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花洁语手机传来讯息,她本来以为是好友周咏珊,打开一看,是男友袁世纲传来的认错讯息,他先传来可爱的认错表情符号,接着是文字—— 肚子饿了,等我的宝贝一起吃午餐。她看着,然后开心地笑了。
“是袁世纲传来的?”
“对,他向我认错,等我一起去吃午餐。”花洁语小脸蛋笑了开来,明媚阳光下,那笑容纯真而甜美,闪亮而美丽。
颜昭仁想起第一次见到花洁语,那年她才十七岁,穿着高中制服,当时她给他的感觉除了俏丽可爱之外,看起来也相当任性,外加没大没小。
因为饭店里的人,不管是不是主管,年纪是否比他大,见到了他,都是说“颜总,您好”,但小丫头比他小了八岁,见到他却从不用敬语,总是说“嗨,颜总”“颜总,你又来了”,非常随性,不过这也让他注意起她。
颜氏集团所经营的连锁饭店,走的是国际化路线,而花董事长所经营的顺利大饭店,不只名字取得很台式,经营模式也是,台菜更是饭店的招牌。
而二十多年来,有不少传统的老饭店歇业,或者改成旅社模式经营,唯独顺利大饭店依旧屹立不摇。
颜家与花家都是经营饭店,与其相互竞争,不如选择彼此合作,双方都得利,花董事长也认同他这样的提议,因此双方成为同业结盟的伙伴。
不过在当时,双方的合作引来不少顺利大饭店老员工们的反弹,他也晓得那些批评的声浪,不外是怕饭店被并购了,那么他们这些老员工到时候可能就会失业,因此在当时,他是顺利大饭店最不受欢迎的人。
他从不理会那些批评,也懒得去解释,反正他就长得一副人见人怕的坏人脸,他尽管做他要做的事就行了。
然后有天他到顺利大饭店开会,又看到了几个老员工聚在一起说三道四,他本想视而不见走过去就算了,不料却看见了花洁语也在当中。
“喂,你们大家干么愁眉苦脸的,难道我爸爸欠你们薪水了吗?”
“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是在怕饭店会被颜家给并购。”
“对呀对呀,听说颜氏集团专门在并购像我们这种二、三十年的老饭店,万一真的被并购了,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员工想必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颜总他有说要并购我们饭店吗?”花洁语表情困惑地问着。
“他是没有这样说啦,不过颜总那个人看起来很冷漠又很阴沉,一副就是在算计想要并购我们饭店的样子。”
“你们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颜总只是脸上的笑容比较少而已,我看他挺正派的,不像是个坏人。”
“小姐,坏人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吗?”
“啊,颜总在那里,我过去问他就行了。”花洁语一喊,老员工们一见到他,顿时做鸟兽散。
尽管只有自己一个人,花洁语还是上前去问了。“颜总,听说你想要并购我们家的饭店,是真的吗?”
“我不曾有过那样的想法。”
“真的没有?”
“对!”
然后,花洁语笑了。“好,我相信你不会并购我们家的饭店。”
这么容易就相信?他看着那张俏丽脸蛋上的甜笑忍不住问:“你不怕我吗?”
“我应该要怕你吗?”她困惑地反问。“说到这个,我真的觉得你应该要多点表情,不然员工们都被你太过严肃的外表给吓到,以为你是个坏人,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跟大家解释的,包在本小姐身上。”
看到她拍胸脯保证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地想逗她。“什么小姐,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我才不是什么小丫头咧。”
“未满十八岁都是小丫头。”
“是吗?没关系,我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呵呵。”
他本以为她是个任性自我的大小姐,事实上也是,不过却有颗单纯美好的心,就跟她脸上的纯真笑靥一样,让他日后每每见到她,都忍不住想逗逗她,另外,内心里总挂念着她,因为她对人太无防备了。
就像现在,他并不认为袁世纲适合她,但他也看得出来,她喜欢对方。
花洁语从石椅上起身,一改刚刚的落寞,她粲笑道:“颜总,谢谢你的安慰,和你说话,心情好多了,谢喽,我先走了,拜拜。”
颜昭仁看着那抹纤细身影消失在入口处,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纯真美好的笑容。
在两人这次交谈不久之后,他便前往美国,为将来接管集团总裁位置做为期一年半的进修,等他回到台湾后,小丫头已经不见了。
大学毕业考试刚结束,花洁语从父亲那里得知,因为听了袁世纲的建议,饭店投资到一家建设公司,结果,那竟是间空壳公司,害得饭店损失惨重,如今找不到公司的负责人,袁世纲也未到饭店上班。
最近她忙着准备毕业考试,加上男友工作也忙,因此两人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了,完全没发现异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花洁语震愕不已,她立刻打男友手机,不过转入语音,因此她连忙搭计程车到男友的住处找人。
当花洁语来到男友袁世纲的住处,用备份钥匙开门进入,一进到客厅,她立刻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除了房东原有的沙发和桌椅等,属于男友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然后她看见男友从房间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中型的行李箱。
“世纲,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搬家吗?”为什么她不知道他要搬家,若她今天没有过来找他呢?
