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越变越怪,古月儿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齐远史朝她拍桌怒吼,“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见她还杵在那儿,他难以控制情绪,又朝她嚷叫起来,话语中充满嫉妒的味道,“古月儿,你出去跟你的黄大哥聊天散步啊,不用留在这边念书了,我不会碍着你们的,所以你们也别来碍我的眼,快走。”
齐远史越叫越大声,也越来越没立志,“你去啊,跟他去北方,我没有拦你。”古月儿的脸色白得跟雪一样,她跑过去,捶着他的胸回吼,“你说那什么话,我知道,你又变得不是齐远史,所以才对我凶,我没有做错,你怎么可以随便对我发脾气?你这个坏人,大坏人!”
齐远史之前跟她发生争执时,就知道她在激动下力气大得跟牛一样,以前他就被打得头上肿了一下块,现在他身体还不是很好,跟难以招架她的捶打,只能怒极地狂吼,“住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古月儿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拼命在齐远史的耳边喊着不要,他的耳朵根本承受不了,他忿忿地拉着她的手,“住手,你也给我住口。”
她一手被他拉着,另一手却抓住他的衣领,将头靠在他胸前哭叫,“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没有齐远史,我哪里都不去,你变坏了,不像以前一样疼我了。”
古月儿哭得很伤心,眼泪流得满脸都是,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惹人心疼。齐远史本来在生气,但是看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一阵心痛,再也骂不下去了,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别哭了。”
“我要哭,哭死算了,因为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疼我了,为什么你胡乱就骂人家,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她一边哭,一边用他胸前的衣服擦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一张俏脸哭得都肿了。齐远史心软了下来,他伸手搂住她,声音温柔无比,“别哭了,你什么事也没做错。”“那你为什么骂我?”
他一僵,总不好说自己是嫉妒得昏了头,才会失去理智地骂她,现在冷静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对她太凶了,他寻了个借口,“我最近身体不好,心情就差,见你又不在家才会这样。”
“那是因为黄大哥……”话说到一半,古月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黄进则曾叫她别跟齐远史提他要找那个女人的事。
但是她这么被凶,心里依然觉得难受,哭哭啼啼地道:“你身体不好,也不能随便就骂人家,我虽然跟黄大哥出去,但是心里面常常在想你。”
她说得十分真诚,又充满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纵然他刚才多么不开心,现在也都释怀了。见她越哭越厉害,他不舍地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断地安慰她,低声斥责自己,“是我不好,不应该这么乱骂你,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这样,别哭了,好不好?”古月儿抬起泪汪汪的眼看他,扯着他的衣衫,“你以后不会这么乱骂我了,对不对?”“对,以后绝不会了。”
他的允诺让她非常快乐,她破涕为笑,像和孩子似的叫道:“真的喔,不能骗我,否则齐远史就不是齐远史了。”
看到她纯真可爱的欣喜模样,齐远史知道这个世间上,再也没有人像她这般信任他,一想到这里,他悸动不已,整颗心忽然急速地跳动,再也难以控制的,他抱住她的手一紧。古月儿惊叫一声,紧紧被他圈在怀中,她红润的唇还来不及说出抗议他奇怪行为的话,他已经吻住了她。
两唇相交,她整个人虚软无力,任由着他一再狂吻。
可狂吻根本就不足以宣泄他现在内心说不出也无法形容的激烈感情,他扯散了她的发丝,任由她亮丽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他的手臂上。
那发丝柔软无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齐远史的心激动不已,他想要在此时此刻完全占领她所有的一切,让她完全为他所有。
古月儿抬起眼看他,蒙蒙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跟爱意,她将唇凑上去,低声地重复,“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齐远史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澄澈,透着温暖,但是她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一阵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当初古香儿也曾虚情假意地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些话言犹在耳,她却以近隔阂他的哥哥通奸,那时他整颗心就像被冰给冻起来似的,难以接受这样的事。
“你喜欢我,有多喜欢?”
齐远史不知道他的声音在此时转为冰冷。
古月儿发觉他语气不对,楞傻地道:“你的口气好奇怪。”她的表情转为担心,“是不是你的身体又不舒服了?我帮你揉揉好吗?”
“我没有不舒服,我再问你一次,古月儿,你有多喜欢我?”
现在他连表情都是冰冷的,古月儿凝着眉,越看他她就越觉得不对劲,“你真的怪怪的。”她身手去摸齐远史皱起的眉头,想要把它给抚平。
他声音加了些压力,“说啊,你有多喜欢我?”
她虽然觉得他怪怪的,身上的气息像是会扎人一样,但是她向来不太会说谎,且她更是认为没必要对他隐瞒她的感情,因而甜甜地笑着回答,“好喜欢,比阿牛还喜欢,比好吃的东西还喜欢,比吃饭还喜欢,比玩水还喜欢,比所有的一切都还喜欢,我喜欢你对我笑,喜欢你抱着我的的感觉,虽然你有时候会对我凶,但我知道你其实是很疼我的,全天底下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真的吗?没有骗我?”
