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安抚,雷兆风将满脸不悦的女伴送回之后,车子就折回信义区的任处。
“放轻松,这里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雷兆风在她进门后关上门,用悠闲的语气试图化解她紧绷的情绪。
邵名玢站在客厅,随意浏览客厅的摆设,不得不承认雷兆风是个很有品味的男人。
“坐啊!你不会是想站着和我谈事情吧!”雷兆风拿起一瓶威士己,在杯子里倒了八分满的酒。
邵名玢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依旧笔直地站着。
雷兆风把装着酒的杯子放在桌上,选了张单人沙发坐下,等着她开口。“雷先生……”
“不认识的人才称呼先生,我认为以我们的关系,应该可以跨越这生疏冷硬的称呼。”他打断她的话,轻啜一口味道醇厚的酒。
“雷先生,你在餐厅所说的话……”
他举起一只手打断她的话。“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没想到……原来你还有候补人选!”他讥讽地说,悠闲地靠着椅背。“只可惜,你找的这个人似乎没办法提供冠荣太多的帮助,而且我说句老实话,你别生气,沈家的儿子并不适合你。”
“那不关你的事。”名玢不想和他谈私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一开始我开出来的条件可是你啊!”他戏谑地笑道。
“你!”
她激动地紧握双手。
“我相信现在除了进益,没有人能帮助你。”他仍是一派悠闲自在。
“雷总裁,只要你点头,我会拟出一份完整的企划书,以确保进益也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她冷静的表现出专业的一面。
“我已说过,我的条件就是你。”他起身来到她面前,炽热的眼神让名玢很不自在,仿佛她是一块待价而沽的肉。
“雷先生,我们现在在谈公事。”名玢避开他的注视。
“我从不把公事带回家里,尤其是和一位美丽的女人共处一室时。”他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近到他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馨香,那是一股没有经过人工香料一行染的自然香气。
名玢往后退了一大步,结果不小心被身后的沙发绊倒,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邵小姐,这是邀请吗?”他扬着邪魅的笑。
“雷先生,请你自重。”在他靠近前,她早一步起身离开沙发,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雷兆风耸耸肩,双手一摊。“我从不强迫女性。”
然而他的话非但没有让她安心,相反的更让她觉得他像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随时会现出他的真面目,露出一口吓人的大撩牙。
雷兆风拿起酒杯,锐利的视线直直看着她,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在看清她的真面目之后,他仍想要她。她是个会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男人会不惜一切想得到她。
“要进益拿钱出来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他回到主题。
名玢没有开口,她有种感觉,她不会喜欢听到他提出的条件。
“当我三个月的情妇。”他说出他的条件。为了得到她,他不在乎是否不择手段,而且他相信地会很高兴接受,毕竟他同意帮助冠荣了。“台面上是进益和冠荣的合作案,至于台面下嘛——就是你我的合作案了。”
“不!”她断然拒绝。“我拒绝接受这个提议。”
“不?你似乎忘了你没有说不的权力,而且别忘了,大元已经从这场游戏中出局,只要我放话出去,没有人会对冠荣伸出援手的。”他轻啜一口酒,在这场游戏里,他才是主导者。“如果我记得没错,冠荣的财务危机挺严重的,如果不尽快处理这波危机,随时都会倒闭。”
他的话让她倒抽一口气,她没想过冠荣即将面对的命运会是倒闭!
