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麽?」
高珣在他专属的办公室门口打住了脚步,俊美的脸庞在看到凌雅丽时,激荡出一些不常出现的情绪反应。
「等你下班啊。」凌雅丽朝着他甜甜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
「高玟带你来的?」晚上能进入公司的只有四大负责人。
「对,她说你今晚会在公司加班。」她老实地回答着。
他燃起一根菸,侧身望向窗外。
华帮的副帮主韩四近来惹毛了几个帮派的狠角色,甚且居然还妄想在他的管辖地盘内进行毒品交易,这事已经够让他反感了。凌天汉是故意把她丢来破坏他的平静吗?!
「要找男人到牛郎店。」他从落地窗中清楚地看见她不曾离开的专注目光。
「牛郎店里没有你这种货色。」凌雅丽轻手轻脚地朝他挪动着,只想离他近一些。
「要说笑话去对高玟说。」
「我说的是实话,你长得好看又不是笑话。」
「你们的感情还真是进展神速啊,这是我这个星期第几次看到你了?」高珣回过身讥笑着她。
「第三次。」她小声地说道。
「而今天是星期四。」
凌雅丽的耳根发着热,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她从来没有倒追过男生,不知道他这样的反应代表什麽意思。
反正,只要他没开口赶人,她就开心了!
「你父亲的那些手下没跟着你?」他可不想自己的行踪有任何曝光的可能。华帮的韩四正积极地想在他出现的每个地方,摇尾乞怜一番。
「我抗议了很多次,爸爸才同意我一个人出门。」望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她怯懦地抿了抿唇。她的家庭向来是她不愿提起的事。
「你知道我爸爸的身分?」她不自在地咬了下唇瓣,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厌。
「十分清楚。」高珣阴冷地一笑,笑容中只有肃杀之气。
凌雅丽打了个寒颤,不明白他为什麽要笑得那麽诡异。
「我……我爸爸并不希望我涉入黑道恩怨中,所以我国中一毕业後,他就把我送出国。」凌雅丽抱着自己的双臂,只觉得冷气愈来愈冷。
「有句老话说:『物以类聚。』他冷笑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单纯大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的另一半绝对不会是黑道中人。」她声明着。
「是吗?飞蛾扑火也不是蛾的意愿,那只是一种本性。」高珣微眯起眼,睨看了她一眼。捻熄了手中的菸,他唇边的笑意是耐人寻味的。
「你为什麽这麽笃定我一定会和黑道沾染上关系?因为我的家庭吗?」她不解地摇了摇头。
「你不必懂,你只需要离开。」高珣坐到桌前,按下电脑开关,「我要工作了。」
「为什麽老是推开我?」她站到电脑萤幕边,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免得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他叫出目前正在进行的一个新案子。
「我当然是特别的,不然你不用这样处心积虑地推开我。」凌雅丽咬住唇,内心的温度再次降低了一些。她怀疑自己还能够承受这样的冷淡多少次。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他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却没料到自己这般的神情却让她开始微笑——
一种心满意足的微笑,一种让他移不开视线的微笑。
「我不喜欢你找理由推开我。」他难道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在她面前流露情绪了吗?她的笑容甜美如蜜。
「你认定我会喜欢你,我就该喜欢你吗?」
在她的一声惊呼中,高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过她的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扯到他的胸口。
凌雅丽捉住他的肩膀,免得自己又一头栽入他的胸口。她只到他的肩膀那麽高而已。
「高玟说你不多话。」她赧红着颊。在这麽近的距离,她反而不好意思直盯着他瞧。
「她是我的妹妹,不是我本人。妹妹不会想知道哥哥如何对待一个惹人烦的女人。」他霸气地挑起她的下颚,灼热的气息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你如何对待那些女人?.」她屏着气问道。
「别高估你自己,你也只是那些女人之一。」
一个旋身的动作,他将她压平在办公桌上。
「想知道我会怎麽对你吗?」
高珣的唇用力地咬住她的唇瓣,在她的呼痛声中掠夺着她的青涩。
他健壮的身子将她的柔软全揉贴在他的胸口。
「你别这样……」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她伸手想推开他的肩膀。
「敢在这个时候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你就该有任我玩弄的打算。」高珣以最粗鄙的口气污蔑着她,恶意的大掌伸入她的衬衫内解开她的内衣。
她的双手不自在地想遮掩住自己因为他的碰触而微疼的蓓蕾,但他不许。
「你不是这样的人。」她脱口说道,声带哽咽,身子亦忍不住地发抖着。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他低吼出声。
她睁着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眼。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拂着他的鼻梁。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想伤害我,但是如果伤害我,会让你的心情好过一点,那麽我承受。」
高珣眼神一冷,狂暴地低下顼,隔着一层衬衫品嚐她胸前的柔软,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玩弄,让她不适地蹙起眉。
他想伤害她,他想把她推得远远的,没有任何原因!
