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海德堡周均杰和韩之莹离开机场,驱车走在历史悠久的古堡大街时,周均杰 便感到身旁的她神情变得凝重。
看着车窗外仍保留着雄伟气势的古老建筑,有学院、商店、酒馆、旅店等,而与众多游客在街景任一角度取景的热闹气氛相比,车内的她丽质上的不安更显怪异。
「你怎么了?」
她瞥他一眼,「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为什么你的脸色这样苍白?」
「我……」她如何说呢?说她每次一回到德国便不由自主的神经紧绷、心情沉重? 因为只要她一回到自己的家,她即可能得再面对深子给予的身心折磨?
「当年你们离开加州就直接搬来这儿?为什么?就我印象所及,你们一家人全没来 过这里。」
「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能重新过没有哥哥的生活呢?」韩之莹难掩黯然的说 。
「怎么决定这儿?」
「因缘际会吧!哥哥的丧事办完后没多久,史维比就找上了我,说他曾经找过哥哥 商谈联合开一家国际保全公司的事,但哥哥当时在负责你的case,所以哥哥向他允诺, 等你顺利的逃过死神的追杀令后,他便会辞去职务与他合作,因为他要和深子结婚了, 想给她一个比较安稳的生活……」
「是吗!」他和德光私交甚笃,怎么从没听他提过史维比这个人?
「当时我们一家人正商量该搬迁到哪里好重新生活,结果史维比住德国,他希望我 们一家人跟他过来这儿,也由我取代哥哥的位置,和他一起成立保全公司。」
「你答应了?」
她点点头,「他说哥哥已经先挪出部分资金与他合资成立公司,所以我哥的股份自 然就算我的。」
周均杰浓眉拧紧,愈听愈觉得不对劲,德光确实跟他说过,为了深子的幸福,他要 远离危险的保全职务,所以他想成立个人公司来做做,但绝不是同性质的保全公司,而 是一般的商务买卖公司。
因此,自己还向他允诺,一旦他们这对好朋友将那个神秘的死神揪出来后,两人再 合资成立一家子公司,专门负责自己的科技芯片的大盘流通,而他是当然的子公司老板 ……这些事部是两个大男人在Men'stalk时谈的,之莹和深子,甚至德光的家人也暂被 隐瞒,为的自然是日后成立公司时,给爱人一个大大的Surprise!
不过,他们都低估了死神的能力,这个合作案出口是没有起头的机会。
所以这个史维比……周均杰浓眉紧皱,他为什么编这样一大串的故事让韩家一家子 搬到这儿来?他的动机为何?
他冷凝一笑,看来自己待在德国的时间可能会起变化了。
由于周均杰在先前表明要见一见史维比,因此,韩之莹便跟他联络,知道他 人不在公司,而是在公司转角的一家知名酒馆内。
周均杰和韩之莹两人进入这间充满乡村风格的酒馆时,里面只有两个客人,由于已 接近傍晚,天气微凉,酒馆内便燃上一炉柴火,壁炉内不时发出木柴燃烧时轻微的劈劈 啪啪声。
室内并不明亮,也许尚未天黑,窗外还有些光映入,因而暂时只靠壁炉的火光照亮 。
吧台上有一名客人,而吧台内的酒保一看到周均杰两人,愉悦的朝他们点点头,不 过,周均杰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他充满震慑的目光正投注在壁炉边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摇椅上,手上拿着一杯麦酒,而他的背影却像极了五年前在 他婚礼那天由死神化妆成的老神父的背影!
