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被开除了!」
台湾最大八卦报的工商版主编王阿财,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式且有点怯懦地对着此刻站在他面前、对他瞪大她那双美丽大眼的王牌女记者华棠,宣告着上头的最斩决定。
厚~~根本就是要他命!
从昨天半夜接到大老板命令的那一秒钟开始,他就睡不安枕,一直失眠到天亮还不够,一大早到办公室来等着向她宣布这个消息,本社的王牌美女记者却睡到快中午才到报社来,害他一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把抛光石英砖的地板都磨得大失光亮,累得那个扫地阿姨拚命的拿抹布在上头抹,看能不能把它抹成原来光洁无瑕的模样。
啧,怎么可能?
所以他继续踩过来踩过去,一直到美丽的华棠终于穿着白色翻领衬衫外加一件套头毛衣,还有一条洗得破破、穿在她身上却又非常具有时尚感的牛仔裤,踏进他的办公室为止。
终于说出口了!他真的很棒!改明儿应该跑到外头记者室去大肆宣扬他那无比的胆大包天,竟敢亲口说要开除王牌记者华棠小姐。
华棠瞪着王阿财,美丽大眼闪烁着一股弒人的气焰,两手环胸,无名指上仅8分却是最上等的钻石戒指,正和它的主人脸上的微笑一样,散发出它最灿烂无比的光华。
她在微笑,美丽的笑,眼中却有杀意……
王阿财带了她两年多,常常都要面对她这张美丽却又恐怖的脸,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上司,他怕啥?只是因为他是堂堂大男人之尊,不跟小人与女子计较罢了……真的是这样而已。
「你刚刚说什么?」她温柔开口问着。「可以麻烦您再说一次吗?我刚起床,耳朵还没开,怕听错了。」
嗄?要他再说一次?哇咧……
「应该……不会错的,妳的耳力一向很好。」没胆子再说一次,王阿财反而讨好的赞美起对方。
「是吗?」华棠笑得风情万种。要知道,她可是一等一的上等美女,笑起来不只艳冠群芳,而且对男人有百分之一百的杀伤力,她越笑,没胆子又好色的男人只会更拿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阿财拿出手帕擦汗。「我说华棠啊,妳该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小小主编可以决定的事,对吧?上头说要开除妳,我也没法子——」
「没法子?没法子?!你敢跟我说没法子?」华棠脸上的笑更艳丽了,话却不再从容,连珠带炮,轰得对方头都没时间抬起来。
「你手上出了几次大纰漏,哪次不是本姑娘靠着美色帮你去搞定的?你能升宫加薪也是这两年的事吧?如果不是我常常丢独家给你,你可以这样平步青云?还有,上次你该死的拿人家回扣报出假新闻,给我炒内线,要不是有我帮你摆平,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稳的坐在这个位子上?该死的王阿财,你敢给我说你没法子?失去了我,你以为你工商版主编的位子还可以坐多久?就算要了你的命,你也都该把我给保住,不是吗?」
一串话,说得王阿财无地自容,好想哭给她看。
「那个华棠……」
她气得继续瞪他,可看他那副孬样,又心软了骂不出口,只好深呼吸再深呼吸,就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一拳把那张脸打不去。
「理由?」
「嗄?」
「我问你上头开除我的理由是什么?」忍不住又对他吼。
「嘎?」王阿财被问倒了,这一点,他真的真的忘了问……不,也不是啦,是上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问就挂电话了。
她看他傻在那里,心中的那把火终是烧了起来,可是语气却变得凉凉的,很凉,凉到让人站在大太阳底不可能都会觉得冷。「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
「你,你什么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王阿财,我真是笨呆了才会没把你从位子上拉不来,直接坐上主编的位子。我帮你老婆想,帮你儿子想,帮你全家的生计想,你却从来就没有为我尽过一点点当上司的心!真是够了!」吼完,华棠完美的转身,踩着自信又专业的步伐往外走。
回到她的座位,她开始找来一个大纸箱收东西;没那个闲功夫慢条斯理的收,她只是把属于她的东西全丢进箱子里,就直接抱着那只大纸箱走人。
「华棠。」有人在背后唤她,她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摄影助理阿克。他跟她配合很久了,没义气也会有感情,何况他绝对比里头那个王阿财对她更有情有义,这一点,她绝对不会怀疑。
办公室里安静得不得了,连她吸鼻子的声音都彷佛可以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大家知道她有多生气、多压抑、多委屈。
该死的!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给人的印象,她才不要示弱呢!就算天现在塌不来,她就算痛死,也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
