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蝉来到德羽宫,就见小圆几上已摆满精致佳肴。
「妳终于来了,坐。」德胤指着对面的椅子。
「是。」小蝉走过去坐下,望着全身充斥着一股清冷的男人。
「吃呀!」他拿了双筷子给她。
见她久久才伸出手,他不禁戏谑一笑,「怕我在酒菜里下药?我不过是想替妳饯别而已,瞧妳紧张的。」
「我才不怕。」取过一杯酒,她一口仰尽,那辛辣的滋味呛着了她,「真难喝。」
「呵!我没要妳这么喝酒,万一妳醉了,说不定还会说我有所图呢!」他又为她斟上一杯,看向她那张已酡红的小脸,「还真没用呢!」
小蝉难过的顶回去,「我是没用,我是笨!我真不懂,我就要离开了,你等于送走了我这个大瘟神,合该高兴才是,何苦假意为我送行?」
「嗯,这酒似乎烈了些,有人受不了地吐露真言了。」他玩味地看着她脸上忿然的表情。
「没错,我是吐露真言,但也希望大阿哥不要再戏弄我了。」她不懂,他明明不在乎她,为何还要做这些事刺激她?
「我哪时候戏弄妳了?」他一脸无辜。
「够了!」他邀她一起用膳根本是不安好心。
见她起身欲走,德胤立刻拉住她的手,「妳要去哪儿?晚膳都还没用呢!」
「大阿哥自个儿用吧!我不饿。」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妳为什么要这样?」德胤将她拉到胸前,锁在双臂之间,「既然吃不下,咱们就别吃了,来做点别的吧!」
她吃惊地变了脸色,「我不要,大阿哥,请您放我回去。」
「妳以为我会放妳离开?」德胤也火了,她的抗拒让他忍不住气上心头。
「您心底没有我,又何必──」她的小嘴突地被狠狠覆住,这抹强悍的霸气令她骇然。
「我在想什么妳完全不明白。」他不管她愿不愿意,赫然将她推上炕,强肆地素求她的唇,一双大手也不得闲地抚上她娇软的身子。
「大阿哥……」她直挣动着。
「回去之前就让咱们重温旧梦吧!」德胤不想让她离开,却也不能留她下来,见她对他的怨与恨,竟让他痛楚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您需要的话去找杏花姑娘,求您放过我……」她控制不住地颤栗。
「杏花!」他勾唇一笑,「她怎能代替妳?」
「什么意思?」小蝉愈听愈迷糊。
「这种意思太深奥。」他压上她的娇躯。
「我才不会信你这种随意的呼拢,让我走……」这阵子小蝉天天告诉自己一定要潇洒的离开,而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这样的信念,绝对不能被他破坏。
然而她愈挣扎,衣裳也跟着扯乱了……此时她的襟口微微敞开,露出圆润的双丘,更加激起德胤想要她的欲望。
「老天!」
随着他彷佛带着魔力的大掌的撩拨,小蝉体内像有把火在燃烧,小嘴再也控制不住地逸出一声声诱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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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方亮,小蝉还是背起包袱离开了紫禁城。
德胤知情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接下来他将会很忙,忙着调查有关克暮的一切,他总觉得克暮深藏不露,隐藏了很多秘密。
也就在同一时间,克暮和江肆已决定进行计画。
在紫禁城的皇家重地,他们不好下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逮,所以他们在等──等待机会。
好不容易,他们得知每年的四月初三,德胤会独自前往离北京城五十里处的赤丰山祭拜他的授武师父。
接近午时,小蝉在前往金刀门的方向,正好走到离京十来里的栈邑坡,看看天色,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找间客栈打尖。
半路上,她进了一间茶棚稍作歇息,担心自己走错路,她询问店小二,「请问往这条路是不是可以到芜羊镇?」
「没错,大约再走个二十来里便到了。」小二笑说。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蝉喝了茶,放了些碎银子在桌上后便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色将暗之际来到芜羊镇,也找到一间客栈住下。
「这位客倌要吃点什么吗?」一进客栈,店小二便前来招呼。
「来盘小菜和一碗面疙瘩,对了,我还要一间房。」小蝉回道。
不一会儿,小菜、面疙瘩送上桌,她便慢慢吃了起来,面汤的热气刺激了她的眼,再想起德胤,强忍了一天的思念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的逸出泪水。
「妳怎么哭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赫然抬起脸。
「是您?」克暮贝勒!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离京至少十几里,居然这么巧的又遇见他!
