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晴,你回来了!”
当蔚晴纤丽的身影出现在武馆门囗,面对大门的侯威枨一眼就看见了她,脸上出现 了难得的喜色!
大伙闻声,全转过身看向她,眼底净是惊喜,“大小姐,你怎么有空回武馆,皇上 老子肯放人啦?”
侯蔚晴带着牵强的笑容,对他们点头道:“是,皇上念我离家多日,思亲之苦,所 以让我回来看看。”
胸口仍是这般难受,窒息的感觉依然环伺着她,樊溯对她的伤害不仅是身体,心灵 更是受创颇深!
想不到今日回家,她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你近来可好?宫里的生活不好过吧?”侯威枨怎么看不出她眉头深锁,愁丝万缕 ,分明不快乐!
“还好,只要独善其身,别去招惹他们,自然不会有事。”她撒谎,飘浮的眼神却 泄漏了她苦涩的心情。
侯威枨自然知道她不肯吐实,可能是怕大伙担心吧!
“大哥,你们都还好吧?”她改了话题,怕被看出心事。
“瞧!还不是老样子。”侯威枨看了眼练武场上的众弟兄,见他们个个睁大好奇的 眼看着他们,不禁开口吼了一声,“看什么?
还不去练功!”
大伙缩缩颈子、吐吐舌,赶忙排列好阵式又挥舞起拳头。
蔚晴会心一笑,问道:“爹爹呢?他的身体无恙吧?”
“老毛病是有的,但依然硬朗,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大厅泡茶独饮,你赶紧进去吧! 他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蔚晴点点头,快步跨进大厅。
“爹——”她的一声呼唤,让正执杯的侯卿耀,手微颤了一下,茶水溢出了杯缘!
“是你,蔚晴!”侯卿耀不可置信地喊道。
“是我回来看您了。”蔚晴缓缓走近他,对他褔了褔身,眼角噙着泪光,“女儿好 想您。”
侯卿耀微闪神,看着她的改变,这孩子以往极少以言语对别人显现关心,向来矜冷 少言,能由她口中听闻想念还真不容易。
“你呢!可好?”
“除了不能随时回来看您之外,一切还好。”她企图隐瞒心思,又回到如故的冷静 。
“幸好你回来了,爹正有事想见你。”他面孔突变严峻,沉声说:“威枨,你先退 下。”
“爹,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侯威枨执拗地拒绝离去。
“有些话不是你能听的,下去——”侯卿耀僵凛着脸,眼底射出精锐之光,以力拔 山河的嗓音驳斥道。
这事情的严重性影响整个武馆的安危与每个人的性命,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侯威枨眉锁眼沉,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哥,你先下去吧!”蔚晴不希望自己一回来,就造成他们父子俩间的龃龉,因而 出口劝说。
“我是家里的长子,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我不走。”他仍固执己见。
侯卿耀的表情填上不豫,冷冷地道:“随你,但你得发誓守口
如瓶。”
“是,孩儿懂。”
侯卿耀的眼神又转向蔚晴,突然间道:“你在宫中方便见皇上吗?”
“至今尚未碰过面,但若想见他,应该不难。”虽不知爹爹意欲为何?她还是必恭 必敬地回答。
“那就好。”侯卿耀捻须道,神色冷肃。
“爹的意思是?”威枨沉不住气的发问。
他眼神四处流转了一下,确定四周安全后,他才轻声回应,“蔚晴,我要你找机会 杀了皇上!”
“什么?”两兄妹异口同声的惊呼,神情充满着不解与骇意。
“你们明白咱们是汉人,而耀武扬威明里是间武馆,私底下却是反清复明的地下聚 会所。”侯卿耀每说一句话,莫不带给他们两人更多的震惊!
侯威枨张口结舌地抖着声说:“爹,这可是灭门大罪,可诛九族,您要三思而行才 是,千万别……”
“你这个孽子!别忘了自己的身分,我们是汉人,怎能被鞑子统治,难道你甘于如 此?还有你爷爷的仇,你也不想报了?”他端着一张严厉的面容,森冷如冰柱的目光睨 视着侯威枨。
他今生的奇耻大辱便是得受制于鞑子之帮,他发誓在有生之年,必要竭尽一己之力 推翻满清,复兴明朝!
