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符瑶如同一朵灿然怒放的玫瑰,明艳动人得令人不敢逼视,于是她决定恋爱。
生日刚过不久,她宣布自己陷入爱河,对象是跟符扬一起长大的死党——汪迎铠。
符氏夫妇对女儿的恋情头痛之至。
“我不是保守的人,现在的小孩十几岁就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她谁不好爱,怎么去相中汪家的孩子呢?”符去耘揉着额头道。
坦白说汪家的门风并不清白,虽然在地方上很有名望,也有合法的公司企业,可是家族长辈长期和道上的人有一些牵连,只差没有站出来宣称自己是某某帮派的“精神领袖”而已。
平时只要在汪家绕一圈,就可以看见一堆“叔叔伯伯”驻扎,说得明白些就是老大养的食客兼保镖。
一开始汪迎铠和符扬结为死党也就罢了,两个小男孩也惹不出什么事来。直到符扬十五岁那年,两人不知为了什么事闹翻了,好一阵子不再见汪迎铠出现在符家,夫妇俩当时还想,这样也好,没想到三年不到,符瑶竟去交了汪迎铠当男朋友!
“汪迎铠对我很好啊!我就是喜欢他,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干嘛不准我跟他在一起?”符瑶好像一夜之间进入叛逆期,顽固得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闹到最后,小姑娘隐然放话:父母再反对,她就要逃家,住到江迎铠家里去。
符氏夫妇动用到她的手帕交成萸出来劝,没用;去叫符扬嘛,他又不肯管;总算成渤说的话对符瑶还有点分量,可是那也顶多是让她尽量不要超过晚上十二点回家而已,她还是坚持不离开汪迎铠。
“我就说让瑶瑶跟着两个大哥一起去英国念书,和汪家的儿子隔开来就没事了,你偏不同意。”符夫人啧怪道。
“成渤到了英国也要适应环境,还要分神照顾符扬,你再丢一个符瑶给他,是存心让他不得安宁吗?”符去耘无法苟同地皱起眉头。“成渤不是她的父母,我们才是,这是我们必须自己解决的亲子问题!再说,瑶瑶能去英国,汪迎铠家里难道就没有能力送他去?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反倒更有恃无恐,还不如留在台湾,我们自己也照看得到。”
符夫人撇开脸不愿再多说,罕见地对丈夫动了气。
符去耘叹了口气,转向成渤。“瑶瑶最近几个晚上又跑得不见人影,实在太不像话了。我现在才知道这女娃儿的脾气这么硬,连我和她妈都说不动她。你留在台湾的时间也只剩下两个星期,趁这几天能劝就帮我劝劝她。”
“好,我尽量试试看。”成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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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可以出喘口气,你怎么又板着一张脸?”汪迎铠停好重型机车,把安全帽摘下来。
符瑶郁卒地跳下地,把自己的安全帽递给他。
“Dirty Dancing”位于安和路上,顾名思义是一间热舞酒吧,每晚上十点开门,营业到凌晨六点。汪迎铠虽然满十八岁了,符瑶却只有十六岁而已。不过没差,这间酒吧是汪家投资的事业之一,汪迎铠也算是少东,酒吧当然不敢不让股东的爱子进门。她的外表本来就比实际年龄成熟,即使去其他朋友介绍的PUB也不会受到盘查。
每天她和男友的固定流程就是这样——早一点出门就先去吃晚饭,然后到各个不同的舞厅跳舞,最后再看心情决定要续摊或者是汪迎铠送她回家。
一开始符瑶感到满新鲜的。这种劲歌热舞的生活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记得她第一次踏进PUB时,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有趣,有一次还差点喝到人家下了药的酒,结果是从舞池里下来的汪迎铠及时察觉,马上调来家里的“叔叔伯伯”把那家伙带出去“教一教人生道理”。
当时她简直把汪迎铠当成英雄救美的白马王子,小两口打得更加火热,只差没包袱款款直接私奔去。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日复一日的同样模式,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难道谈恋爱就是这样吗?两个人腻在一起,天天去跳舞?生活里总该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的是什么,但是,她想起符扬看小萸的眼神,想起成渤和孙荔帆说说笑笑时的那种亲昵自在。自己和汪迎铠,似乎和他们不一样,总像少了些什么……
可若说她和汪迎铠之间不是恋爱,她不见面时也会想他,见了面更希望永远都黏在一起;她会因为他对她笑一下就脸红心跳,所有对一个男生爱恋的感觉她都有,那么,究竟还缺少什么呢?
