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偶然的哦
我的琴弦
你的双手
竟能这样演奏起来
且到……我们的心跳合而为一
清晨,温煦的南风吹进窗内,阵阵鸟啼传来,淡淡的花香也随风飘来。
雷仲远从头疼欲裂的噩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砍成了两半似的痛苦。当他睁开眼睛,看见满室的阳光,这才发觉天大亮了。
怎么没人来叫醒他呢?小安跑哪儿去了?
咦?有种香味。是花香吗?不,不太像,应该是像一种粉香的气味。
他疑惑地一转头,就看见一张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枕着一双小手,闭眼沉睡着。
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雷仲远醒来时,发现有张女性的脸和他相对。
她好小啊!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她看起来不只脸小、鼻子小、嘴唇小、耳朵小,双手也好小,就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大还是小?总之,她看起来就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而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睡在他的床边呢?
或许这是梦境吧!再不然就是他酒醉眼花了。此刻他脑子里还是昏沉一片,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也没想要坐起来,就只是躺在枕头上,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她的脸颊一下,象是在碰触一个幻影似的,担心她会突然消失。
是软的、是暖的,他稍稍安心了一点,确定这不只是个瓷娃娃而已。
可就这么一碰,让丽莲眨了眨睫毛,睁开朦胧的大眼。
两人是如此接近,他连她最细微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地,他就发现她有一双水灵清亮的大眼。
“嗯……”丽莲还是睡眠惺松,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雷仲远仍是侧躺着,沉声问着床边人。
“我……我……”她的眼睛霎时睁大,认清了眼前的事实,脸颊蓦地一红。
“说话。”他低声命令,没忽略了她羞红的双颊。
丽莲看着他发愣了一下,突然全部都想起来了,她昨晚伺候了雷仲远一夜,所以就这样枕在床沿睡到了天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她慌忙远离,跪在离他两步之外。
香味飘远了,令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怅惘,但他很快就收敛心神,单手支起身子,“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向来不让丫环、奴婢近身的,何以她会出现在他房里?
“我……我叫何丽莲,是皇上所赐,来服侍少爷您的,昨晚……昨晚周总管和小安哥领我进来房里后,我就一直传在这儿了。”
“皇上……”雷仲远从缥缈的记忆中搜寻,终于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丽莲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清醒时的少爷,比酒醉时更英气逼人,让她不敢多看人又想偷看。
雷仲远却觉得烦心了起来,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桩麻烦事,他不想要侍妾,也不想要丫鬟……不,他根本是不想要女人!
更糟糕的是,皇上竟然送给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他真不懂皇上的心意。
“昨晚是你服侍我就寝的?”
“是。”丽莲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昨晚自己醉了,也吐了,一定很难问候,看来,她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
雷仲远点点头,却没有一句赞美的话,反而说:“以后我的生活起居自有别人会照料,不用你来服侍。”
“那……丽莲该做些什么?”她的眼中浮现惶恐,她担心自己是没人要的。
“你会做些什么?”
“雨莲会做菜、会刺绣、会弹琴,还会认一点字。”
雷仲远挑起了眉头,没料到这小女娃倒是个伶俐的丫头,那么,我给你安置一间房,周总管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雷少爷挺和气的嘛!虽然他语气淡淡的,可是没有人声凶也。丽莲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初公主们要把她送来时,还说了不少雷少爷的坏话呢!
“是,丽莲多谢少爷。”她连忙磕头。
“不用多礼。”
“多谢少爷。”她还是乖乖地行了礼。
看这时辰,也该是起床的时候了,但小安仍未现身,雷仲远不禁摇了摇头,想来小安是以为有雨莲侍寝,所以就不便打扰了。
没法子,只好让这丫头先凑合着伺候了。雷仲远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翻开被子下床,却清楚听见一声惊呼,抬头一看,只见雨莲竟然转过头去,双手还紧紧的掩着脸蛋。
他低头看看自己,不过就是单衣的领子开了,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罢了,谁知竟会让道小姑娘羞成这样!
这情况还挺有趣的,事实上,他好像很少这么想笑过,“怎么,你在宫里没服待过别人吗?”