克暮笑着坐下,「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咦?妳怎么哭了?」伸手想拂去她的泪,却让她躲了开来。
她一脸惊愕地望着他,「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位好友就住这镇上,明日是他娘亲五十岁寿诞,我特来祝寿,今晚打算在这间客栈住下……对了,妳明日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呢?」
听闻他的答复,这才抚平她的疑惑。
「不了,我急着回金刀门。」她微微一笑。
克暮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对了,那妳等我回来,妳坐我的马车回金刀门会快些。」
「不……」小蝉依旧婉谢他的好意,「今晚我在这住一宿后,明儿一早就启程,大概后天便可抵达金刀门,不差这一点时间。」
「好吧!妳不嫌远就好。」他独自走到柜枱,向掌柜要了壶酒,趁人不注意时在酒里下了药,然后若无其事的为小蝉倒了杯,「请妳喝酒。」
「我不喝酒。」她又摇头。
「妳一直拒绝我,是不是也嫌弃我呢?」他又耍起孩子脾气。
「好好,我喝就是,您别难过了。」小蝉拿他没办法,可又不想喝酒弄得头疼,昨晚她喝了德胤斟的一杯酒,已头疼了整夜呢!
于是,趁克暮耍赖之际,她偷偷的将杯里的酒倒在面碗里。
「我喝了,这样可以了吧?」她将酒杯朝下晃了晃,一滴不剩。
克暮这才满意的笑了,「可以。」
「走了一天的路,我要去歇息了,您也早点歇息吧!」朝他点点头,小蝉拿起包袱上了二楼客房。
进了房里,她不禁喃喃自语,「克暮贝勒似乎怪怪的……」
请人打了热水,梳洗过后,小蝉准备上床歇息,奇怪的是,她明明累得很,却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睡,最后索性起床到楼下弄杯水喝。
就在她经过某间房时,却听见克暮的声音──
「江兄,你准备好了吗?」克暮瞇起眸,嘴角泛着冷笑。
「已经好了。」
「有几成把握?」
「至少有八成。」江肆盘算了下。
「才八成?!」克暮很不满意。
小蝉浑身一震,这才明白原来克暮并不傻,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不能小觑德胤高强的武功,虽然我派了山寨上所有菁英与弓箭手,可他并不像富怛这么好对付。」江肆这话一出,门外的小蝉大吃一惊。
老天,他们竟然要对付德胤!这么说来,德胤真正的危机是他们才是。
「无论如何,明天的行动一定不可以失败。」
「既然这么重要,您却在这节骨眼跑到这种地方,就为了那个女人?」江肆摇摇头,「你以为她会随我们回去?」
「放心吧!我在她的酒里下了药,想必她已经睡死了,等天一亮我们就将她一并带走,这次我要将她囚在府邸里,怎么都不放她离开了。」克暮撇撇嘴,笑得奸佞。
「贝勒爷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江肆大笑道。
「呵!就为了得到美人,我更不能放过德胤,明天一定要让他死在赤丰山──」
小蝉倒吸口气,接下来她已听不进他们说些什么了,耳边直回荡着「赤丰山」三个字……
不,她不能让大阿哥死,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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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
克暮潜进小蝉的房间,打算将她带走,没想到她竟不在里头,就连包袱也不翼而飞……该死,她竟然溜了!
