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可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李臣翊怒吲。
午后一场骤雨甫过,草原尽头的天际濡漫一片醉人的嫣红霞色,在这样惬意浪漫的氛围里,她日夜思念的爱,愤怒如狂狮的责骂着她,像是另一种爱意的表达,让她心坎有说不出的欣喜。
“好美喔!在落鹰峡谷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几次这样美丽的景致。”她一派自在快意的欣赏美景,刻意漠视他的愤怒。
“我的话你听见没!?”李臣翊粗暴的扳过背对着他的娇躯。
“请你放尊重些!”向黎儿悍然甩开他的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妃子了,而且这里是落鹰峡谷,不是可以让你逞威的安宁宫!
在安宁宫你是天,你是主子,但落鹰峡谷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一声吆喝,准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李臣翊抑下无处宣泄的怒气,不是他畏惧向黎儿的威胁,而是心底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他的爱痛恶他暴烈的性情,他要他的爱知道,他已经很努力的想改变。
“告诉我,你答应这桩婚事,只是因为你不敢违逆圣旨。”李臣翊极力克制心中的焦虑。 向黎儿强作镇定,含笑摇头。
“那是,是因为要气我吗?如果是的话——”
她圆澄澄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如果是又怎么样?”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胆逼视他,而此刻——他逃避的撇开目光。
“为什么不再说下去?”她要把他冷情底下,那吝于表白的感情给激出来。 “如果我是故意要气你,才答应嫁给十四皇子的话,你会如何?把我杀了?还是卸去你冷漠无情的伪装,大胆的告诉我说你爱我,要我再回到你的身边?”
“不要逼我!”李臣翊的目光频频回避向黎儿那咄咄逼人的直视。
伤心的泪水陡然盈满眼眶,向黎儿怨怼的低诉:“你还是不愿说出来,也许等到有一天,你有勇气,你愿意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许你嫁给成胤!”他再度用愤怒掩饰吝于表达的感情。
他霸道的嘴蛮横的封住她的唇,双手肆狂的探进她的衣襟,强索酥胸上那花蕾的芬芳,霸道的宣示他的爱——
而她却断然拒绝了他的霸道,用紧封的唇,用毅然的推离来抗拒他。
“你知道你无法胁迫我顺从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向黎儿凄然笑问:“你曾有过梦想吗?”
李臣翊不语。他难以猜测她究竟想说什么。
“我有。”她幽幽的望向天际缓缓西落的夕阳,“以前我总喜欢坐在大草原上,看着夕阳缓缓落到山后。
我总会天真的幻想,在那火红的大太阳里,躲着一个俊帅深情的男子,有一天,他会骑着一匹骏马从夕阳里潇洒的走出来,然后用那如火的热情,却又无比温柔的深情,对我倾诉无尽的爱意,让我感动的愿随他浪迹天涯——”
一股莫名的悸动,敲打在李臣翊固执的心上,撼动着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曾触及的感情。
“有人说,一个人的心就藏在梦的世界里,我的梦在那大太阳里。”向黎儿霍地跃上马背, “要不要随我逐梦,去追那大太阳?趁它还没落下山前,也许你可以找到我的心。 ”
“驾!”她策马径自往夕阳沉落之处奔去。
李臣翊只能木然怔望她驰骋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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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幽静的芜篱小舍传来幽云寺沉沉的钟鼓声,庄严肃穆的氛围,却平息不了李臣翊纷扰的思绪。
虽然刻意远离皇宫,逃避那讽刺荒诞的喜事,可整日坐立不安的情绪,仍让他几次冲动的想奔回皇宫,阻止那场该死的婚礼。
但可笑的尊严却一再压抑下他的冲动。
他不愿再让他的黎儿看他粗暴的发飙,更不愿落人口实。
“啊——”他发狂似的砸桌摔椅,企图以破坏的手段,发泄心中苦闷的躁怒。
他该怎么做?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所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吗?而可笑的是,那可恶的小成胤根本还算不上是个男人!
想他李臣翊从没输过谁,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输个小鬼。不!他是输给了自己,是自己可悲的不懂珍惜原本属于自己的爱。
他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可怜的不懂得爱,不懂得如何疼爱自己的所爱,一个不懂得爱的人,如何奢望别人的爱?
他终于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豪取强夺的方式得到。唯有爱,是需要用一颗真心去感动另一颗真心,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征服。
也许等到有一天,你有勇气,你愿意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似控诉般,一再打击李臣翊心底最深处的脆弱。
他终于明白,他的黎儿只想听他亲口说个爱,只要一声爱,他会是她逐梦的那颗大太阳,她会愿意随他浪迹天涯,可——
“翊儿!”