在他更强烈的感官折磨中,凌雅丽握紧了拳头,没有哭泣,只是睁着无神的大眼看着这间属於他的办公室——
空旷、幽冷;而他空虚、淡漠——他寂寞!
有些恍惚的她,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心中的话。
高珣倏地抽手,瞪着身下衣衫凌乱的她。他用力一拍桌子,大吼道:
「出去。」
「我待在这里陪你。」她快速地起身站到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他来不及反对之前,从自己的包包中抽出了一本书,一副打算长期抗战的模样。
「你——」打算破口大骂的他,却被电脑中闪动的「歹徒入侵」字眼分散了注意——
监视器中显示着歹徒正尝试以他的通行磁卡进入公司後门。
高珣眯起眼,从磁卡中的资料得知了入侵者的名字——许山尧,一个甫因泄漏公司机密而离职的副理。
「当成没发现,让他进来。」高珣在电脑中对警卫作出了指示,嗜血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现在正想练练身手!
凌雅丽紧捉着书本,不知道他的脸色为什麽变得那麽暴戾。
「你进去。」高珣指着他办公室内侧一部直达警卫室的私人电梯。
「你要离开了吗?」凌雅丽期待地看着他。她有些饿了。
「我不走,你快滚进去,警卫会替你叫车。」高珣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入电梯里。
室内再度恢复平静,空气中浮动着她的发香,一片落在地上的枫叶书签,是她曾来过的讯息。
女人的小东西特多!心里嫌恶着,高珣却弯身拾起了那一片书签,放到桌上。
萤幕之中,许山尧正打算走入电梯——
高珣接下电梯锁定钮,让许山尧只能坐上通往他办公室对门的那一部主管电梯。
他带着令人胆寒的微笑,关上电脑,打开房门,等待着猎物入网。
熄灭灯光,他交插着双臂,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豹;暗黑之中,只有眼睛闪着光。
「当!」
电梯在高珣办公室的对面敞开,一脸不安的许山尧走了出来。
「真是邪门了,电梯居然在这开门,还好那块冰不在。妈的,还要往下走五楼才能到资处室。」许山尧走出电梯,左右张望着楼梯的位置。
许山尧粗重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着,他摀住自己的脸,想避开摄影机。
对了,冰块这一层没有摄影机,那个俊美的家伙讨厌别人看他!
「我也花了不少时闲在研发程式,不过是喝多了酒、收了点钱、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居然就把我踢了出去!」许山尧抡起拳头朝空中挥了两拳。
他是混不下去了,才会想回来拿走属於他的东西。话说回来,拿回自己研究了半年的心血结晶,当然没有错。他安慰着自己。
「欢迎回来。」高珣冷冷的声音在大理石的墙面间回响着。
「高……高总。」许山尧猛一抬头,感觉自己的血液凝结了起来。
一明一灭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高珣的脸上斜画出一道阴影,那双异眼散发着魔魅般的气息。
许山尧不安地伸手握住腰间那把借来壮胆的枪。
「如果你有胆拔枪,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高珣的冷笑声阴森地回响在空嚝的室内。
「在我面前拔抢的人,活着不会比死了快活多少。」
「你别过来──」许山尧拔出枪,正对着他。
「你打算杀了我?」
高珣嘲笑着那双发抖的手,故意向後退了一步。在许山尧松了一口气时,他又好整以暇地向前垮了两步。
「你看不出来我很害怕吗?」
「你……别欺人太甚!」许山尧大叫出声,食指巍颤颤地停在手枪的扳机上。
高珣手无寸铁,但散发出来的可怕气息,却足以让人节节败退。
「对不起……我有东西忘了拿。」一个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凌雅丽正怯怯地走出高珣办公室中的私人电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许山尧手中的枪倏地对准了她。这麽晚会出现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别惹我,否则我会杀死她。」许山尧叫嚷着。
高珣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凌雅丽则吓出了一额的冷汗。
「你想杀她?你难道不知道,杀人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吗?」
高珣向前一步,三人陷入三角形的对峙状态中。
「对不起。」凌雅丽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高珣。她替他制造了麻烦。
只是,从他冷冽的眼中,她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许山尧紧张地笑了一笑。那两人的静静相视让他有了新想法——他的设计哪有高珣的设计值钱!
