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股想要碰碰她的冲动,他的鼻子轻轻在她的发旋上嗅闻几下,幽幽的清香教人心神震荡。
他扶起她的脸,轻碰她的额和颊。
她双眼亮晶晶,眸底闪过一丝期待和羞怯。
他试探地碰了下她的唇,又像被烫到般飞快离开。
四唇交接时,那火热的触感让他们同时吓一跳。
他们不约而同地垂下眼眸,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般,逃避对方。
“那个……”他左看看、右望望,就是不敢看她。“柳儿,我……对不起……不是,我想问….我刚才孟浪了……错了,我是要为孟浪说对不起……但我想问的是……可不可再来一次?”
他每说一个字,她就轻“嗯”一声。她害羞得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响应只是反应而已。
“真的可以?”他又问。
她继续“嗯”,老天才知道她在“嗯”什么?
他剑眉飞扬,带着一种孩子似的天真与喜悦。
他的唇再次贴上她的,一开始有些不对,两人的鼻子总是相撞。他反复挪移了很多次,才完全贴合她的唇。
她不知道别人的吻是怎么样的,但她感觉他的唇是干的,有些粗,可很有弹性,被他吻着的时候,她的身子都是麻软的。
她的脚越来越软,最后多亏有他搀扶,她才没有坐倒在地。
“嗯……”她发出一记呻吟,这感觉太舒服、也太难受了。
他的舌头不期然穿过唇缝,碰着了她的齿,刹那间,他的神智晕眩了。
他迫不及待地搜寻她的唇腔,舌头来回刷过她编贝般的齿,感觉它们好似在颤抖,不多时,一条小巧的丁香便迎了出来。
他的舌头立刻卷上去,交缠的瞬间,他的身体整个酥麻了。
“唔嗯……”她吟哦着,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燃烧。
“阿爹……”
屋子另一头,丫丫正在叫人。
铁汉三和柳条儿听见了,但他们无法松开对方,他们就是想继续吻下去。
“柳儿、柳儿……”他喘息着。
她早就无法说话了,只能呻吟,让自己彻底地瘫软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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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柳条儿偷偷捏着两个红包,爬下大炕。
小狐狸发现了她,倏地跳进她怀里,她几次把它捉回炕头,它又跟上来。她不想跟它闹,怕吵醒身旁的丫丫和隔壁房里的铁汉三,只得将小狐狸藏进怀里,抱着它走出屋子,躲入茅厕中。
茅厕的门一关上,她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
她手里两个红包,一个是六婶子给的,一个是她想送六婶子,六婶子却坚持要她自己留下来,买些体己事物的。
这是她第一次收红包,六婶子后来还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教她怎么做姑娘、怎么为人妻、怎么为人母……她一辈子没听过那么多道理,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很多事听过就忘了,但它们在她心里掀起的波涛,却久久难歇。
尤其越到夜里,她心情的起伏就越大,再也忍不住,便躲到茅厕里放声大哭。
她这人就是这样,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真的碰到感动的事,当下也不会哭,总要到夜深入静,才一个人躲起来掉泪。
她喜欢六婶子,如果她有娘,就是六婶子这样吧?
她想要有娘,但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娘……
她的眼泪落在襟上,把自己的衣服都哭湿了。
怀里的小狐狸受到惊吓,跳了出来。
她也吓一跳,迷蒙的泪眼对上摔到地面、正怔怔看着她的小狐狸。
她赶忙把小狐狸捧进怀里。“让你别跟,你偏要跟,打扰人哭。”她一边抹泪、一边查看小狐狸摔伤没有。
小狐狸似乎能体会她的悲伤,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伸出舌舔她的脸。
她惊愕地瞪圆眼,眼泪都忘记掉了。
她看着小狐狸,它的眼又圆又亮,澄澈里浮着一抹温柔,似乎在安慰她:别哭了,有我陪你呢!
“小狐狸……”她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她想到小狐狸也没有娘,它的娘是被她亲手卖掉的。
明明铁汉三就告诉过她,有孩子的母兽不能打,为什么她要为了一点点钱,拆散小狐狸母子?
她自己是个孤儿,一个过得很悲惨的乞丐,她痛恨那样的日子,却亲手造就了另一个“孤儿”!
