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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擒夫 第八章
作者:刘芝妏
  撒冷的话像一道符,制住了祝上虞想蠢蠢欲动的心。  

  不光是因为他的命令,也因为心不在焉的她不知怎地游兴缺缺,一整天,她乖乖的待在大宅里,这走走,那晃晃,撇开吃饭喝茶的时间,大部份的时间里她都在发呆、想事情。  

  “小姐,你踩到水了。”  

  “呃?”  

  “你的脚,一个不小心的踩在水里了。”重复一次,理查善意的嗓子微微地浮起颤笑。  

  “咦?”蓦然回眸,祝上虞顺着他善意的视线向下探望,不禁吓了一跳。  

  “噢,谢谢你,理查!”不自觉,她连脸都红了。  

  想得太专注,她竟然连自己一脚踩进淹到脚踝的水滩都没察觉,理查没上前提醒的话,她八成就这么生根发芽……瞥见理查了然于心的视线,她扯唇干笑,忙不迭的跳开脚,尴尬的又朝他一笑。  

  “谢谢你理查。”  

  “不客气。今天湿气重,地滑,小姐请慢走。”  

  呵呵,理查不催她,她也没那么厚脸皮的继续留下来对着老人家傻笑,向他挥挥手,目不斜视地顺着大宅的周围闲晃着。  

  几分钟后,她又问了神。  

  “拜托,祝上虞,你有毛病呀?紧张什么呀?又不是……又不是第一次了……紧张什么……”咳声叹气,她左一声、右一声的数落着自己的心神不宁。  

  讨人厌的撒冷,有毛病的人是他不是她啦,干么呀?多此一举,自从与他不干不净后,每次他都搞突袭,只要“性致”一来,就拖着她,呃,不放,可却不会像这次一样来个“正式通告”,害她愈想心里就不禁起了紧张的情绪。  

  要她陪就陪嘛,还这么暧暧昧昧的要求她陪他一整个晚上呢……想到,连心都发颤了!  

  惊弓之鸟的心情在天色渐渐漆黑,敏感的听见车道传来汽车辗过碎石的声响时达到了顶峰,她跳了起来,心里有股冲动逃出去,就在裹足不前时,一辆白色的轿车驶进她略显诧异的视线。  

  尤其在瞧见自驾驶座走出来的人后,她不禁笑开了脸,不假思索的冲出去。  

  “赫森!”一声发自内心的轻喊。  

  还以为是她成天系在心口的冤家回来了,原来是赫森,一见到他那张轻笑如风的俊脸,她的紧张敛去大半。  

  “看到我这么高兴呀?”  

  “可不是吗。”笑眯了眼,她心情大好的凑上前去,若非跟赫森的熟识度还没达到百分之百毫无障碍,她差点就扑去抱他了。“好久不见了,你这么久都没来‘日行一行’,陪我逛街,是不是缠上哪个漂亮女人了?”  

  “忙呀,这段时间忙死我了。”夸张的叹了口气,倾身,他很绅士的在她颊边轻轻一吻。“原来我们的缘份这么浅,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我来骚扰你。”  

  “鬼扯,是你没心献殷勤啦。”  

  “我怕太勤快,你早就吓得飞回台湾去了,也不会留到现在。”他笑了笑。  

  “没有我陪着聊天,你还好吧?”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赫,才一个多月呢,连答案的版本都有两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紧张的情绪重新跃进她的胸口,为了舒缓心情,她耸耸肩,却不小心的逼出一声叹息。  

  “叹什么气?”  

  “因为,一言难尽呀。”  

  “你可以慢慢说……”他望向缓缓敞开的大门。“呃,或许待会儿吧。”  

  祝上虞微怔,下一秒,就听到碎石子纷纷跳起的细琐声响,又有车子疾飙进车道,这次,真是撒冷回来了。  

  不由自主,祝上虞的心起了一阵悸颤,却暖呼呼的,只是,心乱如麻!  

  撒冷的心情起伏也不输她,但是愉悦的紫眸瞥见杵在大门前聊天的两人,维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在瞬间由红翻黑了。  

  赫森跑来做什么?!  

  眉心轻纠,他踩下油门,没半丝犹豫的驰过他们眼前,将车调头,停在有一段距离的车道,神情复杂的沉郁利眸朝笑得一副天官赐福的赫森脸上一扫,接着微微点头,以示招呼,随后便落在祝上虞身上。  

  是他多心吗?怎么觉得她今天的笑容特别灿烂?  

