"纽曼王子?!"莫尔的管家为难的挡在门口,"你该明白……别让我们难做事。"
这里的仆人一个比一个怕事,纽曼不耐烦的将手一挥,拉着身后的茹荻迳自进入屋内。
纽曼也不顾皮鞋沾上泥泞,悠闲的将脚步踏在高级波斯地毯上。
相较于纽曼的自在,茹荻则显得不太自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自己脚印也留在长廊的地毯上。
"好久不见,强尼。'与听见吵杂声赶出来了解情况的强尼错身而过,纽曼不忘善意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纽……纽曼王子?"强尼先是一愣,最后才回过神来,疾步的走在纽曼的身旁。
"莫尔顿呢?"纽曼刻意忽略他脸上的担忧。
"书房!"强尼回答,"王子,请你留步。"
"干么?"纽曼分心的看了他一眼。
"我通报一声。"强尼表示。
纽曼将手一挥,"我才不想连他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赶了出去,所以免了吧!你该看到我替他带来了礼物。"
茹荻衷心希望他口中所言的"礼物"不是指她,不过看到纽曼瞄向她的眼神,令她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在这等一下。"不用任何人带领,纽曼自顾自的走到莫尔顿的书房门口停住,他对她一笑,"我先跟他谈一会儿。"
语毕,不等她有所反应,纽曼将门把扭开,身躯闪进莫尔顿的书房里。茹荻尴尬的与僵在她身旁的强尼互看一眼,在门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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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顿。"
莫尔顿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视线从手中的报纸移开来。
'称不跟我说些什么吗?"纽曼笑开一张脸,期待的看着莫尔顿,距离上次这样面对面好像快一年了。
"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派人把你丢出去?"
纽曼的笑容隐去,"我是你弟弟。"
"很高兴你还记得这点,"莫尔嘲弄的望着他,"你这么莫名其妙闯进来,似乎没把我看在眼里。"
"晦!轻松点嘛!"纽曼呼了口气,对他的嘲弄显得有些招架不住,"我带了个人来。"
莫尔顶兴趣缺缺的瞄了他一眼。
"或许你会喜欢她的陪伴。"纽曼讨好道。
"她?!"莫尔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跟人学着拉皮条了?"
听到这些话,就算有再好的心情都被破坏殆尽,纽曼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个专业人士,也是个有良好教差的淑女,她不是来替你暖床,而是来协助你的。"
"我没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从椅子上站起来,莫尔走到窗户旁,背对着他。"我再正常不过。"
"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纽曼皱起眉头,"你自己应该明白,你现在可病得不轻。"
"若你是指我不回格罗这件事的话,"他不在乎的耸肩,"我是病得不轻,而且,容我提醒你,你似乎也多年没回格罗。"
"这不同,我有正事要做。"纽曼的口气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事实上从他求学开始,大概已有七、八年没回格罗,但这不是他们今天所谈论的重点所在。
莫尔顿讽刺的瞄了他一眼,"我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过,回不回去格罗是你的自由,不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所以我的一切也不用你插手,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是很明白,但是……"
莫尔顿下着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莫尔顿——"
"老话一句,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叫人把你丢出去。"
"我"
"强尼!"莫尔顿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这自吼了一声,他的侍卫长立刻应声出现,"请纽曼王子出去。"
"莫尔顿……"
"出去。"莫尔顿口气冷淡的打断他的话。
纽曼脸一沉,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头离去。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自讨苦吃?"纽曼咕味着,身影消失在莫尔顿的面前。
