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是谁?”眉头拧起,张滟蔷狐疑的看著眼前人。
没错,他真的很眼熟,难道他们真的见过面?
“谁不知道你爸爸是巨石企业的董事长张汉平?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立法委员了。”韦安旭嘲弄的勾起唇。
“你——你到底是谁?”
微微靠近她,他在她耳边低语,“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吻过你?”
温热的鼻息随著他的声音掠过张滟蔷的耳廓,让她打了个哆嗦,脑海中闪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比现在的他青涩,却带著同样危险的气息。
“是你”她惊骇莫名的退后了一步。
目光熠熠的瞅了她一眼,他调侃道:“这么快就认出来?是因为只有我吻过你吗?”
“你……你——”俏脸一红,她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收缩了起来,“你竟然有脸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现在的他衣冠楚楚,跟当初那个衣衫褴褛的狼狈样实在是天壤之别。
“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他慵懒的扯扯唇。
“你这个可恶的小混混!”他的挑衅让张滟蔷气炸了,脑袋一轰,手已经扬起朝他挥了过去。
“安旭哥——”赵文芳急忙转动著轮椅,刚好撞上冲上前来的张滟蔷,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文芳。”韦安旭赶紧蹲下抱起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跌伤?”
苍白著脸,赵文芳双手紧勾著他的脖子,轻轻摇了摇头。
还跌坐在地上的张滟蔷,看著他对女子温柔呵护的态度,再相较于自己的狼狈糗样,心中突然有种怪异的苦涩。
“小蔷,你好了没——天,怎么回事?”马大卫久候不到好友,才走进来想找人,一看眼前情况就惊吓得大叫,赶紧冲到她身边想撑起她。
“好痛!”张滟蔷美丽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你轻一点啦。”该死,她的脚扭到了。
“怎么了?扭到了?”早习惯她的脾气,马大卫不以为忤的问。
摇摇头,她死撑著脚痛站起来,只见一旁的服务人员全都对她投以不谅解的目光,认为她欺负残障人士。
“安旭哥,我们回家好吗?我累了。”将脸埋在韦安旭的胸膛,赵文芳低声要求。
“好,我们回家。”韦安旭柔声道,随即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上,谴责的瞪了张滟蔷一眼,然后朝柜姐道:“你知道该把东西送到哪里。”
“是,我们会办好的,谢谢韦先生。”
“你站住,我跟你的帐还没算清楚!”张滟蔷不甘示弱的朝著他的背影喊。
顿了顿脚步,他缓缓回头睇了她一眼,阴沉的说:“你要感谢你没弄伤她,否则……”
“否则怎样?买光所有我想买的东西?”她嘴硬的嘲讽,其实内心也对撞倒那女孩感到十分愧疚。
韦安旭的唇角勾起抹危险的笑意,“或许,我会直接买下你。”
“你——你说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有钱吗?狂妄的家伙,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你也永远买不到我!”对于自己的被物化,她相当气急败坏。
“好了啦,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走吧。”马大卫扯了扯她,意识到周遭不是很友善的眼神,在她耳边提醒。
张滟蔷还不认输的想追上前,却忘记自己的脚扭伤,才跨一步就痛得蹲下身,脸色苍白的冒冷汗。
“厚,真是的,你不要这么冲动。”马大卫赶紧扶著她,无奈的摇摇头。
“就是他——就是他啦……”她懊恼的咬紧下唇。
“他?谁啊?”
脸颊蓦地殷红,降低了音调,她又羞又恼的咕哝——
“夺走我初吻的家伙。”
“就是她吗?”赵文芳在被韦安旭抱上床时,怯生生的问。
韦安旭微微一笑,英俊的脸上露出异常的光芒。“果然像只小野猫对吧?”
轻轻扯唇,相异于他的充满兴味,她的黑眸却闪过一抹黯然。
“累了吧?早点休息。”韦安旭将她放在床上,体贴的拉过棉被盖过她的胸口。
“安旭哥,可以陪我聊聊天吗?”拉住他的手,赵文芳哀求的望向他。
挑挑眉,韦安旭拉了张椅子在她床沿坐下,“好啊,你想聊什么?”
赵文芳欲言又止的动了下唇瓣,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安旭哥,她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喔?你想像中的她是怎样的?”