“皇娘!”李臣翊有些错愕。“对不起!弄乱了屋子。”
苏倩盼不在意的笑笑,“皇娘不心疼那些家具,心疼的是我翊儿那颗碎了的心。”
“皇娘,儿臣没有。”他沉沉的低下头。
她皇儿这般黯然的模样教她看了更不忍心。其实是在与皇上回杭州的途中,她才知道翊儿休了黎儿的事,若不是皇上一再安抚,还暗示她回宫后准备办喜事,她还真无心回杭州呢!
“皇娘可以体会失去所爱的痛苦,黎儿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姑娘,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皇娘不只为你心疼,也惋惜失去了一个讨我欢喜的好媳妇。”
“是儿臣不好。”他心痛的道。
“的确是你不好。”苏倩盼含笑轻责,“我的翊儿是天底下最笨的男子,让一个这么好的姑娘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皇娘——”李臣翊愧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儿臣福薄,与黎儿无缘。”
“皇娘可不这么认为,皇娘不认为缘起缘灭间,是老天冥冥中注定的,而是在于缘起时是否懂得珍惜把握,缘灭时是否有勇气追回,逃避绝不是疗伤止痛最好的方法。”苏倩盼语重心长说。
“皇娘,我该怎么办?”李臣翊茫然无助,痛苦欲绝,“难道要我赶回皇宫去破坏成胤的婚事吗?我办不到。”
“如果你办不到的话,那这场婚礼恐怕要进行不下去了。”苏倩盼实在不忍心再瞒下去。
李臣翊不明白他皇娘的意思。
“小成胤可以替你拜堂完婚,但他可能没有办法替你圆房喔!”苏倩盼含笑。
李臣翊错愕。“皇娘的意思是?”
“只有小成胤才想得出这古灵精怪的法子。”她握住李臣翊的手,由衷的说:“新娘子正在安宁宫等你这个新郎倌呢!翊儿,答应皇娘,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爱别再让它失去,别再让遗憾折磨彼此。”
“儿臣知道!”
李臣翊喜出望外,他恨不得飞奔到黎儿的身边,倾诉那一辈子也倾诉不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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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床上,向黎儿坐立不安的揉着手中的喜帕,见小成胤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叫她按捺不住的摘去头上的凤冠。
“你别只顾着嗑瓜子行不行?”真佩服那小鬼,竟还有心情嗑瓜子。
“难不成你要我喝酒吗?你不怕我酒后乱性对你——嘿嘿!”小成胤邪佞的怪笑。
这小鬼!“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没见到人,你居然不紧张,还一副悠哉的样子,万一他像第一次那样,那——”
“该做的全做了,君不入瓮那我有什么办法?”小成胤耍起赖来。
“呼!当初真不该接受你这小魔王的馊主意。”这次她是连矜持、面子都豁出去了,如果连主动送上门,人家都还不要的话,那她岂有面子再回落鹰峡谷。
“安啦!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找父皇与苏皇娘配合,精心布置了这天衣无缝的局,除非他对你一点爱都没有,不然他想不入瓮都难。”小成胤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搞砸了,了不起我就委屈自己娶你哕!”
想得美!
“搞砸了,我就先剥了你的皮再去寻死。”
霍地,采春莽莽撞撞的推门而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五殿下——”
“五殿下回宫了,正朝这儿过来。”采春一口气说完。
“怎么办?”向黎儿顿时紧张了起来。
“当然是快把凤冠头幔戴上,乖乖的坐在床沿等五皇兄米揭头幔啰!”
好戏开锣啰!小成胤忙扫掉桌面的瓜壳,夺门而出,准备“挡驾”。
而当他身子才从门缝闪了出去,便对上喜色匆匆的李臣翊。
“慢着!”小成胤拦下李臣翊。
“闪开!让我进去。”李臣翊露出愠色。
“五皇兄,你这样对待你的小媒人,有点失礼喔!”小成胤展开双手,“奉我五皇嫂之命,五皇兄今晚若想进这门,得先过我这关,接受几项条件与考验,来证明对我五皇嫂的爱。”
一道危险的厉光射出,警告小成胤最好别在这时候威胁他。
“小心!你正犯了第一条规则,绝不能动不动就发起像要杀人似的凶暴脾气。”
李臣翊只好吞下怒气,很勉强的“和颜悦色”了起来,“还有什么条件与考验一并说完。”他急着要见他的新娘子。
“你还没答应接受第一项条件。”
“你——”李臣翊爆出一声怒吼后,随即又把怒气给硬吞回去,“我——我接受!”
“这才算是有点诚意嘛!”嘻!原来欺负他的五皇兄是这么好玩的事,“第二项条件是,不管在任何的状况下,你都没有权利休了五皇嫂,不过五皇嫂有休了你的权利,而且不得申诉。”
“这——”这根本就是辱丧男人尊严的不平等条约,李臣翊咬着牙,“我——我接受,还有什么该死的条件?”再来他恐怕要吐血而亡了!
