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崔颂斯来找卢缌妮,告诉她一个消息-
“那洼地已经填平了,只花了几百文钱,我该怎么答谢你?”
当初靶子一竖好,告示一张贴出来,就吸引了扬州城老老少少的人拿着石块、破瓦和木头前来投掷,但想掷中靶子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不容易,东西落在旁边,很快就填平一小块洼地。
只要一个地方满了,他就让人将靶子往旁移,如此一来,还不到半个月,偌大的洼地就被填平了。
闻言,卢缌妮有些吃惊,“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一个月,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随我来。”
不久,两人来到那里,原本的洼地,此刻已被石头、瓦片、木片之物填平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处被石块瓦片木头填满的洼地,满脸惊讶,想不到书上写的这个方法竟然真的能办到。
崔颂斯留意到她平素有些呆茫的眼神,此刻无比的清亮灵动,哪里还有一分呆傻。
“三嫂,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他若有所思的问。
“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她没有多想的回说。
“哪本书?”他再问。
“我……不记得了。”她察觉到对方起疑,便含糊的答腔,同时垂下脸,避开他探索的目光。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其实是在一本讲述古代一些传奇商人奇闻轶事的书上看来的。
而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正是一个唐代的商人,她忘了那个商人的名字,只记得他买下了一块里面满是烂泥巴的地,为了填平它,于是想出了竖靶子让人来投掷的方法。
“你这个办法不仅帮我解决填平洼地的问题,还省下了不少银钱,你希望我怎么答谢你,嗯?”他伸指抬起她的下颚,不让她回避自己的眼神。
与他的距离近到她无来由的心悸,他那透着抹邪肆玩味的眼神更是令她看得心慌慌,她挥开他的手,轻摇螓首,细声道:“你不用报答我,我不缺什么。”
“不如我找大夫来帮三嫂瞧瞧,看看能不能帮助三嫂早日想起以前的事。”他笑着提议。
“这……我可以慢慢回想,不用劳烦四公子了。”
“颂斯。”他不太满意她太过见外的称呼。
“嗯?”
“叫我颂斯。”
在他坚持的目光下,她只好如他所愿的改口,“颂斯。”
瞥见他唇边似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的心又没来由的一颤,她连忙稳住心神,谢绝他的提议,“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但这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所以不用麻烦了,我想也许再过一阵子便能想起以前的事。”
“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三嫂毋须这么客气,三嫂能早日想起以前的事,我想三哥应该也会很高兴。”他意有所指的说。
他确定她的呆傻是装出来的,只是不知她这么做的用意究竟为何,他倒要看看她这副呆傻的模样还能装多久。
她暗暗在心里翻个白眼。他三哥根本理都不理她,哪会在乎她想不想得起以前的事?
可他都这么说了,又说得合情合理,她也无法再多说什么,若是他真的找大夫来,她就继续给他装傻到底就是了。
一走进去前厅,卢缌妮便察觉到有道锐利的眼神朝她投来,她疑惑的抬眼看过去,发现是名年轻的道士。
那名道士容貌清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三嫂,这位白笙道长是我的朋友,途经此地,顺路来拜访。”崔颂斯出声为两人做介绍。
“白笙道长你好。”她朝他颔首致意,有点不明白她被叫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崔督兰坐在一旁,默默的喝着他的茶没有开口,只在卢缌妮进来时抬眼瞥了她一眼。
对这桩家族安排的婚事他虽然没有反抗,但是也不怎么乐意,尤其是在纳了沈如茵为妾后,他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眼里已容不下其它人,因此对这即将嫁给自己的女人始终极为冷淡,鲜少理睬。
白笙道长起身朝卢缌妮走去,目露惊异的在她身边绕了一圈,清俊的脸上微露一丝疑惑和不解,接着掐指推算起来。
崔颂斯为他异样的行径做解释,“三嫂日前遭到雷击而昏厥,醒来后就忘了许多事,而白笙道长精通医术,趁着道长今日来访之际,我请他为三嫂瞧瞧,看看能不能让三嫂想起以前的事。”
虽然他认识白笙道长,可白笙道长不是他请回来的,而是今日一早,道长不知何故,竟突然上门拜访。
想起卢缌妮的事,他才特地请她出来一见,想藉着白笙道长的修为,看能否瞧出她不寻常的地方。
白笙长道看来虽极为年轻,但他实际的年纪也许比崔家的太爷还长,据说他道法精深,已修到能返老还童的境界。
测算须臾,白笙道长出声道:“夫人请把手伸出来,贫道替夫人瞧瞧。”
卢缌妮温顺的依言将手伸出来,让他诊脉,心中却不禁嘀咕。
白笙道长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不由得怀疑他也许不是要替她看病,而是来捉妖的。不过她不太相信这年轻道士能看得出这副身子里住进了她这个外来的灵魂,倒也没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