「慢慢走过来,小女孩,否则你的高珣会生命不保,你可不想看到这麽美丽的一张俊脸被子弹刮伤吧!」许山尧低声喝道。
凌雅丽被枪指着头,再怎麽害怕也只能鼓着勇气走到歹徒的面前。她不能害了高珣,她要找机会救他!
「把东西交出来——你新设计的那一份系统图。」许山尧得意地奸笑着,平板的五官因为他的春秋大梦而神釆奕奕。
「你以为你走得出这里?」高珣一无紧张之色,镇定地望着他。
高珣愈镇定,许山尧就愈紧张。他神精兮兮地张望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会带着她离开,你无法阻止我。」拿钱收买他程式的公司有黑道撑腰,他可以在转卖高珣的程式後,再轻松地拿钱离开台湾…
高珣眯起双眼与许山尧相望,双手自然地插入裤袋中。
该死的,他的手心居然会流汗!见过那麽多的伤亡,他怎麽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紧张?
「那你就带她走。」高珣说,唇边勾起一个笑。
凌雅丽的泪泛上眼眶,她拼命地深呼吸,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真的不在意她,这个事实让人心好痛!
「带她走啊!我是不会给你任何资料的。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我还要感激你替我带走一个黏人精。」高珣无所谓地一耸肩,朝那情绪绷紧的两人笑了笑——
他薄唇上的笑意仍是迷人。
许山尧没注意到他炯然不同於往日的轻松神态,但是她注意到了。
凌雅丽充满疑惑的双眼直盯着他转身的举动。
「你……给我站住。」许山尧用力捏住凌雅丽的脖子,呼喝着直往电梯走去的他。
高珣接下电梯钮,回身斜倚在墙壁看着他们。
希望你够聪明!高珣朝凌雅丽抛去一个笑。
「当!」
电梯抵达的声音吓得许山尧手上的枪颤动了一下。
「怎麽?要一块下去吗?还是打算再看我笑一次?我一笑通常会有『好事』发生。」高珣一派悠闲地走入电梯中,按下一楼的钮。
高珣凝视着她的眼,等待着。
「不许走!」许山尧突然强押着她走到电梯门中间,阻止了电梯的移动。
「别挡了我的路!」高珣突然板起脸,厉声地喝道。
「你别太嚣张,否则我杀了你!」许山尧火怒地举枪对准了高珣,凌雅丽则在高珣开始微笑的第一性,立刻冲入电梯之中。
许山尧还没来得及眨眼,旋即被一个迅捷的影子扑倒在地,当他一回神时,枪已经被甩飞到地上,电梯也已经在下降,而高珣——
高珣已经不见人影!
室内除了许山尧粗喘的呼吸声外,完完全全地静谧。
高珣在哪里?许山尧颤抖地在地上摸索着枪。
「永远要注意自己的身後。」一柄薄刃压上许山尧的颈,嘶地划出一道血痕——正好是许山尧刚才捏住她脖子的位置。
「救……」许山尧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救什麽?救这个吗?」高珣森冷地问道,喀地一声,硬生生地让许山尧刚才拿枪的手腕脱臼。
「啊——」许山尧痛得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声音让寂静的办公室一如地狱。
「把人带走。」高珣按下对讲钮,让警卫上来处理他。
然後走入自己的办公室中,关上了门。
他倏地将桌上那片枫叶书签扫落到垃圾桶中。他不要再看到凌雅丽!
