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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好冷漠 第一章
作者:莲花席
  在香甜的午睡中,唐恋辰作了一个梦。她梦见好久没有回信的书迷江枫的来访。正当恋辰高兴地扑向江枫时,江枫突然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恋辰从梦中惊醒,立刻被大宅外的门铃声和邮差大喊着挂号信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啊!会不会是江枫来信了!”恋辰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地跑下楼,对正从屋外走进来的佣人大喊:“郑姨,有没有我的一封从国外寄来的信?”

  “小姐,你等那封信已经等了好久了,难道你的朋友还是没有消息吗?”郑姨看着恋辰失望地翻着她刚才由邮差那里拿进来的一堆信函,开心地问。

  “唉!我以为梦见江枫就会有她的来信,谁知道又让我失望了。”恋辰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真的好失望,现在已经是年底了,距江枫最后一封来信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唐恋辰,笔名唐歌,是一位很受欢迎的罗曼史小说作家。而江枫是第一位写信给她的书迷,也是唯一一位与她保持长久书信各自往来的书迷。虽然恋辰从未见江枫,但是籍着笔墨往来,恋辰和江枫两人建立起了特别深厚的友谊,她早已把江枫当作好朋友。

  恋辰很担心失去联络的江枫。早在几个月前,她以笔名唐歌寄到意大利给江枫的信就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恋辰是一位很念旧、很重感情的人。她坐在床沿,从床底下拿出数十封贴着外国精美邮票的信函,其中五封是江枫的来信。她将它们一一摊开在床上,看能不能寻得蛛丝马迹,查出个性坚强、独立的江枫为什么那么久不回信。

  在去年的来信中,江枫告诉她,自己和男友浪潮寒的感情已达到步入礼堂的程度。或许那丫头谈恋爱谈昏头,没空回信了。也或许是江枫和浪潮寒两人已秘密结婚,为了躲避她家人的控制,便隐居起来了。

  幻想着天真、活泼的江枫和怀着浪漫情怀的画家浪潮寒共同在意大利乡间小村生活的情景,恋辰醉心地笑了,哦!实在是太浪漫了。

  “恋辰,下楼吃晚饭了!”

  妈妈的大吼声清楚地从楼下传到恋辰的耳里。

  “好,我马上下去!”恋辰大吼回去后,又依依不舍地拿起那五封信来阅读。

  亲爱的唐歌你好:

  我是最、最忠实的书迷。虽然我对你的长相、身材、真实姓名一无所知,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你多写点小说就好了(开玩笑的,其实我好奇死了。)

  最重要的,我在你的书中看到了你赤裸裸的内心世界,那就是唐歌对爱特别的执着,并拥有一颗善良、细腻的心,有了这么美丽的内在,相信你的外表必然也不在话下。

  哎呀!说了一大堆,才发现我还没自我介绍哩!

  我姓江名枫,这个学期才从法国转学至意大利国立艺术学院就读。虽然是远在地球另一端,不过,不管迁移何处,唐歌的书一定跟着我。而且只要你的新书一问世,我一定会托友人从台湾寄过来给我。(够意思了吧!)

  看着唐歌的书也有三、四本了,每每看完一本我一定落泪!是感动吗?也有那么一点点成分在啦!但是真正令我泪水直流的原因是,自已总是遇不到如你小说写的那种能让我心动、心跳加速的男人。我开始怀疑是自己浪费青春,还是唐歌你每每把情人夸张、美化了!

  但是,现在我遇见他了。一个百分之百完美的情人真真正正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那是一个吹着和暧春风的午后,他从我的面前走来,当时,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他就是你和我心目中的男主角,而我的心跳竟真的加速了。更令我当场晕眩的是他竟走到我面前,说他叫浪潮寒,虽然第一次见到我,却有种仿佛等了我一世纪之久的感觉。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但对他的名字可不陌生。在学院里,不管是中国学生或是外国学生,没有人不知道浪潮寒的大名。因为去年他被选为意大利艺术节中最杰出的画坛新秀,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由中国人获得此荣誉,当时还轰动了全世界。

  此刻的我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了!