“这应该足以让你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吧?”他从沙发起身。“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接受我的条件,明天下班后到公司找我,我们再来详谈细节。”
☆ ☆ ☆
隔天,曾姨再也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一大清早便来到饭店,一夜无眠的名玢知道她的来意,虽然此刻已无多余的心力应付任何人的盘问,还是和她见了面。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修饰,曾姨开门见山地问。
“我说过,我会用我的方法见到进益总裁。”名玢蜷缩在舒适的沙发内,脸上清晰可见熬夜的倦态。
“雷总裁同意帮助冠荣?”曾姨的怀疑多过于惊讶。
“我下午会带一份企副书给他,基本上他同意提供资金。”名玢淡淡的说,想起昨晚雷兆风提出的条件,心里一阵混乱。他不会让步的,在这场游戏里,她只有接受的分。
观察力敏锐的曾姨,嗅出一丝不对劲。“名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我相信雷总裁会尽快提供资金帮助冠荣度过难关。”她公事化的回答,阴郁的心情依旧。
就算述心有疑虑,曾燕妮也聪明的不再说下去,不过,有一事她是非提不可。
“名玢,昨晚的事也传到了你奶奶的耳中……”昨晚餐厅内发生的事在邵家引起很大的效应,一向难得聚在一起的家人为了这事全聚在一起讨论。
“曾姨,进益愿意提供资金,冠荣得到资金,双方因此得利,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名玢的口气尖锐,再也无法冷静的面对她。
“你奶奶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因此攀上进益……”
“别再说了!”名玢皱起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下午会到冠荣一趟,你最好把文件准备齐全,然后就等着和进益签约吧!答应我的事尽快履行,其他的不要再说了。”
送走曾姨之后,名玢整个人瘫在床上。理智要她马上打包东西回美国,将台湾的一切抛到脑后,美国有平静的生活等着她。
但她知道她会留下,命运注定,她终究要和邵家纠缠在一起。
她翻了个身仰躺,双眼直视着雪白的天花板。
☆ ☆ ☆
带着拟好的企划书,邵名玢再次来到进益大楼,雷兆风的机要秘书带她到总裁办公室后,又马上退出去。
“你很准时。”雷兆风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皮椅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不理会他的嘲讽,邵名玢迳自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企划书,请雷总裁过目。”
雷兆风只看了一眼,没有打开的意思。“意思就是你接受我的提议。”
她别无选择地避开他的眼神,不想让他看见眼底的抗拒。
雷兆风凝视她好一会儿,然后起身来到她面前。“我不喜欢强迫女人。”
她抬头瞪着他,感觉像在和恶魔进行交易。
“雷总裁,你不先看过企划书吗?企划书内有冠荣拟定的契约……”
“这件事我已经交代给总经理,他可以办好这件事。”他拿起一直搁在桌上的蓝色资料夹。“现在,可以来谈谈你我的交易了。拿去看看,如有不妥之处,可以提出来讨论讨论。”
“这是什么?”名玢没有伸手接下,他唇边那抹讥讽的笑容让她无法信任他。
“一纸合约。”
“合约?”她扬眉。
“情妇契约。”他恶意地笑笑。
“你……”她强迫自己冷静。
“怎么?这不是说好的吗?”他走到地面前,端详着她无一丝血色的脸。
“所以,如果我不签,你就不可能帮助冠荣?”她冷冷地说。
“这是一场交易不是吗?我只是要确保我的利益。”他扬扬手上的文件夹。
邵名玢心里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她还是接过他手中的合约,然后打开。
合约第一页醒目的四个大字——情妇契约。令她心一紧。
契约上标明了她担任情妇的期限和各项她该遵守的约定。基本上这份契约是为了维护雷兆风的利益而设,很显然他担心自己遇上了拜金女郎,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和她扯上关系,这令她心中更加苦涩。
“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契约的最后一条,她皱眉。“三个月期限一到,邵名玢将可得到一千万元!”