他会尽快毁了华帮,让凌雅丽一家人在国外「平安」地远离他!
他身边不适合出现这种人,他不要承受失去的痛!
※ ※ ※
偌大的黑色空间里,仅摆着一张单人沙发,屋顶上唯一一盏灯照射在周遭的男女身上,突显的却是隐身在半明半晦灯光下的男人。
坐在单人沙发里的男人,前发斜披而下,盖住了左半边的脸。
事实上,从来没人能见到他的全脸面貌。染成白色的小毛皮,自额间罩住他整张脸庞。
邪恶的他,没有人敢直视,除了她!
「……彷……凯……我……」透过嘴上的胶带,凌雅丽的叫声显得含糊不清。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像头待宰的性祭品一样被人丢在地上——
而那个即将解决她的魔鬼则坐在几步之外,冷冷、狠狠地望着她。
凌雅丽打了个冷颤,正想进一步看清楚魔鬼的长相时,她的头就被人压到了地上。
如果高珣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救她出去的,可是他为了躲她,已经出国一个月了!她偷偷掉了一颗泪水。好难过……
「大哥,我带了个女人给你。」韩四得意非凡地在白衣男人面前炫耀着。他刚从华帮投靠到这里,忙着献功的嘴脸可见一般。
谁说拥有半个东南亚走私市场的「枭」不收容有毒品背景的人?定然是自己在华帮将贩毒事业管理得有声有色,「枭」才会破例收他入帮!有朝一日,若能在「枭」当上副帮主,他还怕捞不到更多好处吗?韩四在心中窃喜着。
「有我们伺候老大就够了,你把她带走!」一名身着细肩带上衣的女人依附在白衣男人的大腿边,妖媚的脸上尽是垂涎。女人也可以看男人看得如此贪婪。
「女人……这里多得是。」低沉到近乎粗嗄的男声划破室内。
被唤为老大的男人,微微倾身向前,较亮的灯光中隐约可见他右眼金色的眼瞳——一只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老大……」方才娇嗲的女人被他的大掌捏住了一只丰乳,不免莺声浪啼了一番。
凌雅丽嫌恶地侧过脸,觉得恶心。
「老大打算怎麽处理这个女人?」韩四恭敬地问道。
「别人碰过的女人,枭王会想用吗?」彷若被岩石粗磨过的男声说道。
凌雅丽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爸妈口中「据说」极端喜怒无常的枭王面前。她动了下身子,又想抬头看看这个黑道口中的传奇人物——
「找死!枭王的脸是你可以看的吗?」韩四捉起她的头发,再度将她的头压回地面,未曾因为她是华帮帮主的女儿而手下留情。「老大,我没有碰过她。她是凌天汉的独生女,我们可以拿她当筹码,并了华帮。」
凌雅丽发出气愤的喘气声。韩四这个混蛋!
「你可真能干。」枭王笑了,声刺耳而难听。
韩四头皮一冷,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没人猜得准枭王的心情。
枭王一勾手指,「带她上来。」
韩四迫不及待地扯过被五花大绑的凌雅丽,将她整个人甩到枭王的脚边。
凌雅丽闷哼了一声,手肘和手腕因为绳索的摩擦而泛出血丝。一身棉质打扮的她横倒在一名穿着妖娆的女人旁边,更显出她的清丽。
「还是个孩子。」细眉带女人为了宣誓所有权,嘟着嘴腻向枭王的腿边。
「一看就知道是个处女,老大可以先让她嚐嚐男人的味道。」韩四猥琐地说道。
「你觉得『枭』这个组织如何?」白色羊皮面罩系在脸上,枭王说话时却未牵动面罩半分。
「老大的威名远扬,枭帮是东南亚最有势力的帮派。」韩四极尽吹捧地说道。
「那你认为,管理『枭』的枭王,会需要一个跑腿小弟自作主张,我会需要你替我挑女人吗!」
枭王出人意外的低吼声,让一帮人全都绷紧了神经。
枭王是头野兽。
枭王的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女人,金黄的眼闪出一缕光。该死的女人!
