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任老夫人五十岁的生日。早在昨天,一切的布置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一切排场可不能省略,更何况任老夫人一向好面子,因此对于一些小细节,她也考虑得十分周到。就连餐桌上所摆的花、自助式下午茶和晚餐盛食物的碗盘、杯子都是经她仔细斟酌过的。
在下午茶会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左右,被邀请参与此次生日宴会的贵宾就陆陆续续的到来,而任君睿和苏蕴甜则是在下午茶时间已过,正式进行晚餐才到。
两人一到达目的地后,立即引起在场许多人的注目,大多数的宾客都知道两人中一身白色西装、器宇轩昂的帅气男子是任家二少爷,也就是任氏集团掌权者任君睿。而在他身旁,手扣进他臂弯的清灵秀雅的女子可就没人认得她了。听说那花心大少近期要结婚了,对象不会就是这个女孩吧?许多宾客都好奇的窃窃私语、暗自揣测那女子的身份。
两人来到了今天寿星的面前奉上礼物。
“怎么这么慢才来?”任老夫人瞧见苏蕴甜比看见谁都开心,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腹部看个没完。开玩笑,那里头可是装着任家未来的小宝贝呢!“你们再不来啊,我打算教人打电话了。”
“你的生日,我们怎么可能不来?”任君睿对着她一笑,“妈,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的确是挺开心的。”她拉住了苏蕴甜的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只管把自己身子养好就行了,一切的筹划有着其他人帮忙。”
“谢谢你,伯母。”
“都已经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叫伯母?”任老夫人笑着说,“今天老太婆我就向你要一样生日礼物,你给是不给啊?”这小娃儿可真老实得可爱。
啊?!生日礼物?她方才不是奉上了吗?
任老夫人看她挺紧张的样子,也不忍再捉弄她,于是说:“我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你得叫我一声‘妈’。”
原来是……苏蕴甜看了任君睿一眼,这才小小声的叫了声,“妈。”
那声“妈”叫得任老夫人听了直笑眯了眼。“好,时间有些晚了,去吃些东西吧,以免饿坏了。”她这么说时,注意到儿子似乎在找谁。“今天你有邀请谁来?”她以为他找李冠俊。“冠俊方才来过了,但有事先走了,不过,晚一些他还会再过来。”
“我不是找他。”顿了一下,任君睿说:“妈,今天大哥和大嫂没来吗?”
一提到他们两个,任老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宁可他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坏了我的好心情。”
“你大哥也真是的,夫妻俩要吵架也好歹找个时候。”想起方才茶会开始不久,任君宏和崔灵在茶会中大闹铁公鸡的样子,任老爷子也觉得挺没面子的。
“他们回去了吗?”
“我也希望如此。”任老夫人不悦的说。“崔灵不回去,莫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叫你大哥把她带到房间去,免得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崔灵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只要有她在,就弄得人心惶惶的!“唉哟,别提他们了,坏了我的心情。”
随后,任君睿领着苏蕴甜来到自助餐桌旁,各式各样的菜色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以往对海鲜极富兴趣的她最近一看到海鲜类的东西,一股反胃就直上心头,光是看都如此了,更甭说大快朵颐了。
看着苏蕴甜盘子中净是水果、青菜,任君睿不禁皱了眉,“小不点,你就吃这些东西?”
“没啥胃口。”
“这样吃不行的。”于是乎,他夹了干贝和墨鱼往她盘子搁。“先吃水果,待一会儿如果想吃再吃。”
这是他的好意,苏蕴甜就算吃不下也只得把食物搁在盘子里了。
“走,我带你到曲桥那边用餐。”
“那边太暗了,不要去啦。”现在她对于暗的地方都会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不会的,桥上有很多灯,挺亮的,甚至连桥下的睡莲都可以看清楚呢。”
“好……好吧。”苏蕴甜心中的些许不悦,在她看到桥下各色的睡莲时全都消逝无踪了。
“哇!好漂亮的花!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颜色的睡莲耶,下次应该要把相机带来才是。”
“喜欢的话待一会儿可以叫园丁拿几株让我们带回去,咱们家前面的那池水只养了锦鲤的确是空洞了些。”
“真的啊!太好了。”一想到过不久,她就可以在自己家的池子中看到那么美的花朵,心中就挺开心的。她一面想,一面看着池中的睡莲。“我要带白色、粉红色……黄色……啊!那一色深紫色好漂亮,我也要——”
贪心的如同小孩一样,任君睿笑着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待一会儿咱们一种颜色带一株不就得了。”
“可以吗?”
“妈那么疼你,就算你要她把这整座池子送你,她也会欣然答应的。”
“这些是她种的?”
