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永平王府请安回来,路兰雪就觉墨东看着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常常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却又会突然走上前来紧紧抱住她,不只这样,连着几个晚上,这男人都像是怎么样都吃不饱的豺狼虎豹,总是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再也睁不开眼理他为止,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会抱着她睡到天明。
这男人对她的在乎都表现在他对她的拥抱里。
他的不安,也表现在他对她的拥抱里。
「告诉我,是否出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你好好地,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他总是这么说。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告诉她他要出远门几天,没想到这一去便去了半个多月,他身边只跟着李承,赵信却留在大将军府里,只要她想出门逛街或是到庙里上香,赵信定亲自陪着她,就怕她有一丁点闪失。
三月多了,到庙里上香的路上开满着白色粉色的樱花,阶梯很陡,昨夜下过细细蒙蒙小雨的地上有点湿滑,小芳担心她滑倒,小心翼翼地扶着。
不喜欢一群人跟着,路兰雪出门只让她一个人跟着,身边不远处赵信也紧紧跟着,她倒是不怕会出什么事,但这半个多月来心心念念着墨东,却没收到他任何音讯,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问赵信他家主子的行踪,也总是一问三不知。
进了佛殿,小芳去找寺里的住持,想替她家夫人找个可以稍稍休息的安静处所,一直守在身边的赵信却突然不见了,只是路兰雪并没有发现。
镀金的大殿上,路兰雪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的为自己的夫君祈求平安,她对佛陀说了很多话,就是闲话家常的那种,也不知说了多久,脚有点酸了,这才站起身来,却突觉头一晕,瞬间天旋地转起来,柔弱的身子就要往旁倒去——
一只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你怎么了?」才半个多月不见,她似乎瘦了些。
路兰雪怔怔地看着他,泪不禁地便涌上眼眶,伸手圈上了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看见他,路兰雪真的开心,泪却是一直掉。
「你病了吗?」脸色好苍白。
她哭了,也笑了,但起一张小脸瞅着他,「没病,好得很。」
墨东的长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替她拭泪,「傻瓜,又哭又笑地……你身子虚,跑大老远来做什么?」
「来帮夫君祈福。」
「我说过,你好好地就是我的福。」
听了这句话,路兰雪感动得眼睛和鼻头都酸了起来,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
那眼神,诉说着千言万语,情丝缠绕,墨东的心一紧,下腹也一紧,身体都疼痛了起来。
他将她拦腰一抱,「我们回家了。」
「好。」路兰雪乖巧的应着。
从佛殿到她被抱上马车,大概整间庙宇的人都亲眼见证了墨大将军是如此疼爱自己的妻子,从到尾没让她的脚沾到地,害她只能将脸埋进他怀中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要她夫君高兴,她没什么不可以的,他觉得这样抱着她好,她就乖乖让他抱着,墨东将她抱进马车后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安静地偎在他怀中,马车驾地出发了,他跟她坐她来时的马车,赵信骑马载着小芳在车后头跟着,李承则行在马车前方,偌大的马车里就有他们两人,安静得只听到马蹄声。
两人的身子贴在一块,路兰雪主动去亲他的嘴。
「我可以问问这阵子你去了哪里吗?」
「不行。」
「是军机吗?」
「是军机。」
「那夫君出去那么么,可有想我?」
闻言,墨东凑上去亲吻她,不让她再一直问他话。
渴望太久,思念太久,这吻略微粗蛮,蹂躏着她柔弱的唇瓣再扫过她纤细又敏感的颈,再往下,他伸手扯开她的衣带,拉开她的领口,把肚兜一把扯下,张嘴便啃咬上她雪白的嫩乳——
「啊。」她轻叫出声,细白的指尖抓住他的臂膀,微微颤抖着。
已多日不修边幅的他,胡碴刮得她微微刺疼,却未曾想过那竟然也带给她另一番不同感受,撩起她体内的情欲,热烈的渴望着他……
墨东亦然,成亲前那回在马车里,他就差一点想要了她,上回不行,这回她已是他的妻,说什么他也没放过她的理,更别况这一别半月有余,他的心渴望她,身体更加的渴望她,一见到她就只想紧紧拥她入怀,彻底的抱她一回。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欲仙欲死,欲颠欲狂,她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扭动着身子,最迷人的春色,最情动的模样,都无保留的在他面前绽放……
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是在他欲的火被解放前的这一刻……
他的双臂抱紧她,将最后蓄积压抑住的的能量喷发出来,她哭泣,在他的怀里颤动不休,他不住地吻她,细细的咬着她的耳垂、颈项和她最美丽的锁骨……
「你好美,我的娘子。」他在她的耳畔低语。
她羞极,却累得无法闪躲,任他一再舔咬她的耳垂,又惹得她再次动了情……
不只她,还有他的。
她想躲已然不及,这男人已经再次冲撞着她……
像是永远要不够似的,她总是可以惹得他忘情忘我……
马车回到大将军府,已是月娘高挂,整排的灯笼蕴藏着喜气,空气中却异常的传来一股异香,这异香,莫名的令人不安,让路兰雪不禁微皱起眉。
墨东拉着路兰雪的手走进府邸,迎面走来一个陌生女子,鹅黄色鲜丽的衣衫亮丽夺目,她红艳艳的唇上带着笑意,一双会勾人的眼眸只盯看墨东瞧,好像她眼底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大将军,你回来了。」黄衣女子微微朝他一福。
墨东冷冷地看着她,点点头,「我旁边这位是夫人。」
黄衣女子这才看了他身旁的路兰雪一眼,「小女子阿罗,拜见将军夫人?」
「你是……」
「小女子是大将军从小定下的妻子,因为后来两家流离失散,失联多年,小女子好不容易才在半个月前找到了大将军,所以……还望夫人成全。」黄衣女子说着便朝路兰雪跪了下去。
路兰雪愣愣地看着她,身子发冷,呼吸急促,她的目光移向墨东,墨东没有回避,迎上了她伤心的眼眸——
「她是我亲生父母为我定下的妻子,她找了我好几年,我不能抛弃她。」他的语气很淡,眸很沉,瞬也不瞬地看着爱妻。
路兰雪完全想象不到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来……
他不能抛弃?
