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一直以为多尔夏只是说说而已,凭他的身份怎可能放低身段住在这种破旧的木屋里?然而事实证明,他真的住下了。
至于三餐的问题,他也是简单解决,第一次他点了她的穴,离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只要用膳时间一到,就会有丰盛的菜肴摆在外头。
瞧他现在吃得满足,她反倒是一点胃口都没。
“趁热快吃吧!”他睨着她那副倔意。
多尔夏一对斜飞的眉充满霸气,双眼深邃有神,鼻梁挺直、下巴刚毅有力……崔敏不得不承认,以外表而言她的确是个帅魅的男人,但是他的内在、他的心却是阴狠无比!
这种男人,还真是杀他千刀都不够。
“别直研究着我,看我就会饱吗?”他又一次口出佞语,“再这样下去你不用动手就会倒下,还怎么杀我呢?”
崔敏转首望着窗外,不希望被他的话语影响,但是那阵阵扑鼻而来的饭菜香,竟让她很不中用的发出一声腹鸣。她闭上眼,恨死自己不中用的肠胃,才抬头竟瞧见他嘴角的浅笑。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听见呢?
“饿了就吃吧!何必虐待自己。”他蜷起嘴角,酒足饭饱后,全身放松的靠在木椅上,眸光炯利地望着她。
她瞪着他的笑脸。他说得没错,再不吃她真的会饿死,那就杀不了这个心如蛇蝎的男人。
于是她挪向前,忍着疼痛捧起碗,困难地一口口吃着。
她别开脸,不理会他的轻浮。
“不用假惺惺。”猛地转身,她想驱离他。
“我是真心的,一点儿也不假。”勾起嘴角,他冷睇着她,“不要以为我可以一直忍受你的傲气。”
“那你可以离我远一点。”
崔敏这话才说完,手上的碗已被他夺了去,接着多尔夏便迅速地点了她身上几处穴位,顿时她除了颈部以上,完全无法动弹!
“你……你……”她怒视他。
“乖,把嘴儿张开。”他舀了一匙饭放在她嘴前,脸上绝魅的笑痕让无法动作的崔敏看了不得不害怕。
但是她仍是板起脸,不愿在他面前屈服。
“我的好姑娘,你未免太难伺候了?”多尔夏发现自己的好脾气都快被她给磨光了,“若不是想查出你的底细,和你背后的主使者,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向来独来独往,没人主使我,至于底细,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再问阎罗王。”她虽然只有脑袋可以动,但还是傲气十足。
“啧啧啧,真是个呛辣的女人,我正在考虑该不该再点了你的哑穴,为什么说出口的话总是这么难听?”他狠眯起眸。
崔敏闭上眼,“反正人已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我说过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
“那你到底是——”突然,她瞪大了眼,发现他竟用扇柄翻开她的领口,以内力弹去她的衣扣,“住……住手!”
“把嘴张开。”他肆笑着。她好无奈,怕他继续侵犯自己,只好张开嘴让他喂了一口,然而这一口对她而言却味如嚼蜡。
“不错,终于发现让你听话的好法子。”待她咽下,他又舀了一匙,但是她又不合作了,于是他邪恶的目光再次瞟向她襟口的臼玉肌肤。
这对崔敏而言还真是种天大的侮辱,漂亮的水眸不禁泌出一层雾气。
望着她眼眶滑下的泪水,多尔夏忍不住轻嗤,“怎么哭了?不过是喂饭嘛!”
慢慢地,他俯身,勾起她的脸蛋。
仿佛知道他的意图,崔敏用尽全力想撇开,然而被点了穴的她根本无法动作,只能任其宰割。
当他无情的薄唇贴向她的脸颊,崔敏的心头蓦地一颤,只好闭上眼承受他的轻薄。多尔夏肆无忌惮地吮尽她的泪,从她微颤的双唇便可窥知在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如果你解了我的穴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她咬着牙,从两片薄唇中进出这几个字。
“天,还真是令我害怕呀!”他勾起唇,“我就等着,等你把这碗饭吃了,应该更有力气对付我。”
多尔夏压根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尽管知道她非常恨他,但他还是逼着她把碗内的饭菜全吃了。当碗见底后,崔敏说不出内心有多沉痛、多恨自己,为何她当初没有一箭射穿他的心窝?更痛恨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是个被他掌控在手的布娃娃,完全没了自由意志!
“我吃完了,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吧?”她冷着嗓说。
“当然可以。”他轻轻一笑,随即在她身上各处点了几下,就见崔敏立刻松了口气。
看着多尔夏拿着空碗摆回桌上,她立刻利用这机会提气朝他的背部击出掌风——他瞳心一黯,侧身飞旋数圈,——躲过她强势的掌风,最后落定在她眼前,骈指如爪地扣住她的颈部。
他神情阴晴不定地瞅着她气喘吁吁又红通通的小脸,“干嘛这么卖命呢?这么希望我死吗?”
