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这次换他的手机响了不会同样是美花姨打给他吧?难道琬儿回去之后发生什么事?他急着接起电话。“喂?”
“宝贝儿子是妈啦!看你这么急着接电话就知道你在等别人的电话响?”刘佩雯开朗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妈!”太好了,他正想找老妈算账!“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介绍的人就是琬儿?”
刘佩雯呵呵呵的笑了。“傻孩子,这就是俗称的Surprise啊!”
单泽郁一阵无言。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算是在老妈身上看到了,那语气和美花姨一模一样。“琬儿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喔!琬儿爸爸和我可是同乡,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在家乡时,他像大哥哥一样很照顾我,所以你啊,也给我好好的爱护琬儿,如果你敢让她掉眼泪,你就死定了。”
“什么?你跟琬儿的爸爸是同乡?”他只听到这个重点,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很不高兴的问:“这种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以前他还怕老妈不高兴,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往白家跑哩,没想到老妈还暗杠了这段渊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房子那么便宜租给他们父女俩?”刘佩雯叹了口气。“老实说,妈以前很爱慕琬儿的爸爸,这么好的人,老婆却跑了,我也很心疼。”
单泽郁倏然回神,唇角抽搐了。“你你你,妈!你在说什么?”
老妈现在是在告诉他,她以前暗恋琬儿的爸爸吗?
“不要叫,只是暗自爱慕罢了。”刘佩雯完
全不把儿子的惊讶当一回事,自己安排了起来。“所以啊,你要接起我们这一代未完成的缘分,如果琬儿能当我们家的媳妇,妈会很高兴滴,听到了没,儿子?爱你喔!挂了,啾咪!”
他无言的看着手机。
连结尾也跟美花姨一模一样,她们两个是向往到相声界发展很久了是吗?
午休时间还没过,罗姞提着两杯外带的咖啡敲了敲单泽郁办公室的门,内心的不平静全隐藏起来,就像只是单纯来讨论公事。“转角新开的咖啡馆,光是经过就被香味吸引,我自己想喝,顺便带一杯给你。”她若无其事的把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
“谢了。”他很赏脸的打开杯盖品尝。“确实很香,看来大家下午茶订咖啡的地方要换喽。”
他怎么会不知道罗姞为什么这么突兀的在午休还没结束就跑来,一定是为了他近午才下的那道人事命令。
“对了,为什么突然把白俊琬调到特别企划组?而且组员就只有你跟她,我记得公司并
没有这个单位吧!”她笑笑地问。
昨天他亲临创意部,后来怎么样了,她因为进自己办公室而没看见,但早上创意部都在传,说他对白俊琬好像很不同,当时她还不以为意,直到人事命令下来,她才发现真的不对劲。
明明是他说要刁难白俊琬,让她自己求去的,才一夜,却把人调到身边,摆明了就近照顾。
“是我妈交代的。”他早已想好说词,把一切推到刘佩雯女士身上就对了。“她昨晚特别打给我,警告我,如果我敢恶整她的人情包袱就死定了,要跟我脱离母子关系,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听她的。”
他知道这样朝令夕改,罗姞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也一定会追根究底,所以一定要给她一个说法。
“原来是这样。”罗姞故作轻松的说:“就算要替伯母照顾,也不必摆在自己身边啊,把她调到你办公室,你不觉得很不方便吗?”
她在意的其实是这个,什么特别企划组就算了,居然要白俊琬进驻他的办公室,这意谓着他们两个人将有很多独处时间,让她很不舒服。
“我不觉得。”现在他巴不得二十四小时跟他的琬儿黏在一起,哪里会不方便?他觉得方便极了,太方便了。
罗姞瞪着他。
他脸上飘过的是开心不已的笑意吗?
他似乎很高兴可以跟白俊琬共处一室,难道他昨天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白俊琬在外型上的确算是颇有吸引力的女人,但他的品味就只有这样吗?白俊琬没背景没资历的,他真会看上她?
可是,打死她都问不出这么没自尊的话来。
“罗姞,谢谢你的咖啡。”他装忙起来。“我下午跟业务部还有个会要开,我要看些资料。”
他已经订了一组全新的办公桌椅,下午就会送到,他要好好思考琬儿会喜欢办公桌摆在什么方位,她应该会喜欢靠近窗户吧?
“你忙吧!我出去了。”她冷若冰霜的走出他的办公室,咂的是,她知道他没有在目送她。
“你说——咖啡广告吗?”白琬俊系上安全带,很讶异自己所听到的。
事实上,今天她一直很讶异。
首先,人事主任很亲切的告诉她,她从今天开始被调到特别企划组,组员是她跟总总监,也就是单泽郁。
下午,她被通知换办公室,从才待了一天的创意部换到总总监办公室去,也就是单泽郁的个人办公室。
二十分钟前,跟业务部开完会的单泽郁不由分说的把她带离公司,说是要去现场看看,要她一起去。
“现场”是哪里?她一头雾水,在老爸的耳濡目染下,她只知道案发现场。
“你应该有喝咖啡的习惯吧?”单泽郁扬起帅气的微笑问道,很熟练的把超跑开出公司停车场。没办法,他在她面前总不由自主的想要耍帅。
他真的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下对了第一步棋,把她安置在身边,这样就可以无时无刻看到她了。
是啊,他是公私不分、擅用职权,那又怎样?