“唉!”
“干嘛唉啊!”汪迎铠懒洋洋地走过来,一只手臂挂在她肩上。
“我觉得青春期好讨厌。”符瑶闷闷地说。
“怎么会?我觉得这年纪满好的,又不用出去上班赚钱,又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他是一个高大健硕的漂亮男孩,有不少在PUB门口排队的女孩子已经虎视耽耽盯着他瞧。
“这种感觉你们男人不会明白的啦!”
荷尔蒙老是让情绪高高低低的,心情的好与不好连她自己都掌握不住。以前听起来不会觉得特别不顺耳的父母忠告,现在一听就觉得烦人极了,更别提每个月要勉强忍受的那几天,简直比全身浸在水牢里还痛苦。
“当女人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她重重说。
汪迎铠大笑,用力将她的俏脸蛋勾过来,众目睽睽下就是一阵亲吻,换来她的格格娇笑。符瑶自己的外型条件也极佳,雪白肌肤,高佻长腿,迷你裙和超短小可爱露出诱人的好身材,两人站在一起,登对得不得了,青春尽情放肆。
“好了,进去跳舞吧!这间PUB是我老爸新投资的,我打声招呼就可以进去。”汪迎铠闹完了女朋友,又亲亲热热地勾回怀里。
“喂,阿铠!”远远有一群人向他们走过来。
“咦?你们也来了。”汪迎铠对朋友挥挥手。
“你去跟你朋友打招呼吧,我不太想过去。”那群人是汪迎铠的另一群死党,符瑶恰好不太欣赏。“刚吃完饭,肚子还很饱,我现在也不想跳舞,在旁边坐着等你就好。”
“好,我马上回来。”汪迎铠也不勉强她,轻松地走向死党群。
符瑶往一旁的花坛边缘一坐,十一点了,看来今晚准来不及赶上十二点的门禁,反正早回家晚回家都是挨骂定了,不如玩个痛快再离开。
她知道老爸老妈现在对她感到很头痛,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体内彷佛像有一只反叛的小兽,就是不肯安安分分地过完剩下的几年青春期。
“瑶瑶?”
“成渤?”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优等生成渤除非是课业需要必须晚归,否则平常一定准时回家,晚上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竟然快半夜了还在外面游荡。
“符扬说,汪迎铠可能带你来这家新开的PUB。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成渤仍然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脸上是平淡自然的微笑。
符瑶霎时地板起娇颜,“一定是我爸妈叫你来抓我回家,对不对?”
成渤慢慢走到她身边,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夜风轻拂,将属于他的味道淡淡送到她鼻端,那是一种混合了树叶、青草和年轻男子体息的好闻味道。
符瑶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成渤曾经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英雄,可是现在她有汪迎铠了,成渤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们的生命轨道,终于完全地岔开。
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牵着她和小萸的手,带她们两个去逛夜市。有一天,他会不会从她生命中永远消失呢?
“瑶瑶,我们聊一聊好吗?”成渤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
“不要!我还不想回去。”她倔强地撇开脸。
成渤微微一笑。“我不是要劝你回家,我有事要麻烦你。”
符瑶狐疑地看他一眼。“……好吧,你跟我来。”
汪迎铠远远看到她身旁多了一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成渤。符瑶回头对他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跟过来。汪迎铠露出不太开心的表情,但是仍然依了她。
“你要跟我说什么?”她走到PUB的防火巷里,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符瑶背靠着粗砺的墙面,仰头望着身前的他。
“你会不会冷?”成渤瞄她露出来的小臂和长腿,关切地问。
“不会。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原来成渤还是会关心她的,她的心稍微平衡一点,可嘴巴好像不受大脑管束,吐出来的话仍然冲冲的。
成渤静静看她一会儿,“符瑶,我不懂。你以前不是和我很亲近的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像陌生人一样?”
“不是我变成陌生人,我只是长大了,而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不可能永远当那个傻里傻气、天真愚蠢的‘瑶瑶’,你们又为什么无法明白呢?”
“你觉得你这样就算长大了呢?交男朋友,深夜不归,跟人家去喝酒跳舞,让父母急白了头发?”
“不然你希望我怎样?我又不是成萸,我没有一个符扬一天到晚霸住不放,我想发展自己的生活圈,这也不行吗?”