快速冲出客栈外,就见江肆在马车上等着,「怎么了?那女人呢?」
「她不见了。」克暮皱着眉坐上马车。
「什么?」江肆诧异地望着他,「你不是在她酒里下了药?该不会是药性不够?她又会上哪儿去?」
「我想……她应该根本没喝下那杯酒,之所以天未亮就离开,极可能是听见我们昨儿夜里的谈话了。」克暮眸子倏然一瞠,立刻道:「快,追上她。」
「驾!」江肆立即策马往前方奔去。
至于小蝉呢?
离开客栈后,她便披星戴月的往北京城的方向直奔,在途中瞧见路边有贩卖马匹的寮子。由于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买不起好马,只好将就买了匹不起眼的瘦马。
马儿果然跑不快,小蝉不忍用力甩鞭鞭策牠,只好不停俯身在牠耳畔说道:「马儿呀!你一定要加油,非得赶在克暮贝勒他们之前到达赤丰山不可……」
马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奔驰的速度渐渐加快。
而为了避开克暮的追寻,小蝉刻意抄小路前进,然小路碎石多,马儿的速度再度慢了下来。
眼看月落星沉,天色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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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德胤备好马,带着祭品,独自一人前往赤丰山。
赤丰山顶有数十株苍劲老树矗立,在狂风大雨的肆虐下依然屹立不摇,更显出老树的可贵及稳重。
而德胤的师父一辈子都住在山林之中,因此在他过世后,德胤便将他埋葬于此,相信他老人家必然会满意才是。
「师父,今儿个是您的祭日,徒儿特地带来您爱吃的几样点心,请用。」德胤将祭品一一摆好,接着又道:「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待会儿可能会有不少闲杂人等出现,若是打扰了您的清幽,还请师父原谅。」
原来,德胤早料到克暮会有的计画,而这都得感谢小蝉,若不是因为她,克暮一向伪装得如此之好,又怎会露馅呢?
与师父闲聊了会儿,果然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声,他撇嘴一笑,压根不当回事。
直到对方慢慢靠拢过来,德胤转首瞧向来人,见他们个个骑在马上,手持大刀包围住他。
他轻勾嘴角,嗓音放冷道:「就你们这些人?主子没来?」
山贼们心口暗暗抽了下,二寨主出面说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没错,你们尽管动手,但在这之前,我想跟克暮说几句话。」他想知道克暮这么做的意图,只是单纯要他的命吗?
「他不在,不过等会儿他会赶来替你收尸。」二寨主绽出邪笑。
「替我收尸?!你这么确定可以办到?」德胤潇洒的说道。
他轻松的摸样倒是让他们暗暗一惊。
「你是什么意思?」瞧德胤嘴角挂着的笑容,他们不由开始紧张起来,倒像是他们被包围其中。
此时,又传来声响,「你们还不出手?」克暮终于赶到,目光四处搜寻着,「小蝉不在这里吗?」
「小蝉?!」德胤眸子瞇起,「你将小蝉怎么了?」
「哦!原来她还没到。」克暮仰起脑袋轻笑地说:「你就安心的受死吧!我会将她接收过来好好疼爱的。」
德胤掌心紧握,忿忿的说:「克暮,这两年还真是委屈你了,傻子不好扮吧?」
「我不准你再把傻子挂在嘴边!」这些年来他听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更恨不得将喊过他傻子的人一一杀了!