“不够吗?”他轻蔑地一笑,早该料到这点。“要多少?你开口,只要不过分。”
“我不要你的钱。”她打断他的话。
“不要?”这他可没想到。“你确定?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报酬……”
“不必!”她气得用力合上文件夹。
“我一向对我的情妇很大方,你确定什么都不要?”他见识过太多表里不一的女人,女人通常是不知足的。
名玢很想把手中的文件往他身上丢,想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想要他的任何东西,更不要他一毛钱!但她忍住了,深吸一口气。
“我只有一个请求。”
“请讲。”她终究还是露出了女人的本性!他冷笑。
“请你以考量进益的利益为由,对冠荣提出参与财务危机的调查。”她提出斟酌了一整晚的想法。
他扬眉。“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邵名玢考虑该不该告诉他实情,但若不告诉他,他很可能会拒绝她的要求,所以……
“既然他们打算牺牲我,那我想,我比谁都来得有资格知道冠荣的实际情形。”她只说出部分责情。
“你要调查这件事?”雷兆风怀疑地问。
她点头,眼里有着一丝期待。
雷兆风盯着她,其实之前他已经对冠荣做过一番调查,后来因为合作不成才没有继续调查下去,但现在既已答应对冠荣伸出援手,调查的事当然要进行下去,他可不想成为提款机这样的冤大头。
看着她脸上坚决的表情,他感到疑惑不已。他以为已经看清她的真面目,但有时又觉得不了解她,一如一开始所吸引他的,是她谜一般的个性。
“我答应你。”他心里自有打算。“我会在这里为你准备一间办公室,你可以在这里展开调查。”
“谢谢。”
“既然都谈妥了,你是不是该在契约上签名?”他想尽快搞好这件事。
接过他递上来的金笔,邵名玢迟疑了几秒。才在立约人下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带你到饭店收拾东西。”他把契约随意地放在桌上。
“收拾东西?”她不懂。
“从今天开始到往后的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将和我住在一起。
“我们没有必要住在一起。她拒绝。
“我坚持。”他的脸上也有股不容拒绝的坚持。“走吧!”
雷兆风率先走出办公室,看着他的背影,她只能闭起双眼,默默地接受他这无理的要求。
☆ ☆ ☆
再一次踏进这间上百坪的豪华公寓,邵名玢是不安的,但不想让跟在身后的雷兆扬看出来,所以她强自镇定。
“行李先放着,一会儿再拿进房间。”雷兆风把一串钥匙丢在柜子上一只造型奇特的玻璃盘里,然后走进宽敞的客厅。“我肚子饿了,你去准备一些吃的。”
“我去准备?!”名玢奇怪地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
“难不成我去?”他没看她,眼睛直盯着手中的信件。
“我不是佣人。”她抗议。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佣人。”他自一叠信件中抬头,黝黑的眸子带着轻蔑的意味。“你是我的情妇。”
情妇两个字令名玢摺起眉头,她可以确定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或者……你是想直接上床?我是不反对啦!即使我还有几通电话要打。”
“我去准备晚餐。”她立刻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听到她气愤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逃避,雷兆风禁不住扬起唇角。
“晚饭好了就叫我,我会在书房。”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书房。
邵名玢朝他的背影丢了一个恶狠狠的白眼,直到他人消失在门后,才仔细地观看四周。
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时,她便看出雷兆风是个品味不俗的男人,从墙上几幅价值不菲的名画可看出。他也是个收藏家。
她把行李搁在沙发边,刚才在饭店时,对于她仍住在饭店而非邵家一事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站在起居室等她收拾好行李,然后就一言不发地提起她的行李离开饭店。
他的沉默让地更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就好像静静观察猎物的猎人,什么时候要发动攻击无法得知,等到猎人发动攻击时,你已失了反击的机会。
走进一尘不染、光洁明亮的厨房,其实她肚子也饿了,只是先前被忐忑不安的心情影响了食欲。
打开冰箱,冰箱内食物之丰令下她睁大双眼。“这些起码可以喂饱一支军队。”
她在冰箱前站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取出义大利肉酱,打算弄个简单的义大利肉酱面,然后从最底层的保鲜室拿出几种蔬果,准备弄一道清爽的生鲜沙拉。
清洗蔬菜时。她想起刚到美国的情景。
一个十岁女孩强忍着丧母的哀恸,戴起冷漠的面具独自飞到陌生的美国,对她而言,这趟旅程不过是从一个不欢迎她的家庭换到另一个,但至少是离开邵家了,不管未来会怎样,她都必须咬紧牙关走下去。
没想到,到了美国,迎接她的是温柔慈祥的淑姨和她的家人,他们真心地接纳她,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她首次尝到家庭的温暖和密不可分的亲情,渐渐地不再用冷漠保护自己,学会了接受和付出。