他不能抛弃她,那就只能抛弃她路兰雪了。
方才在马车里的浓情密意有多浓,此刻,路兰雪的震惊及被背叛的感觉就有多浓,像是瞬间被打入冷宫,不,是被打进地狱里,一堆妖魔鬼怪抓住她,扯她,撕裂她,让她害怕恐惧又痛苦,像是掉进无边无际的洞里,永远都爬不出。
「你的意思是……你要娶她进门?」路兰雪整个人在颤抖。
「是,她不会抢你的位置,只是侧室。」
路兰雪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很想哭,可是不想让他看见。
她将他握住她的大手狠狠地给甩开,快步往前走,她走得又急又快,像是后头有恶狼在追赶她,今儿的风大,把她颊上的泪珠都吹散开来,冰冰凉凉的湿了她一脸。
「夫人夫人,你等等奴婢!」小芳见状快步追上前去。
她的心,跟夫人一样的伤心。夫人日也盼夜也盼着大将军回府,没想到盼回了大将军,还盼回了大将军的另一个夫人,夫人该有多难过?
将军夫人伤心的模样,一旁的雷封看见了,李承看见了,赵信也看见了,每个人的心都像被刺了一下,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他们的主子,有责备有控诉有不满,却是没人敢提一个字,因为他们家主子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阿罗看着眼前的男人,走近他,无奈的低低了一声,「大将军,我看,夫人应该容不下我……」
墨东的脸一沉,嗓音更是沉,「我的夫人自然是容不下你,若得下你也不必出现在这里了。」
闻风阁里,路兰雪不让小芳进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夜晚的风冷,窗子一开冷气迎面而来,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夜里的风可以冰冻她,让她的脑袋瓜子可以不要胡思乱想,因为此刻的她需要冷静。
门被推开,墨东走了进来,看见紧紧环住双臂站在窗前颤抖的路兰雪,他大步上前将窗子给关上,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你想生病吗?」
「我病了,死了,不就好成全你们了吗?」
该死的!她怎能这么说话?她难道不知道曾经她的死,对他而言是多痛苦的折磨?
「我说过,我不能抛弃她,就只是如此而已,大将军府多留一个女人并不难。」
「你不是收留一个女人,你是收留一个等同妻子的侧室,她甚至本来是你的原配,我才是那个后来居上的人……」
「所以你该知道这根本不算违背我对你的诺言。」
「你该告诉我你有一个未婚妻。」
「一个失踪好几年根本不知是生是死的未婚妻?她对我而言就跟死了一样,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她。」
「可是你遇见了!而且还把她带回大将军府来说要娶她!」
「路兰雪,她威胁不了你的地位……」
「你答应过我一辈子不再娶侧室。」
「那你要我怎么办?把她赶出去?说我不要她了?请她改嫁?是吗?」
那眼神,就是在指责她是个妒妇,是个不识大体的女人,她的心更伤了,紧紧咬住唇瓣,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不是。我会出去,你娶她,我们和离吧。」心,疼得都要滴出血来。身子似乎被掏空了,摇摇欲坠。
墨东挑高了眉,对她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心痛不已,他当然想过她会伤心会难过,还可能会离家出走抗议,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和离,她竟是可以如此轻易的便把他给推开,他怎能不生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明知她铁定会生气,但当这些话在她口中说出来,还是狠狠地刺伤了他。
「是,我很确定。」
「我不喜欢被威胁。」
「我也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成全你的忠孝仁义。」
「你先冷静冷静再说吧,我不希望你后悔。」话,墨东甩袖走出房间,一走出门就撞见守在门外的小芳。
「大将军,夫人在气头上,您不要跟夫人计较才是,夫人是因为太爱大将军了所以才会这么伤心……」
「小芳,住口!」房门内,路兰雪大声斥喝了一句。她的心思,不需要旁人来说,如果他连她的心都不懂,还提什么爱呢?
小芳闭嘴不敢再言,看着她家大将军冷着一张大冰脸拂袖而去。
屋里的路兰雪开始狂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又吐了,小芳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去请大夫却被她给喝止。
「我没事,你不要没事找事。」
这晚,路兰雪吐了一夜,晕了一夜,开了个药罐子往嘴里丢了一颗黑丸子,然后让自己沉沉睡去。
梦里,她看见墨东娶了阿罗,她泪流满面的转身离开。
「我答应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也能答应我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吗?」
「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能娶你一人为妻?不能再有侧室?」
「如果你不愿意……」
「我原意。」
骗人!他才刚娶了她,不到一个月又说要娶另一个女人!当初令她感动不已的承诺,成了最嘲讽的谎言,她在梦里流泪,她在梦里哭泣,吃了药沉沉睡去的她事实上却一直在梦里醒着,痛着、疼着。
她蹙都会眉,滴着泪,让守在一旁的墨东也是眉头紧蹙,伸手将她颊畔的泪拭去,是一颗接一颗,怎么也拭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