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今天是吹南风吧?好舒服。”贝儿伸着懒腰,左摆右摆作运动。
“冷气坏了,真是热。”文笙不停地挥着扇子。
“心静自然凉,你可能是刚在治疗室约诊了离婚美少妇,所以热得想流鼻血。”贝儿没事挖苦道。
“你真是恶心,满脑子邪恶思想,你是不是吃醋啊?不然为啥总是诋损我的高贵人格?噢……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贝儿小姐?”文笙眨着眼玩笑地说着。
“鬼扯,谁会爱上你这号登记有案的色鬼啊?”贝儿被他弄得羞红了脸。
“我看就是你李贝儿小姐会爱上我这个登记有案的色鬼,你看你的脸都红了。”文笙像是捉到把柄似的藉题发挥。
“如果是的话,你会怎么办?我是爱上了你这个色鬼。”贝儿突然灵机一动,来个逆向操作。
这下子,换成文笙张口结舌,被弄得不知如何接招。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没有比这一刻更认真的了。”贝儿严肃地说。
“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罢了,你千万别当真。”文笙结巴地说。
“我已经当真了,我爱上了你,你爱我吗?”贝儿顺水推舟,见机不可失,又向前一划。
“我没有心理准备。”
“爱不用心理准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爱我吗?”她把“你爱我吗”说的像抚摸人的心口一般地温柔。
“我要考虑一下,才能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文笙在匆忙之中所能想到的答案。
“不用考虑了,需要考虑的爱情多半不是真爱,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就当我没说。”贝儿轻轻叹了口气后说。
“啊……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文笙被弄得一头雾水。
“哇……今天的南风吹得好舒服哦,仲惜。”贝儿朝刚进Office的仲惜说,好象压根忘了刚刚的那段对话,和仲惜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受影响。
倒是文笙,情绪的波动一直到下班为止都没能恢复。他连声诅咒,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宣示她的爱意,后一刻立刻否定她的宣示,就有李贝儿这等故意撩拨人心弦的怪胎女人,一点也不正经。
文笙有所不知的一面是,贝儿因为文笙的狠心拒绝,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以泪洗面,引来房东的注意。
“李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哦--没什么啦,我刚正在看八点档肥皂剧,女主角实在太可怜了,我忍不住为她的遭遇哭泣。”贝儿胡乱扯谎,她实在不想在房东面前丢人现眼。
“哎呀,电视剧都是假的啦,你不要太认真,而且到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好的。以后你只要看到可怜的地方,想哭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反正结局一定都是好的嘛,没什么好哭的。”
“谢谢你,吴太太。”
唉……如果现实的生活也这么完美该有多好?每一个大结局都是完美的。
李贝儿,你要坚强,可不能让男人给看扁了,方文笙算什么东西嘛,不过是个色鬼罢了,贝儿在心里自我安慰。
可悲的是文笙,他运气不好的是生了一张风流面孔,却连一次真正的恋爱也没谈过。念大学时曾经暗恋过系里的系花,连鼓起勇气约她看一场电影也不曾,还被喻为全系最风流的采花大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今晚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失眠,可以用辗转反侧来形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那个平常爱找他斗嘴的李贝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她又是什么感觉?毫无感觉吗?也不是,她长得挺甜美的,心地也很善良,上星期他还发现她是仁爱之家的义工。她虽然嘴巴毒了些,不过好象只是针对他,若是这算爱的话,也真是一种太呛的爱了。
凌晨三点过一刻,瞌睡虫好不容易才来拜访,结束了文笙的苦恼之夜。
*
第二天一早,仲惜踏着夏日的阳光到了医院,愉悦的心情令她忍不住在心里哼着歌儿,可能是自己的心情太好了,很容易就发现了周围两人的反常。出奇的沉默,只剩下敲击计算机的声音和振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两张各怀心事的脸。
没有了文笙和贝儿的一来一往斗闹的声音,办公室还真寂寞,连电风扇转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有谁愿意告诉我,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仲惜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开口寻求答案。“文笙,你说吧?”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没情绪说话。”这是文笙的回答,连头都没抬。
“贝儿,你呢?”
“我昨晚也没睡好,太阳穴抽动的痛,懒得说话。”贝儿索性拿了瓶薄荷油往太阳穴擦擦抹抹。
“真巧,你们昨晚都没睡好,怎么这么有默契?”仲惜大概看出了端倪,但不敢直接拆穿,只好趁文笙十点用治疗室时问贝儿真相。她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贝儿。
“不愧是心理科医师,你猜对了。”贝儿承认一切,顺便把发生在昨天的事件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仲惜边听边笑。
“你还笑呢,我都快烦死了。”贝儿嘟着嘴说。
“放心好了,心烦意乱的人,不止是你,文笙也说了昨晚没睡好,可见他也是够受的了,这足以证明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可能你昨天让他措手不及。”仲惜分析道。
“是吗?我看他是对我全无兴趣,才会那样说的,我是多差啊?还要考虑,他又不是孟云天。”贝儿不服气地说。
“文笙和云天是截然不同的人,你不要钻牛角尖把两人相提并论,各人有各人的好。你别被文笙的外表给骗了,其实他很纯情的,我敢跟你打赌,他的恋爱经验绝对不会比你多。”
“真的吗?”
仲惜点点头。“相信我的分析和直觉,他这个人全坏在外表太风流倜傥了,这是他吃亏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贝儿还是不很确定。
“因为我会用心去观察啊,你是当局者迷,所以不能客观;我是旁观者清,所以我能看见你所不能看见之处,相信我。”
“可是他对我似乎没啥兴趣,我不希望他太勉强。”
“他不是勉强,他是腼,这样好了,改天我替你旁敲侧击问问他,趁你不在场的时候,比较能够听到真心话。”仲惜自告奋勇要替贝儿一探究竟。
“好是好,什么时候问呢?你们不容易独处啊?总不能让我故意回避吧?”
“不要回避,那就太刻意了,这点我来想吧,你别担心,就这两天我抽个时间约他到楼下喝咖啡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
“喝杯黑咖啡对你的头疼可能会有效。”仲惜端来黑咖啡,与文笙对桌而坐。
“唉……”文笙长长叹了一口气,喝了口咖啡。
“有事烦你?怎么哀声叹气的?”仲惜想找早点切入话题。“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感情之事。”她没想到文笙答的这么快,大概真的让他烦透了。
“说来听听。”仲惜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