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好,我会的……”李容芸一手拿下班途中买的晚餐,一手拎皮包,肩膀还夹着手机,边讲电话边努力爬着大厦的楼梯。
没办法,谁要某人竟在她正要回家时突然打电话来,她不想因进电梯收不到讯号而无法通话,只好改爬楼梯。
不过显然她的体力太差,才爬了四楼就开始喘,不幸的是她住在八楼,还要再继续爬四楼。
“哎哟,我知道啦……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要你打来提醒我关门窗?”呼,好累,她爬到五楼时终于受不了,干脆坐在楼梯上喘气。
“壹石,我是认真的,我刚收到消息,李鹏下午在解押至法院的途中,被人劫走了。”胡于宸疲倦的揉额,“你现在住的地方没保全,楼下感应磁卡也不是什么难破解的东西,一点都不安全。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
“等等,你说老头……被劫走?”那关键字触动了她内心的警铃。
“没错,下午李鹏自看守所带出庭时,被他的部属劫走了。”他深深叹了口气,“答应我,在我回去前,小心照顾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安的问道。
她知道李鹏报复心有多重,自己先前帮穆维哲,害他被抓一事,肯定让他怀恨在心,这次出来,只怕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你别慌,我很快就会回去了,总之在我回去前你记得把门窗关好……”他还没说完,李容芸却听到一阵手机的哀号声,然后画面便陷入一片黑暗。
“可恶,居然在这时候没电?”她懊恼得要命,急着上楼回家拿备用电池。
她一面跑上楼,一面做了决定,等等回家把该拿的东西拿一拿,就去胡于宸家住到他回来。
当她终于上到八楼,气喘吁吁的从皮包里翻出钥匙准备开门,赫然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好久不见了啊,亲爱的女儿。“一身狼狈的李鹏冷冷的对她笑着。
李容芸曾想过自己可能与李鹏再度碰面的情况,但绝不是像现在这种。
才刚得知他逃了,接着便在自家门口碰上他,显然李鹏比想像中更恨她。
“看来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嘛!”他一步步走上前,将她逼至死角,“勾搭完穆维哲,现在又换胡于宸,嗯?”他一把攫住她的左手,细细打量上头的钻戒,“不错,不亏是我李鹏的女儿,这么快就把从不曾将哪个女人放进心底的胡于宸弄上手,想来你在床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很是了得啊。”
李容芸没被他的话气着,虽然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却仍冷冷的道:“那不正是你把我送到那些男人床上的目的吗?”
“贱人!”李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李容芸只觉耳朵嗡嗡作响,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我让你上他们的床,可不是要你反咬我一口的!”
李容芸知道自己若够聪明就不该再捋虎须,但也许是早积怨许久,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管怎么样,他们可是你送我的靠山。”
“妈的,你这个贱货!”李鹏气极了,想到这几个月自己在看守所吃尽苦头,而她却在外逍遥自在,还和胡于宸论及婚嫁,他就恨不得将她捏死。
他不顾她的挣扎,一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门早被撬开的屋内,“哼,我倒想知道,你在床上究竟有什么办法,让这两个男人对你言听计从!”
“你……你疯了?我可是你生的!”意识到他竟想侵犯自己,李容芸惊骇,不得不提起这个让她痛恨的身份。
“那又怎样?”李鹏竟真解起自己的裤头,“反正你某个前世还不是嫁给我做小的?”
他随口说出的话,却令李容芸变了脸。
“你……你知道芙娘的事?”她忘了该恐惧即将发生的事,震惊不已。
“喔?你居然也知道?”李鹏同样讶异,他沉着脸,“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是花了许多钱请大师催眠才让我回复前世记忆的。”当初要不是前世的梦境断断续续困扰着他,他也不会吃饱撑着花钱请人回复前世记忆。
李容芸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嘀声道:“是……你拆散了燕平和芙娘!”.
前世的事她早没了印象,自然也不会因此以受害者的身份憎恨那位六王爷,可她没忘记就是那位六王爷,让于宸痛苦了整整三世。
“我拆散你和燕平?你在开玩笑吗?还是……”李鹏挑眉,他脑中突地闪过念头,“对了,难怪我一直觉得胡于宸很眼熟,原来他竟然是燕平?”
李容芸咬牙,恨恨瞪着他,“你总算想起自己还对不起过谁了?”
没想到李鹏却冷笑,“对不起他?笑话,你以为对不起他的人只有我?”
“什、什么?”她一愕。
“哈!亏他此生还对你一往情深,你倒好,将前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大笑,“芙娘,你当初是心甘情愿嫁给本王的,本王可没有迫你。”
李鹏的话像颗原子弹,轰的一声在她脑中爆炸,炸得她神智昏乱。
芙娘……是自愿嫁给六王爷的?
“不、不可能的……”李容芸失声道。
并不是想为自己的前世辩解,而是不愿相信那令于宸不愿放手的感情,其实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李鹏眯起眼,“当年可是你主动硬求本王纳你为妾,并且拜托本王别让你的家人和那原已和你论及婚嫁的燕平得知。”
“可……可是芙娘入王府后,没几天就死了……”她努力想找出李鹏说谎的线索。
“那是因为你得罪了王妃,她可是宰相千金,以善妒闻名,岂容得下你这商贾之女与她共事一夫?你进府没几日,她便寻了个细故命人将你打死了。你也不是本王第一个被她弄死的侍妾,只是她父亲身为宰相权倾一朝,本王断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女人与她闹翻,因此她坚称你是自杀,本王也就随她了。”
“那芙娘的家人……”
“自然也是王妃的手段了,谁要你竞得罪她?”李鹏再度狞笑逼近她,“你说若我将这事告诉胡于宸,他会有什么反应?”