  而且,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到赫森……长得这么帅气、这么出色呢?  

  “你今天回来得挺早的!”见两人神情都不对,赫森轻咳了咳,提嗓招呼,主动出声缓和气氛。  

  “嗯。”身子未移,坐在驾驶座的撒冷只朝着祝上虞扬手挥了挥,没见她主动走过来,像是对赫森颇依依不舍,心中有点不悦了。“祝上虞!”  

  她微怔了怔。  

  “怎样?”  

  “你,给我过来。”  

  “要去哪里?都天黑了,他不是回来吃晚饭的吗?”喃声低语,微侧脸,她不解的征询着身旁的赫森。“奇怪了,他在发哪一国的坏脾气呀?”一回来就飙怒,是谁不长眼睛,惹到他了?  

  赫森探索的视线往死守在车里不肯下来的撒冷张望几秒,心中暗忖,忽地像是悟到了什么,赫森转向祖上虞,脸上依旧带笑。  

  “其实男人跟女人一样,发脾气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你别忘了这一点。”他似笑非笑的口出玄机,随即催促起她的迟顿。“我看你最好还是快点过去,免得他亲自下车远人。”  

  闻言,她瞪了他一眼,鼻稍哼着嘲弄。  

  “干么这么顺从他的意呀?你是怕他气极之下把我给杀了,还是怕他把你视同共犯地也顺便砍了?”  

  “都有!”  

  “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呀?”她评估的眼上下打量着赫森顺长的体魄,偏心虚,不敢往撒冷那儿多瞄一眼,怕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更怕细心的赫森会眼尖的瞧出了什么端倪。“纵使你打不赢他,好歹也应该能撑上几分钟吧?”  

  她不是存心想谈个神秘兮兮的恋爱,只是……虽然身子给了撒冷,也虽然他这段时间将所有的空档都留给了她,但,在他没有字句清晰的供出那三个字之前,她不想让这个消息这么快就曝光了。  

  大宅里的仆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外人……她不想沦落到被人赏封为拜金女郎的不堪下场。  

  “你那么看得起我的花拳绣腿?”  

  “你不能?”  

  “呵,你没见过撒冷他开扁的凶狠模样,否则,绝不会这么说!”  

  “别太笃定噢!”她干笑着。  

  是赫森不知内情,所以才会这么打趣她,她都已经捱过他一记巴掌了,又怎会不知道他的一身硬骨头像是铜铁塑造,光是他一记铁沙掌就拥有极其毁灭性的威力呀,可是,看在他这段时间来的善待及陪伴,她开始原谅他的那一巴掌了。  

  一个自小就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一个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平白捱了她这个小民女的一记小火锅,虽然她那一掌的实力对他来说,铁定是不痛不痒,但是,他面子上哪挂得住呀。偶尔想想,心高气傲的他当然难忍此等侮辱,她可以理解,也多少能够释怀。  

  大概是因为心境不同,在一切都与初到爱丁堡的状况大不相同的此时,面对他的蛮横与狂妄,容忍度也提升了不少!  

  “上虞,能不能别笑得那么奇怪?你会让我以为他曾经对你开扁呢。”话说得轻松,可赫森的神情却带着质疑。“他没有吧?”  

  “没有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事?”  

  “你认为呢?”  

  他闻言轻轻一窒。  

  “撒冷不是善心人士,可是,他从来不曾对女人动粗。”  

  “大概吧!”瞧他像是嗅到了些许端倪,她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听起来,他像是个还有药可救的浪荡子。”  

  那,话说回来,若不是当时撒冷他存心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她天生欠他那一掌修理了。  

  “当你有更多机会了解他时,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怀疑我的话。”  

  机会吗?  

  不知怎地,赫森的结论教她的心微微一动。  

  若她跟撒冷真是有情有缘的话……心中悄悄的燃起了不愿情缘断灭的贪心!  

  她喜欢撒冷,无论他是不是坏蛋,无论他是不是曾出手打过她,无论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就是喜欢上他了。喜欢他任何的言行举止都能触动她心底深处的那种震撼;喜欢独自品味着那股因为将他搁上了心而神魂颠倒的喜悦!  