“丽莲……丽莲只服持公主们,没……没看过……”她羞得说不下去了。
看来皇上给他送来的,是个还不知人事的小女娃呢!这倒也是,她还小嘛!但是,她这反应却让他忍俊不住。
从来女人对他都只有一种态度,不管是丫头奴婢、千金姑娘、名门贵族,都拼死拼活的想缠着他,巴望着能和他订亲,弄得他从十三岁以来,就极端厌恶女人。
不过,这小丫头或许是因为还不懂事,尽管她在名义上已算是他的侍妾,却似乎没有想纠缠他的意思。
“你不用怕,我虽然是你的主子,但我不会乱欺负人的,现在你转过来帮我更衣,否则我自己也不会穿衣服。”他极少以如此温和的语气说话,或许因为她还是个孩子,面对一个小孩,总是较能让人放松的。
“是……”丽莲点点头,全身僵硬地转过来,却还是低垂着小脸,死命地瞪着地上。
“过来。”他发觉自己有点想捉弄她的兴致。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两人只剩不到一步的距离,然后,他又闻到她身上的粉味。不知道是不是宫里流行这种香粉?闻了确实让男人有种昏眩的感觉。
“替我脱掉身上的衣服。”
“是。”她抬起头来,却只敢看着他的腰部以下,没胆子里向他的胸膛,然后,她伸出小手,颤抖地拉开他的单衣。
老天,她真是一个害羞的小本西呢!雷仲远突然很想大笑。但又怕好坏了她,若他真笑了出来,说不定她会夺门而出呢!
她实在是太娇小了,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将他整件服脱下,这浩大的工程对她而言相当艰辛,只见她羞红的脸颊上出现了小小的汗珠,就不知是累坏了,还是太紧张的缘故?
“好了,去那只箱里拿出我的白袍”他没法子掩饰自己声音里的笑意。
“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昏倒了一样,她赶紧转身走到铁箱旁,还好一开箱就是新科进士们穿的白袍,否则,以她目前眼花撩乱的情况,一定不可能顺利的找到衣服的。
丽莲拿起比她自己身长还长的白袍,转身要走回雷仲远面前,但那袍于真的是太长了,她才走了两步,就不小心绊到脚,一古脑儿地往前跌去。
“当心!”雷仲远往前一个箭步,伸出双臂拥拄她那小小的身躯。
“啊!”丽莲低呼一声,以为自己会跌个满头包,却没想到跤雷仲远抱住了,天啊!这好像比跌倒更糟糕。
“你没事吧?”他一抱住她,才发觉她的身子好柔软、好纤细。
“对不起……雨莲不是故意的,请少爷别生气……”她的声音仿佛都有了泪意。
他以手指抬起她的脸,看见泪光在她的眼里流动,粉红的樱唇在微微颤抖,他微微一笑,故意逗弄她说:“你可是皇上赐给我的,却什么都不会做,教我怎能不生气?”
“如果少爷生气了,丽莲……这就离开好了。”她紧咬住下唇,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离开?”他还不想放开她,“你想去哪儿?你能回宫里去吗?”
雨莲可以……到庙里削发为尼,免得在这里……惹少爷生气。”她心中已经想到那副凄凉的景象,不禁有些感伤,准教她什么都做不好。
瞧这孩子,才几岁而已,想得可真多!雷仲远都不禁要被她逗笑了。
“你要是离开了,我该找谁来当我的侍妾?”他又故意问。
“雨莲……会写信给公主们,请她们排一个……勤快的、懂事的宫女送给少爷。”没想到她在雷家的日子这么短,而且,她竟然会有舍不得的感觉。
“要是公主们也生气了,不赐给我侍妾了呢?”
“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想不出办法了,“还是说……我赶紧跳河去投胎。下辈子……生成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到时……我一定会再来服竺少爷的!”
瞧她认真又紧张的模样,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还说出那么荒谬的话来,让他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声之宏亮、愉悦,更吓坏了她。
“少爷……少爷……你……”她担紧了小手,担心他如此的大笑,是不是接着要做出什么残忍的决定?听说很多高位者都是先大笑,然后才下令重罚的。
“你真有趣,太有趣了!”记忆中,他从未这样大笑过,从十三岁以来,他简直记不得笑的滋味了。
他一边大笑,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对他来说是轻拍,可对她来说却是重击,害她几乎喘不过气,开始咳嗽。
难道说少爷是想把她拍死吗?丽莲惊恐地望着他。
雷仲远总算是笑完了,看见她那害怕的神色,让他更想大笑,但他勉强克制住笑意,恢复正常的表情,“傻瓜,我不会让你走的,以后你就留在雷家好好做事就行了。”
咦!这么说来,他并没有生气了?那为什么刚才他又问了那么多问题呢?
