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紊乱之后,他们终于都著装完毕。
“我待在房间里。”官少飞这么说。
“我先到外头去。”秦兆艳接著又说。
好个分工合作,各就各位,这时候的他们发挥了最佳战友的精神。
“啊!”秦兆艳正准备前往大厅去等待门铃的乍响,却在打开房门的一刻发出了低呼声。
两张男人的脸庞赫然映入她的眼里,除了元德之外,另外那个有些熟悉的脸庞也不难辨识,那正是官少飞的老爸,也是纵横黑白两道的龙川并!
即便他已经年过五十,却是显得容光焕发、精神奕奕,顶著一张和官少飞神似的英俊皮相,双眸却更加犀利,特别是敛笑、紧紧盯望的那种表情,让人一面对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此刻,他就是用这种眼光盯著她。
“你……你们……”怎么有办法进来?怎么可以就这样闯进来?她实在太过震惊了,所有应该理直气壮的质问都绕在嘴边打了结。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相较之下,龙川井显得格外从容不迫,声音持平且沉稳。
“她要是说不可以,你就真的不会进来吗?人都已经追到门口来了,何必还要假惺惺呢?”官少飞佣懒的嗓音自房间里头传来。
被儿子酸了一下,龙川井只是似笑非笑的撇撇唇,然后对著秦兆艳颔首示意,“打扰了。”
是啊!捉奸本来就是一定会打扰到……呃,什么跟什么?望著龙川井挺身跨入的身影,秦兆艳也跟著退回房间,正式进入了最高警戒的状态中。
反倒是官少飞,吁口气,耸耸肩,重整之后的表情已经显得一脸平静,迎著父亲审视的目光,好整以暇的摆出了见招拆招的预备姿态。
来吧!来吧!
“听说你昨晚在这儿过夜了?”龙川井也不罗唆,直接进入主题。
“听说?听谁说的?”官少飞的眼刀自然的射向疑犯元德的身上,然后咬牙切齿的接口,“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这样子胡说八道?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砰!始终噤若寒蝉的元德忽然软掉的膝盖往桌脚一撞,这才终于有了声响。
“阿德,你怎么了?还好吧?”官少飞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
“我……不太好,医生说我有点贫血。”所以,请不要用那种吸血鬼的眼光看著我啊!元德忙不迭的上前,挨著少主子身边,低声的说:“官少,老爷什么都知道了,你就干脆一点,认了吧!”
“闭嘴!晚点我再跟你算帐!”官少飞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是啊!有什么帐,是得好好算个清楚才对。”龙川井听见他们的对话,附和之余,却又对著元德说道:“那,阿德,你就跟他好好算一下,看看他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有现在到底是谁欠了谁,没关系,有我在,有什么算不清楚的,我会作主。”
“龙老……”不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可怜兮兮的元德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硬著头皮对著官少飞开口,“那个……官少,之前你说过,如果你跟秦小姐在一起的话,就要全都听我的,那现在……”
“现在你是跟谁在一起了?”一脸阴沈的问。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开玩笑!他很爱他的眼睛,不管哪一只。
“那不就结了!就算我是在这儿过夜,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只是……聊天聊通宵,不行吗?”呵呵呵……官少飞转头,对著父亲露出代表胜利的微笑。
水啦!好个盖棉被纯聊天!抵死不认乃反捉奸者之最上乘功夫!被晾在一旁的秦兆艳忍不住暗暗喝采。
没想到的是,就连龙川井也点头表示认同,正色道:“你这样说也没错,过夜确实是没什么,别说是聊天了,就算是下下棋、练练书法,或是借厕所、修水电等等,真的是什么理由都有可能。”
噗……秦兆艳强忍住差点爆出的笑声。
要命!这对父子怎么一个样,都可以在不对的时候发挥那离谱的幽默感?只是这时候的她怎么能笑场呢?虽然暂时被晾在一旁,成了旁观者,但她现在扮演的角色确实是尴尬极了。
而更让人尴尬的,却是从龙川井的嘴里显现出来。
“你脖子上的,是怎么回事?”他靠近儿子两步,目光炯炯的注视著。
“我的脖子?哪有什……”么么么……当官少飞下意识的往梳妆镜探看之际,那“么”字的尾音已经逸成内心无力的呻/吟。
这是什么?种草莓力他的脖子烙著点点红痕,而造成那些痕迹的人……正从镜子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秦兆艳倒抽一口气,想像著昨夜自己所干下的疯狂情事,瞬间涨红了脸。“那是……不小心……”官少飞缓缓的琢磨著。
嗯嗯,真的是不小心的。她压低著头,一边听著他继续传来的话,一边在内心应和著。
“不小心被虫咬到的。”
是啊!是啊!被虫咬……秦兆艳猛地抬起头。她……是那只虫?!