"纽曼先生?!"请到客尘坐的茹荻一看到纽曼立刻站起身。
纽曼听到叫唤连忙回过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一阵子,你就住在这里,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
"纽曼王子——"强尼有些迟疑的看着纽曼,他可不记得有听到莫尔顿指示有什么人可以在这里住下。
在茹荻上次来访后的隔天,他便打电话知会纽曼,莫尔顿似乎看上叫温茹荻的女人,商请纽曼给予协助,强尼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毕竟这个金发绿眸的美丽女人,使莫尔顿王子印象深刻,但现在纽曼王子将人带来了,莫尔顿王子连看都不看一眼,情况似乎超过了他的想像,对于自己的冲动,他开始有了迟疑。
"莫尔顿是王子,我也是,我说的等于他说的。"这一套似是而非的逻辑堵得一向不善言辞的强尼一时哑口。
"就这么说定了。"纽曼别下腰,拿起茹狄的行李,拒绝强尼给予协助的好意,"我自己带她去她的房间,我还有点事要私底下与她谈谈。"
纵使觉得不妥,但强尼还是依言退了一步,让纽曼带着茹获登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纽曼先生,或许你会说我多疑了,"茹荻跟在纽曼的身后,提出疑惑,"但我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纽曼故做天真的摇摇头,"不会啊!在我看来一切美好的几近完美。"
"是吗?"这个人讲话有些浮华。茹荻强忍住皱眉的冲动,进人纽曼替她打开的房门。
"这是你的房间。"他将行李暂时放在门边,站直身面对她,"希望你喜欢。"
她大致看了一眼,这房间保留着中古世纪的设计,只要看一眼,便会深深吸引。
"很漂亮,谢谢。"纵使心中很激动,但她依然没有表示出来。
她的表现令他赞赏,"或许你会在明天的早餐餐桌上看到莫尔顿……"
才提到他的名字,她就发现她的心莫名的狂跳,这种感觉她全然陌生,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冷酷男人,她似乎有股奇妙的感觉。
"他的脾气不好,"纽曼好似没有注意到她蓦然转变的神情,迳自说道,"这点,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所以若他出言不逊,或是有些无礼的举动,还盼你能见谅。"
"我见过许多这种人,"茹荻淡淡的表示,"我想我该适应的是我得在这里度过一段时光,我父亲的事……"
"我以性命保证,我会替你解决。"知道她心悬这事儿,纽曼立刻给予强烈保证,"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劝我哥哥回格罗。你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看到兄弟反目成仇的局面。"
"我可以知道更详细一点吗?"她提出要求,她需要更了解她将要辅导的对象。
纽曼考虑了一会儿,景后简短的说:"他的腿是我大哥所伤。"
"你的意思是,他的腿是因为受伤而瘸,不是天生的?"
"当然!"纽曼自大的表示,"格罗皇室的成员男俊女美,个个挺拔出众,他的腿当然是因为受伤造成的。"
茹荻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他自以为是的言论感到无奈,"你可以进一步解释吗?莫尔顿先生与你的兄长……"
"休瓦。"
"好!休瓦先生,是因为……玩乐,所以休瓦先生不小心伤了莫尔顿先生,使他不良于行?"她猜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他摇摇头,"若要我说,我不会说他们是因为玩乐。"
"那是为了什么?"
他搔了搔头,有些为难,"因为一个女人……"
她的脸色一变!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纽曼连忙解释,"两年多以前,休瓦有个机会可以继承王位,但他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莫尔顿身为他的弟弟,理所当然下了决定,他带走休瓦的女人,休瓦为此震怒,开枪打伤了莫尔顿的腿,不过体瓦不是故意的。"
天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他不想让外人以为他们兄弟不和,当年是莫尔顿有错在先,所以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听来似乎是个冷血的男人。"她喃喃自语。
"不!莫尔顿是个热血青年……"
"我说的是休瓦先生!"她打断他的话,"好吧!我大致了解了一切,莫尔顿先生不回格罗,是因为与休瓦先生之间有不快,对不对?"
"或许吧!'他也不敢肯定,"莫尔顿并不喜欢跟我谈论这个话题。而休瓦现在是格罗的未来继承人,他不太可能会对莫尔顿低头,所以你最好劝莫尔顿退一步想的好。"
"看来真需辅导的人是休瓦先生!"她一点都不留情的表示。
他一愣,在他看来,休瓦跟莫尔顿都是怪人!
他忍住笑意,"或许有机会,你可以去格罗跟休瓦谈谈,让他变得有人性一点。"
她都没把握处理好莫尔顿,更别提位在遥远的休瓦了!