  我好爱他!祝福我吧!唐歌(这一回交给你的功课就是祝福我)

  也祝福你的新书大受欢迎。

  幸福的江枫于    1989.1.2

  看完后,恋辰会心地一笑,这是江枫寄来的第一封信,从信中不难评断出江枫是一位活泼、有着丰富情感的好女孩。

  她继续看下一封信。

  亲爱的唐歌你好:

  收到你的回信感觉好温馨、好好。当然,事隔好久才给你回上一封信,心里实在有些愧疚。我从小就没有姐妹,而你给我的感觉就如同亲姐妹一样,在此先谢谢你的关心。(感动了吗?感动过后,这一封信可得照惯例立刻回信喔。)

  你说你脑海中也有浪潮寒一年前声名大噪的印象,我好高兴。你的信中提到了对他的印象是百般的好,以及告诫我千万别让那么优秀的男人从我身边溜走,我一直谨记在心,决不让白马王子溜掉。

  在这些日子里,我的内心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事了。(这也是我那么久没有给你回信的原因,请千万原谅我这个掉入爱情陷阱的女人。)而我也发觉自己愈来愈爱他了,或许不爱上这么一个完美的情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你要帮我出点主意。那就是浪潮寒在意大利的知名度与日俱增,我和浪潮寒日渐深浓的感情瞒不过新闻媒体。我深怕我的母亲及哥哥知道了会反对我和他的交往,说不定我哥哥会杀来意大利把我押回台湾!

  他在叫我了,我们约了到公园散步。对不起,下次再聊。

  祝你也早日找到你故事中的男主角。

  热恋中的江枫于    1989.4.2

  江枫的哥哥可真坏,不是吗?不过他哥哥也被我解决啦!恋辰好笑地继续地看下一封信。

  亲爱的唐歌你好:

  前一封信我曾提到我很怕哥哥反对的事,而你的回信就像一颗救命丸一般,令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你说我应采先发制人的计谋,主动地向家人提及我和浪潮寒的事,反正山高水远,哥哥不可能真正察觉出什么来。

  真是太感激你的指点了,我照你来信教我的说词,一字不改地编我哥哥。果然一招奏效,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我的浪潮寒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太好了!

  哥哥那一方面的问题有你这个超级智囊在旁协助,安了。

  忍不住想告诉我,(你一定会替我感到高兴的。)他真的好温柔!在夜晚。

  第一次,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在1989.3.10的晚上。那一晚,他让我真正地成为女人。
  哈!偷偷地告诉你,他好棒!是精力充沛型的,不输给你书里的男主角。

  对了,还有一件事一定要让你知道。当代最有潜力的画家浪潮寒正在为我画一幅画像呢!我告诉浪潮寒,以后一定要帮你画一张,他一口答应。我和他都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真希望有一天你能来到意大利,我和他当向导,带你到最著名的画廓去参观他的画。
  再一次以喜悦的心结束与你的交谈。

  祝心怡。

  真正的女人江枫于1989.6.5

  从这一封信看来,江枫幸福死了!虽然过了一年多才又拿起这封信来看,却仍回味无穷。恋辰依依不舍地把这封信装回信封,打开下一封信。

  亲爱的唐歌你好:

  这是一封求救信,请以传真或电报救急。

  你看到我了吗?我好兴奋!他将我的画像参展,再度得到大奖,也再度在国际上获得一致的好评、肯定。这对一个艺术家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刻,而这一回的女主角是我。我想,这也代表了我在他生命中的意义是最最特别的。

  当然,这一次的骚动就算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对我的影响也不会如此之大。我的哥哥气炸了,快教教我如何应付我那个以爱为藉口、却处处牵制我生活的哥哥吧!

  迫切需要帮助的江枫于是1989.10.1

  恋辰记得她传真给江枫的谏言并没有令江枫失望,她至今仍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很得意。因为据江枫的描述,她的哥哥是个十恶不赦,处处妨碍那对小情人的坏人,所以她也就毫不留情地打退了那个暴君,而恋辰接下来拿起的精美卡片是江枫事后寄来的感谢卡。好漂亮呢!

  放下卡片,恋辰皱着眉拿起江枫的最后一封来信。这封信给她很不好,很不安的感觉,但是她仍忍不住再一次仔细地读着。

  亲爱的唐歌:

  哥哥的风波现在已完全被你摆平。

  我现在已成为意大利的名人了,不少知名的画家要求我成为他们的模特儿。试问浪潮寒怎么会答应呢?现在我是他名副其实的女人了,凡事都要征求他的同意才行。而且我是来意大利学画的,怎么能忘记所学呢?

  唉!其实此刻我的心痛极了!原来浪潮寒在中国大陆竟有一位未婚妻!