“喔!咬成这样子,那只虫肯定很凶。”龙川井的口吻依然不疾不徐。“那还有用说!凶,凶死了,简直就是母老虎一只。”就像是心声忽然被人说中,官少飞一时忘情的脱口而出。
那,她现在到底是虫?还是虎?秦兆艳皱了皱眉头,目光很自然的瞟向那个一脸大快人心的男人身上。
官少飞终于发现自己失言,连忙闪躲她充满火药味的目光,同时也想快快终结话题。“反正就是不小心被虫咬到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黑白讲!这里哪有什么虫啊!”另一道惊怪的声音传来,接著秦宅管家阿英嫂忽然冒了出来,直接冲著官少飞大声抗议,“不要乱说啦!我都有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什么虫啦!”
“你……”官少飞一时之间愣住。
“阿英嫂!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秦兆艳赶忙上前,想要解围。
“我来了很久了,大厅也收拾好了,还有这两个客人也是我开门给他们进来的啊!”阿英嫂回答。
原来如此。秦兆艳这才理解龙老他们为何可以进到屋里。
不料,阿英嫂又接著开口,“小姐,我本来还以为你不在家,结果就看见你们还在睡,以后记得要把门关好啦!”
……你们还在睡……
轰的一声,阿英嫂的话让秦兆艳整个脑袋瓜被炸成糊了。
“阿英嫂,你说……你看到……”看到什么?她快昏过去了。
“也没什么啦!就是看见小姐的被子下多了一个人,就这样啊!那我就帮忙把门关好,然后去忙自己的事。厚!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忙,窗帘要拆下来洗,还要联络园艺公司的人过来修剪庭院的花草树木,另外还有……”
“好好,我知道了,阿英嫂,你去忙你的事。”就是不要让所有的人跟著更忙。感觉自己也疑似贫血而头昏的秦兆艳,赶忙将碎碎念的管家支开。
只是,人离开了,说过的话却已成了“证词”。
她的被子下多了一个人……
事已至此,还想继续做困兽之斗吗?在场所有人的眼色这般交递著。束手就缚吧!直接承认吧!有得有失,就算可能面对一些刁难,但至少他们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继续……官少飞在内心告诉著自己,脑子里却又同时想起她说过的话,那些代表著她绝对不乐见公开的话……
……我也一样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将来我怎么嫁人哪?挣扎的两种心思紧紧的缠绕著他,让他感受那种深受钳制的痛楚。
而将他这抹痛楚看在眼里,秦兆艳的心却也愈来愈冷寂。
有必要让自己成为男人害怕被挖掘的“疮疤”吗?
“OK!我承认,昨晚我们是在一起。”她大声的说出口。
顿时,官少飞心头一震。
这是……她愿意公开?愿意陪著他去面对一切,换来更多延续的空间?“是我……一切都是我!他不是自愿的,他醉了,醉到完全不知道什么事,所以……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不应该对他做出这种事。”
众人听秦兆艳这么说,下巴不禁掉了下来,疑似都有贫血的症状,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对他……”龙川井皱著眉头,流露出狐疑的目光,其中还闪烁著某种精算。“所以说你是爱上他?”
“当然不是!”为了保留住那已经受创的一点点自尊,秦兆艳快速否认,而且急忙接口,“我只是……只是也喝多了,所以……反正这只是意外,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都不是真心想在一起,所以……一切不算数!”
“对!一切不算数!”官少飞大声附和,整张脸已经绷得铁青。
狠!这够狠!经她这么一说,他又成了她色心大起之下的牺牲品了?
那,这时候是否该有个“大人”出来说句话了?龙川井神色一转,居然摆出一副为儿子讨公道的姿态。“既然如此,更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我儿子岂不是好像被人白白玩弄了?难道你就打算什么都不用负责?”
什么话?秦兆艳有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然后眉头一皱,恼火的回应,“对!我就是不打算负责什么!玩弄就玩弄,谁教他自己那么不小心呢?”咕!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