那时她和淑姨两人常窝在厨房,淑姨喜欢做菜,喜欢尝试新口味,而她则是淑姨的最佳品尝员,时间久了,她也从淑姨那儿学得一手好厨艺。
料理食物让她的心平静下来,暂时忘了自己的处境,也不愿去想命运之神接下来会怎么安排。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副好手艺。”吃了一大盘沙拉和大部分的义大利肉酱面后,雷兆风满足的说道。
“谢谢。”看着食物被吃得精光,再怎么恶劣的心情也一扫而空,邵名玢淡淡地笑笑。
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和平相处,而不是剑拔弩张地互相攻击。
“我认识的女人中,没一个愿意下厨的。”她们一向离油烟很远。
不想去评论他的私生活,所以名玢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盘子。
“我听过一个有趣的说法,大意是说女人在厨房待久了就会变成黄脸婆。”他起身靠近她,半倚着餐桌看着她忙碌的双手,突然兴起捉弄之情。“你的手艺如此之好,想必常待在厨房,可是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黄脸婆。”
“所以你的说法有误。”她头也没治地回道。
他突然捉住她的手。
“你……”她想抽回手,但他不放。
“这双手皮肤细致,的确不像是黄脸婆的手。”他抚着她细嫩的掌心。
“雷兆风,你放手。”她挣扎。
但他非但没放手,还把她整个人拉到身前将她困住。
邵名玢第一次和男人如此接近,她感到慌乱,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放轻松。”他将她拉得更近。
面对他的强势,教她如何放轻松?“雷兆风!请你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揽,她整个人几乎完全贴靠着他。“我会大喊救命。”名玢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一副誓死反抗的倔样。
“叫谁来救你?”他轻笑,她那一丁点力量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她瞪着他,记不得是在哪本书上看过,女人的反抗会激起男人的兽性。她知道他不是那种男人,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掌心下的僵硬逐渐变得柔软,原本只是想捉弄她的雷兆风,这下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亲密。
“你身上一点油烟味也没有。”他凑近她的颈间,深深吸进一口属于她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柠檬香。”
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地渗透名玢用以保护自己的高墙,他高大的身躯和强烈的男性气息令她无法忽略,同时也令她感到害怕,她怕自己的心真的会沦陷。
“你……”她困难地吞咽口水,拼命想抓住游离的理智。
“嘘……”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她丰润的红唇上。不准任何人打破这个魔咒,黑眸像是有魔力似的攫住她,望进她灵魂深处,直至时间静止。
当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时,她甚至忘了反抗。
一切都失控了,她的理智失控,连她的心也失控,原本平稳的心跳正逐渐加快。
从没被男人吻过的名玢有些微微的退缩,但他强硬的手掌贴着她的背,不准她退出。
“张嘴!”他半是强迫地命令。
名玢不想顺从他,但当他的手滑落至她的后腰处,来回不停的轻抚,尚存的一丝理智也不翼而飞。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她微欧的唇瓣,接着他轻喟一声,终于品尝到她的甜美。
原本抵着他胸膛的双手不知何时上移到他颈背后,娇柔的身躯少了抗拒。又更贴近他的坚硬。
他的手指带着魔力,轻易解开她丝质衬衫的扣子,点点魔法自锁骨移到她高耸的胸部,来回地轻抚……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静谧的空问,也将名玢从魔法中唤醒,胸前一阵凉意令她感到难堪。
她想退开,他的手却坚持搂着她。
“放开我!”她庆幸自己的声音尚平稳。
电话铃声依旧刺耳,雷兆风看着她颊边的羞赧和不容忽视的坚持,总算放手。
“我不喜欢强迫,所以今天先放过你,但下次……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打断我。”他转身走出餐厅,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你的房间在走廊右手通第一间,是你个人的。”
看着雷兆风走出视线,名玢双肩一垮,用颤抖的手整理衣服,试了几次才把好衬衫扣子,胸口仍清楚感觉得到心跳狂乱,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说话声……
天啊!她该如何度过未来的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