  她是中国大陆著名的雕塑家墨玲,在浪潮寒留意前,她和他是大陆艺坛上公认的一对才子才女。她上个月也来到意大利了,她好漂亮!她的到来轰动了全学院。学院里有一半的男同学都忙着写情书给她。

  自从她来了以后,他们的作品经常双双地获得学院院长的肯定。也因此他们常常一同出席学院的舞会,而且好像所有的同学都忘了我才是浪潮寒的女朋友。

  唉!我好难过,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一下子就被她比了下去。

  唉!我真的好难过。

  这封信她看过好几遍了,此刻依旧和往常一样地令她心情沉重,自那日起,她就没有再收到江枫的来信了。

  “姐,吃晚饭了!”恋辰的弟弟唐海辰操着他正值变音期的粗嗄嗓音大喊。

  “马上来。”恋辰小心翼翼地将一封封信装回信封后,又东摸西弄了十分钟,才匆匆跑出房门。

  “恋辰,吃晚餐了!”现在轮到才刚进门的唐德政在叫女儿了。

  “爸爸,你今天不是要到南部出差吗?”恋辰在楼中楼的扶把上看见难得回家吃晚餐的父亲,兴奋地大喊,并且很优雅地跨上楼梯的扶把,像溜滑梯那样地滑下楼,直接冲进父亲的怀里。这是她自小就爱和父亲玩的游戏。

  唐德政虽然年纪已接近六十,但仍保有一副健朗、壮硕的身材。不过以他这把年纪,要应付这个调皮的女儿还真有点吃不消。他开着玩笑说:“女儿,你该减肥了。”

  “你舍得吗?”恋辰佯装生气地把脖子仰成九十度,嘴巴嘟得高高地对父亲说。

  唐德政搂着这个爱撒娇的女儿,虽然恋辰已经二十五岁了,但他就是喜欢她活泼、天真的性格。“开玩笑的,我的女儿是最苗条的。”

  “这才是我的好爸爸。”恋辰很高兴地亲了爸爸的脸颊一下,但随即难过地发现爸爸的白头发似乎增加了许多。

  “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我的海辰叫了你好多次了。”母亲唐李妹和肚子饿扁了的海辰绷着脸在餐桌旁。

  正值国中一年级,仍在发育期的海辰抱怨道:“姐,怎么这么慢才下楼?我都快饿死了!”

  “海辰,不要对姐姐这么没礼貌!”唐李妹指责儿子的不是。

  恋辰知道宝贝弟弟是最不能挨饿了,所以她带着歉意说道:“爸、妈、海辰,对不起,我刚在看一个书迷写来的信,所以才下来晚了。”

  “姐,你的工作真好,可以睡午觉睡到这么晚,整天看小说、漫画就有钱赚。我真搞不懂那些女生,怎么会喜欢看你写的那些亲来亲去,爱得死去活来,恶心死了的书呢?真是无聊。”海辰一脸厌恶地批评。

  唐李妹狐疑地对儿子露出同情的笑容。“海辰,你姐姐后天就要去日本一个月,你没巴结恋辰也就算了,还批评她的小说,真不知死活。我看,恋辰是白疼你了。”

  “对呀!我怎么忘了?”海辰俊俏的瓜子脸显得百般悔恨,“姐姐,小的我刚才是一派胡言,美丽的姐姐你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弟我吧!”

  全家人都海辰见风使舵,逗趣的表情给逗得大笑。

  “不如你所说的,我是大人,本来就应该原谅那个奸恶,狡诈的小人唐海辰嘛!”

  “这么说,你可别忘了我前天列给你的那些最新卡通,漫画喔!”海辰现实地说。

  “没问题,只要你待会儿你陪我进房间,乖乖地赞美你姐姐我所写的每一本书就一切OK啦!我还会先把礼物寄给大少爷你呢!”

  “恋辰,你换的日币够不够用?”唐德政塞了些他今天早上叫会计到银行换的日币给女儿,“这些你拿去花,这一次是你第三回去日本了,多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回来,别净买你弟弟的礼物。”

  好大一叠呢!恋辰张着大眼,暗自吞吞口水,她上回到工厂时,工厂的会计会春阿姨偷偷地告诉她,说工厂最近几年的状况并不好,而且有每下愈况的趋势,叫他们姐弟俩省点花钱。
  她很感激会春阿姨的提醒,否则,她真会把所有的钱花个精光才罢休。会春阿姨在她们家做了二、三十年的会计,她的女儿也姓唐,就是恋辰国小、国中的同学唐书文,她大学毕业后到他们家工作。会春阿姨对他们家真是鞠躬尽瘁,用心良苦。