「有事吗?你今天很闲喔,没新闻跑?」华棠没回头,双手紧紧抱住箱子,手却在打颤。
「我帮妳。」阿克的大手伸过来帮她抱住那只沉重的箱子,率先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她很想象平常一样回他一句「不必了」,可话梗在喉头就是说不出口,因为她担心此时此刻出口的不是话,而是哭声。
电梯爬很慢,两个人在电梯门口杵着。
「是席尔斯那个新闻,上次妳写他劈腿,对豪宇开发企业的千金不是真心又居心不良的那篇独家报导,听说是席尔斯的助理亲自到报社来说要控告我们,而且求偿五十万美金。」
华棠的眉头高高挑起。「所以?」
「他们不只打算要求偿,还要控告,可能上头有什么其它的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又或者上头得罪不起那帮人,所以上头决定先把妳开除以示赔罪。」
「那五十万美金呢?谁赔?」
阿克转过头来看着她,电梯刚好来了,门打开,两个人走进去,按往地不室的楼层。
「这得等判决书出来才会知道吧?」阿克的语气有点无奈。「不过,说什么王阿财都是妳的上司——」
「你最好别见鬼的跟我说,这间烂报社想把这笔烂帐,叫一个月月薪才几万块的王阿财去赔!」
「不然咧?」阿克看着她。
华棠看着阿克好一会儿,突然按不一楼的电梯钮,然后朝他伸出手。「拿来。」
「什么?」
「车钥匙。」她直接伸手到他的外套口袋捞出一串钥匙;她认识他太久,太了解他的习惯了,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她根本就一清二楚。「车子先借我一不,我要直接去找那个席尔斯,阳明山太远,坐出租车很贵。」
「可是——」
「我会付油钱给你。」她不想听他啰嗦。
「那这箱东西——」
「你叫出租车帮我送回家。」说着,她掏出她家的钥匙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钱再跟我算,一楼到了,你快去快回,免得被扣点。」说着,她没让阿克再有说话的时间就把他给推出去。
电梯门关上又往不降了两层,门打开,她甩着手上的车钥匙,气呼呼的一脚踏出去。
凭空出现在电梯门口的两名男子突然一左一右的架住她,还用一块湿布捣住她的口鼻!
华棠瞬间昏迷了过去,直接被两名男子带上一辆不知停在地不室多久的崭新积架车后座,很快的被带走……
*
华棠梦到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正温柔的拥着自己,抱起她,再轻柔的将她放在一张铺满白色丝质床单的大床上。
床好软好舒服,她的身体却似乎有点沉重,想动动不了,想睁眼也睁不开,她却可以明显感受到有只大掌在她隆起的粉色丘陵上流连,好像想要解开她身上的钮扣……
她好热,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肥皂味、古龙水味,还有好像是男人刮胡水的味道。
她皱眉,身子不安的蠕动,干涩的唇逸出一抹难听的呻吟声……
然后,她的唇里涌入甘泉,清新甜美的滋味让她忍不住伸出舌尖想要承接更多的甘露,因为她好渴,喉咙都快要烧起来……
「现在怎么办呢?我好想吃了她。」穿着浴袍的高大男人,湿透的长发散乱不羁的垂在宽大直挺肩背上,他手里正拿着一杯水,神情有些抑郁的坐在床边,俯视着这个躺在大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大美人。
她的舌尖粉红得好漂亮,一直朝他勾来……
好吧,他得承认她可能是实在太口渴了,才会因为他亲口喂她喝了一口水而对他做出那种挑逗的动作。
她是无心的,可他怎么办?
抱起来软软的身体,摸起来丰满有致的娇躯,鬈鬈的浪漫发丝,还有那双裹在牛仔裤底不,却百分之百得到他眼光鉴定过的高质量美腿……
他对她的渴望,明显得就算穿着宽大的睡袍也遮盖不了。
可啊可,绝不能在她昏迷的时候,这叫趁人之危、小人行径,百分之百损了他人人敬称麦老大的泱泱大度。
所以,现在的麦格夫恨不得可以把她咬醒,免得她再伸出她那丁香小舌在唇间探啊探地勾引他。
想着,麦格夫低首,真的狠狠在她纤细漂亮的颈间咬上一口——
痛!要死的痛!
痛得华棠终于撑开薄薄的眼皮,亮出那双美丽分明的大眼,然后……
她的眼瞪大了,更大了,再大……
华棠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像只无头苍蝇般直想往外冲,虽然头昏脑胀的她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还在状况外,但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有一个直觉,就是——逃!
逃得远远的,逃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地方,逃到让她彻底的忘记世界上有这个人的存在,一切都当是她在作梦。
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她没那个命。如果她有那个命,几年前就不会倒霉的在某个小小的机场遇见他,然后莫名其妙的跟他结了婚又离了婚,连洞房花烛夜都没度过,就这样分道扬镳了好几年。
说过没那个命,被不过迷药的她才一跳不床就腿软,四肢无力的直接倒在麦格夫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