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颐宁这傻丫头居然闹事了!
就见她噘着小嘴站在他面前,小手直拧着裙襬,摆明了一副「她是很无辜」的模样,要骥风骂也不是,不骂更不是。
「妳知不知道,这么做可是犯了滔天大罪。」他板着张脸看着这个小女人。
「什么滔天大罪呀?人家只不过救了绯影而已。」她愈说愈委屈,眼眶都泛红了。
他轻吐口气,「这事没妳想的这么简单。」
「绯影不是旁人。」她抬起一双懵懂大眼,「我救她又有什么不对?」
「对,她不是普通人,她可是皇上的女人。」骥风的一对剑眉狠狠攒了起来,看样子要她懂得宫廷礼法,真的得等到下辈子了。
「那又怎么样?」
唉……瞧她那双眼还真像泉涌不息的瀑布,他才说没两句,就已经倾流不止了。
「我哪敢怎么样?」天,谁要他现在一见着她的泪,就没辙了。
骥风站起搂住她,轻怜蜜爱地安抚。
唉!只不过女人这种动物还真不能对她太好,愈是宠,她的瀑布却开愈大!
「那……那怎么办?」她锁在他胸膛前,呜咽地问着。
「只好送她回宫了。」骥风轻声说。
「不行,我怎么可以这么做,绯影是这么信任我,我不能害了她。」颐宁赶紧抬头,激动地表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紧扣住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妳又怎么知道她回去要比不回去还差呢?」
「我……我……」颐宁怔茫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离开这里。」绯影站在偏厅外,背着包袱对他们微笑着。
「别,妳千万别走。」颐宁知道她压根没地方好去,这一走可是危机四伏,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她离开。
「只要我离开,才不会为难你们,而我也可以拥有自由。」绯影笑着上前握住颐宁的手,「格格,谢谢妳这两天的收留。」
「对不起,我不能让妳离开。」骥风挡住她的去路,笑着对她说:「给自己一点信心,也给皇上一点时间,妳的事我听说了,皇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拿妳去交换任何东西。」
一提及这事,就好像一根利箭,刺进绯影心坎,令她痛得俯下身,「别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怎么了?妳可得小心肚里的娃儿。」颐宁紧张地问。
「什么?她怀孕了!」骥风抚额,这一惊还真不小,就不知后头还有多少个惊骇还没出现呢!
「怎么办?她怎么突然痛成这样?」颐宁扶着她坐上长椅,「妳靠一下,骥风,你快去把大夫请来。」
骥风点点头,快步离开,他先去请了沐礼大夫,跟着便骑上快马,直接冲进紫禁城。
他快马加鞭,眼看皇宫已在眼前,而这场爱恋风暴或许才刚要开始。
骥风一到皇宫,才知道皇上不在,一整天都在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个时辰后,他找太监问也没个着落,他们全不知详情。
呵!整个皇宫,放了一半的空城,还真是头一遭呀!
就在他打算打道回府时,皇上才疲累的回来了。骥风一见到他便赶紧上前行礼,「皇上,臣有事想请您恕罪。」
满脸灰败的祁烨,瞇起一双腥红双目,可见他寻人寻了一整天了。「朕现在没精神管其他事,要请罪不如自行处分。」
骥风眉一挑,才发现一日不见,皇上怎么憔悴许多,「皇上,您有心事?」
祁烨正欲开口,就见小历子匆匆忙忙进入殿内,「禀皇上,小的查过城北整片山岭,依旧没有绯影姑娘的下落。」
「又没有、又没有!她究竟躲哪儿去了?」他猛一拳捶在玉桌上。
「皇上,绯影姑娘现在在臣府中。」骥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为了她才变得这般憔悴。
「什么?!」祁烨转首望着他,眼底燃烧着火焰,「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说?你把她带进你府邸做什么?」
「皇上,您误会了,是绯影姑娘昨天昏倒在臣府门口,被颐宁给救了回去,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呢!」他用力哀叹了声。
皇上老爱对他狐假虎威的,他何不找机会吓他一回。
「你说什么?!」祁烨瞪大眼,下一刻便立刻放开他,直接蹬上骥风骑来的快马,朝德硕亲王府狂奔而去。
「皇上……」骥风扬声喊道,可是皇上早已飞得不见踪影,照这情况看来,自己绝对是无罪了。
「妳好好歇息吧!」沐礼摇摇头,「怎么把身子搞得这么差,差一点孩子就不保了。」
之前她就不停干粗活,现在又心情不稳定,即便颐宁格格用尽心思照料,还是无法让她快乐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绯影的心情好乱。
「那就要记得多吃点儿,把心情给放轻松,日子怎么样都得过下去的不是吗?」他只好出言安慰了。
但他知道他这番话说来苦口婆心,却不见得有效。
「我尽量吃就是了。」没食欲,要她怎么往肚里塞东西,只是苦了娃儿,她知道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回宫?」
「不,我不回去。」绯影直摇头,「尽管皇上不再将我送给陆尔,但是待在宫里,未来即是一片茫然。」
「妳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回应的不是沐礼,而是站在房门口,身形狼狈、一脸焦虑的祁烨。
沐礼正欲下跪却听见皇上先行开口。「沐礼,你先下去。」
「是。」他恭谨的行了礼后,便退出房间。
倒是绯影极度无措了,她愣愣的看着他,怎发觉他好像有点下一样?
