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宫森尧像不会累似的,拼了命的勤做复健,许久没用的双脚让他像婴儿学步般,吃了不少苦,但努力是有代价的,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能靠辅助器走上两三步,连医生都惊讶他的进步神速,但他仍嫌不够,这离他能正常行走的目标还有一大段距离。
高跟鞋清脆的足音在地板上响起,淡雅的香水味在空气中飘散,女子走进屋内,看见陌生的曲佑净,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
“你是谁?”女子开口问。
曲佑净纳闷的望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这里极少有访客,她从来没见过这女子,口气不禁有些迟疑,“我……”
“你该不会是宫森尧的女朋友吧?”未等她回答,女子从她的年纪及脸上表情猜出了大概,语气有着令人不解的惊讶与好笑。
曲佑净没有接腔,因为她怪异的口气及不怀好意的表情让人不悦。
“没想到那个坐轮椅的人也会有女人喜欢。”她悻悻然的哼一声,语气是同情的,话说完,她没再理会曲佑净,径自扭头往二楼走去。
曲佑净望着那女子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冒起一把无名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跑来人家家里,一开口就是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不过她倒是把她不以为然的口气听得清清楚楚,自傲得教人生气。
恰巧这时纪叔走来,曲佑净忙拉住他直问,“纪叔,刚才那女人是谁?”
“呃……”他脸上出现一抹迟疑,“大少爷……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他应该告诉我吗?”她为他的口气感到奇怪。
“其实……其实她是……”
“纪叔,你干嘛这样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吧!”她觉得好笑,但属于女人的直觉教她暗暗誓戒了起来。
他为难的叹了口气,“其实她是大少爷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呆呆的重复道,脑筋瞬间呈现一片空白。
“曲小姐你别误会……”他怕代替主子说出事实会引起误解,急着想澄清。
“纪叔,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能理解的。”意外的,她笑了,似乎心无芥蒂的模样。
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商业联姻时有所闻,她不会笨到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况且他们只是未婚夫妻不是吗?两人并没有实质的婚姻关系,而且她的未婚妻是出现在她之前,怎么看,她都是属于后来者。关于这一切,曲佑净自有一套解释与想法。
只是想到他从来不曾告知,她忍不住觉得委屈,也许他认为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但她只希望得到一个最起码的尊重,或许是两个人生活背景的不同,才造成这种认知上的差异,只是最让她好奇的是,在她和他的未婚妻之间,他将如何选择?
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疑问,她抛下纪叔,跟着上楼去。
***
二楼的房间内,宫森尧看见久未露面的未婚妻,有些许异,“你怎么会来了?”
自从知道他不能行走后,他几乎没有她的消息,日子一久,他都快忘了自己有未婚妻这档事。
杨秋萍冷笑一声,风情万种,但眼神却冰冷,“只是来看看你罢了。”
“那可真是稀世奇闻。”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杨秋萍是个美丽的女人,但个性势利而现实,是标准的富家千金。两家联姻是长辈的意思,彼此都各有所图,他对她称不上喜欢。
却也不排斥,反正妻子之于他只是用来传宗接代及荣耀财富的名词,而她对他的各项外在条件也甚为满意,因此两人没有异议的订了婚。
原本预定在半年后结婚的,直到他出了车祸,她挑剔的个性立即显露出来,他知道她生疏客气的表相下是极端的嫌恶,嫌恶他的残缺,曾听说在他车祸后的一个月,她一直吵着要解除婚约,不惜和家人闹翻,但到了最后,这事仍是不了了之,后来也不曾再听她提起,这是最令他好奇与不解的一点,只是当时不能行走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对外界的任何事都不再闻问,所以也没多作他想,直到现在。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未婚夫,我总是得来关心关心你。”她的眼神掩不住看到他仍坐在轮椅上的嫌恶,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自觉的显露出鄙视。
“未婚夫?”他对这个名词笑了笑,没忽略她眼中亟欲摆脱这一切的厌恶。
“怎么?你该不会出个车祸连脑袋都撞坏了吧?忘了我们曾订过婚这回事?”杨秋萍不悦的挑眉提醒他。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未婚妻,在我的腿废了的时候没有残酷的甩头离去,真是令人感动啊!”他微笑道。
“你在讽刺我?”她不敢相信他竟会用这么冰冷锐利的口气跟她说话,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他不是应该颓废自暴自弃吗?怎么那眼神竟充满了令人震慑的战斗力?