「小姑娘,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枭王的大手一挥,撕去她嘴上的贴布。
好痛!凌雅丽淌出了眼泪,嘴唇四周全都热辣得紧。
「女人,说话!」嘶吼般的命令声,代表了枭王正在失去耐心之中。
「韩四是个混蛋,是个忘恩负义的叛徒!」凌雅丽瞪着韩四,破口大骂道。
「好!爽快。」枭王一拊掌,沙哑笑声刺得人脊椎阵阵发麻。
凌雅丽笑不出来。枭王既难听又恐怖的笑声让她想摀起耳朵,如果她的手能动的话!
韩四冒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开口替自己辩解。听说前天有一个顶嘴的人,被私刑割去了舌。
「对待一个叛徒不必仁慈。小姑娘,你想要他的手还是脚?或者你比较喜欢他那颗脑袋?」枭王怪笑着,看着不住发抖的韩四。
「枭王,饶命……」
没人看见枭王如何出手,只见到一柄银色小刀、向韩四的手臂,一声鬼哭狼号便在室内响起。
「快说!你想要他的哪一个部位?心脏好了,剐出来看看叛徒的心是不是黑的!」枭王的声音拔尖了几分,另一柄小刀又擦过韩四的眉头。「血是红的没错嘛!」
「你不可以杀人。」凌雅丽紧张地抬头,直直地瞪着他。好亮的一「只」眼睛!
「你叫我不要杀人?这话是在教训我吗?」一柄薄刀勾起她的下颚,将她的脸侧向一边。
枭王是马戏团的杂耍师吗?否则怎麽有法子变出那麽多把小刀?凌雅丽几乎要痛恨起自己的乐观了。都死到临头了,她还在胡思乱想!
「你这个冷血魔……」她嘴硬地回嘴。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了。
室内流窜过一阵冷风。
「老大,对不起,我做错了!请允许我把她交给其他人处理——那群菲籍船员情绪不是很稳,一个女人应该可以降降他们的火气。」韩四整个人趴到地上乞求着。
凌雅丽咬住唇,因为惊吓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赏给其他人吗?那得先看看她有哪些料。」薄刃划过她穿着棉衣的肩头,露出淡粉的内衣肩带。
「不要!」凌雅丽恐慌地蠕动着身子,刀子却因此在她肩上划出了血痕。
「不许动!」枭王的脸在灯光下一闪,她屏住了呼吸,再度与他「三」目交接。
奇异地,她的心居然安静了下来,彷若自他金黄的眸光中得到了某部分的安慰──他不会伤她,她知道!
「这样看人,是在诱惑我吗?如你所愿。」手上的刀俐落地割断她的内衣,挑去她上身的所有衣物。
她雪白的双峰完全裎露在他的眼前——
一只盈澈的麒麟玉佩悬在她的肌肤上,枭王面具下的眉拧皱了一下。
「你这个变态!」凌雅丽气急败坏地啐了他一口口水,气愤的双手因为想挣脱绳索而磨出了血痕。
「你这个死女人!」
韩四上前用力踹了她一脚,力道大到她喘不过气来。惊惶之中,他不小心正视了老大一眼。
「放肆!谁许你抬头看我!」枭王大喝了一声,小刀再度飞入韩四的大腿里。
「啊!」韩四整个人在地上翻滚,身上数处伤口同时流着血。
其余人只敢把头垂得更低,没有人敢上前去扶韩四。传闻老大的脸受过伤,所以从不让别人正眼看见。
「全退下。」枭王大喝了一声,所有人皆快速而安静地退下。
室内只剩下独坐在灰色阴影中的他与卧躺在明亮灯光下的她。
「抬起头说话。」他将自己完全隐身到黑暗中,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你怎麽不趴下来看我?」凌雅丽蜷曲着自己的身子,努力地让自己的赤裸不那麽明显。
「被掳还嘴硬?」鞋尖将她身子踢滚了一圈,让她半侧着身遮住她自己。
凌雅丽咬紧牙很。地上有地毯倒不觉得痛,只是不舒服。
「你在哪被捉的?」枭王的声音依然如沙砾一般。
「我在别人公司门口碰到韩四那个混蛋的!」她不高兴地回话。