“是啊,在所有的花当中,她偏好睡莲,所以我家只要有池子的地方就少不了要种上几株睡莲了。”
“她真有心。”
苏蕴甜在愉悦的心情下,吃东西的速度不知觉的加快了,吃到最后,她连海鲜也一并吞下,让盘底见天之后,仍意犹未尽。
“还想再吃吗?”
“唔——”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会吃,是不是?”
“孕妇会吃是正常的,不是吗?”任君睿接过她的盘子,“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拿东西。”
“好。”
目送任君睿离去,她心中充填着幸福感。这男人在某些方面是霸道了些,不过,有时候他也是挺温柔的。
用双手撑在桥上的石栏竿上,心情愉悦的看着水中的睡莲,忽地一股呕心感又冲上心头,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捂住嘴在桥上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
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从后头传来,光是那声音就教苏蕴甜寒了心,直祈祷着任君睿赶快出现。回头一看,是崔灵!她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会想要对自己怎样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蕴甜看着样子似乎有些痴呆的崔灵,她那样子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分不相同。
“我出来散步,你也是出来散步不是吗?”崔灵从口袋掏出手帕,拭着自己的脸。“你方才怎么了?”
“没事,只是怀孕的征兆罢了。”
一听到怀孕两字,崔灵的眼神忽然转变成愤恨、嫉妒,她一步步的走向苏蕴甜,“你方才说什么?”
面对目露凶光的崔灵,苏蕴甜有些吓住了。“我……我说我怀孕了,快……快要有小孩啦!”奇怪,她不认为自己有说错话的地方。
“怀孕?小孩?”崔灵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掐住了苏蕴甜的脖子,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除了我可以怀孕……其他女人都不可以!不可以——”待苏蕴甜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她又忽然松开手,并且用力的将苏蕴甜往外推。
苏蕴甜撞上了石栏竿后,跌坐在地上,浑身的疼痛使得她低吟出声,泪水夺眶而出,“好痛……你……”忽然她觉得下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湿的流出,低头一看,她雪白的裙子上已是一大片血红。
任君睿把东西拿过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天!怎么会这样?”他看了一眼目光又恢复呆滞的崔灵,一把将苏蕴甜抱了起来,往车子的方向冲。
含着泪水,苏蕴甜在意识模糊前重复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孩子……孩子没了…真的对不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任老夫人急得眼泪直掉,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孙子却变成了这样。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呐!生日宴会未结束,她就伙同任老爷一起到医院来了。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任老爷冷静的说。
“我看呐,崔灵真的是精神分裂了,这种人得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了,不住进那地方,不知道啥时候又要害人了?”任老夫人已经听说了她的事了,想必这回苏蕴甜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君睿可没说什么,别自己乱猜。”任老爷说。
任君睿自从把苏蕴甜送来医院后,他就一直沉默着,苏蕴甜紧锁双眉的痛苦模样令他好不忍。蕴甜……为了我,你要撑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医生终于从急诊室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任君睿第一个表示关心。
当他如此问时,一般的医生都会尽快的回答家属问题,不管结果好坏,好让他们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但是这位医生却十分与众不同,他慢条斯里的把口罩拿下,露出一张俊雅绝伦的脸蛋,然后在所有家属充满焦虑的神情下说出了句,让人家差些没口吐白沫的话。“医生没怎样,医生好得很。”接着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这一两个星期她必须住在医院打安胎针。”
“孩子保住了!”任家两老开心得笑了出来。而任君睿则忙着去看看苏蕴甜。
“喂,你再怎么看,她也不会提前醒来的。”
任君睿看着苏蕴甜苍白的脸色,心中正不忍时,身后又传来这杀风景的一句话。一回头又看到方才那位医生,此时的他已换下手术时穿着的绿袍子,仍是一脸优雅从容的笑意。这个浑身贵族气息的医生,自己真的不认识。
“咱们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任君睿笑了起来,的确!他救了蕴甜,也算是救命恩人,不是吗?“我叫任君睿,你好。”
“我叫阎焰,幸会。”他看了眼苏蕴甜。“她现在身子很虚,不可能现在醒来,我劝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再来看她,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你一向都是如此关心你的病人的吗?”直觉的,任君睿觉得阎焰似乎不是普通的医生。“我觉得你的身份很特殊。”
阎焰仍是维持着笑意。“也许吧。”他看着任君睿,“我的身份特不特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记得,你欠我一份人情,我可能会来向你借一样东西。”
“借东西?”
“一样你们任家的传家之宝。”
“香玉?”