“岂敢!“他礼貌十足的嘲弄。
她强抑下胸中那口闷气,“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她高仰着鼻子,希望能重拾尊严与骄做。
他依旧笑意冷飒,“既然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个未婚妻空等多年,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毕竟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不能这么自私。”
“什么意思?”她警觉了起来。
宫森尧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我们结婚吧!”
“什么?!”
曲佑净捂住自己的嘴。刚走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你开玩笑的吧?”杨秋萍极力维持脸上的表情,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无法反应。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他好整以暇的反问,像是欣赏她想掩饰却又狼狈的窘态。
“不,只是太突然了……”她挤出一丝笑,结果表情却是扭曲得不自然,“你说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他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利眼像两把刀般直射向她。
杨秋萍被他的眼神震退了两大步。
她不明白他怎么会有那种眼神,一个残废半死的人,为什么能表现得这样的镇定?好像天下全掌握在他手里。在未出车祸前,他驰骋商场意气风发,就是这样的眼神,而现在似乎更超越了当时,教人有一种难以捉摸的不安。
“你不怕你那个小女朋友吃醋吗?”她扯出笑,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她看起来那么清纯娇柔,你不怕伤了她的心?”
听见他们提到她,门外的曲佑净一颗心有如提到喉咙。
宫森尧不答反笑,“她只是我的女朋友,而你才是我的未婚妻,应该结婚的是我和你,不是吗?”
杨秋萍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犹如哑巴吃黄连。
曲佑净仿佛全身被掏空般,心跌落谷底,双腿勉强支撑着她站在原地,连哭似乎都没了力气,无意识的退了一步、两步,然后她像一缕游魂般,转身逃离现场。
“曲小姐?”纪叔喊着匆匆与他擦身而过的人影,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有异,令人十分担心。
但她没有回头。
他不禁抬眼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似有些明白。
而在楼上的房间内,诡异的气氛仍持续着。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愿意的样子。”宫森尧脸上仍挂着笑,但一双利眼却没放松的紧盯着她。
“你……”杨秋萍瞪视坐在轮椅上的他,半晌后,美丽的脸孔扭曲,放声大笑,“凭什么……你这个残废凭什么想娶我!”
“我们是未婚夫妻呀。”他的声音轻滑如丝,教人直打寒颤。
“我不会嫁给你的!”她气得大叫,无法掩饰心底的嫌恶,“休想我会和一个没法走路的人步入礼堂,你做梦!”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也行,我们解除婚约吧。”他很好商量的。
她闭上嘴,却气红了眼,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满腹无法发泄的怒火。
“不结婚却也不肯解除婚约,你拖着我这废人的下半生,不觉得太残忍吗?”他笑得凉飕飕的。
她瞪视着他,觉得眼前的他好似化成了魔鬼,幽幽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等……等你康复了,我们再谈结婚的事。”她挣扎的深呼吸一口气,欲将刚才的失态当作从未发生过。
他冷笑一声,“医生诊断的结果你也听说过,这辈子我就只能靠这张轮椅,而你,只会有一个残缺的丈夫。”
杨秋萍看着他,像看怪物一般,“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得想想……”
“你现在就可以决定。”他不疾不徐的说,却教人头皮发麻。
“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她挤出笑,一心想找个拖延的借口。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时候到了。”宫森尧微笑。
“可是我觉得还太早……”
“我们做了三年多的未婚夫妻,你觉得还不够长吗?”
“我……”她无言以对。
气氛僵凝,她美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愿与他结婚,却也无法如他说的解除两家婚约。
“需要我来告诉你为何不能解除婚约,也不肯结婚的原因吗?”他笔直的望着她,唇边轻柔的微笑渐渐敛去。
“你……”她迅速的抬眼,心中一惊。
宫森尧脸上恢复冷酷,“秦世崇他们那帮人的影响力真是无远弗届啊,你与我订婚只是为了箝制那票人罢了。”
“你……”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颤抖,“为什么你会知道?”
他闻言不禁哼笑,”那些下三滥干的净是些不入流的勾当,你们杨氏企业也受到他们不少的帮忙,而你们害怕他们反过来勒索,所以才想与我订婚,因为我手上握有他们的犯罪证据,甚至有能力扳倒他们。
“你们想利用我来制衡他们,原本这桩完美的婚姻该就此按照计划进行,没想到我竟然出了车祸,成了不能走的废人,你不愿与一个废物结婚,但又无法违背家族的意思解除婚约,所以才极力保持彼此未婚夫妻的关系,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杨秋萍脸色灰白,无法反驳任何话,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
“那……那又如何?”她极力振作,端起富家小姐的傲气,“就凭你这副模样,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嫁给你的。”她愿意与他保有未婚夫妻的关系对他已是天大的恩惠,为了他,她得忍受上流社会众人的异样眼光,他应该感激才对!被拆穿事实的难堪使她不顾一切只想伤害他、羞辱他。
宫森尧没有发怒,反而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样子也不打算娶任何女人。”
“你还有自知之明。”她悻悻然,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我们……我们……”他们之间的婚约关系还算数吧?
