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红从没想过,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後,在家人好友和满满一屋子她看都没看过的政要显达的见证下,她就这样成为织田丰的未婚妻了。
像是踩在云端,也像是在梦境中,爸、妈、大姊、二姊、小妹,和忙碌的大姊夫尼克、二姊夫瑞恩统统到齐了,两位英俊的姊夫和她的未婚夫织田丰同属於高大迷人的男子,别说满屋子的女性来宾口水流满地,就连她自己也差点忘记要吞口水。
她身穿阿嬷亲手绣的粉红色揽花缠金牡丹旗袍,颤抖的小手交付到他的手上,和他稳健温暖的大手一起握住雪亮的礼刀,切下六层美丽可口的草莓奶油蛋糕。
如果这时候可以来一杯洒上双份肉桂粉的卡布其诺就好了,咖啡配蛋糕刚刚好……
“呋,我在干嘛呀?”在自己的订婚典礼上净想著吃的,她也算是怪眙了。
不过从昨天晚上就睡不著,早上忙著化妆,穿衣服,和姊妹、和亲友同事们聊天打屁,害她连早餐也没吃,撑到订婚午宴展开,她已经恨不得摆脱众人的目光,飞奔到摆放著美味欧式自助餐的长桌上大快朵颐。
“紧张吗?”织田丰贴靠得她好近,俯下头在她耳畔温柔地轻问。
她心儿一荡,几乎忘了咕咕叫的肚皮,“不紧张,但是很饿。”
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醇厚的笑声在宽阔的胸腔里轻轻震荡著,也在她心房轻轻地激荡著。
他凑近她耳畔,低语若缠绵,“没问题,待会我负责把所有人引开,你逮到机会就冲到长桌那儿,我会掩护你的。”
她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认真的。”他摆出备感受伤的表情,眼神却闪过一丝不容错认的笑意。
虽然室内因宾客众多而显得闹烘烘的,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新娘子笑到好不甜美开心的声音,尼克和春红相觑一眼,交换了一抹释然的放心。
他们总觉得这桩婚事决定得太匆促,秋红真的决意非君不嫁了吗?这段婚姻会幸福吗?
不过当他们看到秋红笑得这么幸福快乐,总算稍稍安下心了。
“织田……”秋红靠在他怀边,漾著又欢喜又羞涩的笑问:“我们真的还要回东京再办一次订婚酒宴吗?”
这种场合快乐热闹,但是也累煞人了,简直就是来折腾她这个女主角的。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见你,你忍心不见吗?”
“大家?哪个大家?你家吗?”讨厌,害她又紧张起来了,喉咙紧缩,待会哪还吃得下美食?
“是的,我的家族,还有日本方面合作的企业与朋友……”他还要再介绍下去,她已经冷汗直流。
“停停停……这样就够了。”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脖子上的绣花盘扣紧到快勒晕她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他低沉却坚定地道,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紧张。
秋红抬起头望入他温柔的眼里,刹那问,仿佛世上其他人、其他事都离他们好远好远,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风风雨雨,纷纷扰扰,她都不怕了,因为有他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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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赢春花和织田丰的叮咛下,秋红被迫接下白金卡,去采购适合出席宴会或是比较正式的外出服,听说这是身为织田家未来少夫人应该要准备的行头,她却觉得苦不堪言。
她还是比较喜欢穿著七分裤,别著银蜻蜓发夹,背著包包杀去Fnday's吃纽约辣鸡翅,闲的时候坐在路边舔冰淇淋,吃美心黄片巧克力。
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唯一的安慰是,她们四姊妹好不容易相聚,可以藉这个机会一同去压马路,虽然身後还有两名彪形大汉跟著。
走过东区水花流淌的艺术墙,秋红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春红揽著她的手臂,注意到她的叹息。
夏红和冬红走在她们身後,叽叽咕咕地讨论著待会血拚完後要去哪里吃点心。
“大姊……”秋红没奸气地指指後面,“你不觉得姊夫太夸张了吗?”
春红回头一看,两名酷酷的保镖对著她微笑,虽然手上挽著几大袋她们的战利品,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十分尽职。
她嫣然一笑,回过头来,“迪克和克鲁斯不会介意跟著我们这样乱跑的。”
“不是他们介意,是我介意。”秋红翻了翻白眼,“我快昏倒了,你都没有注意到我们所到之处,大家都在看我们吗?”
活似她们是什么女明星出巡似的,後面还跟著两位保镖……哇哩咧。
春红轻叹口气,摊摊手道:“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是你姊夫坚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平常做人有多差,时时都怕有人会暗杀咧!”