  都怪最近纺织业景气低迷,甚至倒了好几家小有名气的纺织厂。爸爸的白头发突然增加了那么多,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恋辰突然觉得很感动,自她小时候起,爸爸常常东南亚和台湾两地跑,忙得几乎一个星期有三天没空顾家。

  或许,爸爸不是很爱妈妈,但是从小到大,爸爸从不让她和弟弟在生活上有任何匮乏。即使现在工厂出现了危机,他也不曾在他们面前提只字片语,目的就是不希望他们担心。

  她看着手中的日币,心想如果不拿的话,精明的爸爸一定会看出蹊跷。所以她只好收下爸爸的好意,暗自决定要存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为免爸妈担心,她收起不愉快的心绪,露出一个像往常一样的笑容。“谢谢爸爸。”

  “这一次只有你和会春的女儿唐书文两个人一起去,一去就是一个月,我实在放心不下。”唐李妹面露忧愁地道。

  恋辰看得出母亲担忧的面容下,隐藏着一种对书文的敌意。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会春阿姨和唐书文会有这种无来由的敌意?而爸爸却总是逼着她和书文接近,所以恋辰和书文是念同一个小学,国中长大的。

  这一次她到日本自助旅行,也是爸爸安排书文和她一起去的。因为爸爸最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天生的大路痴,就算去过东京一百次,恐怕也不记不得哪一条路通哪一条街。不过这可不能让总爱大惊小怪的妈妈知道,不然她还可以那么逍遥地去自助旅行吗?还好唐书文精明得像一只狐狸,跟着书文绝不会吃亏,上当,更甭论迷路这种事了。

  恋辰给母亲一个胜利的手势要她安心,同时俏皮地偷偷对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爸爸眨眨眼睛。“妈!别担心,我们还是住在唐书文的堂姐家呀!而且我到过东京两次了,现在逛东京就像逛我们的夜市一样熟悉。放心吧,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你看你,又在那里穷操心了。会春的女儿书文不像你的女儿恋辰胡里胡涂的,书文会照顾恋辰的,放心好了。”唐德政不耐烦地看了妻子一眼。

  你的女儿!唐德政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唐李妹的心。他真以为她迟钝到没有发觉到他和会春暧昧的关系吗?他真的以为她笨到不知道唐书文就是他和林会春共同生下的私生女吗?想到此,一向懦弱的唐李妹又是一阵心痛。

  “对了,女儿,你干脆不要写小说了,到爸爸的公司来帮忙吧!”唐氏的祖传事业是一间拥有员工两千多人的大规模纺织厂。但是唐德政其实只是嘴巴说说而已。并不希望女儿真的答应。因为公司目前资遣员工都来不及了,他这个迷迷糊糊的女儿若再来工厂搅和,可真会搞得一团乱了。而且会春和书文一定会反对,不高兴的。

  恋辰皱着眉摇头。“不要。”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都在你爸爸那儿打工的吗?工厂的作业你也都熟了呀。”唐李妹虽然不喜欢恋辰和林会春母女多做接触,但女儿自从学校毕业后,成天关在家里写小说,怎么交得到男朋友?

  “工厂有会春阿姨和书文就够了嘛,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自己出去找过工作呢。”她停顿了一下,恋辰带着满面的得意宣布道:“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收到科学园区华讯电子要我去面试的信函了。”

  “华讯!”三对大眼惊讶地瞪向恋辰。

  “没错。”恋辰骄傲地对着他们微笑点头,准备接受每一个人的赞美。

  “我的女儿真不错哦。”唐德政赞赏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华讯是一家大规模的公司,而且又是台湾最赚钱的企业。进去以后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是呀,在那么大的公司上班学点经验也很好。”其实唐李妹心里想的是,大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好对象。“不过你后天就要去日本了,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录用你?”

  “对呀,所以我明天就要去面试,然后告诉他们我从日本回来后再去上班。”

  “不错,要加油哦!”唐父鼓励地摸摸女儿的头,心想这个女儿要是有他另一个女儿书文的一半精明就不用他操心了。不过恋辰虽然有时懒散,胡涂,但是她进取,乐观的可爱个性足以弥补她的缺点。这一次她肯暂时搁下从事了三年的写作事业,马上找了另外一份工作,便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当然,华讯录不录用她还是最大的问题。

  “姐,祝你明天的面试顺利,后天到日本玩得愉快。”海辰举起手上的碗,“小弟我以汤代酒敬我最敬爱的姐姐。”

  看海辰这么认真的表情,恋辰也尴尬地举起手中的碗,极为勉强地敷衍他:“谢谢!”

