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两个女儿晚上出去不在之际,丁力行准备了些自己的私房菜还有店内特藏的酒,好好的接待陆承义和尤杰,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不是不知道女王像是操练新兵般的磨练他们,不管是厨房大小事、琐事,或是外场的点菜、送餐,反正她真把他们当是打杂的,尤其是陆承义,现在连一大清早采购的事都变成了他的事。
丁力行实在不好说什么,因为女王的行为并不算虐待,他们俩的工作量是不轻,可是好友也特别在电话里交代要好好「磨」他的宝贝儿子,说陆承义需要「改造」,那么他也只能眼睛半睁半闭,反正真的受不了时,陆承义总会反弹吧!
「多吃点!」他招呼这两个晚辈。「我平常不弄这些的,客人都吃不到。」
尤杰吃得很高兴,在餐餐都是排骨饭、牛腩饭、鸡腿饭、鱼排饭、卤肉饭那些东西后,他是需要吃点清淡、爽口的小菜。
陆承义也吃,但他吃得较少,感觉起来情绪也比较沉重,人家是吃菜配酒,他是喝酒配菜。
「承义,挺得下去吧?」丁力行同情的问。
他露出一个简单的笑。
「习惯就好了。」尤杰替他说。
「你这么想?」丁力行笑呵呵的问。
「在洛杉矶用的是脑,工作的压力超大,即使下了班回到家,脑子也停不下来,还得继续再想一些公司的事,但是在这里,」尤杰有种「幸福」的感受。「下班就是下班,而且在一天的劳力工作之后,特别的好睡,以前我会失眠,在来到台湾后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真是太神奇了!」
陆承义忍不住的看向他,不敢相信他是如此的豁达、随缘。
「承义,你睡得好吗?」
「普通。」
「清晨四点起来对你而言会不会太痛苦?」
「成为习惯之后就还好。」
「丁伯伯,在洛杉矶,这是承义的上床时间。」尤杰打趣的说,「美国和台湾有时差,所以他只是刚好颠倒过来而已。」
「承义,这样对身体不好!」丁力行忍不住唠叨。
「我……也不是天天都那样。」陆承义瞪了尤杰一眼。「只是偶尔和朋友……」
「生活要规律。」
「丁伯伯,丁妈妈过世很久了吗?」很确定自己该转移话题,在洛杉矶已经有爸爸管,他不希望自己在台北还有人在他身边碎碎念,更何况他也有点好奇丁家的所有状况。
「十几年了。」丁力行感慨的说。
「有这么久?」
「是啊!」他的眼中有着对美好过去的留恋和怀念。「子宫颈癌,一发现就是末期。」
「那您……」尤杰好奇的问。「没有再娶?」
「我带着四个小孩,再娶谈何容易。」
「我看这是原因之一。」陆承义俨然是被丁希男传染到她的尖酸刻薄。「一想到自己有像女王这样的继女,我看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都会再多考虑一下,都会打退堂鼓。」
「承义……」尤杰朝他使了个眼色。
陆承义却毫不在乎的干了杯里的酒,然后又很自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丁力行的反应也绝,他非但没有怒色,反而还笑咪咪的,回忆起以前的事──
「那年我记得芷伶升国二,女王刚上国中,两个双胞胎还在读小学,除了女王,三姊弟对妈妈的死都哭得死去活来,但是女王却坚强、独立的陪着我一起办后事,像个小大人似的,人前没有掉一滴眼泪,深夜……我知道她躲在棉被里哭,那哭声令我也忍不住的抱着枕头痛哭,一个大男人带着四个小孩……」
「女王从小就这么酷?」尤杰真的是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
陆承义不语,眼神更加的深沉难懂。
「虽芷伶是姊姊,但一向都是女王在作决定、在发号施令,而且她一直都是独立、有自己想法的女生,没有妈妈之后,她更像是在一夕之间长大,她是早熟的孩子,这个家……容不下其它女人的!」丁力行有点嘲弄的说:「任何女性只要和女王接触过……」
「我了解。」陆承义马上说。
「丁伯伯,我觉得女王很了不起!」尤杰在知道这些事之后,对丁希男的好感大增。
「她是不简单,才十几岁就要和我一起撑起一个家,连顽皮、难管的双胞胎都要她搞定。」丁力行感触良深。
「没有这个女儿,这个家也垮了。」
「你很依赖她。」陆承义不像是在问一个问题,比较像是在陈述。
「我们全家都依赖她。」丁力行喝了一大口的酒。
「她不能嫁人了,不然你们怎么办?」陆承义不是有意要挖苦,真的是和丁希男相处的时间一多,他被「污染」了。
「我想女王也没想过要嫁人。」丁力行一叹。
「啊?」错愕的是尤杰。「不会吧!」
「她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她?随口说说的吧!」尤杰不信。
「等你再多了解她一些,你就会知道她是不是随口说说的。」丁力行也烦恼也觉得安慰。「我怕她变成老处女。」
尤杰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陆承义也没有搭腔,他是一杯接着一杯,有一阵子没有这么尽情的喝,来台湾快半个月,他觉得自己像是外劳,而今晚比较像自己。
「女王是个好女孩,她的个性是强悍、霸气了些,但是她是非分明、讲理,所以请你们多包容一些,和她再熟一些之后,你们会喜欢她的。」丁力行对自己女儿可是很有信心。
「我本来就不讨厌她。」尤杰立刻说。
陆承义没有表示意见。
「你呢?承义。」丁力行好像比较在乎他的看法和感受。「我知道你和希男处得不是很好。」
「我会活下去的。」陆承义幽默道。
「她一向以身作则,自己也很拚,每天工作超过十三、四个小时,若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跟我讲,不要和她计较。」丁力行居中调解。