“如果我嫁给丰以後,也要被保镖跟前跟後的,那我一定会疯掉。”秋红忍不住咕哝。
“哎呀,久了你就习惯了,没那么糟啦,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坐下来玩玩跳棋,三个人刚好。”春红笑嘻嘻的说。
“大姊,我觉得还足二姊自由多了,二姊夫根本就不管她要开素食馆还是咖啡馆,也不会叫保镖保护她……”
夏红在後头听到,大声叹气,“拜托,被保镖跟有什么丢脸?你可知道我开的用餐咖啡馆,每五分钟就有一位警察来签巡逻单?而且每天开门就一定有个便衣坐在吧台对我傻笑,美其名说喝咖啡,还不是被上司滥用职权派来保护老婆。”
“姊夫怕你开店被不良分子骚扰啊。”冬红顶顶眼镜,为敬爱的二姊夫说话。“再说,我相信这种好差事也不会有人抗议拒绝的。”
夏红抓抓头发,摇摇头道:“当然不会,暍咖啡免钱,还可以报公帐,偶尔我这个老板看不下去,还会请他们吃刚出笼的素包子。”
“天啊……”秋红捂住双眼,她不敢想像。
“三姊,你要有心理准备喔,日本大家族礼数多得跟猫毛一样,而且对於外国媳妇的要求跟本国媳妇一样,甚至更高,尤其两国风俗不一样,我们从小又没有受过他们那种训练,光是怎么跪在垫子上半天不脚麻,就够你受得了。”冬红书看得多,尤其现在有很多言情小说的男女主角都是中日配,嫁到日本去备受挑剔的情节看得人为之一掬同情泪。
“嘘!”春红和夏红同时捂住她的大嘴巴。
秋红听得头皮发麻,冲口道:“我马上去退婚。”
姊妹那么久,她们怎么会不知道秋红热爱自由的个性?这下子把她形容得即将成为笼中鸟、金丝雀,又怎么敦她不反弹害怕呢?
“拜托,别让老妈知道我们出门逛街就搞砸了你的婚事,要不然恐怕有十个保镖都不够挡。”春红光想就吓得半死。
“而且你不喜欢阿丰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努力去贴近他,彼此契合,你怎么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夏红想起自己追夫时的努力,忍不住拍拍她的肩头,“如果你真爱他,就该学会接受他的生活,融入他的家族和风俗……不是吗?”
秋红咬著下唇,“我当然爱他,可是我怕我怎么做都会做不好,而且我根本不懂怎么做豪门媳妇。”
更别提他爷爷压根不接受她了,老天!
“爱的力量很伟大,你会成功的。”春红是一贯的罗曼蒂克乐天派。
冬红又扶起微微下滑的眼镜,她不敢再提出任何一句建议或评论了。
虽然她也由衷希望三姊和未来的三姊夫幸福,但从她钻研书本和小说多年的实例中得知,高贵优雅如漫画中翩翩王子的三姊夫,又出身自以大男人主义闻名的日本国,想要不对随兴爱笑又向往自由的三姊做出种种设限和改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只有祈求老天祝福他们的爱情坚若磐石,足以跨越不同文化的鸿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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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秋红与织田丰在东京举行的盛大酒宴上又订了一次婚。
宴会热热闹闹进行到半夜两点才散场,秋红勉强撑到爬上京王大饭店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豪华总统套房的双人大床上後,就两眼一闭的昏睡过去了。
连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澡也没洗……
织田丰爱怜又心疼地坐在床沿,轻轻抚摸著她柔嫩的脸颊,替她卸下耀眼、却不舒服的夹式钻石耳环。
她一定累惨了。
他本来想要告诫她身为织田家即将过门的媳妇,从今天开始二日一行都必须要符合温柔娴雅的形象,可是一见到她疲惫的模样,沉睡得像天使的脸蛋,他实在不忍心唤醒她。
“睡吧。”他轻轻地俯下身,温柔怜惜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明天再说吧。
包括他被她娇嫩甜蜜的身体撩拨而起、渴望得浑身都痛的炽情与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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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京王大饭店门口,秋红还来不及好好浏览这个美丽的都市一眼,就被“挟持”进一辆黑亮的宾士轿车里了。
而且车窗还是暗暗的保护玻璃,害她即使把脸贴在窗上,望出去的还是一片朦朦胧胧。
“干嘛搞得跟黑社会绑架一样?”她忍不住抱怨。
织田丰闻言失笑,接著板起脸教育她,“秋红,身为织田家族的一分子,言行举止、行事风格都要知礼守节而不论矩,你明白吗?”
她蓦地回头,看著英俊得令她心痛的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对著她袭来。
该不会真被小妹猜中了吧?