这几年来,周均杰观看自己婚礼那天的录像带不下上万遍,早已将那张友善的老脸 及修长微伛的体型牢牢的印在脑海里。
而这一幕令他想起当年死神化身为神父,在久候他和德光时,在场的招待体恤他年 纪稍长,特别拉了一张雕刻镂空椅背的椅子让他坐下,还为他倒了一杯凉茶解渴,那神 父背对着录像镜头,坐在角落的一幕。
周均杰内心扬起翻滚的怒涛,双手握拳。
五年前的那张死神帖是在神父进入休息室,说是要先将结婚对戒拿到会场,好为他 们两对新人祈福后不久发现的。
那时他便怀疑他的身份,只可惜乱了手脚的韩德光和保全小组人员急忙要将他送离 会场,而在他说出坚持出席婚礼的一席话后,韩德光突然以手刀劈昏了他,让他始终来 不及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这几年来他在野生动物身上发现,任何一种生物都会有一种惯性作息,即使只有蛛丝马迹,也能揪出躲藏在平静草原里静止不动的凶猛动物。
所以,他更相信,人类也有固定的习惯模式,不管他的易容术如何的高明。
他的印象中,死神是个左撇子,不管他在接过他手中的对戒,在接过招待人员的凉 茶,甚至在翻开圣经,拿起手枪的那一?那,他全是用左手……而眼前这个背影,正是 以左手握着酒杯!
思绪翻涌的周均杰,一步步的接近那个令他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将其万箭穿心的 身影。
见状,韩之莹柳眉蹙紧,喃声道:「他怎么知道那就是史维比?他见过他吗?」
坐在摇椅上的史维比突地坐正了身子,因为感觉身后有一道森冷的寒光正犀利的锁 在他身上,正当他要回头察看时──「久仰了,」周均杰低沉的男音顿了一下,「死神 。」
乍闻那尘封多年的别号,史维比的身体一僵,原本握住麦酒的手颤了一下,泼洒出 一些浓醇的酒液。
「周总裁,你在胡说什么?他是史维比。」韩之莹显得纳闷的嗓音响起。
周均杰突地抚额发出大笑,他知道死神是谁了!
从眼前这个男人听到「死神」两字时的反应看来,他确信自己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人 !
史维比听到韩之莹熟悉的声音后,心中的警钟跟着响起。
该死的!他不会露出破绽了吧?之莹已经联络他周均杰将跟她到德国,过境一天后 离开,他居然没有提高警觉。
只是周均杰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死神?若他知道,他早过来杀他了,怎么可能让他 在德国自由的生活?
安抚自己忐忑的心情后,史维比从椅子上起身,转身面对自己曾经暗杀失败的男人 。
周均杰冷眼看着他,冷峻的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来回,削瘦、修长,完美的九头身。
这跟他在计算机上拉长老神父微伛的身材,有着相同的比例!
史维比为他那双像看透他内心的锐利眼眸感到忐忑不安,但他终究是死神,善于易 容的他可也善于隐藏内心的情绪。
他将麦酒移到右手,伸出左手,「你是周均杰总裁吧,久仰久仰!」
又一个破绽!周均杰冷笑一声,伸出右手跟他握手,「该是我久仰你吧!」
「呃?」史维比的俊脸上满是困惑,「我不懂周总裁的意思。」
周均杰松开了手,一脸冷峻,「我刚叫了你死神不是吗?」
「这……」他不解的目光移向显然也不明白周均杰话意的韩之莹。
「周总裁,他是史维比,这五年来,一直是我很好的工作伙伴,他怎么可能是死神 ?」韩之莹不解的目光在他和史维比两人身上来回。
周均杰再次弯起嘴角,故意以戏谵的口吻道:「我憎恨死神也憎恨他,因为死神杀 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而他……」他将目光投在在韩之莹的丽质上,眸光冰冷,「他占有 了我曾最爱的女人,还在她的身上恣意妄为,所以我也叫他死神,因为这两人都同样的 可恨又可憎!」
闻言,韩之莹倒抽了口凉气,尴尬的瞟向浓眉在瞬间舒展却又皱紧的史维比,周均 杰非得说得这样露骨吗?而且史维比根本没对自己怎么样。
史维比在听到他这席话的前半段时,是松了一口气,但对他的后半段话却非常纳闷 ,他在韩之莹的身上恣意妄为?