茹荻在心中无奈的想。
"时候不早了!"看了眼手上的表,纽曼告辞,"我得赶回去了,若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她接过他递来的名片。
"你整理行李吧!待会儿我会叫强尼中带你去附近走走,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他不停的跟她强调这一点,她忍不住摇头失笑,目送他离去。心想既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离开伦敦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是需要一个新的地方使她忘记杰生对她的无情,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玛丽,不过纽曼会照顾她的,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虽然他还算是个陌生人,但她相信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
今天他的狗似乎有些烦躁。
十分钟之内,他不知第几次看着用指甲抓门的天空。他一向不会让狗进入房间,不过看在天空受伤的份上,他破例一次,但看这情形天空也不习惯待在这里。
"过来。"轻轻一个击掌,天空依言来到他身边。
这个房门紧连着隔壁的房间,中古时期建造这栋城堡的侯爵设计了两个相通的房间,与他的侯爵夫人分居而居。
天空安份不了多久,再次跑到相连的房门旁,身体立起趴在上头,用指甲抓着房门,发出令人心烦的声响。
莫尔顿皱起眉头,正打算斥责它,听到相连的房门,响起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纵使是他的侍卫也不可能从这里进他的房间!拄着拐杖,他缓缓的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将天空赶走后才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女人令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晚安,先生!"茹荻礼貌的对他点了下头,"很冒昧打扰了你。"
他冷漠的看着她,审视着她的五官,疑惑她在此的原因。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打算上床休息,"她一点也不把他僵硬的表情看在眼里,自顾自的说道,"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抓门,留给我们彼此一个安静而平和的夜晚呢?"
"我像是那么无聊会半夜抓门的人吗?"对她的话,他几近嗤之以鼻的问。
她耸耸肩,诚实以对,"老实说,先生,我并不了解你。"
"不了解我,但你进了我的房间,站在我的土地上?"他的口气有着强烈的嘲讽。
这个男人果然不令人喜爱,对于这种富家公子,她是不能。
"我是受了纽曼先生之托。"
"纽曼?!"他想起弟弟今天下午的突然来访,"他带你来的?"
茹荻点点头。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的……"她的话声隐去,脸上有着迟疑。
"我的什么?"
"问题。"
"问题?!"莫尔顿扬起眉毛,"我有什么问题?"
"你有……"她飞快的在脑中思索着不触怒他的用字遣辞,"你有你所不知的心理障碍。"
"换言之,就是我有病?"他阴沉沉的说。
"请你不要这么说,先生。"茹荻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用一种无所不知的口气说道,"事实上,这世上有很多人在某一个阶段,难免会有突破不了的障碍,这并非太大的问题,你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去面对它。"
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纽曼去哪找来这个疯子,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纽曼的举动触怒了他。
"你要自己收行李吗?"
"什么?"她对他投以疑问的眼神。
"你要自己收拾行李,还是要我派人把你丢出去?"莫尔顿捺下性子,进一步的表达自己的意图。
"你——"他的无礼陈述令她很难挤出一点声音,她清了清喉咙,重新试过,"先生,我想这之中有点误会,你似乎还不了解我来此的目的,我是前来协助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他转身离开紧连的房门,坐回壁炉前的椅子上。
该死的鬼天气,阴冷的气候使他的脚痛得厉害。他坐了下来,表情没有显示出不适。
茹荻看着他缓慢的坐回椅子上,也讶异的发现,虽然他的脚不良于行,但他还是她所见过最威猛的男人。
他双肩宽阔,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健的优雅,虽然他与纽曼是兄弟,但两人迎然不同,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茫然的看着他,不自觉的朝他踏近一步。
"你不去收拾行李吗?"他一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锐利的盯着她问。
她眨了眨迷人的双眸,脚步不自觉的停顿下来,嘴巴一张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目光突然看到他手上的动作。
他……竟然在拍一只狗的头!她对这只狗并不陌生,她第一次来访时便见过它。
毋需任何暗示,她懦弱的连退了好几步,神经兮兮的盯着狗,生怕它会趁她一个不注意便扑了上来。
"先生,我想……"她抬起头正打算告退,看到他正不露丝毫思绪的打量着她。
"我认识的人,没一个人会怕狗。"她的目光在他一瞬也不瞬的目光下仓卒的移开之后,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开口。
"关于这个问题——"茹荻严肃的表示,"不瞒你说,我与狗有过一段不是很不愉快的回忆。"
"看来,需要协助的人不是我。"
他的话令她微微怔愕。
"狗是人忠实的伙伴,你该学会喜爱它们。"
"我并不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事。"她想也不想就把这个建议否决,跟狗相处在同一个空间,只要它离她近于五公尺,她都会觉得呼吸困难。
"它是天空,"拍了拍天空的头,莫尔顿说道,"你可以留下,不过你得要照顾它。"
她一点也不需要犹豫的猛摇头,"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先生!"若要她照顾狗,她情愿连夜离开。
更何况,这只名叫天空的狗虽然受了伤,但她依然可以看出它的凶猛,此刻它的舌头垂在咧开的大嘴外,"饥渴"的望着她。
"去吧!乖狗狗。"莫尔顿松开天空颈子上的项圈,天空对茹荻吠叫了一声,随即冲向她。
"噢!不。"她摇摇头,尽快的后退避开它,不过她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转眼间,它扑到她的身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以极不雅观的姿势坐在地上,她浑身恐惧的发抖,尖叫连连。
这真是地狱,而坐在壁炉前的男人则是个名副其实的撒旦!