「丁伯伯,没事!」
「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台北的生活,但是你爸……」
「我知道我爸希望我怎样。」
「那么你可以『逆来顺受』了?」
「丁伯伯,我已经逆来顺受了。」陆承义自嘲的说:「我没有抢一架飞机直飞洛杉矶吧!」
尤杰大声的笑了出来。
丁力行亦笑了,但是在他的笑容里,还多了一些期待与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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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义赶到市场时,丁希男的采买已近尾声,当她看到气喘吁吁赶来,并且应该找了些摊位的他,她只是冷冷的瞥一眼。
没有时间发呆,也没有多做解释,他立刻把她所买的东西往小货车上搬,明明感受到她森然的目光,但是他偏不回应。
「你迟到了两个多小时!」她开口指责。
「我睡过头了。」他随口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睡过头!」她动了动鼻子,然后一脸精明的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
「难道我要跟妳报告说几瓶或是几杯吗?」他一边搬东西一边不爽道:「妳真当我是犯人还是什么窝囊的老公啊?」
「窝囊的老公?」她扬声。
「我想怎么喝是我的事。」
「你耽误了工作!」
「那判我死刑好了!」他没有把丁力行或是尤杰捉进来。「女王要不要派人把我拖出去斩了?顶多妳扣我薪水,不然妳把我开除好了。有这么大不了吗?需要这么小题大作?」
本来丁希男是不想小题大作,如果他向说她声对不起或是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他的态度令她火冒三丈,令她下不了台。
「住手!你不用搬了。」她把双手手臂撑开,站在一堆货物的面前。
「什么意思?」
「你被开除了。」她冷冷的说。
「妳──」
「你自己说的啊!」她的表情很跋扈。「既然不能把你拖出去斩了,扣薪水又不能消我心头的怒气,所以我决定要开除你,陆承义,你被炒鱿鱼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弄巧成拙,他是很想脱离眼前这种做廉价劳工的日子,但是如果他真的丢了工作,洛杉矶那边他要怎么交代?万一他老爸不让他回去或是取消了他的继承权……
「我可以自己来!」她独立的说。
「这些东西不轻。」他的态度比较不那么硬了。
「我也不是纸糊的。」
「我可以帮妳──」
「免了!」
陆承义以前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但是这个早上……他开始有一丁点的体会了,再又想到昨晚丁力行所说有关丁希男的那些事,他认为自己该低那么一下头。
「我不想被开除。」他忍耐的说。
「你不想?」
「我……以后不会再犯。」他咬牙道。
「你是说迟到还是喝酒?」
「我会尽可能不迟到,但是喝酒……那是我的自由!」陆承义很想把她抓起来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屁股,她到底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丁希男垂下双臂,她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除非她真要失去一个──不,两个廉价劳工,一旦陆承义离开,那尤杰八成也会跟进,而他们两个还挺「好用」的。
「我必须扣你薪水。」她淡漠的说。
「随妳便!」
「也没有全勤奖金。」
「妳高兴就好!」
「不是我斤斤计较或是心胸狭窄,这是做人做事的原则,我不能有双重标准或是差别待遇。」丁希男有些画蛇添足的道。
「妳不需要解释。」
「我只是──」
「时间不早了!」他将她推开了一些,然后径自的搬起了东西。「如果妳不想帮忙,那就站远一点!」其实他昨晚喝了不少,除了宿醉,还有隐隐作痛的头部,好像有一群士兵在他脑袋里行军。
丁希男当然不会站在一边看,她立刻就开始帮忙搬较轻一些的东西,但她不时的看向他一脸的汗水,脸部的表情也有些像是在硬撑。
「头痛?」她若无其事的问。
「还可以忍受。」他酷酷的答。
「你那儿有头痛的药吗?」
「不需要。」
「我……可以泡一壶解酒茶给你。」
「解酒茶?」他瞄瞄她,好像在害怕她会用什么莫名其妙或是来路不明的东西给他服用似的。
「我很小就会泡解酒茶。」丁希男本来不想和他扯这么多,但是他那一脸恐惧的表情叫她不服气。「妈妈刚过世时,爸爸总是藉酒浇愁,用酒精麻痹自己,但喝多了第二天又像是个垂死的人,只会痛苦不堪的呻吟,所以我就翻翻书,发明了我自己最简单的解酒茶,没多久我受不了我爸的醉生梦死,痛骂他一顿之后,他就振作起来,不再每天抱着酒瓶了。」
陆承义听完后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她。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
「不要就算了,我省得麻烦。」她自己找了台阶下。
「麻烦妳。」他突然说。
「你要?」她反而意外。
「我要。」
「不担心我在茶里放不该放的东西?」她存心要吓吓他。
「妳会这么做吗?」陆承义吊儿郎当的问。
「当然不会!我没那么小人。」