“你回去吧。”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宫森尧,你想做什么?”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必须确保两家还能维持以往的婚约。
他沉重的望着她,“秋萍,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别再受家族的利用,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吧!”他言尽于此。
她震慑的倒退两步,“你……你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为什么,他的话竟让她深受震撼,就好像冰封的心突然裂开一条缝,暖暖的感觉充填了一切。
他不再言语,淡漠的俊颜下是难以捉摸的心思,某种计划已在脑海中成形。
杨秋萍张嘴却吐不出半句话来,倒退几步后,她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
“大少爷。”
在杨秋萍离去后,纪叔走上楼,恭敬地仁立在房门口。
“什么事?”他转过头问。
“是关于曲小姐的,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她人呢?”宫森尧问。
“她已经回去了。”
“什么?”
***
可恶的宫森尧,混蛋!混蛋!
曲佑净猛捶着枕头发泄怒气。
离开宫家后,她回到自己的家,一进门立刻把自己关进房里,压抑许久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宣泄而出。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啊!她委屈的自问。
既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为什么还要与她交往?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吗?
一思及此,她不禁悲从中来。
连有未婚妻的事也从来没告诉她!她生气的想。
因为他未婚妻长得比较漂亮,所以他根本没把她列入考虑的对象?可恶!可恶!
她气愤的流着泪,抱着枕头倒回床上,哀哀哭泣。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爱他?她恼怒的擦着不停掉落的泪水。
“宫森尧你这个笨蛋!”
也许他从来就没爱过她,一切全是她一相情愿自作多情!她自怜的想。即使有,感情也没她对他这么深……
泪水掉得更凶了,她难过的放声大哭。
手机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她停止哭泣,噙着泪水丢开枕头起身查看。
一则新讯息显示在她的手机荧幕上。
这是一封具有魔力的短讯,只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它转寄给六个人,你将会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否则会永远和他分开!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曲佑净柳眉倒竖,挂着两行泪水,立刻拨了电话过去给刚才传短讯来的人。
“喂?”对方的声音倒很轻快。
“小威你这个笨蛋!干什么传这种鬼东西给我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噼哩啪啦骂完即挂断电话,生气的将手机丢到一旁。
“那只是……”只是一个玩笑呀!小威呆呆的拿着手机,不懂她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短讯那么生气。
可恶!人家正倒霉的时候,他居然还传这种东西过来,简直就是一种诅咒嘛!她再度生气的捶着枕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到底懂不懂啊?居然跟着别人乱传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曲佑净咒骂小威的同时,一颗心却也不安而彷惶,难道真会应了那则短讯所说的,她会和宫森尧分开吗?
以往她收到这类讯息总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但在眼前这个敏感时刻,教她怎么也无法不将它放在心上。
“可恶!臭小威,你这个笨蛋!”她在房里气愤的大叫,虽然明知只要把那则受诅咒的短讯传给六个人就可以解除它的魔咒,但为了不想连累朋友,她还是忍住没有冲动行事,只能不断的咒骂小威那个倒霉鬼来发泄心中的不安。
***
“你怎么了?”
曲佑净一大早红着一双兔子眼去上班,同事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都是同样的。
“昨晚水喝多了。”她不厌其烦的解释。
“是不是跟男友吵架了?”跟着他们一定会丢出第二句。
“不是!”她郑重的反驳,一路排开这些好事的人们走向自己的位子。
“你的眼睛好肿。”小慧一脸好奇,满腹狐疑想问。
“我知道。”她言简意赅,阻止了小慧进一步的发言。
当顶头上司无意间发现她的异状,关心的跑来以幽默轻松的语气询问时,曲佑净几乎想尖叫,怎么这些人八卦的精神比工作还要来得认真?难道他们不知道非礼勿问吗?可否留一点隐私权给她?