“为什么昨晚你爷爷没有到场?”她心里忐忑难安,虽然早已知道答案。
笨,因为他反对,而且生气,所以就以不愿出席来表示抗议啊。
“他说不想到场增加我们年轻人的心理负担,要我们轻松点。”他迷人一笑,轻描淡写地道。
她一个字都不相信,怀疑地盯著他,“是吗?”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要娶你的是我,不是我爷爷。”他微笑看著她,“不过你放心,我爷爷跟你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她还是一个字都不信。
“说到昨天晚上的宴会,你有没有发现有很多双眼睛在瞪我?”她不必懂日文也知道全场有多少女性的芳心破碎,有多少父母惋惜心中的乘龙快婿给一朵台湾小野花硬生生地抢定了。
织田丰想控制住嘴角上扬的冲动,最後还是宣告失败,忍俊不住地笑了。“你多心了。”
“会吗?”怎么她现在常觉得他的话可性度其实很低?
唉唉唉,八成是她太过心烦意乱的缘故。
他揉揉她的头发,“我亲爱的未婚妻,对自己的未婚夫没有信心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哦!”
她急忙抓住他的大手,埋怨道:“哎呀,人家好不容易把头发梳整齐的,没有夹子真麻烦,待会弄乱了怎么见爷爷?”
而且是他叫她要把仪容打理得优雅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著她甜美的容颜,蓦地低下头凑近她,秋红本来还在抱怨,却因为他的逼近,一颗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你要做什么?”她觉得口乾舌燥,而且他浑身性感的男人麝香味完全笼罩住她,害她一喘气就吸进他诱惑的气息。
这样的姿势和气氛……很撩人嗳。
“先不要管头发了。”他轻柔的拨开垂落在她鼻头的一缯鬈发,俯下头攫住了她花办般的唇。
她像落入网中的小动物般,在他双唇布下的缠绵迷醉情网中,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在他需索渴望的炽热烈焰彻底投降。
她不但将头发的事给忘了,也把除了他的吻之外的事,统统都遗忘得一乾二净。
思春期嘛,人古怪点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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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樱桃小丸子所说的,有同学家大到还养骆驼在院子里散步,是真的!
在寸上寸金的东京市区里,织田大宅竟然占地广达数千坪……她刚开始还想,他干嘛带她先绕到名胜古迹来看风景?
谁晓得,原来面前这栋典雅精致的建筑就是他家!
“这是你家?确定不是什么庙?”她站在打开的大门前瞠目结舌,从门口看进去,主屋在很遥远遥远的那一头。要经过那些开得美丽灿烂的花花草草走到主屋,恐怕最少也得走上二十分钟吧?
“我非常肯定这是我家。”织田丰眷恋不舍地收回放在她纤细腰间的手掌。
一踏进这栋两百年来守护并孕育织田家代代子孙的古典大宅,他胸口登时涌起一股存在血液里的傲然和荣耀——这就是织田家族的主宅,象徵著荣耀、高贵,以及无比的使命感。
身为织田家族唯一的嫡传接班人,他有责任扛起这古老的荣耀区额,并将之发扬光大。
所以他从小便要求自己要做到尽善尽美,读书要第一,做事也要第一,各项运动更是样样夺冠,他以织田家族为荣,也要织田家族以他这个子孙为傲。
而现在,他未来的妻子,也将与他共同分担这份荣耀与责任。
“很累吧?”秋红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
“什么?”落差太大,他有点难以从澎湃情绪中抽离,理解她现在的问话。
“要打扫这么大一间房子,一定很累吧?”她想起临行前母亲的千叮咛万交代,要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就觉得脚底一股寒气冒上来。
他皱起眉,以为她是故意说笑,声音低沉地道:“秋红,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共同尊敬织田家族和大宅里的每一个光荣历史。”
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他们两个是在交谈吗?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在讲同一件事。
“我没有不尊敬啊。”小妹说日本有很多繁琐的礼节,难不成要踏进这栋充满历史与文化的宅邸,需要先双手合十膜拜吗?
唔,有可能。
她郑重地点点头,然後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对王屋拜了拜,拜完以後再三鞠躬——反正礼多人不怪,这下子连他也挑剔不出错处了吧?
可是等她直起身体时,却瞥见织田丰像是在看什么大逆不道之徒一样,迷惑又愠怒地瞪著她。
“我的礼数错了吗?”这是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我可以请教你,刚刚那个举动是做什么的吗?”他声音里有著明显的自制,眯起的眼睛却令她心底阵阵发凉。
哦喔,他生气了。
“表达我的尊敬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笑和愤怒的情绪在胸中交错而过,最後他还是选择皱起眉头,微带呵责的说:“秋红,我很以身为织田家子孙为荣,所以请你慎重地将它当一回事,好吗?”