周均杰突地笑了笑,这笑显得很诡谲,因为他看来相当愉悦。
他朝两人点点头,大步走到吧台边的真皮沙发椅上坐下,示意韩之莹和史维比也过 去。
两人相视一眼,一起走过去坐下。
「来三杯Laper啤酒!」周均杰向酒保招招手,酒保亲切的送来三杯清凉有劲的啤 酒。
周均杰端起酒杯,仰头大口大口的豪饮,因此,在放下杯子时,啤酒已剩不到三分 之一。
这样的清凉可以先稳住他满腔的怒火,及一枪毙了史维比的渴望,他还得让他自己 先露馅,好让他痛快的拿掉他那一张死神面具。
韩之莹拿起啤酒也啜了一口,她觉得气氛怪异极了,从周均杰看到史维比的背影开 始。
背影?她柳眉一皱,就她所知,周均杰根本没见过史维比,然而,为何他仅看见他 的背影就走向前去?
「之莹有没有跟你提,这次的任务结束了?」周均杰打开话匣子。
面对这个他杀手生涯中,唯一命大的从他枪口下存活下来的男人,史维比自然是小 心无比,他微微一笑,「她是提了,不过,没解释什么,因为我们的任务一向是独立分 开,有百分百的保密性。」
「那我来替她解释。」周均杰边说边从西装内层口袋里,抽出一张已经写好金额的 支票,放在桌上,自我调侃的道:「我先将酬劳的余款奉上,免得待会儿我说到激动处 忘了付钱。」
韩之莹在视着他,若不是这一路来她都跟在他身边,明白他只喝了这三分之二的啤 酒,她可能会猜测他醉了,醉得语无伦次,举止行为都显得不对劲。
「我爷爷可能是为了想抱孙子吧,他假造了一张死神帖,好将我和之莹凑在一起。 」周均杰敏捷的捉到史维比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愕光芒,继续说:「我就觉得奇怪,死 神二度要杀我,而我却刻意的在各大媒体刊登广告征求情妇保镖,这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
原来──史维比感到胸口有股怒火澎湃汹涌,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难怪他 一直思索不出,他应征那一大堆胸大无脑的女人充当保镖是想防止谁的攻击?
而之前他和周润沧谈这笔生意时,他也向老人家刺探过,但周润沧坚持只和韩之莹 谈详细内容……现在答案出笼,周均杰居然找那堆花瓶似的女人,来羞辱他这人人闻之 色变的死神!
周均杰满意的在他眸中找到一丝怒火,而一直细细思索周均杰言行举止的韩之莹也 发觉到史维此有丝异样。
「可是这样明显的羞辱下,死神居然放任我继续玩下去,所以我想,他已没胆子再 暗杀我了,也许他任务失败后,早就羞愤的一枪毙了自己,所以这样多年来,才会一点 消息也没有。」
周均杰边说边将剩下的啤酒全喝下肚去,然后,在放下玻璃杯后,迅速的双手握拳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恶狠狠的给了史维比一记右勾拳,在他错愕的例靠至椅背的? 那,又赏了他一记左勾拳。
仅仅数秒间,史维比俊美的脸孔变了样,双颊又红又肿,像个蒸熟的大包子。
「人渣!?」周均杰粗啐一声,「我走这趟的主因就是要送你这两拳。」
周均杰冷冷的睨视着他,在明白他是谁后,他自然不可能就以这样两拳,当做替韩 德光报了仇。
但这是内心话,在史维比还没露出狐狸尾巴前,他也不会将话说白。
韩之莹急忙的扶住差点自椅子滑落地上的史维比,气不过的瞪着一脸冷峻的周均杰 ,「你凭什么这样做?史维比哪里……」她倏地住了口,咽下了到嘴边的「惹到你」三 字。
她很清楚不是吗?他认为史维比对自己进行性虐待。
周均杰站起身,冷冷的瞟了一眼正用手拭去嘴角鲜血的史维比后,突地又露齿一笑 ,「说来,这两拳你是被打得挺冤的,因为之莹很享受你在床上的技巧,所以,我是鸡 婆过头了,你说对不对?之莹。」
韩之莹苍白了脸的怒视着他,「你别太过分了!」
「是,我是过分了点,所以我要离开了,再见。」周均杰向两人点点头,走到吧台 前扔了一张百元美金后,转身步出酒馆。
酒保看着那张百元美金,笑嘻嘻的收了下来。