“丽莲可以留下来?”她还是不太敢相信的再问一遍。
“你可以留下来,除非我赶你走。”不自觉地,他的语气里开始有了占有欲。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她连忙答谢。
这时他还抱着她的身了,突然觉得腹下一阵骚动,立即惊诧的放开她。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娃娃产生这种欲念?真是太荒唐了!
“快替我更衣。”他沉声说。
虽然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何变冷,但丽莲自觉能够留下来就很知足了,她不在乎主子的阴暗不定,因为那本来就是她无法强求的事情。
“是!”她眨眨眼睛,落下一颗泪珠,但她来不及擦拭,就赶紧跎起脚尖,替雷仲远穿上白袍。
他冷眼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她似乎已不再那么害怕他裸体的模样,仿佛已经克服了那层害羞恐惧。
反倒是他自己,在她这样若有似无的触摸下,居然有点无法自持,他命令自己静下心来,对方还是个孩子,他万万不可有那种邪念。
“好了,不知道少爷满不满意广她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为男人更衣,所以,她不是很了解正确的步骤。
“得了。”他懒洋洋地说。
她点了点头,“那……丽莲现在该做什么?”
看她那期盼的模样,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早该叫小安进来服待他的,都是一时无心起意,才会让她这么接近他,女入果然都是祸水,现在弄得他心痒痒的。
“你过来。”
她天真地走上前,什么也没多想。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将那滴还挂在额上的泪珠抹去。该死的,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垂泪的模样!
“少爷……”她脸上写着无邪的迷惑。
“不准多话。”他先声夺人,否则她若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怕自己也说不出答案来。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雷仲远由那熟悉的足音就知道是小安,于是,他放开丽莲,沉声道:“进来。”
小安一进门就行了个礼,问候道:“少爷早!”
小安一抬头,一眼就发现少爷已换了白袍,显然是丽莲姑娘服待的。
这……这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少爷竟打破了往例,破天荒让个姑娘侍寝,以后雨莲姑娘可就是雷家的重要人物了!
不顾小安惊愕的反应,雷仲远还是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叫周总管给她安排一间房住,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
“是!是!”听在小安耳里,却觉得这等于是确定了雨莲的身分。
“带她去吧!等会儿再来找我。”
“是的,丽莲姑娘,请跟我来。”小安必恭必敬地说。
“谢谢小安哥。”丽莲对着小安甜甜一笑。
接着,小安和丽莲都离开了房内,雷仲远一人站在床前。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他觉得心底有些不快。
他不想承认是为什么,但他却又不断的想起刚刚的景象——那个小丫头除了对他外,竟然也对着别的男人笑……
* * *
“月阁”是一处雅致清幽的厢房,就位在“竹轩”的对面,雨莲一走进屋里,就喜欢上它。
“雨莲姑娘还满意吗?”周总管问。
雨莲用力的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好美的地方,我真的可以往在这里?”
在宫里,她得跟好几名宫女住在一间寝房呢!而今居然有这么大、这么雅致的屋子要给她住,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当然,雨莲姑娘是圣上赐给我们少爷的妾,可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呢!”周总管看得出雨莲没什么架子,脸上也就多了一份自然的笑容。
“而且,我们少爷昨晚因你侍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喔!是二十年来第一回呢:”一旁的小安也忍不住开口。
“少爷……少爷他只是喝醉了而且……”雨莲不懂他们为何如此诧异。
但是,雨莲的这番话反倒更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周总管和小安相视而笑,一起说道:“哦!原来是喝醉了啊!”
雨莲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只能羞涩一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冲了进来,嘴里直咬着,“到底是哪一个?是哪个人昨晚伺候我堂哥的?”
周总管为雨莲介绍道:“雨莲姑娘,这位是我们的堂少爷雷尚义,他是来京城念书的,现止住在雷府里,刚好比你大上一岁。”
雨莲微微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就外表而言,他确实和雷仲远颇为神似,只不过,雷向义看起来似乎和善多了。
周总管指着雨莲道:“堂少爷,就是这位何丽莲姑娘,我们少爷的侍妾。”
“怎么可能?她不是个小孩子吗?”雷尚义哇哇大叫。
“堂少爷,何姑娘芳龄十七,已经不是小孩了了。”
其实,话说回来,周总管第一次看见丽莲时,也以为她最多十二、三岁而且,若非听到她再次说出自己的年纪,他还认为是昨晚那位大学士搞错了呢!
“哦!那不打紧,重要的是她成为堂哥的侍妾了!”雷尚义细细的打量着雨莲,“不知道她到底有哪里不一样?真是不得了呢!”
