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外找喔。”留着刺猬头的新新人类阿邦,用着很惊艳的目光瞪着这位贵客。
来人就是阮姐暗恋的对象——总是端着一张冷脸、严肃无比的骨董店老板皇焜是也。
“我来了。”清脆的娇嗓从里头传来,一抹俏丽的身影立刻出现。“要订蛋糕吗?我……”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她那有着小梨窝的甜甜笑容在抬头看见皇焜时,突然僵住,清澈的阵子澄得忒大。
“咳,我来订一个柠檬蛋糕,上回关银荷吃过的那一种口味。”在她的瞪视下,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这当然只是过来见她的借口,皇焜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向她道歉,为了他将蛋糕转送给关银荷的事。
“那是新研发的口味,现在订的话要下午才能拿,这样可以吗?”提到关银荷,阮绵绵脸色一变,心里很不舒坦,心脏被撞击的疼痛感又出现了。
“可以。”看着她的脸色,皇焜想道歉的话都已经提到喉头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蛋糕多少钱?”低头掏出皮夹,决定还是等会儿再找机会道歉。
“八吋的是六百元,十吋的八百,还有十二吋的是一千元。另外本店也有低温宅配服务,只需要再加上宅急便的费用就行了。”转身走进柜台,拿出订货单和笔推给阿邦。“阿邦,把皇老板的订单写下来,快递的地址和收件人要写清楚,知道吗?”
她一点都不想理会皇焜,转身又回到后面。忙着烤面包去了。
皇焜没想到自己会被晾着,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不自在。
看来她是真的很生气。
阿邦眼睛溜了溜,心思细密的他热心的提供建议道:“皇老板,你想去后面参观吗?阮姐会很热心的告诉客人有关蛋糕和面包的制作过程。”
“谢谢。”皇焜感激的看他一眼,填妥订购资料并付款后,便钻进厨房里。
这是一间宽敞的厨房,烘焙设备一应俱全。
他走进去,正好看见阮绵绵用力的搅拌着面糊,嘴里念念有词。
“阿邦,那个大笨蛋走了吧?哼,他最好别说是他要吃这个柠檬蛋糕,如果是大笨蛋要吃的话,我一定加泻药,让他吃了狂泻,绝对泻到虚脱为止——”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阿邦。
脸色一青,皇焜停下脚步。
他承认自己有错在先,但也不需要使这种狠招对付他吧?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阿邦,把那一整篮的柠檬给我拿过来!”她要让关银荷酸到掉牙。“阿邦,动作快一点啦,叫你拿个柠檬也拖拖拉——”气怒的甩着蓬松短发回头,喷着怒火的眸子直直射过去。
结果,来人不是阿邦,而是皇焜。
她冻住,黑白分明的眸子瞠得好大好大,尾音还有个“拉”字卡在舌尖。
“我是来道歉的!关于我把蛋糕转送给关银荷的事,真的很抱歉。”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他赶紧道歉。“以后如果阮小姐还愿意送蛋糕过来,我会吃完,不会再转送出去,请放心吧。”
这叫“识实务者为俊杰”。
阮绵绵惊愕的瞪着他酷酷的诚恳表情。
他来道歉耶!还说要吃完她送的蛋糕耶!
从惊愕转为惊喜,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激动。
“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在她还陷于激动时,他欠了个身,掉头离开,属于他的气息也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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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有点闷热。
阮绵绵穿着清凉的小可爱和短裤,坐在后院的长廊上,拿着大扇子扬风,看着偶尔从树丛飞过的萤火虫。
因为奶奶跟旅行团到垦丁去玩,这一趟要从垦丁玩到台东、花莲,再到宜兰走雪山隧道一路玩回台北来,所以目前宽敞的房子里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奶奶好好喔。”真羡慕奶奶,可以无忧无虑的到处跑,不像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皇焜的出现而搅得一团乱。
心乱如麻就是这样的情境吗?感觉就像一团毛线球被打乱缠在一起一样。
“哎~~”往后躺在长廊上,仰望着天空的弦月,唉声叹气起来。
她不晓得自己干么要因为皇焜那个大笨蛋而情绪不佳。
“大笨蛋根本不用道歉啊,我一点都不想接受笨蛋的歉意,那感觉自己也变成笨蛋了。”
回想起他突然道歉时,她傻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样子,真是阿呆一枚!