“没错,正是那样东西。”阎焰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香玉的去处,这样东西绝不能落在阎镜观手中,一旦落入,别说落入,只要把那东西放在她周身,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我恐怕没法子借给你了。”任君睿解释的说。“前些日子我父亲的挚友,一个有名的考古学者把它拿去研究了。”毕竟一块玉平白无故会发出香气,那也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
“拿去研究了?那……他拿到哪里研究?”
“大陆,他是个大陆学者。”
“大陆……那……那不就完了吗?”说着阎焰便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儿?”
任由任君睿呼唤,阎焰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真是个怪人!只是,他借香玉要做什么?
算了,人都已经走远了,问这些问题干啥?他现在该关心的是,他的小不点何时醒来?快醒来啊,蕴甜……
藓蕴甜历经了大难,所幸的是孩子总算保住了,不过,她却是在医院整整躺了两个星期。明天就可获准出院了,今天她的心情特别轻松愉快。
其实住院的这段期间也乐得轻松逍遥,每天任君睿只要一下班就会到医院陪她,谁说惯于发号司令的大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只要遇对了人,再沙文的男人也会成为绕指柔的。
“明天就要出院了,有什么感想?”携着苏蕴甜的手,任君睿领着她在医院的公园里散步。
这些日子苏蕴甜住了院,他这个原本就忙碌的大总裁也差些没忙出毛病来。老天,原来要结个婚还挺不容易的哩!要忙的事物出乎他意料中的多,幸好一生就那么一回。
“要出院当然开心啦,哪有什么特别感想?”真是的,连出院都有感想,我还“结业”感言呢。“我没别的感想,倒是你,对于这忙碌的十多天有什么感觉?”她知道这些日子,他每天为着筹画婚事而忙碌着。
“你确定只有一次?”苏蕴甜逗着他笑。
“怀疑吗?”
“以阁下在外头的花名,只结一次婚岂不是让许多女子丧失了共结连理的机会吗?”就以任君睿那张迷死人不赔钱的脸,她相信和他结婚是不少女孩的梦想。这么出色的男人,真的是属于她了吗?这样的梦会不会美得太不真实了呢?
“结婚好累人,一次就够了。”他轻搂着她的腰,发现她似乎又胖了些,好奇妙!他们的孩子正在里头慢慢成形、慢慢长大。
“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每次都忘了问。”苏蕴甜给他一个顽皮的笑容,挣出他的怀抱,正视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天!女人就老爱问这些老掉牙的问题,还不许回答不出来呢!谁说男人比女人霸道来着?就某些方面而言,女人比男人还要专制。
任君睿很努力的给它想了一下,“这很重要吗,”他真的不确定,他对她的爱绝对不是一见钟情型的。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想她那副有些邋遢的模样能使他一见钟情的话,他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乎蛤仔肉糊到”。
可是,对于她的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型的。毕竟他很快就喜欢上她了,不是吗?也许,只是他不肯承认而已,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就是已经爱上她了。喜欢和爱的界线,有时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
“对我而言可重要了,我可是在生病时,你替我请医生看诊就偷偷的喜欢上你了。”
“我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对你挺有好感了吧,要不,也毋需那么照顾你。”
“你曾经很爱崔灵,你那时爱她多,还是此刻爱我多?”女人似乎在某些事情上非斤斤计较不可。
说到崔灵,任君睿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没告诉她。于是他说:“崔灵经过检查之后,发现她真的精神异常,目前已经被送往精神病医院做长期治疗了。”
“她……怎么会?”苏蕴甜想了想。那天她对付自己的举止真的是有些异于常人,可是,如今一回想,也不禁对她产生莫大的同情心。“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长期活在妒恨中,她的精神异常是自己逼出来的。”崔灵的个性一向极端,在和她交往时,他就感觉得出来了,在她的世界里,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得到,这样好强的女人能不疯吗?
“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能这样自然好了。”他拍拍她的脸,“别再提她了,谈谈咱们拍婚纱的事吧。”
“那当然由Wind掌镜了,只是咱们先拍几组应付一下婚礼喜帖所需,其他的等我把孩子生下,恢复身材之后再拍吧。”诚如他方才所说的,一生就结那么一次婚,她可不想连个美丽的回忆都没有,胖胖的新娘,不好看啦!
“干啥那么麻烦?”任君睿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辈子就拍一次婚纱照,不漂亮一些怎么可以?”
“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漂亮了。”他真的是这么以为。
“谢啦!可是,我觉得我可以再漂亮一些的。”苏蕴甜搂着他,踮起脚尖送上香吻。“尤其在为你美丽的时候。”
任君睿的吻回应了她的心情,他相信,此生中苏蕴甜只为他美丽,而他也愿意永远守候着她的美丽、任性、倔强……一切直到永远……永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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