「那我还需要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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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芷伶知道尤杰在她的柜枱附近晃,但因为这会她正在结帐,所以不敢分心,因为如果出纰漏,即使她是姊姊,女王照骂不误。
尤杰知道现在的时间不是很对,但是女王十分钟之内就会回来,不趁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其它机会。
「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他不能再迟疑的很快脱口问出。
丁芷伶听到了,但是他是在对她说的吗?不想自己找糗、表错情,她没有表示。
「星期六晚上──」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抬起头,有些怯怯的,她一向就不是那种非常自信、非常勇于面对别人的人,更何况是一个男人,通常女王会当她的保护者,但女王这会不在。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很快说,生怕女王突然出现。
「那你刚刚说……」
「星期六晚上我们去看晚场电影好不好?」
「我们?」丁芷伶看看四周,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你是说就你和我?」
「很奇怪吗?」他小声的问。
「你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去?」
「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看电影有些不自然。」
「但是……」她很为难。
他一脸夸张,「妳信不过我?」
「不是。」
「那……是要我先去问丁伯伯?我想丁伯伯不会反对,去看电影是很正常、健康的事,总比去跳舞或是泡夜店的好,我这个人妳应该看得出来,不烟、酒、不赌、没有不良嗜好──」尤杰自认条件不差,在洛杉矶好歹他也行情正火。
「我……要先问问女王的意思。」她截断了他的话。
「问女王?她是你妹妹耶!」
「她什么都管。」
「但我不是陌生人。」他试图说服她。
「那么你去跟女王说你要找我去看电影。」丁芷伶聪明的把难题丢给了他。
知道女王在这个家庭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尤杰没有想到这影响力如此之大,她不只掌控了一家简餐店,连自己姊姊的交友也在她的控制之中,这太……太过份、太不正常了。
「丁芷伶,如果没有女王的允许,妳是不是连大门都不能踏出一步?」他有些气恼。
「尤杰,你这么说很差劲!」她很生气,但是她的语气总是那么不痛不痒。
「妳一定没有男朋友,在女王的保护下,妳是不是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尤杰!」
「妳怎么连妳自己的生活都让她来为妳安排?妳是不是搞混了?她是妳妹妹,不是妳妈妈。」他愈说愈忘我。「你们大家居然都如此的──」
「女王!」丁芷伶突然招呼。
尤杰马上闭了嘴,全身的寒毛直立。
「你自己的反应呢?」丁芷伶取笑他。
「妳……」他缓缓的回过头,他的身后并没有丁希男的身影,他被她摆了一道。
「你也『怕』她?」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和她正面冲突,大家以和为贵。」他自圆其说。
「我也是。」
「丁芷伶,其实妳可以更像个姊姊的。」
「我只是比女王早出生一年多,按理我是姊姊,但女王事事强过我,并且把我们的店、我们的家、我们的弟弟都打理得服服帖帖,她比我更像大姊、大女儿,我乐得没有责任、没有压力,我干么要更像姊姊?」她微笑。「如果你是比较喜欢强悍、有主见的女孩,那你该找希男去看电影。」
「女王?」他打了个冷颤。
「她看电影的。」
「谢了,」他摸摸鼻子。「算我没提这回事。」
「当然,我也不想女王找你训话。」
「丁芷伶,妳真的该学学为自己作决定。」他语重心长的说一句。
「谢谢你,但我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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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惟民的量贩店就开在简餐店的隔壁条街,通常他和店内员工都是叫便当到量贩店里食用,如果不忙,他就到简餐店吃,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总要有接触,才会比较有机会。
他喜欢丁希男并不是秘密,但是碍于女王那独揽大权、不可一世的姿态,害他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深信女王有帮夫运,可以扩大他的事业,而在个性上,她霸气,他温和,她敢拚、敢冲,他则较深思熟虑,正好截长补短。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向她表白,可是──
女王似乎只把他当好朋友、好客人,好像从来也没有把他真正当成是一个男人来看,她给他的笑容是亲切但没有任何撒娇意味,她看他的眼神是直接而没有任何暧昧,叫他……
挫折啊!