早上十点半,股市的交易仍在进行着,电视墙上出现罕见的红色数字,投资人忙碌的来去,很快就出现沉重的卖压。
在另一隅,证券公司的玻璃大门向两侧滑开,宫森尧坐在轮椅上由纪叔推了进来,附近经过的人们,有人好奇的侧目,也有人只瞥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电视墙上,或膝上的报纸头条,没有人将大多目光投注在这对奇异的主仆身上。
宫森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纪叔一双眼忙着在众多忙碌的营业员身上梭巡,终于找到那张熟悉的容颜。
当曲佑净从电脑荧幕前抬起头时,没料到竟会看见正对着她微笑的纪叔,更没想到宫森尧居然也来了。
“你……”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那双沉然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除此之外,那张俊脸上并没有大多表情。
“你来做什么?”她愣愣的问,他不是一向排斥到公众场合吗?因为自尊又自卑的心态使他无法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可是现在为什么会……他的努力及勇气揪紧了她的心。
“我咋晚打电话你都没接。”宫森尧语气有着责怪,他怨她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径自懦弱的逃走了。
她是故意的。曲佑净的俏脸一沉,想起他们之间的事,一层冰霜罩上脸,重整严肃的神色,“我现在在上班。”她不想谈私事,时间及场合都不对。
“那我买几支股票。”他立刻接着道,只希望她能继续与他说话。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想来她昨晚应该是哭了一夜。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去填单子。”
没有临柜买过股票,他按着指示填写交易的单子。
小慧看见他们之间微微的张力,好奇不已的凑过来轻轻推她。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网友吗?”她努努下巴示意,记得佑净曾说过他行动不便,想来应该就是他了。
曲佑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好帅!我没有想到他居然长这么帅。”小慧说着,眼睛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上,“介绍给我吧!”虽然先前她曾介意他的残缺,但现在看到他如此俊帅,那小小的缺点似乎变得不再重要了,还以为网路上都是恐龙,没想到居然还有长得人模人样的。
曲佑净没答应也没说话,知道小慧并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但她此刻并不想作任何说明。
宫森尧将写好的单子交给她,一旁的小慧恰巧有客户来,只得对他十分友好的笑笑,回身招呼客户去了。
曲佑净皱眉看着他写的交易单,忍不住对他的眼光有点意见,
“为什么你要买这一支?”
“现在正在涨啊。”他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都是一日股而已,明天就会开始跌了,也许今日就跌停收盘,你常玩股票的人应该有这点常识才对。”她忍不住的想训他。
“那应该买什么比较好?”他很受教的请问,没人发现他眼底的笑意。
曲佑净忘了和他之间的不愉快,只是一心想把自己的专业判断分析给他听,不懂向来聪明的他,今天怎么变得如此愚笨,居然傻得要贡献大把钞票去套牢。
纪叔仁立在他的身后,耐心的陪伴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露出微笑。
***
气氛诡异的会议室内,讨论正在持续进行,各派人马交战激烈。秦世崇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笔,他有信心宫家老头一定会把这笔钱拨下来,他们太需要他的帮助了,开这个会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宫董事长坐在桌首,看着位在会议长桌另一端的秦世崇,气愤又拿他没辙。自从森尧不管事后,秦世崇像猫不在就作乱的老鼠,行径愈来愈大胆嚣张,简直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料准了没有人敢掀他的底,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的野心坐大。
他不禁叹了口气,也该怪自己贪心,与虎谋皮,一步错步步错,才造成今日养虎为患的下场。
会议室的门被人礼貌的轻敲两下后打开,所有的人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宫森尧西装笔挺,自信不凡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宫政寰及魏廷翰,三个大男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尤其是秦世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宫森尧修长的双腿迈步走着,尊贵得有如天人。
“抱歉,我们来晚了,路上塞车。”宫政寰笑嘻嘻的,随口说着常听的迟到借口。
“请继续。”宫森尧朝众人点点头,在父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找了个位于坐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顺势落到那个最后进门的人身上。
“没什么事,所以顺道过来观摩观摩。”魏廷翰笑着解释,也从容不迫的为自己找个位于坐下,舒适的模样就像是在自家公司里一样。
“还好吧?”宫政寰低头向宫森尧悄声询问。
双腿传来因为勉力过度而不适的刺痛,宫森尧向他点点头,但冷峻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秦世崇收起满身放肆,在椅子上挺身坐起,他没料到宫森尧竟会再次出现,而且竟是以健康的姿态,教他措手不及,此时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准备好再次与他对阵。
原本气氛紧绷的会议室,因为宫森尧的出现,为这场暗涛汹涌的会议投下更多诡异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