  她不得不承认,只要再多些时候,自己大概会爱上他——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坏蛋。  

  “祝上虞!”撒冷等了半天,就见她跟赫森像是情话绵绵不断……“舌头断了没?又不是在交代遗言,有什么话好讲的!”  

  “这家伙,就是那张嘴巴坏得教人很想扁他!”  

  “我都没把握赢他了,凭你?还是别做梦啦。”听到喇叭声响起,赫森笑着催她最好开始动身了。“快去吧,他没耐性了。”  

  “管他,谁理他这种天之骄子呀。”撇撇嘴,她说归说,还是慢吞吞的走向死都不肯稍微靠近的那辆跑车。“没礼貌的家伙,见了你,也不会下车打声招呼,什么朋友嘛!赫森,你急着走吗?待会儿再找你聊一聊?”  

  “改天好了。”  

  闻言,她停住脚,诧异的回望着他。  

  “你要走了?这么快?不要啦,我好几天都没个能聊天的伴了。”  

  “可能吗?不是听说撒冷将公事搁到一旁,成天都只顾着陪你游荡?这样你还嫌没伴?”  

  “谣言止于智者呀,况且,你以为他有多大的耐性跟女人多嘴?”除了找她拌嘴、开杠,他的舌头大概也没有别的兴趣。  

  “这么委屈呀?我还以为你已经乐在其中了呢。”见她张口欲辩,他忙着揭露另一个消息,“修果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不是还要再待上一个星期?”前两天跟楚安通电话时,她还有些抱歉的告诉她这个消息呢。  

  “大概楚安归心似箭吧,所以,那儿的分公司已经重新上了轨道,他们夫妇俩自然就急着打道回府了。”  

  “太好了,我想死他们了!”  

  “祝上虞!”喇叭声带着咆哮,将撒冷的坏情绪表达无遗。“你还在搞什么鬼?”  

  赫森在冷眼观察,她看得出来,所以她只是叹了叹,没拉高嗓门跟不识大体的坏蛋开杠。  

  “怎么回事?才一个多月没跟你们聚聚,竟然让我觉得他已经快离不开你了?”赫森疑问的口气有份错不了的确定。“看来我没说错,你的姻缘到了,纵使飞一趟爱丁堡吐得你半死,可是,挺有代价的噢!”  

  “少讽刺了,他那么强悍,有可能会需要任何人吗?而且,我跟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又何来的姻缘论。”耳边又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她无奈摇头。“算啦,我走了。”  

  “明智之举!”赫森在她身后轻笑。  

  祝上虞回头朝他微翻白眼,一待她坐上车,撒冷狠狠的又按了一记喇叭,探头跟赫森低吼一句算道别,车子便像箭般疾射出去。  

  “撒冷?”下意识的坐稳身子,她微怔。  

  “叫什么?不会坐稳一点?”他不假思索的展臂扶稳她的上身,顺便还横睨了她一眼。“安全带系好,你怎么回事?坐车老是不系上安全带,存心找死呀?”  

  “你在气什么?”莫名其妙就被骂,她的脾气也卯了上来。“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没系安全带,有毛病哪你!”忍不到半秒,他就开锅了,“你不喜欢跟我出门?”  

  “谁知道你回到家还要再出门?你又没事先提。”将他的指控驳回,她对着他纠起眉眼。“干么?你今天真奇怪,怎么无端地又四处扔炸弹?”  

  “既然知道我开始扔炸弹了,那你还赖着不动?”  

  他这是什么话?  

  “我又不是小狗狗,你叫一声,我就得立刻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跑向你跟你示好。”她也不爽了。  

  做梦也没想到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神魂颠倒的剧情”竟然急转直下,说实话,她心里有点呕。  

  “你不愿意?”  

  “愿意什么?”祝上虞不懂他的问题。  

  “在我跟前当只爱拍马屁的小狗狗。”  

  顿时,她火冒三丈。  

  “你别以为口袋里有钱就可以压死人,够了,你曾不曾想过?像这种有钱人的口气很让人不屑。”  

  “大多数人都很吃我这一套……Shit,你在干么?!”暴吼着,他眼明手快的伸手攫住她的手臂,瞪着她已经拉开车门的另一只手。“你在干么?!”  