“我没想到她这么美。”是啊,美得连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是——“我也没想到她……她的脾气好像有点大。”她思索著用词。
“哈哈。”韦安旭忍俊不住的大笑,“何止有点,她的脾气简直坏透了,完全是个被宠坏的骄纵女人。”
赵文芳讶异的微微张大了眼,“安旭哥,你喜欢坏脾气的女人吗?”
“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人事物。”他没正面回答。
“所以你才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她?”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注意那个女人的动向,这几年事业有成之后,甚至想办法接近那女人的父亲,为得到她而铺路。
“或许。在好几次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是那股征服她的欲望,让我一遍又一遍的挺了过来,才会有现在的我,也才能好好的照顾你。”韦安旭自我剖析的道。
想起过去那段悲苦飘荡的日子,连赵文芳都微微发颤著。
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们是一群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不愿意待在育幼院,只好在街头流浪,也是别人眼中的“混混”。
为了照顾她与其他兄弟,安旭哥在社会阴暗中挣扎奋斗著,但没有任何资源的他们,只能做些小罪小恶、鸡鸣狗盗的事情,身为大哥的他明文规定只能当侠盗罗宾汉一样的“坏人”,绝对不可以欺负善良的好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很快乐的享受这样虽然贫乏却自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其中几个兄弟突然开始有时精神亢奋,有时胡言乱语,身上也出现不寻常的大笔金钱,才知道他们竟然搭上了地方帮派,帮忙贩毒,甚至偷偷A了贩毒的钱,没有交给帮派大哥。
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安旭哥大为震怒,严斥了那些不懂事的兄弟一顿后,迳自找帮派大哥们谈判,要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兄弟。
不过那些黑道人物哪会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早就对日渐崭露头角的安旭哥感到威胁,于是反过来收买了他曾经推心置腹的兄弟,设下陷阱想除掉他。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他满身是血的冲回他们窝身的地方带走她,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后来他们为了躲避追杀,四处藏匿,直到遇到一个好心的长辈,才带著他们一起离开台湾,在埃及重新开始新生活。
“现在的一切都要感谢殷伯伯。”赵文芳感念的道。
“是啊,若不是他让我继承他所有的资源,我也没办法拥有今天这样的财富。”殷四海把他当儿子似的教育,不但替他解决跟黑帮的恩怨,也将身后所有的军火生意交给他。
他靠著军火生意赚了一大笔钱,然后再将这些钱用来创立事业,到现在,他的事业横跨国际,食衣住行几乎都有涉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落魄逃难的混混了。
“我相信殷伯伯地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你现在的成就。”赵文芳微笑。
“可惜我有这么多钱,却依然无法让你的脚复原。”韦安旭的俊眸闪过抹遗憾。
“这都怪我运气不好。”她黯然的道。
“我还是觉得那辆车好像是故意朝著我们冲过来的。”韦安旭蹙眉。
“你别想太多,警察都查过了,人家只是酒驾而已。”赵文芳苦笑,“不过好险你没事,幸好那车是撞到我身上。”
“傻丫头,不许你这样讲。”他佯怒轻斥。
她吐舌笑笑,又突然凝住了笑容,抬起眼睫瞅向他,“安旭哥,我这辈子都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呵,就怕女大不中留,等你遇到喜欢的男人之后,就会忘记安旭哥了。”韦安旭打趣道。
“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样。”她坚决摇头。
韦安旭失笑的揉揉她的脑袋,“以后就知道了,快睡吧,我帮你关灯了。”
他起身将电灯转暗,只留下昏黄的夜灯。“晚安。”
“晚安。”看著他背光的高大身影,赵文芳轻声回应,但直到他关上门离开许久,她却依然瞪著天花板无法入睡。
那女人,真的好美好美,乌黑浓密的长发,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粉里透红,晶灿灿的双目如黑玉般水灵,撇开她骄纵的脾气不说,这样的女人,就连她都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更何况是男人?
他们逃亡时,安旭哥就常常向她提起他跟那女人的那段插曲,而从他闪烁著光芒的黑眸看来,她很明白他被那个女人给吸引住了。
可是那种从小就生长在富裕家庭的女人,既骄纵又任性,根本跟他完全不适合,也不可能会看得起他的出身。
跟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只会让他受伤而已。
难道她就不行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她从小就偷偷的喜欢著他呢?
赵文芳黯然的咬紧了下唇,胡思乱想中,外头的天悄悄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