“爹,现在正处太平盛世,百姓生活安逸平静,这是明朝宦官当道时所无法企及的 ,我认为只要是明君当政,五族共存并无不可。”蔚晴也发出肺腑之言,毕竟如今这般 的生活已是难能可贵的。
“蔚晴,你……你是不同意了?”侯卿耀指着她的鼻尖,愤怒不已,话语一出已战 栗不休、气窒难抑。
“您别生气,注意身子。”蔚晴连忙扶住他。
侯威枨亦倒了杯水过来,“爹,喝点热水,会舒服些。”
“你们全都滚!不同意就别喊我爹!我就是气死也不用你们替我送终。你忘了当初 进宫前答应爹的事吗?真是不肖女!”他使劲将茶水一挥,杯破水溅洒了一地。
“爹……”蔚晴含泪低泣。
“你们全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孽子,滚——”
一阵如洪钟般的喝斥声后,侯卿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全溅在蔚晴身上。
“爹,您怎么了?好、好!我答应您,我做。”她重重的跪于地面,已是丧气不已 ,身心已受重创的她如今又被父亲责难,生之于她有何意义?
她并不怕死,只是杀了仁君,这……愧对苍生啊!
“你当真答应了?”侯卿耀脸露欣喜之色。
她无力地点点头;站在一旁的侯威枨却也只有感慨的份。
“你打算几时行动?”他已是迫不及待了!
“您安心休养身体,我既已答应,就不会食言,此事得找适宜时机进行才是,急不 得的。”她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侯卿耀双眼覆上戾色,令蔚晴惊畏!
这个爹爹,好陌生啊!
※※※
樊溯神色凝滞地匆匆赶往“养贻宫”,他刚才接获皇后懿旨,请他前往。他担心是 否皇额娘的病情恶化,于是放下手边事务,立即前去探望。
进“养贻宫”,孙嬷嬷与一干太监、奴婢立即躬身问候,“六阿哥吉祥。”
“起喀。”他单手一挥,急步来到皇后床榻前。
“皇额娘……”樊溯急急握住皇后的手,看着她一脸憔悴的容颜。自皇妹被劫后, 他当真就不曾见皇额娘真正开心过,她总是愁容满面。
“溯儿,你来了。”皇后虚弱地笑了笑。
“皇额娘有事找我?”他焦虑的问道。
“对。”她急着想坐起,却被他按回床上。
“您别急,有话慢慢说,赶明儿身体状况略为恢复,孩儿带您去山上走走。”樊溯 安抚道。
“你有这份心,娘就满足了,其实这辈子我有孝顺的你和宠爱我的皇上,我已满足 了,可娘只求临走前,能见一见你皇妹旻若格格。”她虚软无力地说。
“皇额娘……”樊溯叹口气,“有关皇妹的下落,多年来孩儿一直在派人查探,从 无稍怠,只可惜事隔多年,极难着手……”
“我懂,你别在意,这本就是不容易,但哀家想求你……”
“您快别这么说,有事尽管吩咐。”他按住她的手背,想让她安心。
“我希望在我百年之后,你仍不要放弃寻找旻若格格,她是你最亲的妹妹呢!”她 飘浮无助的眼似在寻求保证。
这是她这辈子仅有的愿望,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樊溯别放弃。
“皇额娘放心,我会坚持下去的,好,您就早点歇息,别再胡思乱想了,我派人去 御膳房吩咐他们熬些补品来。”樊溯为她盖好锦被。
他曾亲自向太医询问过皇后的病情,太医指出这完全是因为皇后忧心过度以致养分 不易摄取,因此身子骨一日比一日虚弱,倘若能让她放宽心,多吸收些营养,病情自然 会痊愈。
“等一下,溯儿。”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似乎还有话想说。
“有事您尽管交代。”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皇妹身上有处地方藏个胎记,我想这应该会有帮助,咳… …”她轻咳了几声,吃力道。
“您说。”他睁大炯利的大眼,等待着皇后接续的话。
“就是……”皇后迟疑了会儿,此乃隐私处,樊溯是个大男人,她不知如何启口才 是。
“皇额娘您说。”他仔细谛听。
皇后轻声徐言,“在你皇妹的两股间有一个胎记,我想……”
胎记!怎么会?樊溯的神情一紧。
“怎么样的胎记?”他急问。
“我依稀还记得是一个心形胎记,很漂亮完整的形状,就在偏右股的地方…那时, 我和孙嬷嬷还为她取了个小名,就叫心心。”
皇后嘴角含笑,已完全沉溺在回忆里,脸上泛出光芒,那是种充满母爱的光辉。
樊溯整个人僵住了,狭长的眸影中映土点点骇冷星光。
他浑身一阵抖颤,一股悔恨悄然无息地涌上心间。
“假使旻若还在,现在几岁了?”他沉冷地问。
“快十八了,已到花嫁之年。”她幽幽地说,“如果她还在世上,现在一定是位大 美人,在裙褓中她已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婴儿。”
樊溯重重地闭上眼,没错,蔚晴今年十八了!是巧合吗?不会的,世上没有这么凑 巧之事。
难怪他一直觉得蔚晴有股侯家人所没有的气质,也难怪她与侯威枨一点也无相像之 处!