  “下车!”她气呼呼地扯回自己的手臂。“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办法让自己变得狗腿,所以最好离你远一点,以策安全。”  

  “你想离我多远?”他口气不佳的怒瞪着她。  

  “有多远就走多远。”她的口气也没好不到哪儿。“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人,明明无法苟同你的观念,偏又得压抑自己去附和你的恶行恶状。”喘得太急、喊得太用力,她忽然察觉自己的胃开始起了变化。“我要下车!”该死,她的胃好难过,而且还有一点点想吐了。  

  “你休想,上了车,还能由得你说下就下!”没瞧出她的不对劲,他哪肯让她掌控呼风唤雨的位置。  

  “我要下车。”心一慌,喘得更急了,她又伸手去拉车门把。“让我下车啦。”待会儿若不幸吐在他身上,说不定他会气得将她大卸八块。  

  “Shit,你给我乖乖坐好!”  

  咽了咽口水,祝上虞正想跟他嘀咕自己的不适,回眸一瞧,就让她看见道路前端有段孤形的弯道,路的左侧是碎石遍布的荒原,而路的右侧是略陡的坡段,杏眸圆睁,她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下意识的反握住他的手。  

  撒冷的反应也极快,一察觉不对,立即扭过方向盘,但,过快的车速、潮湿的地面,再另上急速扭摆的车轮,祸事产生了,车子在路上打滑,冲到左侧的荒原上翻覆了两转,砰一一声停住,顿时,白烟自车体四处冉冉冒起。  

  在要命的那一秒,撒冷松开控制方向盘的手,整个人往祝上虞身上扑去!  

     

         ☆        ☆        ☆  

     

  一人多月没见面,只纯粹在电话里聊天说笑,待再见到面的刹那,两个女人的眼眶都泛红了。  

  不约而同,祝上虞跟周楚安扑向对对方,又跳又笑的嘀咕着心中的思念。  

  “没良心的女人,你总算甘愿回来了。”不是不曾跟楚安分开这么久过,在台湾时,尽管她们之间情同姐妹,但也并非如影随形的黏在一起,只是,身处异乡,无论是对关第特殊的撒冷或是善解人意的赫森,她也难将心里的话启齿呀。“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  

  “不是跟你说了,去到德国才知道事情太大条,没办法一下子就解决了呀。”身在德国,她也是心系着留在爱丁堡的上虞呀,就怕她一无聊,只留了话就飞回台湾,她会良心不安的。“我替你买了一些好东西,保证你会喜欢。”  

  “算你还有良心。”她笑眼微眯。“你买了什么回来补偿我孤单的心?”  

  其实,楚安回来了,有伴了,她就已经很高兴,但是,有点附加代价,她倒也不排斥就是了。  

  “嗯,钻石、珠宝啦——”语气拖得长长的,见祝上虞眉开眼笑,她这才贼笑盈面的说下去,“都不是,哎呀,反正你待会儿来我房里扛就是了。”  

  “扛?”  

  “可不是嘛。有天跟修果逛街时,瞧见了你巴望好久的某项物品,就顺便替你带回来了。”  

  她巴望好久的……“纯手工制作的咕咕钟?”她的眼睛都亮了。“像森林小屋?有庭院,还有小鸟会探头出来窥视的那一种?”  

  “答对了!”  

  “真的假的?”  

  “骗你有好处吗?擦擦口水吧,它是你的了啦,以后你不必再搁在脑子里凭空想象了。”  

  “哇塞!”欢呼一声,祝上虞倾近身牢牢将她抱住。“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连送礼都这么深得我心。”  

  “拍马屁这一招对我没用,少浪费精神了啦。”  

  “我当然知道。走吧,我们先去你房里聊一聊。”她脸上的灿烂连阳光都显得逊色不少。  

  忙碌的修果将楚安送回大宅,就赶回办公室,撒冷那个暴君也不在,所以,这栋大宅除了她们,就只有一群没事不会前来打扰的闲杂人等,最适合窝在房间里拆礼物了。  

  哼哼,周楚安没好气的嗤笑两声,上虞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想也知道她急匆匆的想上她房里聊天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可是呢,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也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坏心女人。  

  她呢,也有满肚子的疑问在心中转着,若真依上虞的催促窝进房里,哪套得出任何秘密来呀!  

  “等一等,你急什么?东西都扛回来了,跑不掉的。”周楚安拉回她,悠闲的坐进靠窗的藤椅。“我不在的时候你没事吧?”  

  祝上虞先大笑三声,反问:“我会有什么事?”  