雨莲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行礼说:“雨莲见过堂少爷。”
“不用跟我客气,光凭你能降服我堂哥这一点,我就应该拜你为师了。”雷尚义一睑佩服之色,抱拳行礼。
“我……我没做什么啊!”雨莲真不懂,他们为何都拿这种眼光看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堂哥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会愿意让你侍寝,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事呢!”雷尚义就是想破了脑袋瓜了,也想不出雷仲远为何会喜欢这种小女孩似的姑娘。
“少爷他人很好啊!”她真的是这么觉得。
“他人很好?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形容他。”雷尚义哈哈大笑几声,转向周总管及小安说:“看来,我们都要帮忙雨莲,让她和我堂哥恩恩爱爱的。这样才能了了伯父的一番心事!”
周总管和小安部颇有同感,“没错!堂少爷说得是。”
他们三人都明白,雷柏苍为了雷仲远在外面的断袖恶名。心可是苦恼了好多年,虽然一再有人提起嫁娶之事,但是雷仲远
总是不肯娶妻,甚至以不读书、不赴考作为要胁,让雷柏苍也无法可施,只能一年又一年地听别人在暗地里说闲话。
这种委屈,教雷柏苍怎么忍得下去?就连他们这些旁人也看不下去了。
而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名侍妾,她既是皇上所赐,又是伺候过雷仲远的,如此一来,雷柏苍终于有“证据”澄清谣言了。
在场之中,就只有雨莲傻傻的站着,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你们的话呢!”雨莲不禁纳闷的说。
“总之,我们是为你好,你放心吧!”雷尚义笑得颇有含义,而周总管和小安也连连点头。
和善的表情、亲切的笑容,看来雷家都是好人呢!雨莲觉得自己实在是大幸运了。
“谢谢!谢谢你们。”她赶紧道谢。
雷尚义灵活的眼睛一转,“不用客气,告诉我,你会做些什么?”
“烹饪方面稍有心得,其他如弹琴、刺绣、念书等也会一点。”
“这样啊!那我们该怎么投少爷所好呢?”周总管捻了捻胡子说。
“就每样都试试吧!先从烹饪开始,而且得从我伯父那儿着手,我伯父要是说好吃的话,那就过了第一关。”雷尚义拍手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挺想尝尝宫里面都是吃些什么东西呢!
“好的,不过,还要请你们先帮我评分一下,否则,我怕不合雷家的口味呢!”
雨莲这句话可说是正中他们下怀,只见他们三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 * *
午膳时分,雷柏苍走进餐厅,坐到位于上,懒洋洋地开始用膳。
“咦!这不是平常的味道吧?”这锅烧黄河鲤鱼鲜美元比,雷柏苍才吃一口就发现它的不同之处,他不禁纳闷府里何时竟换了厨子?
一旁的周总管立即回答,“回老爷的话,您好灵的舌头,这桌菜确实不是厨子们做的。”
“那是谁做的呢?”雷柏苍一边问着,一边忍不住又尝了其他的菜肴,如八宝糯米饭、红切白鳝、莲子鸭羹等。
“启禀老爷,是雨莲姑娘做的。”周总管嘴角含着笑,事实上,他已经全都尝过了,所以能了解老爷此刻的惊喜。
“雨莲姑娘又是何许人物?”雷柏苍记忆中毫无印象。
“就是这位,昨晚皇上赐给少爷的侍妾。”周总管将一旁的雨莲引介出来。
雨莲低着头,端了一杯清茶,“雨莲见过老爷,请老爷用茶。”
雷柏苍这才恍然大悟,点了个头接受了这杯媳妇茶,“乖,真乖。”
“雨莲手艺不好,还请老爷见谅。”
“不,你做得很用心,我吃得出来。”
“多谢老爷夸赞。”雨莲羞涩地笑了。
雷柏苍抚须一笑,本来他对这小姑娘没什么好感,但因为是皇上所赐,又不能退回,没料到竟是个伶俐乖巧的女孩,心想,给仲远做个侍妾也是挺合适的。
但是……雷仲远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有可能接受这个小丫头吗?
“禀告老爷,昨晚少爷喝醉了,也是雨莲姑娘侍在的呢!周总管又说了这么一句,眼底透露着特别的意味。
“哦?!”雷柏苍这下子可是真的被震憾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雷仲远竟然会让一个姑娘侍寝!这会儿,他不仅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辟谣,说不足还可能就快要有孙子、孙女了呢!