“当然行。”成渤耐心地说。“可是你起码应该维持正常的生活作息。你才高一而己,过两年就要升大学了,你以前说过你英文不好,不想出国念书,而台湾的大学并不好考。如果你想过独立自主的生活,也该等考上大学之后再说,符伯伯他们也比较放心。”
“符伯伯、符伯伯,你从小到大满口就是‘符伯伯’,你那么听我爸的话干嘛?你真以为你是他儿子啊?你只是住在我们家的人而已,不要搞错了!”她心直口快地嚷完,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成渤的眼眸顿时一冷。
她知道这句话很剌人……其实她没有伤他的意思,话一到嘴边却自动转了调……符瑶咬了咬下唇,又有那种连自己也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无力感。
气氛僵凝了好久好久。就在她几乎想不顾一切地走开时,成渤终于开口。
“你说得对,我是多事了。”他的语气很淡,像跟陌生人讲话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符瑶绞着手指,胸口冰冰凉凉的,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油然欲泣的眼。
“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她低声转开话题,“我如果帮得上忙,一定会帮的,毕竟小时候也都是你在照顾我。”
“嗯。”成渤的脸色渐渐回复和缓。“我再过不久就要去英国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你和成萸两个女孩。你的个性比较机灵,我还不至于太担心,但是小萸的个性很内向,我担心她受了委屈也不敢找人说,以后还要请你多帮忙照顾她一点。”
成萸成萸,又是成萸!哥哥满心只有成萸,成渤来找她也是为了成萸。他们永远只有在关心成萸的时候才会顺便关心一下她。符瑶满腔热血霎时又冷了下去。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汪迎铠——因为汪迎铠是全世界因为她而爱她的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小萸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会照顾她。”她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低头从他身畔绕过。“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去找汪迎铠了。”
“瑶瑶。”成渤突然拉住她的手。
符瑶愕然回头。
然后她便迎上了他的眼。
后来她一直记得那天晚上他的眼。那双眸极深极浓,黑幽得没有尽处。眸心中央隐约有着光影跳动,情绪是如此丰沛而复杂,似乎欲传达些什么。
符瑶有一瞬间被镇在他的眸子里,无法动弹。
“哟——看看这是谁啊!”
一句突起的嘲谑,打破防火巷里诡异的宁静。
成渤立刻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所有情感、所有深意全部敛去,代之而起的是警觉。
两道矮壮的人影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紫膛脸皮嵌着发黄的牙,和混浊的眼。
这两个人是成渤的堂弟!符瑶倏然想起。三年前她见过他们。
两双粗鄙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气质猥琐得令人想皱眉。三年前他们顶多像放牛班学生,现在却完全找不到善类的气息了。
“啧啧啧,这个就是小萸吧?几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较矮的成胜德咧出一嘴黄牙。
对了,他们一直以为她是成萸。
“你去找你朋友。”成渤回头低声嘱咐。
“我不要。”符瑶摇摇头。做人不可以太不讲义气!成渤这种白面书生怎么打得赢两个小混混?再怎样她脚上还有一双钉人很痛的高跟鞋。
“对啊,难得大家这么多年没见了,干嘛急着走?”成胜德一闪,先抢在巷子口挡住。
符瑶本来有点害怕,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有没有搞错?这间PUB好歹是她男朋友家的地盘耶!里面光保镖就不下五、六个,她扬声一叫,帮手就全来了,谁怕谁啊?
“你们想要做什么?”成渤冷静地说。
“也没怎样!想说我们堂兄弟很久没见了,大家可以联络一下感情。”成胜德无赖地嘿嘿笑。“成渤,看你混得越来越好,有机会也要照顾堂弟一下。要不要留个电话下来,以后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
妈的,当初以为老爸还留着带走成渤那对夫妇的联络资料,没想到老妈生怕人家带走两天之后就嫌麻烦,跑来退货,不但叔叔的灵堂草草收掉,连符家的联络资料都一起丢掉。害他和老哥想私下找成渤挡几个螂来花花,都找不到门路。
今天真是运气好,他们出门帮老大催一笔帐,正想说找个地方哈两管,没想到一来就遇着了成渤,真是老天有眼明察秋毫啊!
“他就要去英国留学了,才没有时间跟你们去吃饭。”符瑶探出头来喊。
成渤淡淡看她一眼。
啊!她吐吐舌头缩回去。
“留学?”福、德两兄弟互看一眼。
妈的!文坚叔叔这一支是比较好命吗?他和弟弟刚投靠新大哥,每天战战兢兢就等着一个出头天的机会,结果成文坚父子好像不必怎么努力,就会有人供他们吃好的、穿好的,还有机会出国念书!