他的皮肤有点儿灰、眼睛有些红、神情非常的僵……
「妳好些没?」坐在床畔,祁烨瞇起一对狭眸,直梭巡着她身子上上下下。
「我好多了。」他太过烁利的眼神,让她看得好心惊,让她不自觉地向后靠了一些。
「妳不必怕我。」看出她的畏意,祁烨勾起她的下巴,小声说道。
「我不是怕你,只是不知道你想干嘛?。」他这么忧焚的眼神是因为她吗?不,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想干嘛?」他倒抽口气,「妳以为我想干嘛?」
「带我回宫,惩处我?」绯影小小声地说,下颚愈收愈紧。
一直到现在,他已找了她一整天,完全没有好好坐下过,她居然还对他产生这样的误解?
见他不说话了,她悄悄抬眼看着他--此时夜已深,一阵寒风拂进屋里,吹开的纸棂,让绯影瞧见外头那弯朦胧月色,而坐在月光前的祁烨全身就像镀了层金,微微发着光芒。
「对,我是要将妳带回宫惩处妳。」他激愤不已,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是不是该打她的小屁股?
当然,这事可以先欠着,等她临盆之后再说。
「我不要回宫。」听他这一说,她更回不得了。
「妳!」
「你不要逼我,如果你逼我,我就打他、虐待他、捶他。」她的小手举得高高的,作势要往自己的肚皮敲下。
「千万不可。」老天,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不要逼我回去。」绯影完全乱了,以为他护着的只是孩子,不是她,「你只要接近我,我立刻先惩处他。」说是这么说,她哪舍得打肚里的娃儿呢!他可是她的宝贝呀!
「好好,我不接近妳,妳好好养病,千万不要闹脾气,如果把身子给弄坏了,那可怎好?」
瞧他那温柔备至的模样,一反以往的霸气张狂、威风凛凛,绯影是愈看愈觉得怪。
就算为了孩子,也不可能是为了她的孩子。
「那……那你赶快离开,我想睡了。」她噘着小嘴儿,可把自己防护得好好的,他可甭想越雷池一步。
「那我守在门外,可以吗?」他退而求其次。
「你要守在门外?!」她不明白,外头有床、有人伺候吗?
「对,这么一来妳就不能再赶我离开了吧?」唉!堂堂皇上居然要对一个小女人低声下气。但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过去太专制、太目中无人了。
「可是……」他是说真的假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就暂时不吵妳,但我会监视妳吃饭,只要没吃完,我就会进来烦妳。」祁烨瞇眼笑看着她,这才发现,能再见到她的感觉真好,他不会再强迫她任何她不愿意的事了。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了,可绯影却愈想愈不对,他说什么?他要监视她吃饭,那他要一直住在德硕亲王府了?
「喂……等等……」她举手想喊他,可是他早巳离开了。
她有点心慌,真担心他真如他所言那般,留下不走了。这么一来,君不上早朝,这对大清国来说将有多大的影响呀!