“对。”她知道已惹火了他,也不打算苟活。
“到底你对我的仇恨是什么?”尽管他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但也不至于想把这种危险人物留在身边。
“尽管我说了,像你这种将人命视为蝼蚁的恶人也不会记得,更不会有任何感觉,如果不希望我再出手……就干脆杀了我。”刚刚运气过度,现在的她显得无力又气虚。
“对一个拼命想死的女人我是不会成全她的,倒是可能用另一种方式。”他勾勒起一丝神秘微笑。
“你要怎么做?”她提防地问。
“废了你的武功永绝后患。”他一对利目如火,吐出的话果真让她紧张起来,“要我这么做吗?”
“你果然不是人。”她不停吸气又吐气,尽管很累、很虚弱,她也不希望再一次在他面前倒下。
“无所谓你怎么想,今天我就饶过你,倘若胆敢再造次,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他在她面前握紧拳头,蓄意吓唬她。
虽然崔敏神情中的傲气仍在,但不难瞧出她脸上已出现惧色,就不知这男人会使出什么可怕的手段。
“你自行调息一下吧!”说完,多尔夏来到门外,神情气闷。
那女人简直找死,再这样下去难保她不会真的命丧他手中。
而崔敏一颗心更是迷惑了,他不懂他为何不杀她,还逼着她吃、让她自行疗伤,难道他真以为她杀不了他?
师父,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将他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一点一滴的还给他!
多尔夏将近七天没有任何消息,让阿洛心焚不已,偏偏这时候亚勃为办事而离开,让他一个人失了分寸。
“阿洛,你是跟大人一块儿出府的,如今大人迟迟未归,真是令人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去找找吧!”管家德伯将他急急找了来,劈头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急呀!但是亚勃已派人在那儿看守了,大人如果在那里一定会有消息传回来。”阿洛直觉说。“无论如何总得找找看,难道你没听说最近上书房几个大人都成了三教九流的眼中钉,八旗营提督去北方追宝也一去不回,大伙都说是被暗杀了。”瞧德伯说得煞有其事,阿洛整张脸都刷白了!
“暗……暗杀?”
“没错,所以我才担心大人的安危。”
“这怎么可能,傅大人的功夫与咱们爷儿不相上下,有这么容易被暗杀吗?”
阿洛张嘴结舌地。
“对方如果来阴的,谁防得了?”
“说得是。”听了德伯的话,阿洛决定走这一趟,“我马上去找爷儿。”
就在阿洛准备出发时,门房急急来报,“管家,佑义亲王府义王爷与玉雅郡主来府邸拜访大人,该怎么办?”
“跟他们说大人不在,请他们回去吧!”
“可是义王爷常年留守边关,千里迢迢回京想见大人,这么跟他们说好吗?”
门房压低嗓说:“瞧他们雇了三辆马车,大小行头都摆在车上,人还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入大厅,大概是要住在咱们这儿。”
“天,现在府里一团乱,他们这一来不是更不好收拾?”德伯直在原地踱起步来。
阿洛想想说:“听说玉雅郡主是老爷生前最中意的媳妇人选,义王爷在朝廷更是德高望重,绝不能怠慢。”
“唉!说得是,我这就过去瞧瞧。”德伯无奈一叹,赶紧到大厅招呼客人。
一进厅里,就见年近七十的义王爷气派地坐在檀木椅上,而一旁娇滴滴的姑娘便是他的孙女玉雅郡主。
“义王爷、玉雅郡主,你们要来之前怎不捎封信呢?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德伯步进里头恭敬问候,“路上辛苦了吧?”
“多尔夏不在?”义王爷挑起白花老眉。
“是的,大人已离府七天。”
“哦?他最近在忙些什么?”自从多尔夏的父亲庆武老将军去世之后,义王爷总是以多尔夏的长辈自称,天天搞的疑神疑鬼的,搞的人心烦。居然插手御史府的大小事,让多尔夏非常不耐,好不容易义王爷被调往边关,才让他松口气,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这……这是大人的事,小的也不便过问。”德伯即便知情,也不敢随便开口,免得讨骂。
“既然这样,我进宫时再问皇上。”义王爷回京后便直接过来这里,还未进紫禁城觐见皇上呢!
“是。”德伯哈着腰,连抬头都不敢,说正格的,大人虽然霸气,但对下人倒是和颜悦色,不像这位义王爷,光看就让他冷汗直冒呀!
“爷爷,我好累喔!”一旁的玉雅郡主终于开口。
“呃……我已派人准备房间,等会就带王爷和郡主去休息。”德伯擦着汗水,又道:“先喝杯茶稍等会儿。”
“真是,手脚这么不灵光,若是我当家,早辞退你们这些混饭吃的家伙。”义王爷冷冷地说。
“是……”德伯心想自己年纪都一大把了,在多尔府一待将近四十年,连老爷在的时候都没这么对他说话,义王爷却……唉!心里着实不舒服啊!
不一会儿,小厮进了大厅,禀告道:“德伯,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德伯立刻对义王爷爷孙俩说道:“房间准备好了,义王爷、玉雅郡主,快请跟我来。”
“我们的行囊也尽快搬进来。”离开大厅前,义王爷又交代了句,可是威风得不得了。
德伯赶紧应允,“是,我马上命人去搬。”
此时,他不禁在心底大喊:爷儿啊!你到底去了哪儿?什么时候才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