如果她真是旻若,是他的亲妹妹,他如何是好?想不到亲哥哥竟亲手对自己的妹妹 做出摧花之举。
问题是,他遗失在她身上的心呢?这又岂是说收便能收的。
此刻,樊溯才蓦然发现他竟已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烙在她身上的所有无情之举, 全是因为想漠视这份感情所做的愚蠢行为。
天,今后他该如何面对她?
“溯儿,你怎么了?”皇后见他神色有异。
“呃……没什么,皇额娘可知除了那胎记外,可还有别的可凭借相认之处?”樊溯 不愿就此相信蔚晴就是旻若,他必须再求证。
“这……”
“我知道。”孙嬷嬷满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恭谨地回答,“以前我为小格格净身时 ,曾在她左耳后看见一颗红色朱砂痣。”
“朱砂……”樊溯沉吟着,似乎没什么印象。
“溯儿,那就一切拜托你……咳……”皇后猛地一声剧咳,惊回了他的神志!
“皇额娘您别再说了,旻若的事就交给我吧!”他对皇后淡淡一笑,隐在平静面容 下的心思却深幽难测。
他起身面向窗外,眸光倏地冷沉,他得解开这个谜——※※※
蔚晴回宫时已是晚膳过后,她神情忧郁地走在内径,却在“溯澐宫”外停滞了步履 ,她心绪纷扰,没准备好要见他。
她企图绕过“溯澐宫”,转向后方的“茉莉斋”,经过莲花池,却乍见樊溯手摇羽 扇,神色阴沉地坐在大石上看着她。
“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语气中充满讥诮与无情。
“父兄留我吃饭,自然不好拒绝。”她轻声解释,没心情与他争辩。
他点点头,摇扇的手霍然一顿,问了句让蔚晴无法会意的话,“侯家父子对你可好 ?”
她不解地锁眉,“他们是我父兄,对我再好不过。”
“你可曾想过自己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他们。”他暗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目光矜冷地睨向他,神情不耐,“我累了,容我下去休息 可以吗?”
“你过来。”他冷声命令,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心思的波涛汹涌。
蔚晴看了看他,俏脸上只剩一抹苍白,“我并没离开,我已回来了,你可以放过我 了吧?”
见她静驻在原地不动,他徐徐站起,缓步走近,“别紧张,你迟回来,我可有骂过 你,打了你?”
她摇摇头,强持冷漠的心又是一震。她害怕……害怕自己筑构起的冷静会因为他的 一言一词又应声而碎!
“那就对了─-”他一个使劲儿,将她往怀里一拉,在她愕愣的同时,掀起耳后长 发看去!
突地,樊溯手上的羽扇“啪”地一声落地,他的心彷若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往后 迭退了数步。
他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完完全全地破灭了!