虽然她讲的这些喜欢的举例都很幼稚可笑,但是以她的性格来说,这都是她最真诚的坦白,齐远史脸上的冷意霎时消散。
“我当然不会骗你,你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古月儿说完后,头还偎着齐远史胸前,脸上的表情有点羞赧,却又无比认真。他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感动地将她紧紧搂住。
她被搂得快喘不过气来,连忙叫道:“我不能呼吸了,齐远史,你放松一点。”他这才松手,又低下头来吻她。
她乖乖地偎着他,享受着滋味甜蜜的亲吻。
一吻过后,古月儿摸着他胸口,感受他也跳动得十分激烈的心,她像作梦一样,甜甜地道:“我想跟你永远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齐远史一楞,心里挣扎不已,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要让她嫁给黄进则,他根本舍不得,但是若不让她嫁给黄进则,自己又已经替她许了这门亲事,他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才好。见他久久没有回答,单纯如古月儿也觉得情况不对,她抬起怀疑不安的脸看着他,好像要哭出来似的,“怎么?不行吗?你不想跟我永远地在一起吗?”
齐远史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明,但他还是试着道:“古月儿,这世间有许多事是我们做了就难以挽回的,我现在也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你已许了人,我……”讲到这里,他再也接不下去了。
她根本听不懂他这一段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他话中的迟疑,她震惊地开口,“原来你一点也不想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你刚才都在骗我,你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看该怎么做,好吗?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
一直以来,古月儿都是信任齐远史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相信,此刻听到他的保证,刚才的怀疑消融了,她又开心地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结果这一场风波就这样弭平了,他们两人的感情更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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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当空,天候无比酷热,这是南方标准的夏白天气,对一个久居北方的人来说,简直是要人命。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这种天气到带要持续几天啊!老天爷,求求神下一点雨吧,我受不了了,我流汗就跟流水一样。”
大街上,黄进则边走边哀叫,用以宣泄酷热天候带来的折磨。
“天啊,这种鬼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才会出来逛街买东西?我已经在这种鬼天气下找她找了快半个月,她竟敢如此折煞人,哼!她别出现最好,她要是被我遇上,我非整得她死去活来不可。”
而古月儿这半个月来,也一直陪他逛街,她用手煽风,埋怨地道:“黄大哥,你别叫了,我本来不热的,你一叫,我也觉得好热好热,热得受不了。”
黄进则攫住她的下巴,笑着说:“小妮子,你现在也会跟我抬杠了?看我拧你的脸颊,让你说不出话来。”
古月儿笑着躲开,黄进则还要再发动攻势,她已经躲到另一边去了,因为天气非常热,他干脆不追了,就坐在原地不动。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们两人已经很熟稔,黄进则为人豪爽,不拘泥小节,也没有男女之防,而且他觉得古月儿就像个小妹妹一样,很本就不觉得她是个女人,所以长长逗着她玩。而古月儿十分单纯,与黄进则单独相处也没想太多,根本没想过要防他,两人玩在一起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齐远史才是她最想爱的人,而黄进则就像她哥哥一样,这两个人在她心目中占有不同的份量。
见她越躲越远,他不禁大叫,“给我回来!”
“不要,你会拧我的脸颊。”
“不会的,我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会拧你的脸颊,你想太多了,快点过来,我带你去喝茶,喝那种凉凉的茶,如果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自己去喝了。”
古月儿半信半疑,因为他常常会拐骗她,然后再拧她的廉价,害她叫痛连天,她已经一连中计好几次,再笨的人都会防范了,更何况她又不笨。
“你要说你没骗我,我才过去。”
黄进则为了取信于她,大声地说:“我没骗你……”
她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乖乖地过去,但才走到一半,他就接刚才的话道,“我没骗你才怪。”
古月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忽然起身冲过来的他给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哈哈大笑,十分得意,“扎到你了。”
“你又骗我!”
黄进则笑着拧她的脸颊,很开心地说:“你这么好骗,不骗你要骗谁?来,再给我拧一下。”
他是个男人,在北方又是做驯马的工作,手劲超乎平常的男人,古月儿被他拧得受不了,叫痛地求饶,“好痛喔,不要拧了,真的好痛。”
他只是逗她玩,她一喊痛,他立刻放轻手劲,但是仍没放手,他笑道:“以前我最喜欢这么拧我小妹了。”
古月儿推拒地踩他的脚,她一踩,他就因为疼痛而放开手,她赶紧跑开。他一边叫一边笑,“你这个小妮子,还敢反击,看我捉到你之后,非再多拧几下不可。”她吓得躲得更远,见他追了过来连路都不看了,埋头就跑,迎面刚好有人弯过来,两个人撞成一团。
“哎哟,好痛喔!”古月儿大声叫痛。
而被她撞到的人不但没有破口大骂,反而轻柔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紧?有没有撞伤?”被家仆给扶起来后,她不忘交代,“也去扶那一位跌倒的姑娘。”
家仆恭敬道是,然后去扶古月儿。
古月儿起来后,抬起头看着她撞着的人,一见她就瞪大了眼,大呼小叫地道:“哇,你长得真美,比我好看。”
对方黑发如丝,笑靥如花,看起来很有气质,颇有大家闺秀的端丽味道。对方受她赞美,娇笑道:“姑娘,你也长得很美,我倒觉得你比我还好看呢。”不习惯受人称赞的古月儿急忙挥手,“没有,你才长得好看,我丑死了,哪比得上你,瞧,你的皮肤又白又嫩。”
对方微微一笑,“姑娘,你好谦虚,你是哪里的人,以前我怎么没看过我们城镇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你是从外地来的吗?”