李容芸气道:“你这个卑鄙的混蛋!”
“哈,要我不说也行,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做我的傀儡,我自会为你保守这秘密——”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要朝她胸前探去。
“哐”的一声,玻璃砸在人头上发出恶心的声响,李容芸愣愣看着李鹏倒了下去,完全反应不过来。
“李小姐,你没事吧?”
她僵硬的抬起头,见到一脸关切的姜缘。
“是燕平拜托我来的。”姜缘趁着盂悦然正替李容芸冰敷,好消去脸上的红肿时,对李容芸解释道,“他和你讲电话讲到一半突然没了讯号,只好打来拜托我下楼看看。”
说来也真巧,没想到孟悦然与姜缘竟就住在她家楼上,只是他们三人作息都不相同,因此过去不曾碰过面。
“射谢。”李容芸哑声道,仍余悸犹存。
姜缘没再回话,却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不顾脸上的疼痛,轻轻一叹,沉声开口,“你想问刚才李鹏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对吧?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芙娘的记忆。”
姜缘皱眉不语。
他当然知道李容芸已无前世记忆,但他同样知道义弟多么深爱芙娘,爱到为她逆天而行。
如果义弟心系多世的女人,原来不过是个见异思迁的角色,那么义弟的所作所为岂非一点都不值得?
“我是不知道那个死变态刚对你们讲了什么啦,但你们现在讨论的可是八百多年前的事耶!”正帮李容芸处理伤势的孟悦然开口,“有必要为了八百年前的恩恩怨怨影响今生吗?”
姜缘愣了下,抿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是事情没那么复杂!”孟悦然打断他的话,“前世的事管它做啥,今世过得如何才重要,不是吗?”
姜缘总觉得她的说法怪怪的,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李容芸开口,“姜大哥,可以麻烦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于宸吗?”见他蹙眉,她又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我没有芙娘的记忆,就算芙娘真的曾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我也不会感到歉疚,因为我根本不认为我和芙娘是同一个人。”
“那为什么还要隐瞒此事,你怕燕平因为这样不再爱你?”其实这么一想,他也认为说出这事对李容芸并不公平,毕竟那都是好几世前的事,若义弟为了这事和李容芸闹翻,也不是他所乐见。
她摇摇头,“我只不想让于宸再为这种事耗费心神。他爱芙娘爱了这么久,我不愿破坏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沉默许久,姜缘才同意她的话,“这件事我不插手便是。”
过去他仅见过芙娘一面,对于那女人的印象并不深,自然无从判断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再加上李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还是个问题,他贸然介入未必是好事。
况且今世的李容芸看来冷静聪慧,应是个适合义弟的女人。
“谢谢你。”李容芸感激的道。
“对了,那那个变态怎么处理?”孟悦然指指被丢在门边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李鹏。
姜缘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无论是八百年前作恶多端的六王爷,或是现在这连自己女儿都想侵犯的李鹏,他都非常没有好感。
“把他交给警方,然后在里头随便找个人把他清掉吧,这种人渣不用留在世上。”
“那他的手下呢?”
“一并解决了。”
“好啊,那我去打个电话。”孟悦然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容芸眨眨眼,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
“清掉?解决?”她记得孟悦然是个普通的研究所学生不是吗?
“放心,那事交给小悦办就对了。”姜缘一脸稀松平常的模样。
十五分钟后,两个彪形大汉踏入孟悦然的小窝,然后把依旧昏迷中的李鹏拎了出去。
李容芸看得目瞪口呆。
那可是在黑白两道都小有势力的李鹏啦!可从盂悦然到那两个彪形大汉,竞谁都没将他放在眼底。
又再过了十五分钟,她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孟悦然家的门铃再度响起。
“容芸!”进门的是那原本应该还在大陆的胡于宸,他一脸焦急的奔向女友,“你有没有怎样?”
当他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时,更是心疼万分,“痛不痛?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李容芸愣愣问道。
台湾到大陆的距离,只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吗?
胡于宸叹气,‘傻瓜,我听说李鹏的事,下午就丢下一切赶回来了,打电话给你时人已经在桃园机场,没告诉你原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她竟然先饱受惊吓,”你还可以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见到男友,她确实心安了许多,“不、不用啦,我没什么要紧的,多亏了姜大哥,他及时救了我……”
“姜大哥,真的非常感谢你。”胡于宸回头望向前世的义兄,真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惊恐和感激。
其实姜缘如今二十八,比已过而立之年的他还年轻,但是称呼习惯了,也就继续这么叫下去。
“兄弟间说什么客套话?”姜缘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李鹏的事,小悦会处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胡于宸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望向盂悦然,“可否请教一下,盂老爷子是你的……”
“胡老板果然敏锐。”孟悦然一笑,眨了眨眼,“是我爷爷。”
“原来如此,那就谢谢盂小姐了。”胡于宸沉着的道,知道这事自己不用再担心,“容芸,走吧,以后就待在我那里,别回来住了。”
其实他不说,李容芸同样不敢再单独回来,因此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
向孟悦然与姜缘道别后,两人便携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