“你怎么了?”她看出他今日与往常截然不同。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樊溯一张深刻且冷峻的英俊面容微微抽搐着,那深沉的表情与语调平添了几许阴森 与无奈;顿时,气氛冷凝,令蔚晴呼吸直觉困难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蔚晴揪紧了心,她猜……难道他已知道爹的真实身 分以及他交代她的目的!
不,不可能!当时并无外人在场,可,他的脸色怎会变得这么难看?
“我没事,你回房睡吧!”他表情木然,声沉如鼓。
“樊……”
“别喊我喊得那么亲热,滚回去!”他一双黑澄澄的眸子直盯着她瞧,眉毛蹙成一 团,表情是嗜血的愤怒!
“我是关心你。”以他目前这样的状况,她怎能安心离开?虽然对他,她总是隐藏 感情,但是爱上这个男人,是欺瞒不了自己的。
“你滚——”
见鬼的!为什么她以前不会对他投以热情,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能接受吗?她是他的 亲妹妹呀!乱伦之罪他如何承担?
“我不走。”她的表情是坚决的,望着他的眼盈盈如秋水。
“你!”他目光荧然,一股来自深邃的幽暗眼神直射向蔚晴,突地,他大笑!
“你这个女人怎么赶都赶不走,留在这儿是不是想看我与别的女人合欢燕好?”
蔚晴倒退了一步,眼底出现惊惶之色。
“你不懂吗?”他冷笑了一声,“珞珞,你别躲了,可以出来露个脸。”
这时,突然由莲花池里大石后钻出个美女,她身材白皙似缎、玲珑如水,娇艳得彷 似出水芙蓉,两丸玉乳毫不遮掩地弹跳在樊溯眼前,撩人入骨。
他缓步走向那美女,蹲在她身前,双手托住她的胸脯,在指下恣意揉搓着,脸上弥 漫迷醉的痴迷。
“六阿哥……”美女往后微仰,将丰润的胸部挺向樊溯,已是陶醉其中。
那水珠儿沿着乳沟缓缓滑下,樊溯以舌去舔舐,眼露邪肆的笑意,狎玩那挺立的乳 尖,“珞珞,还是你懂得卖弄风情,只要是男人没一个能逃过你的媚功之下。”
“珞珞……谢谢六阿哥恩宠,那您爱珞珞吗?”她轻吟的语调字字似刀,凌迟着蔚 晴的心。
她想逃,双腿却如铅重般无法行动。
“当然爱了,是这样吗?”他衔笑,倾身含住那玫瑰,喑哑低喃,眼露氤氲的欲望 之火。
“她怎么还不走啊?”珞珞瞪着蔚晴苍白的脸。
“她爱看就让她欣赏吧!那个女人就只会摆架子,总是装出一副冰清玉洁,不得侵 犯的模样,其实她可比你还……”他狞笑着停顿了会儿。
“还怎么?”珞珞好奇地睁大眼。
“还……闷骚,哈……”他肆笑的嗓音挟了一丝无情的冷嘲;
驱赶蔚晴离去的意味甚浓。
她既与他有血缘之亲,又是亲妹妹,他不能再对她有任何绮思遐想,亦不能再付予 他心底的热情爱意,唯有藉着伤她,来缓和自己渐深的情思。
蔚晴闻言,倒退了数步,重重瘫在身后的茉莉花丛,表情中净是饱含伤害的苦痛, 为什么在她想承认爱他的同时,他要拿无情残酷来回报她?
“您何不问问她要不要把衣裳脱了,加入咱们,珞珞不会在意玩玩三人游戏。”她 娇媚低笑,柔若无骨的身子几乎完全吊在樊溯身上,弄湿了樊溯一身锦袍。
他却毫不在意地褪下外挂,仅着内衬跃进池中,与她来个鸳鸯戏水,池内水气袅袅 升扬,灼伤了蔚晴的眼,也螫伤了她的心。
珞珞胸前那两朵嫩润,霞红似的玫瑰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大胆地诱引着蜂鸣蝶舞 的激情春潮,卖力地在他体内撩起一片炽焰狂情。
突然,樊溯以迷惘荡漾的眼,瞟着直待在一旁早已泪眼婆娑的蔚晴,“珞珞的提议 不错,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
当他看见她眼角的泪影时,心头猛然一阵撞击,但他刻意忽略它,反以一双潋光深 沉的眼凝视她,一脸狞笑。
她猛摇头,勉强撑直自己的背脊,转身逃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场景。
奔回“茉莉斋”的蔚晴扑倒在床,在对樊溯交付出了身心后,她还能回到原来的自 己吗?原来在樊湖心中,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子,永远无法走入他心中;她只是他 掠夺的猎物,待到手后便再也不会珍惜了。
此刻,她若要求离去,他应不会再留她了,一个已无利用价值的女子,只有被任意 遗弃的份。
她想离开,但爹爹交代的事……她怀疑自己下得了手吗?