不,这男人就会满口胡诌,说什么一辈子,才三两天就不爱她了,这下一定又再诓她,她绝不再受骗。
绝不!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然而,事实证明,祁烨并没诓她。
他非但在每次用餐时进屋与她共用,还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碗,只要剩一颗米粒,他一定用舌尖叼起再强势喂哺她。
这种亲昵的感觉让她浑身酥麻泛热,可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这是假象,哪天他玩腻了,连孩子都会不要地无情离去。
祁烨这阵子就在外头廊上搭了棚睡觉,即便她要进出也得经过他的棚子,还真是有种硬生生被监控的感觉。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她肚子还真不小,行动上已有些迟缓。
看着镜里臃肿的自己,直觉碍眼,不知道祁烨为何还要留在这儿,难道他真不管朝政了?况且这阵子明显的有数名公公与贤官进府劝说,看样子宫里的人都已经等得心浮气躁了。
今天,她再也按捺不住,趁夜里大家都睡了的时候,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棚子里的祁烨喊道:「皇……皇上……」
棚子里还有一个书案,正在案上批阅奏折的他,突闻声响抬头,乍见是她,不禁漾起抹意外的笑痕。这可是他搬进德硕亲王府后,她头一次主动来找他呢!
「怎么还不睡?」他温柔一笑。
「我睡不着。」她站在房间与棚子之间,不敢跨进一步。
「是我吵到妳?」
「不是。」她垂下小脸,正考虑着该怎么开口。
「那么是?」
「我……我希望你能回宫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留在这里,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身子也养得不错,沐礼大夫也说了,我现在已是稳定期,不会有事的。」她因孕而变得圆润的小脸紧紧一皱,「你不管朝政,那谁管呢?」
「原来妳是关心朝政,瞧,我不是在批折子吗?」他指著书案上那一迭又一迭的东西,这全是小历子天天骑快马送来的。
「光批那个没用的,你要回朝廷上早朝,听百官呈报现状、查探民情、百姓是否安乐,而不是窝在这里,难道你不怕旁人说闲话?不怕又一个陆尔出现?」她一字一字地慢慢跟他说清楚。
但没料到,她得到的竟是他咧出的一抹俊逸笑容的反应。
「你……你笑什么?」天,该不会他天天待在这儿,待傻了!她说的这些话是这么的简单易懂,他会不明白吗?
「我笑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妳。」他以一对谜样的眼望着她。
「我!」她看看自己,「我还是老样子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从没想过除了我皇额娘外,也有女人会这么的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的。」他勾唇一笑。
「啊!」她赶紧跪下,「皇上,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不知道女人该管什么,那只是我的肺腑之言。」
「妳这是做什么?」她的动作吓得他赶紧扶她站起,「挺个大肚子还乱跪,不怕给摔了吗?」
「我没那么没用。」绯影鼓着腮,「再说,我也没那个命。」
「谁说妳没那个命,我认为妳非常有母仪天下的资格。」
祁烨说出的话震住了她,「你……你别胡说,更别唬我,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
「我没唬妳、更不是花言巧语,我要妳,也只要妳一个,妳懂吗?」
他似深海般的眼一瞬也不瞬地凝在她那张错愕的小脸上,嘴角弯起一道满是兴味的笑弧,那笑一点点的软化了她心里的怀疑。
「你……你要一个胖子做什么?」绯影现在可被自己这副身材给恼死了,怎么都没料到天天被他逼着吃饭,会吃出水桶腰……不,要比水桶还惨,简直就像酒坛子。
「胖子!谁说妳是胖子?」他板起脸色。
「我自己……」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算了,就当我嘴碎,你要堕落就继续吧!我不再管你了。」
说完她便回头,打算回到自个儿屋里,但祁烨却围住了她的腰,笑意盎然地说:「我就爱这个腰,瞧……这么有孕味的地方,谁能比得上呢?」他边说,边用大掌轻轻在上头滑动。
「呃!」突然,腹里娃儿踢了一脚,正好踢在祁烨的手心上,他顿时瞪大眼,还笑咧了嘴,「他……他踢我……」
「他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他。」怕他会找娃儿算帐,做娘的当然得挺身力挡了。