周均杰一走,史维比惴惴不安的心倒是轻松了一大半,这警报暂时是解除了 吧「你不要紧吧?」韩之莹内疚的凝困着他脸上的瘀伤。
他摇摇头,「不打紧的,等会儿到医院上点药就行了。」
「这……周均杰他……」
「奇怪,他怎么会说你是他曾心爱过的女人?你们认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史维比在椅上坐直了身子,故意装出一脸困惑,因为从他接近韩家一家人至今,韩家人 绝口不提和周均杰曾有的关系。
「呃……」韩之莹有些难以为齿。
「你对我信不过吗?这样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你都没有一丝感觉?」语毕,他伸 出手握住她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抽回手,「史维比,我早跟你说过别将心放在我身上,今生今世 我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的。」
因为她今生的爱情已全给了周均杰。
「是因为周总裁吗?」
她脸色倏地丕变,沉默不语。
史维比点了点头,故装哀伤的道:看你的表情我就明白了,只是……我想知道的是 ,你在出任务的这一个半月中,有跟他……」
「史维比!」她不悦的打断他的话,「我将你视为好朋友,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刺 探我的隐私。」
「对不起!」他一脸真挚。
她喟叹一声,「算了,我也该作解释,因为你被他打这两拳真的很冤枉,我……」 她揉揉眉心,直视着他,「有一次他不小心看到我身上的伤,却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我和 你在做爱时,呃,你对我……性虐待。」她愈说愈尴尬。
「你没有否认?」
她摇摇头,「他将我想得那么污秽不堪,我一气之下只有附和。」
这下,史维比可全明白了,但由此可知,周均杰仍深爱着她。
而既然他对韩之莹的误会这样深,那他自然不可能和她和平相处,他们理该没有让 旧爱死灰复燃才是。
韩之莹交缠着十指,一沉默下来,她的思绪便不受控制的飞到周均杰身上。
他真的离开了?
从今而后,他们之间又是两条并行线?
不!她想再看他一眼,一眼便成了。
「我先离开,晚一点我给你电话!」她急急忙忙的起身离开,「哦,对了,要记得 去涂药!」
史维比看着她的背影,灰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悲痛,会对她用情至深也是自己始料 未及的。
当初暗杀行动失败后,他曾多次变装进入买通他杀周均杰的毒枭大老的房子,要他 通融,暂借一笔钱救治重病的妹妹,没想到那个老头子一拖再拖,将他当傻子耍,他气 不过,一枪毙了他,拿钱走人,然而却只来得及看到仅剩一口气的妹妹,知晓一切的她 在临终前要他发誓,今生不再拿枪杀人。
所以,当初他以真实身份接近韩氏一家人时,他只是想找机会报韩德光坏了他好事 的仇,害他收不到巨款酬劳,好让癌症末期的妹妹接受手术治疗,就这样病逝家中。
老天!她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由于他答应了妹妹不再拿枪,他想到以另一种方式来报复韩家,但在逐渐和韩之莹 熟稔后,他却爱上她的美丽、她承担深子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时,默不吭声的坚强,也 因此,他更心疼她。
思绪游走间,史维比拿起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那家伙将她想得如此不堪,可她的 心却还在他身上!
史维比不再有自信了,他突地双手握拳,或许他有了重新拿枪杀死周均杰的理由, 因为只要他一死,韩之莹便属于他。
为了他的幸福,天上的妹妹应该会体恤他违背誓言吧!