但不做又将有负爹爹的期望,他以死相逼,她又怎能狠心漠视?
所以,她只好继续厚颜留下,等待机会了。
而最终,死便是她的归路……※※※
接续的十天光阴对蔚晴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不再有樊溯的音讯,他亦不曾再来探视过她,但由宫女耳语间彷若可听闻他近日 寻花问柳的行为已愈渐猖狂,经常夜居“揽月楼”,不见回宫就寝。
蔚晴的心早已碎成片片,她无心于教导小阿哥齐潞武功,对他只能深感愧疚与自责 。
爹爹交代的事始终回荡在她脑海中,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积压在胸臆间的那股 凝滞感也更沉重。
就今晚吧!她经调查得知,今日戌时,皇上将约宫中数名大官在御书房秘密会议, 既属秘密,御书房内必无护卫跟随,且参与者以文官居多,威胁性也降至最低,是下手 的最佳时机。
然而,蔚晴心里更是清楚不过,今夜也正是自己的死期!
无论她功夫再好,也无法闯过大内高手的追杀与成群御林军的围攻,只是在死之前 ,她想见见他、再看他一眼才得以瞑目。
即便他再无情残忍,总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她思他、念他、想他之心也从不 曾稍褪,数日的分别只有更加深她对他的依恋。
而他呢?流连在群芳之间,忘了世上还有她这个人是吗?
或者是,他压根将他与她曾有过的一切早已丢得远远地,不复记忆了?
“侯姊姊,你怎么了?”齐潞收了气,走向蔚晴身边,“最近你好像老是恍惚无神 的,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什么。”她心虚了。
“没有才怪,你一定在想我六阿哥是不是?从来没有姑娘能逃得过我六阿哥的魅力 ,我想你也不例外吧!”齐潞自以为幽默地道。
“小阿哥……”齐潞这句话深深击中她的心扉,久久无法释怀。
她悲凄地说:“许久不见他了,不知他近来可好?”
“他哪会不好,天天和不同的美女在一块儿亲热,可真让人羡慕!侯姊姊,你就放 弃他,选择我好了,如果你愿意等我长大……”
“小阿哥——”蔚晴摇摇头,阻止他再胡言乱语。
“好吧!看在你那么钟情我六阿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今天他可没出宫哦!一 直待在“溯澐宫”。”他鬼灵精怪地又说:“反正今天也练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你半天 假,你去找他吧!我也要去找十四阿哥玩去了,明天见。”
看着他离去的雀跃背影,蔚晴不禁苦笑,明天……她可还有明天?
她望向“溯澐宫”的方向,是的,她想再去见见他。拖着无力的步伐,才经过宫门 外,便听见里头有女子吟哦轻喟的激情呓语,顿时,她煞住了脚步,心头蓦地一阵紧绷 ,受伤的泪已无声无息地淌下脸颊。
才要回身走避,即听见樊溯由里头传来的冷诮嗓音,“羽儿,你可真带劲儿,也够 辣!以往我怎么都没发现你的好呢?”
“六阿哥心里只有珞珞,哪放得下羽儿?”女子软绵的嗲声中,醋味四溢。
蔚晴转头,试着透过窗缝看着暖炕上裸体交缠的男女。
“从今天起,我只宠你一人,以前我有的那些女人我全给忘了。”樊溯嘎然低笑, 长臂将怀中女子锁于身下,强烈狂鹫地攻上她的股间,长驱直入下引发那女子阵阵激情 嘶喊。
蔚晴傻在当下,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碎欲绝,迭步后退中无意撞上了脚边盆景,引 发一阵声响!