“对不起,小狐狸,对不起,我错了……”她不该害小狐狸失去母亲的。
什么叫爱护生命、什么叫珍惜大山,她终于懂了,但小狐狸已经变成孤儿。
“对不起、对不起……”她放声大哭。
“唉!”一个低低的叹息声在茅厕外响起。铁汉三推开门,走进来。
他把一件皮袄披在柳条儿肩上,然后抱住她。
“铁大哥,我错了……”她看见他,越发哭得不能自已。
“每个人都会犯错,那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知错即改便是。”他拍着她的肩,安慰她。“况且,小狐狸也原谅你了,所以别哭了。”
“它不懂,它根本不晓得我做了什么事,我——”
“它懂得。”他把小狐狸捧到她眼前。“你看,它也晓得你在伤心,所以它很担心你,不是吗?”
她看着小狐狸的眼睛,那透亮的眸里浮起一抹关怀。
“小狐狸……”她抱着它,然后他们一起被铁汉三圈进怀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它则不停唔唔叫着。
铁汉三等她宣泄得差不多后,才扶着她,走出茅厕。
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她本来哭得头晕眼花的脑袋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疼得她直打哆嗦。
“快点进去,别着凉了。”他圈紧她身上的皮袄,把她带进屋里。
爬到大炕上,铁汉三还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同时也给小狐狸盖上了一条被子。
“怎么样,要不我去煮些姜茶?”他转身就要走。
“没事了,不必麻烦。”
“不麻烦。”
可她心疼,这会儿灶都熄了,要煮姜茶,还得再起一次火,她舍不得他这么操劳。
“我不冷,况且这袄子——”她说到一半,才发现身上的皮袄很眼熟。“这不是你前些日子每天熬夜做的吗?”她以为这是他准备送丫丫的新年礼物。
“是啊!”他面皮微红。“做得不是很好,但应该很合身。”他帮她把袄子穿好。“瞧瞧,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
“送我的?”她有些呆。
“当然。”
“为什么?”他熬了这么些日子,熬得眼睛都泛红丝了,就是为了她?她紧捉着皮袄,眼眶发热。
“你总不成永远穿我和丫丫的旧衣吧?”他看她穿得漂亮,心里也高兴。“况且,过年了,我一定要给你置办些新衣的。”可惜时日太短,否则他能做得更多、更好。
袄子既轻又暖,烘得她的心也变热了。
“谢谢你,铁大哥。”再没人比他更体贴她了。“谢谢你……我喜欢你……”
他害羞地张大了嘴,却不好意思也回她一句喜欢。磨磨蹭蹭的,他牵起她的手。“傻瓜,我本来就应该照顾你。”
她倒觉得,他的窘迫比什么情啊、爱啊、誓言的都更让人心里甜蜜。
她软软地倒进他怀里,隔着皮袄抱住他的腰。
“我也会照顾你的。”她说。
他笑着亲吻她的额头。“放心,我会扛起这个家的。”若还要劳累她,他算什么男人。“不过……”
“怎么了?”
他犹疑了好半晌。“我给你另外盖间屋,以后你想哭,去那屋里哭——不是,我不会让你哭的,但偶尔你若真想哭——唉,我说什么啊?总之,你别老是躲在茅厕哭。”
“我也就做过两回,哪里称得上‘老’?”她不依地在他怀里扭动。
“不是啦!我——”他欲言又止。“你知道的,现在大寒冬,什么都结冰了,茅厕不会太臭。但春天一到,你再往那里躲……柳儿,那是一种折磨。”尤其他放心不下她,站茅厕外为她等门,那更是折磨中的折磨,很痛苦的。
“你这人……”她嗔他一眼。他真是不解风情,不过她还是喜欢他。
“你这是答应我不再躲在茅厕里哭?”这个答案让他很开心。“那你说吧,以后你想躲哪个地方,我尽快帮你把屋子盖好。”
“别说了……”她暗骂一声木头,挺起身子,轻轻吻住他。“有你在,我每天开心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再想哭?”
他吻着她,心想,她往往在开心的时候就躲起来哭,她说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开心,那岂不要天天哭?这可是个麻烦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