  “一切都还好吧?”她再问。  

  “唉,你这样问很奇怪唷,怎么你们每个人都问我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你那是什么眼光?”  

  “我有吗?”见祝上虞要笑不笑的瞪着她,她双手一摊。“知情不报的罪很重噢,有事,你就快招供吧,我不想老是听见第二手的传闻。”  

  想也知道她跟撒冷的好事绝对无法掩人耳目,可是,才刚下飞机,楚安就完全进入状况,这……摇头晃脑,她也没意思逃避问题,只是很好奇。  

  “能告诉我,谁那么大嘴巴?”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所以,你以后一举一动都得当心一点噢。”她神秘兮兮的附在祝上虞耳边揭露线报出处,再拉开身子,笑容微敛的望着她,  

  “说吧,我真的很意外你会跟撒冷扯在一块儿。”  

  换句话说,楚安也不是很看好她跟撒冷?!  

  “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淡然一喟。“一男一女遇上了,不就这样喽。”  

  祝上虞神情愈是轻描淡写,周楚安就愈担心。  

  “喂,你是认真的?”  

  楚安问她,她对撒冷是不是认真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昨天翻车的惊恐时刻,算两人命大,除了担心受怕,没有太多皮外伤,可是,那时撒冷的反应却勾出了她隐忍在胸口不敢恣意宣泄的情感……  

  “你还好吧?”仿佛,他第一个念头只挂在她身上。  

  “嗯。”  

  “说话呀,光嗯呀嗯的有个屁用,你还好吧?”  

  “我……”她瞪着他的衬衫跟裤子,傻着眼,说不出话来。  

  她该死了,竟然趁乱吐了他一身!  

  而他,却对自身的污秽与狼狈视若无睹,起着哆嗦的双手捧着她的脸,脸色铁青地送声逼问她,活像她惨遭破相般焦急,满脑子只想知道她有没有怎样……  

  若说她对这段恋情不认真,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可是,他呢?他是怎么想的?  

  相识至今,撒冷跟她吵吵闹闹,对她大呼小叫,让她三不五时都气得跳脚,但是,他对她也不能算不好,只是,从头到尾,他不曾给过她任何允诺,这让她的心不安、心不定啊!  

  “上虞,你在想什么?”周楚安微推了她一把,“上虞?”  

  “跟他谈恋爱是突然了点,到现在我连头绪都还没理得很清楚,所以,实在是没办法跟你一一招供。”况且,来了这么久,她也该回台湾了,跟他之间的情形恐怕也没有多乐观。  

  所以,喜欢又怎样?爱又怎样?现下她能怎么说?想不想?要不要?愿不愿意留在爱丁堡?这都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呀。  

  “你讲得那么含糊不清,要我怎样追踪消息?”忽然,她别有意图的扬扬眉。  

  “明天,我们去喝杯茶什么的,顺便逛一逛跳蚤市场怎样?我们四个人!”  

  “四个?”楚安说的是哪四个人?  

  “你,我,还有那两兄弟呀,要不还有哪四个人?我看他们大概也很少有机会兄弟俩一块儿出门压马路,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的培养一下兄弟情谊,万一我们不小心买得太多,还有人可以使唤,怎样?一举两得吧!”  

  祝上虞听得满心佩服。  

  “你跟修果不再休息个一两天?”  

  “谁像你那么弱鸡呀?动不动都要耗上几天的时间来恢复体力,我看你呀,没救了,往后都只能窝在屋子里当懒猪,哪儿都别去了!”  

  “撒冷也这样说过我。”  

  “真的?”像听到了什么大新闻,周楚安的兴趣再起。“他嘀咕你的破体力,可是依然高高兴兴的带着你四处玩乐!啧啧,我要重新评估撒冷这个人喽。”  

  “呵,就算你人不在爱丁堡,消息也一样灵通。”而她,在心里苦叹连连。  

  跟楚安相交多年,她怎会不清楚她是怎么想、怎么看这件事,可是,连她这个当事人对恋情的发展及未来都毫无把握……  

  “上虞,你又发呆了。”  

  “我最近花很多时间发呆。”她忍不住咳声叹气。“以前你会不会?”  

  “在遇到修果后?哈,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拿来想他,你说我会不会呀?”  

  周楚安说得轻松愉悦,她陪着笑,却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笑得很无力。  

  不知怎地,她的心像是忽然掀开了悲观的盒子,觉得好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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