“谁?”樊溯阴冷的声音霍然飘出!推开身下的羽儿,迅速着装。
蔚晴捂住了嘴,以防由喉间迸出悲鸣,她拚了命想逃开,但双腿却如千斤石,怎么 也无法移动。
此刻大门已被拉开,樊溯壮硕颀长的身影已挡在她身前。
他眯起眼,嘲讽地讥笑道:“真难得,今天你会主动来找我。
有事吗?”
她心慌地摇摇头,强烈感觉到他笑眼中的冷酷,“只是顺便……顺便过来看看。”
“明儿一早,我向皇上禀明你因家中有急事,得暂辞武师一职。”他面无表情,彷 若一颗风化千年的石头,不露半丝心绪。
他不得不赶她离开,每每见了她那抹纷姿,他总会在愤恨中埋怨不休,怨上天对他 开了个那么大的玩笑!
为何要在他寻得自己的感情时,才被他发现这么难以承受的事实!
对于皇额娘,他只好暂作隐瞒,等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他会对她说出一切。
“是不是利用过后,已无价值?也丧失了兴趣?”她虽笑着反问,那抹微笑中却透 着沧桑。
樊溯蓦然狞笑,冷锐的眼鄙视着她,“你可能误会了“利用”
二字的意义了,如果你认为和我在一块的那段时光,你也获得愉悦,就不该称之为 利用吧?”
他嘶哑的嗓音未歇,已饥渴地吻住她的唇,他告诉自己,算是最后一次放纵吧!此 刻他只想爱她、吻她,把所有一切的道德束缚全都抛诸脑后。
这吻绵密纯柔,爱抚着蔚晴那颗残缺不全的心,自己的意识完全封锁在他给予的炽 情唇舌挑逗中……正当她沉醉其中,却被另一波狂野肆虐的吻所侵袭,一次又一次的蛮 悍纠缠,她的菱唇几乎经不住他狂狷的掠取!
下意识地,她喃喃吐露出隐埋在心底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樊溯如遭电击般猛然一窒,霍然推开了她,危险冷峻的脸上溢满了心力交瘁!
“你说什么?”他眼底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可笑意念在心 头氾滥。
老天啊老天!你这是何苦呢?在他完全心灰意冷的同时,又跟他开了一次大玩笑。
他的双眼突变犀利,带着冷漠,令她陌生!
“没……没什么……”她恨不得吞回刚才那三个字,现在的她彷似一个低贱女子, 跪在他身下向他求爱般难堪。
“我要你再说一次。”他眼神忽地一锐,狠狠地扯住她的下巴逼视她。
“我……”她呀着下唇,不去看他双眼中逼人的威胁。
“再、说、一、次——”他那蓄势待发的狠劲儿让她的心又重重拧了一下,冷意瞬 间蔓延全身。
“我承认自己爱上你了,今天想来见你最后一面。”她哽着声,脸上净是悲凄之色 ,他狠心伤了她,她却无法不爱这个扰了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最后一面?”他在震惊之外,还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呃……”她抹去泪,掩去伤痛,随意找个理由,“你不是要我离开吗?以后将后 会无期。”
“你就那么急着想撇清我?”他一脸苦笑。
“六阿哥,你在和谁说话啊?让羽儿等了那么久。”这时,屋内的女子似已不耐烦 地迈到门际,整个人偎在樊溯怀里,身上只着了件薄纱,曼妙的身子若隐若现。
蔚晴见了,不忍再见他搂抱别的女子温存。
她全身虚软地倚在柱上,脸露凄楚的涩笑,“等着你宠幸的女人太多了,怎会缺我 一人。”
“爱上我后,你当真能走得如此自在?”他语带奚落,故意不去相信自己终于征服 这冰冷女子的心。
她回身走避,不愿再让那女人亲腻的画面灼伤自己的眼。
走了数步,她才轻呐道:“心虽不再自在,但我会让身自在。”
樊溯冷冷地看着她一步步虚缓无力的离开自己,霍然伸手推开倚在他身上的女子, 眼神中出现狂佞的光芒,宛如利剑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