职权不用在这种地方要用在哪里?
“嗯,我有喝咖啡,每天。”白俊琬点点头,还想不透自己为什么突然换到特别企划组,他也没句解释。
昨夜她一时没想到自己跟他的身分已经不像从前,所以态度有点随便,今天她一再提醒自己,在公司里他是老板,她是领他薪水的,对他要有一定的礼貌,不可以再把他当成随她搓圆捏扁的单泽郁了。
“太好了。”他高兴地说:“这样有助于你构思文案。”
“文案?我吗?”她很惊讶的问,因为她昨天的一日上司罗姞说过,别妄想几个月就可以写文案,大家都是从小弟小妹跑腿打杂开始熬起的。
“对自己没信心吗?”他朝她笑了笑。“我倒是相信你有那个潜力,只是还没发挥出来罢了。”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当然希望可以一鸣惊人,只不过她的起步比别人晚太多了。
“尽管放心,我会教你。”他胸有成竹的微笑,心情就跟窗外那自由飞翔的鸟儿一样好。
“还有,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束,虽然我是老板,但我也是你的老朋友,你就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好,对了,就像昨晚那样对我。”
他再三警告自己的舌头,禁止自己再用哥儿们形容和她的关系,不然他就活生生掐死自己。
“那样不好吧?你毕竟是老板。”想到韩湘婷的警告,她就对他的提议敬谢不敏。
“我说可以就可以,琬儿姑娘。”他嘴角噙着笑,都快吹口哨了。
那赖皮的笑脸就跟以前一模一样,让她的心“咚”的一跳。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对了,你昨晚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就是这样才会遇到小偷。”他板起脸说。
“我不是在游荡,我是在慢跑好吗?”她严正纠正。“我也没想到会遇到小偷,毕竟幸福里向来以治安优良著称,我一直以为在范围内都很安全。”
“那你有把这件事告诉美花姨吧?她脸都绿了吧?”他幸灾乐祸的问。
跟她在一起,感觉就是那么轻松、自在,不必刻意想话题,自然有源源不绝的话题冒出来,这是他跟罗姞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感觉。
“美花姨很沮丧,我安慰了她好久,然后,她一早就召集了里民代表们在开会,讨论那个不长眼的小偷怎么会跑到幸福里来,早餐都没吃,真的是个好里长。”
“嘿嘿。”这样美花姨应该就比较没空管他的闲事了吧?
“发生了这种不好的事,你在嘿嘿什么?”那什么表情啊?没漏掉他微扬的嘴角,她不以为然的问。
虽然想把他当上司当老板看待,可是要她对他毕恭毕敬真的很难啊,问题好像出在他对她的态度就像从前一样,让她也随便起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琬儿姑娘。”他埋怨地说:“自从我妈移民之后,美花姨就是我妈的眼线,随时会把我的动静向我妈报告。”
“那你应该要高兴,有两个妈妈对你那么关心。”她语重心长的说。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琬儿,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她和她老爸一样,不能碰触的话题就是她妈妈,他只知道她妈妈在她国三时离家出走,因为受不了闲言闲语,所以他们父女才会搬家,来到幸福里。
“没有啊,你又没说什么。”她淡淡的强作镇定,却直觉想别开眼。
“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等待漫长的红灯时,他深深的看着她。
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僵吧?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才没有,这个傻丫头,无论是想念妈妈还是憎恨妈妈都可以在他面前说出来啊,现在除了他,她还有谁可以说?
“你问啊。”她的语气虽刻意的轻快,表情却更紧蹦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响起。“你这些年有见过你妈吗?”
虽然有预感他要问什么,但真的从他口中听到,她还是像被电到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没有。”
他听到自己说:“脆弱并没有罪,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情绪。”
只是安慰几句不是他要的,他好想将她轻揽到自己胸前……要命!他什么时候才有这份资格?
“绿灯了。”心头瞬间因他的话而盘旋着一股想哭的冲动,逼得她只能用力的深呼吸。
胃好痛,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病,只要提起她妈妈,她的胃就像被人拿着刀子搅拌。妈妈对她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她不想再提的人。
而单泽郁这家伙懂什么?说什么在他面前不需要隐藏情绪?他是凭什么说这种话?如果韩湘婷听到他对另一个女人说这种话,他就死定了。
看来就算再困难,她还是得设法跟他保持距离!毕竟,时移事改,真的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