「谁怪他,我爱他都来不及了。」他索性将圆滚滚的她抱上书案,直接坐在成堆折子上,俯下身聆听绯影肚里的声响,大手还是不停的摸……往上摸……摸到她丰腴的胸。
「你……你这是干嘛?」她被他弄得好紧张。
「我在摸他。」他肆笑着。
「他不在这儿。」
「可他娘在这儿。」瞇起眸,祁烨扬起眉笑睇着她那张失魂的小脸蛋,上头写着她的欲望。
「不……」太狂炽的欲望,让她的下腹猛地抽紧,腹里娃儿又动了动。
「沐礼不是说了,现在是稳定期,我也问过他,他说可以的。」
「你怎么去问他这种事。」绯影的小脸蓦然臊红。
「我是皇上,有什么不能问的。」他笑睨着她绯色双腮,「瞧妳,脸儿都红透了。是不是心痒难耐了?」
「我才没。」她急急辩解。
「是吗?别忘了,是妳跑进我棚里的。」
「我只是有话跟你说……」
「妳话说完了?」他嗓音嘶哑。
「嗯。」
「那换我了,我想要妳。」瞇起眸子,祁烨笑望着她那张艳美如霞的小脸。
「不行,孩子……」原来她顾虑的是娃儿。
「妳放心,我会非常温柔的,嗯?」他柔声诱哄,「听话……接受我……」
就如他的承诺,这次的他丝毫不带蛮横。
她身上的自然花香随着汗水挥洒淋漓,充斥着他的鼻间--
而绯影每一声叫的都是他的名字,这声声低唤,更是种鞭策,让他的动作也愈冲愈强劲、猛烈……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妳还好吧!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粗鲁。」见绯影整个人虚软地窝在他怀里,直让祁烨心疼不已。
「我还好,只是他……他动得好快。」她摸摸凸起的腹部。
「那是我弄疼他了。」祁烨赶紧轻贴在上头,听着里头的声音。
绯影诧异地看着他紧张的动作,不可思议地问:「你真的爱他?」
「我不但爱他也爱妳。」他瞇起一对幽邃深瞳。
他这番话让她心头瞬热,可又不知该不该相信,以至于全身无由地绷紧了下,但这细微的动作,已让祁烨瞧出她的不信任。
轻拂她鬓边发丝至耳后,他柔声说道:「尽管陆尔怎么要胁我,我也不会拿妳去交换的,妳信吗?」
「我不知道。」她闭上眼,「再怎么样我也比不上整个江山。」
「江山重要,但得用男人的方式护住它,并非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否则这样的男人也太孬种了。」
「你真这么想?我……我是你心爱的女人?」
「傻瓜,还不明白吗?」
她微笑地点点头,赫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金牌你拿到了吗?」
「拿是拿到了,可拿到时陆尔早被我宰了。我正想问妳,妳怎么会有他一向视若珍宝的金牌?」
「那日他想非礼我的时候,从身上掉了下来,我听说你需要它,所以逃跑之前悄悄偷了出来。」她望着他幽然双眼,「可后来又经历太多事,你又告诉我他的事已解决,我还以为不需要它了,对不住。」
「跟我对不住什么?」他俯身轻啄了下她的红唇。
「祁烨,你是不是该回宫了?」绯影想开了,拥有他的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她已不再奢求。
「妳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他坐直身子,「明天小历子要来拿折子,我该去批阅了。」
「你这样不行的,」绯影拉开他的乎,「宫里百宫需要你、皇太后需要你、成千上万的百姓需要你。」
「那妳呢?」祁烨反问。
「我?」她微愕。
「妳并不需要我,是不是?」祁烨语气转为冷硬,莫非她还不明白他不在乎所有人的需要,只在意她。
「我……」她捂着嘴,发现自己噎凝无语了。天,该怎么告诉他,她需要他,却无法与其他女人共有他。
「妳为什么不说话了,我说对了是不是?妳心底根本没有我!」他直逼着她水汪汪的大眼。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回去?」她被他炯迫的眸光给逼急了。
「妳跟我回去。」祁烨斩钉截铁地重复道:「妳如果答应跟我回去,我天一亮就回宫。」
「可是我……」她敛下眼,心想着社稷百姓,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再怎么也得让孩子认祖归宗,牺牲她一人幸福,又有什么关系。
「到底怎么样?」
瞧他那张有些耍赖的脸,绯影没辙地只好说道:「好,我答应你。」
「当真?!」祁烨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欣喜。
「我又不是你,当然是言出必行。」她对他皱皱小鼻尖。
「妳是暗喻我向来喜欢食言啰?」他瞇起眸。
「是你承认的,人家可没说。」她抿唇一笑,才想溜人又被他给箝紧在怀中。
觑着她妍柔的小脸、巧夺天工的五官,祁烨深深吻住了她……在这深吻中,他心底已有了个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