秋红直瞪著他,她是很慎重啊,要不然干嘛对著不是庙的“庙”双手合十,以示诚心?
她突然觉得回到日本後,不晓得是日本的空气的关系还是其他的缘故,他变得怪怪的,她也怪怪的,两个人经常沟通不良。
“对不起,我的天线收讯不良,没办法完整地接收织田公子的讯息,是我的错。”她有些不爽,语气有一丝锐利。
他蹙起眉头,她是在生他的气吗?
“秋红……”
“算了,我只是……”她挥了挥手,揉揉鬓角,“太过紧张,你不用理我。”
他眼神里的凌厉柔和了下来,大手轻柔地抚摸著她微凉的脸蛋,“我会教你的,你别太紧张。还有,爷爷醉心中国文化,所以中文说得很好,家中其他人大部分也会说一些中文,你不用怕无法沟通。”
秋红咬著唇点点头,却没有办法忽略心头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和恐惧感。
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够好?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永远没有办法达到他要的完美妻子的要求?他会不会後悔遇见她、认识她,甚至是娶她?
他会不会……不不,不可以恐吓自己,她的神经已经够紧绷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他只说喜欢她……
停停停!曾秋红,不准再吓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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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近五十名身穿和服的男女仆人弯腰敬礼尊称少夫人是一回事,被带领去看了她未来一个月要住的那间超级高雅客房又是一回事,坐在品茶厅里,被一个满头银发,却出奇英俊的老先生研究了一个小时,害她跪坐著的双腿已经从酸到麻到没有感觉,她也还可以接受。
但是——
被那个研究了她一个小时的英俊老先生跳起来紧紧抱到差点断气,这就太过分了。
绝绝对对太过分了!
就算对方是他爷爷也一样。
秋红因过於惊愕,一时间还未想出该怎么反应,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织田丰浓眉一拧,脸色一沉。
要命,现在他又要指控她招蜂引蝶,不知羞地色诱他爷爷了!
“爷爷。”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而且针对的不是她,但秋红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光用声音就足以冰冻任何敌人,绝对。
织田鹤却像没事人,笑嘻嘻地放开她,“阿丰,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有办法拐骗这么甜蜜可爱的小女孩,我还以为你会带一个枯燥乏味的古板美女回来给我当孙媳妇呢。”
织田丰眼角不著痕迹地抽搐了一下,“爷爷,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曾秋红,我不希望您吓到她了。”
织田鹤满脸受伤的模样,“怎么这样说呢?我真的很开心见到她呀。”
秋红看傻眼了,这就是传说中很厉害、很厉害的鹤林集团老主席吗?也就是传说中对她很不满的老爷子吗?
她倒觉得眼前的爷爷个性有点像卡通“乱马二分之一”里的淘气色爷爷,不过卡通里的色老头太下流,织田爷爷却是英俊而风流。
“我没有被爷爷吓到。”就算有,她也要悍卫老人家的自尊心。
织田丰怀疑地扬起一边的眉毛,织田鹤却满面惊喜地望向未来的孙媳妇。
“哎呀,秋红,爷爷真爱你。”他又忍不住想扑过来抱住她。
“嗯咳。”一声冷冷的咳声成功地冻结住他的动作。
织田鹤吐了吐舌,对秋红笑道:“你叫秋红,就是做人很成功,直到秋天也很红的意思吗?”
她倏地睁大双眼,又惊又喜,“爷爷,您好厉害喔!”
织田丰感到头有些痛。可恶,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个性实在有够相像?
他觉得自己好像作了生平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看到长得甜美娇嫩,犹如一颗鲜艳欲滴的桃子般的孙媳妇,对自己满眼崇拜的样子,织田鹤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他乐不可支,疼爱地摸著秋红的鬈发,“好孩子,爷爷真喜欢你,幸好你不像丰那样阴阳怪气的。”
“说谁哪?”织田丰又好气又好笑。
“就是说你,明明就遗传了你爷爷我的英俊相貌,却偏偏没有遗传到我的幽默感。”他摇摇头,啧声道:“这么严肃又古板,不懂得享受人生,恐怕就连你在天国的父母都会为之哭泣的。”
“爷爷。”织田丰再度警告了一声,“我帮秋红安排的茶道课时间快到了,您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什么茶道课?”她警觉的问道。
“你这个不孝孙,好不容易肯结婚了,连未婚妻都舍不得借爷爷一天?”织田鹤怒瞪著孙子。
没人理会到她的疑惑。
织田丰淡淡地回答,“即将嫁入织田家,她需要学的东西非常多,我答应过岳母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尽快融入日本的生活,所以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什么茶道课?”秋红想爬起来挤到他们中间,好好问个清楚,却发现她的脚麻到好像稍一移动就会整双废掉般……妈呀,好麻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这对有著酷似的鹰眸的爷孙俩,正不甘示弱地互瞪著对方。
“教什么?我看她很好啊,反正只要能吃、能暍、能睡,会讲话、会陪我聊聊天,逛逛街的,就已经很完美了,被你请人来胡乱调教之下,恐怕还会给教坏了呢!”