“你还能出国念书?命不错嘛!我们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老大那里给的零用钱也不太够用,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可不可先借个几千块来用用?”兄弟俩慢慢围拢,完全摆明了想下手抢。
“我身上只六百多块,你们要就全拿去吧!”成渤慢慢退后,将符瑶挡在自己和墙壁中间。
“六百块?干,你当老子是乞丐,用几百块就可以打发了?”成胜福不爽地吐了口口水。“喂,成萸,你身上有多少钱?”
符瑶忍不住了,猛然扬声叫:“汪——迎——铠——有人要抢劫了啦,你还不赶快过来,真要等我被人家捅两刀吗?”
一半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的汪迎铠吃了一惊,不到两秒钟就冲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咦,你是汪少?”堵在外侧的成胜德回头,两下打个照面都吃了一惊。
他们之前陪大哥到黑白两道通吃的汪家送过寿礼,曾经见过汪家少爷一面,说起来他们大哥的辈分都比不上汪迎铠高。
“你们混哪里的?连我马子都敢动,不想活了?”汪迎铠不爽地把符瑶拉到自己身后,瞪着两尾小肉脚。
“汪少是成萸的男朋友?”成胜福不敢相信。
“什么成萸?”汪迎铠眉一皱。
“我才不是成萸!我是符瑶,收养成渤和成萸的就是我爸爸,现在你们明白了吧?”符瑶好叫他们当个明白鬼。
两兄弟瞠回成渤脸上。妈的,搞了半天他“调虎离山”——这个成语是这样用的吧?——拿别人顶替成萸,害他们惹错人。
“成渤,你也只敢躲在女人的裙子后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成渤神情仍然是淡淡的。
“是啦是啦,在路上随便拦住了人就跟人家勒索的才是英雄好汉。”符瑶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对两兄弟扬起下巴。“成渤现在可是我们符家的人,干嘛要出钱养你们?”
“哦——我就说嘛!原来就是被有钱人看上了,以为自己的出身也跟着高贵起来。”成胜福大声讥刺起来。
“成渤,你裤子底下穿的不会是这位符小姐的旧内裤吧?”成胜德跟着嘲讽。
“我看他半夜一定睡在人家大小姐的床尾;半夜大小姐醒了,想上厕所,只要脚踢一踢,喊一声:‘小成子,去把夜壶端来’,然后他就连滚带爬地跑去搬尿桶。”
“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俩狂笑起来。
符瑶旨在维护成渤,却不知道这番话会让两堂弟拿去说嘴。她心下气苦,转头对汪迎铠跺脚。
“你还在等什么?”
汪迎铠看她又站回成渤身边,不太爽地拉回来。符瑶气得拍开他的手,他无奈,只得回头对赶上来帮手的死党们使个眼色。
“哼,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两兄弟只想挤兑得他们一对一上来。
“对付你们两个,我一个人就够了。”汪迎铠有心在女朋友面前逞威风。
雨方人马摆开架式。
“不用了!”成渤蓦然一喝。
符瑶跑回他身边,急道:“成渤,你不要理他们。他们只是嫉妒你,故意把我的话转得那么难听。”
“对啊,我们好嫉妒哦!我们好嫉妒他到有钱人家去当被使唤的狗。”
“成渤,你脖子上那块狗牌子借我看一看,等你生日我一模一样打一个送你。”两兄弟反正豁出去了,口里不饶人。
“你们真的想找死吗?”成渤锐利地横他们一眼。
“成渤——”符瑶顿足。
“别说了,你们走吧。”成渤挥挥手。
“你说放人就放人?那他们呢?”成胜福试探道。
“堂兄弟一场,这次是我唯一一次救你们,以后如果再犯到我手上,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冷冷道。
兄弟俩神情惊疑不定。
“呸!我们走。”
连场面话都不撂了,兄弟俩回头往暗巷深处跑去。
“成渤,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故意乱掰我的意思……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当成……”“被使唤的狗”这几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刚刚她不也一副大小姐的口吻,对他颐指气使吗?符瑶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掉下泪来。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先后在她及一群陌生人面前被批评得如此不堪,她觉得自己比刚才那两个人好不了多少。
成渤轻抚符瑶的脸庞。
汪迎铠眼睛眯了一下,再度把符瑶拉回来。
“刚才我和你商量的事,就拜托你了。”最后他只是轻声叮嘱,对所有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时机未到,月光下的小蛛退回网边,让落网的虫子使力挣脱开来,拍拍翅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