韩之莹一冲出酒馆门口,焦急的目光便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梭巡着。
「这样急的在找谁?」周均杰过于冷峻的声音陡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连忙回头,却见他倚靠在酒馆旁的木桶边,锐利的目光正凝睬着她。
她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没有,我没有找谁。」
他的黑眸中有一股危险的暗潮波动着,「很好,因为我还有一句话忘了跟你说。」
她直觉那不是好话。
「我必须承认你真的很不同凡响。」他的口气充满嘲讽。
「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真会找情人,也真的很会找男人来凌虐……」
她双手握拳,「这算什么?离别前的污辱?」
他倒是大方的承认,「真不知道德光心里怎么想的?他的妹妹和枪杀他的死神上床 ,还愉悦的享受对方病态的性爱,呵!」他冷嗤一声,送她一记白眼后,转身朝前方的 「骑士之家」走去,那是一家有四百年历史的旅馆,也是他决定的暂时落脚处。
韩之莹怔怔的看着他,内心因为他这席话而面如死灰。
他在暗示什么?
不,这已是一个明示了,他认为史维比就是死神,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倒抽了口凉气,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周均杰的手,「请你将话说清楚!」
他冷睨她一眼,「还不够清楚吗?」
她再次愣了愣,难道史维比真的是……她看着他走入骑士之家,咬咬下唇,还是跟 了进去,「我以为你要离开德国?」
「我是,只是会晚个几天。」
「为什么?」
他冷冷的瞟她一眼,「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想我没有必要让你清楚我的动向。 」
闻言,她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不再多言,苍白着一张丽质转身离开。
周均杰凝睇着她僵硬的背影,在她出了旅馆大门,招来一辆出租车离去后,他也跟 着步出大门,上了出租车,指示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车子。」
「是!」
韩之莹身心俱疲的回到位在郊区的家,由于思绪混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 ,一直维持着一定距离跟踪她的周均杰。
他从她一直绷紧的僵直背影,可以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
他的那些话也许犀利、也许伤人,但要他冷眼且默不吭声的让死神继续凌虐她,他 办不到!
跟踪她,只是想看看韩家的两位老人家,韩伯父和韩伯母对他都很好,而且如果可 以,他也想在德光的牌位前烧上一住香。
不过分开五年多了,他想先看看韩家的情形,再决定是否登门拜访,也许,韩家两 位老人家根本不愿意看到他。
他看着她在一间朴拙幽雅的两层楼屋前停下步伐,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看来就是这里了。
门一开,他便看到满头白发的工藤樱子焦急的握住韩之莹的手,「你回来了?先去 公司好了,不是有事要办吗?」
韩之莹柳眉一拧,她近两个月没回家,母亲怎么会……她直觉的将目光放在母亲身 上,梭巡着她露在朴素白衣外的脖子、双手,然后,她脸一白,注意到白色长袖的手肘 处正渗出殷红的血渍。
「深子又发病了,对不对?妈,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叫我出去?」韩之莹说得泪 如雨下。
工藤樱子总是不舍女儿啊,能代女儿承受几分,她就愿意承受几分。
见母亲沈默的落泪,韩之莹马上越过母亲身边,大步的冲上楼去。
「之莹,别上去啊,这几天深子的病愈来愈严重,她是看不到你才气得咬我的,可 是她一看到你,绝对不是只有咬一口而已啊!之莹!」工藤樱子边哭边叫的追上楼去。
离她们不远的周均杰也将这些话全听入耳朵里,他震慑得呆若木鸡。
深子?深子居然和她们住在一起?
她疯了吗?为什么咬她们母女?发病?是什么病?
他频频摇头,俊脸上有着震撼后的苍白。
然后,他浓眉一拧,那之莹身上的伤不就是……「该死的!她为什么都不说?」周 均杰气愤的低咒一声后,气冲冲的奔入敞开的韩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