“没了,你既然展现这么大的诚意,再刁难你就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小成胤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李臣翊面前,“口说无凭,画押吧!”明儿我就拿这张“供状”跟父皇讨道圣旨,以后你就没得赖了。
李臣翊取过纸一看,纸上果然列出了那小鬼所提的两巧苛刻条件。厉瞳底两把无处燃烧的怒火,让他再度得了内伤,
这时,房门突然嘎的一声打开,李臣翊那双眼的怒火顿消,并绽出喜色——
“黎儿!”
陡地,他失望的泄了气。走出来的是抿着暖昧笑意,捧着笔墨的采春。可他仍不死心的望着采春身后,想瞧一眼向黎儿。
“以后可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看个够!”小成胤逮住难得的机会调侃他。
“原来你们全都串通好了。”
小成胤在一旁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他恶狠狠的瞪了采春一眼,认栽的将笔沾了墨,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气恼地将笔掷在地上,便匆匆的要进屋。没想到小成胤又再度拦住他。
“你还有什么整人的花样没使?”如果他敢再耍什么花样,那他真要发飙了。
“最后一项,再来没了。”小成胤胆怯的竖起一只小指。“这附加条件可是黎儿姐姐,我皇嫂提出的要求,不是我的主意。”
“那就快说。”李臣翊低吼。
“她说、她说,这门你不能自个开,想要这门开,你得有本事哄她心甘情愿的来开这扇门。”小成胤碰了碰他的手肘,怪声怪调的提醒:“千万别硬闯喔!不然在新婚夜就让人给休了,那是很丢脸的喔!”
“你这小鬼!”
咚咚咚!小成胤闪过李臣翊飞来的怒拳!
“我劝你要哄黎儿姐姐前,先想办法把你的怒火给熄了再说。”小成胤说完,便对自顾抿笑的采春使了个眼色。
采春见状,遂对李臣翊福身道:“奴婢告退。”迟疑了毕刻,她又说:“娘娘是采春见过最好的娘娘,所以恳请五殿下,无论如何都要把娘娘给留下来。”
“走吧!随我上皇太后奶奶那儿讨赏去。”小成胤快乐的离去。
采春对五殿下握个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后,喜滋滋的跟着离去。
“是呀!她是很好,好到把你们给宠的全没了规矩。”李臣翊嘀咕。
本能的,李臣翊疾步迎门而去,双手顺势便想把门推开,猛然又顿住,手心迟疑的贴在门上。
只要手腕加个劲儿,他便可以看到几日来害他落寞难眠,朝思暮想的黎儿,可他不能再鲁莽了。
“我的爱妃——我——你——我——”
李臣翊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心里所要表达的话。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也会落得这般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难堪地步,而这一切竟然只为了百般刁难他的爱妃。
天啊!要他对一个女人百般奉承示好,哄她开心,简直比以前要他不恨他的父皇,还难上千倍。
爱这个字只有在与黎儿肉体交欢,神志迷乱下才说得出口,可他现在神志却该死的清醒,谁来教教他该怎么做?
李臣翊束手无策的往阶梯上坐,开始苦思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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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悄悄的爬上树梢头,二更已过。
长廊排排高挂的大红喜灯,像催促着新郎赶紧人洞房似的。
新房内喜烛摇曳,映着新娘的曼妙身影,可被冷落在外的新郎,依然一筹莫展。
什么春宵苦短,哼!他的春宵却变成漫长的煎熬。
向来果断独断的李臣翊,怎么变成了缩头乌龟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李臣翊霍然站了起来,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他蓦然转身,急步来到门前。伫立在门扉前半晌,然后吸了一口气——
“成胤那小魔王说,要哄得你开心感动,你才愿意开门。我没办法哄你开心,其实我一直在惹你伤心难过,坦白说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能说的就是这几天来,我心中的感受——”
话像断了线似的顿住了,李臣翊慎重的想了一下,直接说:“自从你离开安宁宫后,我的心神始终无法得到安宁,我的思绪、我的灵魂,像背叛了我似的离弃了我,我知道它跑到哪去了,我也知道它跟谁走了,但我没有勇气把它给要回来。我从来不曾如此失落过,我尝到了痛苦折磨——”
”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回忆着我们之间的一切——”他伤怀的仰望那月牙儿,继续说:“绿林里你的刁蛮、泼辣,梅林里你的娉婷、俏丽,都让我为之忘神。你知道吗?我被你那青春洋溢的气息所吸引——”
新房内的倩影缓缓站了起来,朝门口踱去。