「呵!真可笑,你自愿扮傻子竟还不准他人取笑。」德胤挑起嘴角笑睨着他。
「住口!小蝉就不会取笑我。」克暮大声喝道。
「就因为如此,所以你喜欢上她,想要除掉我好得到她?」德胤蓦然瞇起双眸,「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了。」
「废话少说!来人,上……」克暮立即下令。
山贼们纷纷拔刀出鞘,马儿朝空长嘶,直逼德胤而来──
就在这一刻,一抹粉黄身影突然飘至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大阿哥,对不起,我来迟了。」
「小蝉!」德胤和克暮同时一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山贼们像发了狂似的,挥剑对德胤猛砍。
小蝉对抗起来虽吃力,但是为保护所爱,她努力使出所有的力气。
然,片刻后,他们全都停下动作,因为每个人都听见不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不久,一批阵仗浩大的官兵赶至。
「克暮,我今天来此就是等着你现身,方才你的一举一动已纳入所有人眼底,看你怎么狡辩!」德胤一手紧揽小蝉,亲昵的模样让克暮妒红了眼。
「德胤,就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你面前。」说时,克暮高举长剑,策马朝德胤疾冲而去。
德胤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眼看剑尖就要逼近他,他只好松手将小蝉推到一旁,以防她遭遇池鱼之殃。
克暮却趁这机会拉她上马,将利剑架在她颈上,「德胤,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让我走。」
「大阿哥,不要管我,快抓住他。」小蝉喊着。
「德胤,我数到三,再不让开一条路,我就让她血溅当场。」他有把握德胤为了她一定会放过他。
「不要……求您……抓住他……」小蝉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让开。」果真如克暮所猜测,德胤终于开口要官兵让开。
「谢谢你了,大阿哥!」他奸恶一笑。
「那你何时放了她?」
「当然是我高兴的时候。」克暮自知再与他周旋下去只是对自己更不利,于是猛一挥缰绳,迅速往山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克暮贝勒!」二寨主见状可傻了眼,他们可是为帮克暮杀了德胤而来,为何会落到这种下场?
「大阿哥,您不能放了他呀!」领侍卫内大臣卡恕儿上前说道。
「放心吧!迟早我会将他逮到手。」扬眸看着克暮消失的方向,「将那些山贼押回去,我得跟去看看。」
「我跟您去。」卡恕儿道。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说完,他便拔高身形,朝他们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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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暮贝勒,亏我一直相信你,一直为你说话,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逃了一段距离后,克暮才放开她,改以绳索将她双手捆住。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
「快跟我来,德胤在后头,就快追上了。」突然,江肆从一旁冒出来,将他们带往隐密的小径,离开赤丰山。
原来他担心会发生意外,因此没有和克暮一块儿上山,刚刚在山下看到大批官兵驭马朝山顶狂奔,他便知道事情不妙。
到了安全地带后,他转首问克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克暮的口气也很差。
「那我的人呢?」
克暮半瞇起眸,「都落入德胤手中了。」
「天!一定是你露出马脚,害得我的人……」江肆用力捶向身旁大树,若不是克暮的父亲有恩于他,他才不蹚这浑水。
「有利益你就跟随,出了事儿就怪我?」克暮冷着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两年来的筹画好不容易做掉了富怛,却杀不了德胤,我有多不甘心,你知不知道?」
被捆在一旁望着他们谈话的小蝉,直想找机会逃脱,可是双手被缚,又要如何逃?
江肆看着直挣动的小蝉,「你怎么又把她带在身边?」
「若不是她,我也逃不出来,可见德胤是真的对她动了情。」克暮贝勒转首望着直仇视着他的小蝉。
「这可能吗?他不是直往秀子胡衕里钻?」
「或许那只是障眼法,我近来才知道杏花是富怛的老相好,这么看来德胤会特别照顾她,内情可就不单纯了。」克暮走向小蝉,抓住她的小下巴,「现在我就要尝尝妳到底有多迷人。」
他的嘴就要贴上她的,小蝉伸腿猛地将他踢开,「你再过来呀!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寒毛。」
「妳这个贱女人,亏我这么对妳……」克暮又要冲上去,却被江肆给挡下,阻止他莽撞的行为。
「为什么要阻止我?」克暮叫嚣着。
江肆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如果德胤真对她动心,那她还有利用价值。」
「什么利用价值?」
「如果让德胤,甚至全皇宫的人都恨她,岂不是更可以解你心头之恨?」江肆勾起嘴角,「我相信她只要安然无恙的回去,必定会在宫里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就很有意思了。」
「你……你要我放了她?」克暮不舍呀!
「咱们连命都快没了,你还顾虑她?放手吧!」江肆邪恶的眼瞟向小蝉。
小蝉愕然望着他冷冷的笑容,心底突生一股寒意,就不知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奸恶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