  唐德政见状,忍不住大笑。

  当晚,恋辰将她新买的一件长袖纯白圆短裙洋装拿出来,准备明天面试的时候穿。她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她担忧工厂的情形,还有紧张地思考明天面试时可能遇到的问题。


  当一双儿女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后,唐德政也穿上外衣准备离开。他和会春及书文约好了去KTV见几个重要客户。

  “你又要去林会春那边了?”唐李妹闷声地询问已经走到门口的唐德政。

  “你说话小声点,别让孩子们听见了。”唐德政发出严厉的警告。“我是去谈公事,你以为你有本事帮我找到订单,赚到钱吗?简直是无理取闹,像个没有受到教育的村妇。”

  唐李妹的心再一次被丈夫剌伤,她捂着疼痛,衰弱的心脏哀求道:“你在外面的私生女都已经和恋辰一样大了,你到底还要瞒孩子们多久?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恋辰和海辰多不公平?”

  “他们不会知道,我不准你对他们说出任何一个字!”唐德政对他的妻子命令道。

  “我们离婚吧!二十年了,我已经和你在儿女面前演了二十年恩爱夫妻的戏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在教导儿女诚实的美德时自己却一再地欺骗他们。”

  “你给我闭嘴!”唐德政大声斥喝。

  “你这是何苦呢?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个家了!”唐李妹不顾丈夫的斥责,大声地哭了出来。

  唐德政大力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是你自找的,我叫你闭嘴,你就闭嘴。”他狰狞、丑恶的嘴脸和在儿女面前的慈祥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你、恋辰和海辰是属于我的。凡是属于我唐德政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他离去前再度撂下狠话,“不准再提离婚这两个字。”

  唐李妹哭着跑回房间,把头埋在枕头里痛哭。她痛心地想,和这种人面兽心的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以死求得解脱的想法已不是一朝一夕,但是为了一双儿女,她委曲求全地假装与他相爱地生活了二十年,到何时她才能解脱呢?

  而被伟大的母亲保护着的一双儿女,在睡梦中从来不曾发觉风度翩翩的父亲对母亲那种残酷、不人道的精神虐待。


  唐德政大摇大摆地走出这个家,驱车前往和几个重要客户约好的KTV。他不是不想离婚,他早已受唐李妹的懦弱无能。但因为他们唐家世代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是不准许离婚的。
  会春就明理多了,她跟了他二十五年,从来就不曾要求名分。而且会春为她生的女儿聪明伶俐,从小成绩便顶瓜瓜,不用参加联考就被保送到最好的大学,不像恋辰胡里胡涂,像海辰那样不争气。

  想到书文,唐德政的心就骄傲地膨胀起来。心想此生有此女夫复何求?会春和书文母女俩就像是他的幸运符,使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爹地!”书文一见到唐德政进入KTV的贵宾厅,立刻扑上前亲了他一下。

  陈老板见到唐德政出现,带着假装出来的愤怒说:“书文,你该亲的人是我。德政,你家里这两只狐狸精刚刚骗我签了一千万的合约。”

  “哈哈!”唐德政一听见一千万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陈兄请见谅,我的老婆和女儿联手时,可说是天下无敌。她们两个有时连我也不放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照我说,我只要拥有大嫂这种绝色美人一天,要我死也愿意。”喝多了酒的王老板说话也下流起来,一手搂着妖艳的公关小姐,一手还真朝林会春细滑的脸上摸去。

  林会春虽不高兴,但王老板是大客户,她可不想得罪,只好陪笑地推开王老板放肆的手。

  “王老板,你这一摸可要给我签下两千万的订单才行呀!”

  唐德政丝毫不在乎林会春被人吃豆腐,还顺势附各:“对呀,王老板,今年的订单你还没下呢!”

  书文把握住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拿出一张两千万的订单递到王老板的面前。“王老板,你签嘛!”她撒娇地整个人都快贴到王老板身上了。她可发誓一事实上要赚到这只老色狼的钱,这只老色狼每次都吃她的妈妈的豆腐,不捞回一笔怎么可以?

  “看看德政兄,不仅有绝色的老婆,连女儿也这么能干。”另一位客户吃味地坐在一旁看着书文丰满的娇躯贴得老王紧紧地,他语带双关,酸溜溜地开黄腔。

  林会春和书文敢怒不敢言,而唐德政还不在乎地和他们一起开起黄腔来,一点也没察觉老波,女儿不对劲的脸色。

  在唐德政的眼里,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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