“还有,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忆我们那欢愉的时光,你的羞涩、你的娇媚,以及你那神迷意乱的狂野,完全燃烧了我内心耶需要抚慰、释放的心,渐渐的我才发现,是你的热情、是你的爱在不知不觉中,安抚我充满恨的心。”
李臣翊不自觉的缓步走到门前。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的心,很可笑的,我惊讶的发现,你的心不在那大太阳里,也不在你的心里,而是在我的心里。你的心一直在我的心里,只是我太愚蠢而忽略了它,也或许我知道它已然存在,只是该死的我不愿承认。我相信,我失去的心也在你心里。”
新房内突然传来微微的啜泣声。
李臣翊心窝也隐隐泛疼,“皇娘对我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爱别再让它失去,我答应她不会失去你,那不只是对皇娘的承诺,也是我的决心,因为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知道你讨厌我的霸道,但我还是会很霸道的把你的心永远留在我心里,然后用完整的爱,一辈子的生命,呵护珍惜那颗属于我的心。”
屋内屋外皆静默不语,四周沉默的连虫鸣蛙叫都听得一清二楚。
伊人仍不愿开门,李臣翊黯然转身,幽幽怅然说:“我不怪你,毕竟我伤了你太多,不过我愿意等。你若回落鹰峡谷,我就追到落鹰峡谷;你浪迹天涯,我就随你到天涯海角;如果你的梦在那大太阳里的话,我愿意陪你去追逐——我不求你开门,我只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你早点休息吧!如果你希望住在安宁宫的话,没有你的答应,我不会进安宁宫的,你可以放心。”
李臣翊怅然转身,嘎然推开的门声,让他蓦然回首,同时对上那蒙上水雾的泪眼——
“五殿下——”向黎儿深情的凝视着他。
李臣翊用他的双手,温柔的抚上那被泪水浸湿的面颊,轻轻的拭着面颊的泪,嘴在那抽动的尖俏鼻梁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或承诺,来为我的爱做证明,但我愿意用我的生命——”
向黎儿纤手轻轻的捂住他的嘴。
他深情抱起她的柔软身躯,缓缓走向床边,浓密的情爱与谅解在四目交接中全都有了答案。
他轻柔的将她放上床,她无语的顺从着让他的手脱去了她的霞帔,她的衣服——
她的身体,愿意再次裸裎在他的面前,愿意接受他那火热的体魄,再次燃烧她。
他脱去自己的衣服,用赤裸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娇嫩,用他最温柔的方式,撷取她一点一滴的爱。
喜烛摇曳下,爱,紧紧的交缠着两个赤裸缠绵的火热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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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落花声、读书声——
读书声?芜篱别苑梅林旁的樱花园里,居然传出宫女们的朗朗读书声。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芜篱别苑不再是禁地,而是成子宫女们读书识字的“学堂”,而这一切全拜向黎儿所赐。
向来皇子的别苑是不容下人贸然闯进的,而今芜篱别苑竟开起学堂来。向黎儿的开放作风,顿时引来不小争议,当然也没有人敢相信,冷情的五殿下,会有如此人性化的作为。
起初,李臣翊还担心会让其他皇子们取笑,可没多久,所有皇子竟纷纷效法,还主动向他请益办学之道,也因此他和其他皇子的距离逐渐拉近了。
采春领着一名新进宫女往芜篱别苑走去。
“能进安宁宫算是你的福气,现在宫里的奴婢们都巴望着进安宁宫,咱们的主子和正主子待下人极好,待会儿见了人不用害怕。”
“主子?正主子?怎么有两个主子?”新宫女纳闷问。
“主子就是五殿下,至于正主子就是咱们的娘娘啰!”采春怪笑着。
“那谁才是决定事情的主子?”
“这就有分了,大事殿下决定,小事就由娘娘决定。”
“这么说,五殿下才是正主子嘛!”新宫女糊涂了。
“可,要分大事、小事就由娘娘决定啰!”采春笑着。
新宫女恍然明白,也笑了出来。
才穿过梅林,便见紫嫣与宫女们嬉闹的跑了出来。
“怎么?全没了规矩了,在芜篱别苑里大呼小叫的,不怕五殿下骂人?”
采春越来越有管事的架式了。
“采春姐姐,是五殿下放我们学的。”紫嫣笑说。
“为什么?”
“因为五殿下要教娘娘学那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的,所以我们就放学了。”
说完,跟着一群宫女们往花园玩去。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新宫女吟吟咏念。
“你会这首诗?”
“未入宫前上过私塾,但因家道中落,只好让娘亲送进宫里,说进宫或许还有机会可以赞些书。”新宫女黯然说。
“那你是来对了地方。”
采春好生羡慕。
行至芜篱别苑门口,忽闻屋内传出销魂的呻吟声及深沉的喘息声,惹得采春禁不住暖昧抿笑。
“走吧!晚些再带你见主子。”
“为什么?”
“花开堪折直须折啊!”笨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