“爷爷,我不能让她变成一个粗鲁不文的野丫头,她是织田家未来的女主人,代表的是织田家两百年来的荣誉!”织田丰语气斩钉截铁,低沉有力。
“你……你几时才能够醒悟,织田家的荣誉不是这些僵化的教条和古板的规炬,它是诚信、慈悲、宽容、爱,这才是人生的本质,也是我们的家训。”织田鹤咆哮道。
被两人晾在一旁的秋红,起先是难过他们因她而吵架,可是越听,她越想对织田鹤的言论报以热烈的掌声,但同时也被织田丰严肃且绝不动摇的信念震住,心下惴惴不安起来。
她真的够本事当织田家的女主人吗?
秋红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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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秋红在舒舒服服地洗过温泉後——谁想像得到织田家後院就有两池热腾腾的温泉——换上跟姊妹们去逛百货公司时买的淡绿色镶粉红边的长袍,蜷曲起双腿偎坐在樱花纸纹门边,她的卧房内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美丽的石头围成了一方水池,上头架设著一管翠绿的竹子,在水流淌过时会轻轻地往下一敲,咚地一声,清新脆亮。
她的小脚搁在光滑的红木走廊上,听著草丛里的虫声唧唧,真难想像这里是在繁华的东京。
占地宽广花木环绕,足够将吵闹的车声喧哗隔得好远好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稀可以闻到茉莉花清甜的香气,可是在暗暗的夜色下,却看不见那雪白的小花。
卧房门口突然响起两声轻敲。
她没有回头,依旧沉浸在这舒服的花月夜里。
“请进。”
沉稳轻缓的足音缓缓走来,在她身畔坐了下来。
熟悉的肉桂夹杂著咖啡香气绕鼻而来,她心念倏地一动,迅速偏过头。
她的鼻头蓦地酸热了起来,心儿又暖又激荡。
织田丰修长的手掌托著一只雪白骨瓷杯,里头是她最爱的卡布其诺。
她轻颤著手接了过来,觉得喉头梗了一团好热的硬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卡布其诺?”
“我洒了双份的肉桂粉。”在室内晕黄的灯光下,他英俊的脸庞轮廓有些暗,可是他那双彷若盛了星光的深邃眼眸,却闪动著教她心悸的光芒。“小妹特地跟我交代了你的嗜好。”
“冬红?”她屏息,是伯自己忍不住感动到失控哭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跟会跟你说……这个……”
“小妹是个很有智慧的女子。”他伸手将她的头揽靠在自己肩上,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著浓浓的柔情与关怀,“你有很棒的一家人。”
她转过头,将脸紧紧地压在他的怀里,逸出一声哽咽。“嗯。”
他温柔地拥著她,心底暖暖地荡漾著连他自己也惊异的热流,一抹深刻的情感渐渐在四肢百骸散发开来。
他喜欢看见她笑,因为她的感动而感动,彷佛两人之间有种无形的默契和联系,紧紧地将彼此相系在一起。
这种情感来得又快又急,却又陌生得教他几乎手足无措。
“秋红……”他突然有一丝胆怯,“你会後悔答应嫁我吗?”
“不会。”她吸吸鼻子,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因为我爱你呀。”
她爱他。
这个认知像海浪般冲击过他的理智、他的心神、他身体的每一寸感觉……
他呆住了,深深震撼地痴了。
心底深处有个从以前到现在始终空洞幽暗的位置,刹那间被这份巨大的狂喜与幸福感填得好满好满。
他轻轻地拿开她手上的咖啡杯,炽热明亮的眸子深深地锁住她。秋红痴痴地凝望著他,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触、探索、诱惑著,她微微张开红艳的唇办,在一缕幸福的轻叹逸出之际,他的唇也同时印上她的。
他缓缓地、轻柔地将她推躺在泛著清新叶香的杨榻米上,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每一寸幽香、清甜。
满足自己也带给她最最激昂的热情和撼动……
寂寂万籁夜蒙胧,笑吟花月共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