“我不是外地来的,我是这里的人,住在齐远史家里,不过我好像也从来没看过你,你住在这里吗?”
林心兰平时很少出来,古月儿当然很难遇见她。
“齐远史?”林心兰没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注意到齐远史这个名字,“啊,你是齐家的人,那我叫人送你回齐府去,若是你有撞伤,我立刻请大夫到齐府去,那就下回有缘再见了。”没等她回应,她径自对家仆道:“送这位姑娘回齐府。”说完她转身就走。楞在一旁的黄进则立刻追了过去,拉住她的衣袖,粗声粗气地哑着声音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番拉扯无礼至极,交换的态度更是嚣张,一堆家仆全都围住他,大声斥喝,“放手,你想对小姐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林心兰转头一见到黄进则,脸上的微笑马上消逝不见,五官一阵扭曲,她甩开他的手掩住嘴大叫,没有了刚才端丽的形象,气得头上冒烟,“是你!”
他很高兴她还认得他,开心道:“你还认得我,太好了,我还在想,万一你认不出我,那就糟了,我还得跟你解释一大堆。”
林心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非常难看,她冷笑一声,“我就算死也记得你。”她往后退,黄进则就往前走,他毫无男女之防地拉住她的手,对她的怒气不看在眼里,反正上一次遇到她,她就这么爱生气了,“我不必你死还记得我,只要现在记得就够了,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两个到一旁慢慢说。”
“慢慢说?”
林心兰被他握住了手却没有挣扎,但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我正要跟你慢慢说,只是你被放了出来,我找不着你的人,没办法跟你慢慢说而已,现在我们有时间慢慢说,我当然是奉陪到底。”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会像那一天一样,不由分说的就喊打。”黄进则松了口气,想到当日被打的情况,他这个自认好脾气的人,也会忍不住地想生气。
她不怒反笑,,“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提到那一天……”
她还没有说完,她就猛摇头道:“那一天也没什么,我早就告诉你,你的表现太过夸张了,你的身材也没有比我其他的女人好,干什么叫成那个样子?再说我又不是故意……”黄进则这一长串话还没有说完,林心兰就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才刚又要前进,她便大叫,“给我打,用力地打。”
她显然是很少发出这种命令,跟着她地家仆都一阵错愕。
听她又这么说,他感到不可思议,发狠的叫道:“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讲不听,你是非要我狠狠地揍你一顿吗?”
看到黄进则一副要吃了林心兰地样子,家仆立刻发觉情况不对。
“保护小姐。”一个家仆连忙发声,扑上去打黄进则,其他的家仆见状也都冲上去揍他。“等一下,你们在干什么?”
黄进则人高马大,他一个人打两个还稳操胜算,但是一连来了十多个,他对付不了这么多人,赶忙比着林心兰大叫,“快把这些人叫回去,要不然打伤人我可不管。”林心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冷酷道:“今日若事没有把你打成重伤,我林心兰就颠倒名字让你叫。”
面对一群家仆的攻势,黄进则虽不断反击,但毕竟势单力薄,所以局势是一面倒的挨打状态。
古月儿见他们打得凶,她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禁又惊又慌地喊着,“别打了,你们别打,再打黄大哥就要死了。”
林心兰见黄进则被打得倒再地上爬不起身,胸中得怨气才发泄出来,她喝止地说:“不要再打了,以免打出人命。”
她低下身去看黄进则,冷冷一嗤,“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把你看我的眼睛给挖了,让你这一辈子再也没办法去宣传那一件事。”
他被打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异乎常人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叫林心兰,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看他笑得怪异,林心兰心里一阵发毛,以为他是神经有问题的疯子,哪有人被打得这么惨之后,还笑得这么愉快的?她退后一步,说:“大家退后,这个人可能是个疯子。”古月儿冲上去打林心兰,哭叫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但是你把黄大哥打成这样,你是个坏女人。”
林心兰皱着眉,怒气又被点燃,“你若知道他当初对我做的事……”
话没有说完,她便收了口,这么丢脸的事,她不想说给一个陌生的人知道,她掉转过头下命令:“回家,我没心情逛街了。”
家仆看看林心兰,再看看黄进则,谁也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她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事他们这些下人都知道的,他们恭敬应和,“是,小姐。”
一群人就这么走了,只剩下古月儿跟躺在地上的黄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