但是接连两次来店里用餐,霍惟民发现了一件更令他挫折的事──什么时候店里多了两个女性杀手级的帅哥来帮忙,相较于自己的敦厚、老实、平凡长相,他真的很想去撞墙。
「他们是谁啊?」当女王为他送上咖哩饭时,他不能不关心了。
「他们?」客人多时,尤杰和陆承义得帮忙送餐,不然他们是窝在厨房的。「我爸的朋友拜托的,从美国来的。」
「美国!」霍惟民意外。
「稀奇吗?」丁希男站在桌边和他聊。「不贵,挺划算的。」
「他们不太像……」他说出心中疑虑。
「做杂工需要什么长相?」她不太赞同的问。「反正人都有落魄、潦倒的时候。」
「他们现在正落魄、潦倒?」
「我怎么知道?」丁希男满不在乎的回答。
「他们都很帅。」
「帅能当饭吃、能换钱吗?」
听她这么一说,霍惟民宽心不少,他会担心她受他们吸引,尤其是眼神比较冷、看起来比较愤世嫉俗的那一个,他真的是很有男人味,比刘德华够劲。
「霍惟民,你在烦恼什么?」不敢自夸自己的猜心术,但是他的喜怒哀乐,她几乎可以猜到八、九分,一向很灵。
「烦恼……妳被追走。」他老实说出。
「什么?!」丁希男大怒。「你在讲什么鬼话!」
「但是我──」
「我会被那种男人追走?」
「我是想──」
「你在侮辱我吗?」她怒不可抑,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话。「你要不要去精神科挂个号,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医生!」
「女王,妳也知道我……」
「饭可以随便吃,话不可以随便讲,我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女孩吗?」她气得回头去看了陆承义一眼──只看他一个人。「我会自暴自弃到挑一个在我家店里打零工,而且不知道之前是在混什么的男人吗?你居然这么看扁我?」
「对不起!」他嗫嚅道。
「要不是认识你太久,我一定轰你出去!」
「女王,我真心的向妳道歉。」
但丁希男仍是气冲冲的走向了柜枱,嘴里仍念念有词,害得霍惟民只能低头猛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果不会太突兀,他真想打包回去自己的量贩店吃,在这里每一口他都觉得好难咽下去。
同样的,陆承义和尤杰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那一对」,在喝过了丁希男的解酒茶后,他对那个面恶心善的女孩有了好一点点的评价。
「尤杰,你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半瞇着眼,表情有些不屑的问。
「看不太出来。」
「那男的一副很孬的样子。」他不客气的道。
「孬?还好啦!不过是真的有些唯唯诺诺的。」尤杰比较厚道的说。
「不太像男女朋友。」他又说。
「但是男的应该对女王有意思。」
「有意思?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承义,你好像……」尤杰这才注意到他的反应好像激烈了些。「你会在意吗?」
「在意什么?」
「女王啊!」
「在意她?!」陆承义马上像是中弹似的狠瞪着他。
「尤杰,你是找死啊?居然讲得出这么荒唐、没有水准、不经思考、绝不可能又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长了脑瘤还是怎么的?」
尤杰被骂得只是怔然的看着他。
「做事了啦!」他转身走向厨房。
「真是反常……」尤杰摇头低喃。「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