雷相书的心里千迥百转,可说是苦尽甘来,当下对雨莲更加另眼相看了,热给地招呼说;“怎么老站着呢?快,快坐下来!”
雨莲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雨莲谢过老爷,我……我站着就好了。”
“不、不,快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谈”
“是……”雨莲乖乖地坐下。
“我问你,呃……”雷柏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算想了个较婉转的问法,“仲远……就是少爷……对你好不好?”
“少爷很好。”她哪敢挑剔什么呢?
“真的?他没骂你?”
“嗯……少爷骂了几句而已,但……那都是因为雨莲很笨的关系,后夺……雨莲说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少爷说我可以留下来。”雨莲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但想想,这样回答应该还可以吧?
“哦?是吗?很好、很好!”
雷柏苍一边问,一边呵呵笑着,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没想到雷仲远居然稍微开窍了!太好了,这下他真的是抱孙有望了。
雨莲迷惑地看着雷柏苍,不太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乖乖地伺候少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雨莲谢谢老爷。”
周总管看到这副景象,心理头也欣喜万分,他明白从今以
后,会帮忙雨莲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位重要人物。
等雨莲姑娘成了雷仲远的宠妾以后,他也可算放下一件心事,毕竟是他将雷仲远从小带到大的,他已不得快些看见有小少爷和小小姐出生呢!
* * *
当天,雷仲远忙了一整天,先是到翰林府拜会恩师程育山,又到尚书部接旨,预定在下月起升任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书,等于是皇上的秘书一般,这是一项顶大的职责,所有的官员都向他祝贺恭喜。
等他回到府中,已过了晚膳的时候,周总管笑着迎上前来,“少爷可要用膳?”
“送到书房来,不必太多。”他忙得没什么食欲。
”是。”
没多久,周总管端着一盘食物走进书房,盘里装着一碟烩鲤鱼片、一碟甘脆泡瓜、一碟甜豆腐脑一碟糯米双烧烘饭和一碗虾羹鱼翅扬。
雷仲远拿起一本书,看也没看一眼就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一吃进嘴里,他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盘食物税:“这是谁做的?”
周总管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满面笑容地说:“是雨莲姑娘做的。”
“谁是雨莲姑娘?”
“就是少爷您的侍妾,咋儿个皇上赐给您的啊!”
他这才点了个头,想起她那娇小的身影。
“原来她真的会做菜。”
周总管赞赏的道;“我们尝过了雨莲姑娘的手艺,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呢!就连老爷子也夸了好几句。”
“是吗?”他淡淡地不想多说什么。
看少爷脸色看了二十年,周总管懂得何时该收敛笑容,于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雨莲姑娘主动要到厨房里帮忙我们也不敢推辞,毕竟她是您的侍妾,又是皇上赏赐的,少爷也说让她随意行动,因此,我们就这样尝到了她的手艺。对了,禀告少爷,小的已将何姑娘安置在月阁,雨莲姑娘说她很满意。”
“无妨。”反正他也不需要任何女人,既然是皇上的恩赐,只消将她安置好就是了。
“那么,小的不打扰少爷了,请少爷慢用。”
周总管离开后,书房里留下雷仲远一人,他慢慢的将碟中的菜肴逐一尝过,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当他看书看得眼累了,他踱步走到窗边,清风吹进,月光如水,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胸中感到一阵舒爽。
看见不远处的月阁灯光仍然亮着,他想到那小丫头就住在里面,不知道她怕不怕生?
他是怎么了?竟会想到这问题?他摇摇头,想甩掉自己奇怪的心思。
月光温柔的洒下,他心中恢复一片平静,他向来都是如此的。
然而,一阵幽雅的琴声传来,让雷仲远愣了一下。
家里怎么会有人弹琴呢?堂弟根本不会碰琴,自从娘去世以后,爹也多年未弹了,这个家里,应该只有他会弹琴而且啊!
听着那阵阵悠扬的琴声儿听出其中蕴含着忐忑不安,以及期待的心情,让他不禁出了神。不自觉的走出书房,往那琴声的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就发现自己站在月阁之前,想来那琴声应该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会是莲弹的吗?
雷仲远发觉自己往前踏出了一步,竟然有种忍不住想走进月阁的冲动。
不,不行!凡是跟女人扯上关系的,一定不会有啥好事,他赶紧警告自己。尽管那个丫头还小,毕竟也是女流之辈,不可以就此松懈心防!
于是,他咬了咬牙,硬是命令自己走回书房。
只是,那如泣如诉的琴声,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就连他人睡了以后,也不肯离去似的流连在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