「你很有勇气嘛!」
倏地,灯光整个被熄灭,室内一片漆黑。
她僵住了身子。适应了黑暗之後,仍旧什麽也看不见,只看见他发光的眼瞳。
「你到底想怎样?我承认我是害怕,怕得要死,这样你满意了吗?我後悔我干麽三更半改还守在人家办公大楼外,猜测他是否已经回国……」恐惧的情绪让凌雅丽大叫出声,涕泪纵横。
「你认为我现在会有心情听你唠叨生活琐事?」冰凉的气息吐上她的鼻尖。
「不要。」她拼命地想避开他的唇。
「你可以继续挣扎,我喜欢女人火热一些。」他脸上的皮革贴上她的脸颊。
「我不和黑道人在一起的。」她泼辣地咬破了他的唇,却突然感到一阵刀刃贴上肌肤的冷——她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之後,她的手脚脱离了绳索,得到了自由。
当然,没有完全自由——枭王的身躯压制了她的所有举动。
「放开我,你这个躲在面具下的孬种!」她破口大骂着,拳头固执地打在他结实的身上。「你这个只会强迫女人的王八蛋!」
她的抗拒意外地引起他的怒意。他不要看到她反抗他的样子!
他可以推开她,她却不能拒绝他!
男子的气息强行进入她的唇,纠缠着她的唇舌,直到她软弱地垂下了肩,再地无力反抗。
「哭什麽?」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哑声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温柔。
「我讨厌你。」凌雅丽嚐到自己咸咸的泪水,心脏仍因刚才剧烈的吻而狂跳着。
「你讨厌的是自己的反应吧!」他的唇依然在她的唇上流连着,粗哑的声音吹入她的唇间:
「通常清纯少女发现自己被人凌辱,就会毅然决定和心上人分手。」
「你作梦,我不会放弃他的!我从没有这麽喜欢过一个人!」她瞪着他,恼怒地回嘴。
「多感人!感人到我想直接要了你,让你无颜去面对他。」他的笑声引起她头皮一阵发麻。
「处女膜只是一层薄膜,他又不是古人!」她顶嘴。
「处女膜只是一层薄膜,但是如果你在我怀里呻吟呢?算不算背叛?」粗糙的手掌拂过那只玉佩,进而握住她敏感的胸口。
凌雅丽的脸轰地火红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嘴里说喜欢高珣,却又被这个男人吻到四肢无力。性与爱真的是分开的吗?
「你喜欢的男人也是黑道的人吗?」他问。
「我不要黑道人当我的伴侣。但是如果他是的话,我还是会选择他!」她笃定地回答着。
「为什麽?」粗哑的声音饶富兴味。
「不需要为什麽,因为是他,天堂地狱我都跟!」凌雅丽认真地说,唇边的微笑是坚定的。
「既然你如此坚定,那他的心不交到你手上,就是不知好歹了?」他绷着声问道。
「他会爱我的,因为我会跟定他生生世世!」她昴着下巴,毫不犹豫地说。
「即使你爱上他後,又会失去他,你还是会这麽一头栽进去吗?」他不接触爱,因为不想承受「失去」。
「怎麽可能会失去?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得到全世界了!那种感动是要伴随我一辈子的!」她挺直了背,不明白这个人怎麽有这麽多怪问题。
他的身子一震,从她的眼中知道了她对感情的不悔,或者该说知道了她对「他」的不悔!
枭王仰头笑了,声音却不复粗哑,而是一个她已然熟悉的清冷声调。
「你——」凌雅丽结巴地说不全一个句子。她手一伸,就想拉下他的面罩。
「看了我的脸,就是万劫不复。」他扣住她的手,眼中燃烧着灼人的烈火。
凌雅丽颤抖地掀起他的面罩,淹入一双早已让她心醉的深邃眼中——
「你什时候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