“没错,其实我上个星期就已经搬到新的住处了。”袁世纲大方承认,今天他只是再回来打包几件衣服,剩下的就随房东处理了,要丢掉或是捐出去,他没有意见。
“为什么你搬家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跟我说呢?”不过是半个月没有和男友见面,结果他已经搬家了?“还有,我爸说,你建议他投资的那家公司,其实是间空壳公司,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先查清楚那间公司吗?”
“花洁语,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的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袁世纲冷笑了声。“好吧,就先回答饭店投资的事。投资这种事,本来就有风险存在,我也是听了朋友的介绍,以为真的会赚钱,才建议董事长投资的,现在赔钱了,怎么可以怪我,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搬家的事,我没有必要跟你说。”
“没有必要跟我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女朋友,为什么没必要跟我说!”她突然发现,半个月不见的男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她的眼神很冷淡,表情和语气也是。
“既然你来了,我就在这里跟你把话说清楚,刚刚我已经把我的辞呈托人转交给董事长,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到今天为止,若你还听不懂,我就说白一点,我决定跟你分手,从此,我跟花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要分手?”花洁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听的话。他要跟她分手?为什么突然说要分手?当她要开口问的时候,袁世纲的手机响起。
有别于面对她时的冷漠,袁世纲对着电话那端笑喊道:“我的宝贝,这么快就想我了吗?我整理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就回去了。”
“你……”他的话让花洁语震愕不已。
袁世纲收了线。“你听到了,我已经有新女友了,我们住在一起,所以,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你们现在住在一起?那表示你之前背着我劈腿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知道男友会因为她的怀疑而不高兴,因此花洁语一向信任男友,不曾查勤或是问他的交友关系,甚至碰他的手机、私人物品。
“哼,真是有够无知的大小姐。”他心想既然提出分手,干脆就把事情给说个明白。“花洁语你听好,这两年来,我交往的对象一直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若说劈腿嘛,好吧,我就痛快承认,我天天都在劈腿,行了吗?哈哈哈。”
花洁语愕然地看着男友,彷佛像是在看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究竟是她太蠢了,还是如他所说的,太过无知了?为什么她都没有发现,还有,为什么以前她会觉得他的笑容很帅很迷人,此刻看起来明明就像魔鬼一样,面目可憎,让她当场反胃想吐。
她极其不舒服的摸着腹部,想起了重要的事。“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她在刚知道的时候就开心的跟他说过。
“孩子?对呴,你不提孩子我都忘了。”袁世纲收起了笑,目光闪过一抹算计和狠毒,转身走向旁边的柜子。“其实之前我就想要找你过来好好谈清楚,不过你正忙着期末的毕业考试,但现在也不嫌晚。”
花洁语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着他的背影,她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孩子是他的,他总不会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吧。
谁知他一转身,她就看见他手上拿着一颗药丸。“把药吃下去。”
“那是什么药?”
“这是让我们彼此之间彻底断得干干净净的药,跟你直说也无妨,我的新女友可是百亿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千金,你以为我会让你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来破坏我的豪门女婿之路吗?别傻了,马上吃下去!”
“袁世纲,你疯了吗?这是你的孩子,而你居然想要杀掉你的孩子?!”花洁语怎么也无法想象曾经相恋两年的男友是如此可怕的魔鬼,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想杀掉。“我不吃,我绝对不要吃。”
袁世纲被惹毛了。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处理这件事,他的新宝贝可还在家里等他呢。因此他冲上前,抓住了花洁语的手,强硬地要将手里的药丸给塞进到她的嘴里。
“不要,我不要吃药!”她不准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花洁语用尽全身的力量将袁世纲推开,转身要逃,不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的她,腹部直接撞上了桌角,一阵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上。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哀号,“世纲,我拜托你,看在我们曾经相爱的分上,不要伤害孩子,帮我叫救护车,我求求你……”
袁世纲走到她旁边,阴沉笑道:“好啊,我帮你,帮你送孩子离开。”
说完,他抬起脚,狠狠地重踹了花洁语的腹部,当场让她惨叫不已。
觉得孩子应该保不住了,袁世纲蹲下身,拉起她的头发,“刚刚乖乖吃药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他用力掴了她一巴掌,看着脸色逐渐发白的花洁语他完全不感到心疼。
“说真的,陪你这种无知的大小姐两年,真的很无聊,不过你迷我迷得要死,不玩白不玩。至于那些投资的钱,算你们家倒霉,之前我欠下不少赌债,对方逼我还钱逼得紧,我不得不跟对方合作,设个局让你父亲将钱投进去,当然,一切做得完美无瑕,就算要告也告不到我,那些钱就当我陪你这大小姐玩两年的分手费!”
他嫌恶地甩开她的脸。“花洁语你听好,我们算是银货两讫,以后你要死要活,别犯贱的想要赖上我,哼!”
袁世纲冷冷说完,拿起行李箱直接走出去。
花洁语躺在地上,此时她腹部疼痛不已,想到孩子,她忍住痛苦,缓慢的在地上爬了几步,然后从她的皮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之后,她渐渐失去意识,只茫然而痛苦的想着,这是一场梦吗?还真是一场可怕又教人感到无助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