听到她的尖叫而闯进门的侍卫们,则个个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
"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部下去。"注意到房里的其他人,莫尔顿严肃的下达指示。
他的话声才落,房里再次只剩他与她两人。他的手撑着下巴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尖叫声不属于一个淑女。"他嘲弄的声音响起。
"我——"茹荻本无法说话,因为无空的舌头不停的舔着她脸,她的喉咙只能发出模糊的咕哝声。
"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他走向她,蹲在她的身旁,如同君临天下般高傲的俯视着她。
"把它拉走!"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中聚集。
"它喜欢你。"她的套头睡衣因为激烈的扭动而向上缩成一团,他的手轻触着她的脚踝,然后向上滑,抚着她的腿,她拥有令人羡慕的白皙肌肤。
"但我不喜欢它!"此刻,茹荻正忙着与天空的舌头周旋,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
"把它拉走。"她的口气近似哀求。"请你!"
她的口气似乎令他感到满意,所以如她所愿的下达命令:"走开吧!天空。"
天空低鸣了一声,优雅的从她的身上离开。
身上的重量一消失,她呼了一口气,这才发觉他的触摸,令她感到一阵战栗流过全身。
她试着不动声色的屈起腿逃避他的手,但他用手指扣住她的右脚,让她不能移动。
"先生——"她羞愤的盯着他迷人的黑眸,"若你愿意好心的放手,我会立刻收拾行李,如你所愿的离开。"
"喔!关于这个,我决定要改变主意了。"他的黑眸此刻闪着奇怪的光亮。
身为一个女人,她体认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危险,但又极端的刺激,一股奇妙的感觉冲击着她。
她是个成年的女人,意乱情迷不适合她,更何况对象是个她根本称不上了解的男人。
"我并不需要你改变主意。"
趁他不注意,她的脚一蹬,将他的手踢掉,飞快的坐起身,动作一气呵成。
她的动作令他发笑,他的笑容令她一时傻眼,他适合笑容满面,这使他易于亲近。
不过想也知道,他并不喜欢将笑容挂在嘴边,因为他也不需要使自己令人觉得更加的亲近。
"你得留下。"
像是作成什么决定,莫尔顿和缓的说,"既然你得留下,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温小姐。"她将自己的上半身拉离开他一点,与他几乎相连在一起使她深觉压迫感。
他点点头,"茹荻是个好名字。"
他根本不管她在讲些什么,她的绿眼珠闪着不悦。
"先生——"
"就这么决定了,我的生活要一些调剂,或许纽曼这次真的做对了件事,"他站起身,"我要你记得,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
"我自己要……"
茹荻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哑口无言,错愕的看着他消失,刚开始或许她打算留下来,但看到他热情的狗和他对她的举动之后,她可有千万个不愿意留下。
但现在她只能说——这个人真的不正常。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几乎还能感觉他方才的碰触,她皱起了眉头。
果然!贸然的来此是件不明智的举动。她爬上柔暖的大床,翻来复去的度过她来此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