“我不是笨蛋。”突然间,皇焜就站在廊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哇~~哇啊!”阮绵绵吓得魂都飞了,慌乱的抛掉手里的扇子,一个翻身不稳,就要朝一旁的廊下跌去。
皇焜就站在那里,轻而易举的伸出双臂捞住了她轻盈的身子,纯男性的气息紧紧的包围住她。
“你的胆子有这么小吗?”深邃的黑眸对上怀里惊魂未定的粉白小脸,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在怦动,撞击着他,一次又一次。
“你你、你怎么偷偷跑进来的?爬墙吗?”努力压抑内心的惊慌,从他怀里挣脱,站直身子仰头瞪着他。
对于他突兀的出现,阮绵绵真的很意外。
“我有钥匙,阮女士给的。”扬手晃晃手里的那串钥匙。
他告诉自己,会来这里是因为怕她真的因为没人看管而砸了花瓶,并不是因为他都当面道了歉,还没能吃到她再度免费奉送的下午茶蛋糕。
但这种谎言也只能说给自己听罢了。
“奶奶干么给你我家的钥匙?”骗人!她不相信奶奶会将钥匙交给一个不熟的人……喔,不!奶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是她老人家想做的,一定会立即去实行,效率往往好得惊人。
“阮女士担心花瓶被毁了,特地托我来看看情况。”她的表情丰富得可爱。
原来奶奶是怕她一时生气把花瓶给砸了?!
拜托~~虽然她是有这个冲动,但看在奶奶这么爱这只骨董花瓶,以及价值不菲的分上,她哪敢啊?
“花瓶不会有事,我保证。”这样可以了吧?他应该可以走人了。
她负气的转身踩上木阶,站在长廊背对着他,不愿理会。
对于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她不想多加留恋也不想再费心了,况且他跟那个关银荷大美人还真的挺相配的,男的伟岸俊帅、女的高挑美丽,登对得不得了。
哎,她还是认命吧。
心里才叹气着,她冷凉的小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拉住。
“你想干么?”阮绵绵倏然回头,一脸防备的瞪着那只扯住她的黝黑大手。
“我记得我道过歉了。”她为何还一副不肯原谅他的负气模样?“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按不接受我的歉意?”
因为今天还是没蛋糕可品尝,所以他认为她并不打算轻易原谅他。
但他却猜错了阮绵绵的心思。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先前他将蛋糕转送的事,而是他特地为了关银荷踏进“棉花糖”订蛋糕,可见他对关银荷多么有心,而她势必闯不进他和关银荷之间已经十分熟络的世界里。
“我接受啊,要不然我早就在你送给关银荷的柠檬蛋糕里加泻药了。”今天她可是很用心的为关银荷做了一个完美的柠檬蛋糕,还附送一个今天新研发的蔓越莓派给她试吃呢。
“可是你没送我蛋糕吃。”好吧,就算她要陷害他,他也认了。
眼前的她,让他情不自禁的沦陷了!
“你又不吃甜食,我送你蛋糕岂不浪费?”哼!还敢提这件事?她气怒的瞪他。“而且那会很自讨没趣!既然人家不喜欢,我干么还天天厚脸皮上门打扰?”快走啦!
“我是不爱甜腻的食物,不过从现在开始,也许我可以试着尝尝看。”他想,他是真的沦陷进去了,再也无法自拔了吧?
“……为什么?”他在暗示什么吗?单纯的脑袋有点疑惑,却又不太敢肯定。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找出原因?”微一使力将她从廊上拉退下来两个阶梯,让她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平视。
“那要怎么做?”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对上他幽邃的黑瞳,一种奇妙的氛围环绕着他们。“我是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找出你突然想吃甜食的原因?”
“目前我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他薄削的唇蓦地朝她欺近,在她惊愕的瞪视下,轻轻触吻上她粉嫩的嘴。
吻她,是此刻心中的渴望,也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一个吻代表什么?
阮绵绵盈满疑惑的眸子盯着他幽暗的眼,以及他那被月光镀了层银亮的立体五官,感觉自己的唇上还残存着他粗犷的男性气息。
“我脸上有什么吗?”粗糙的指腹抚摸着那柔嫩软办,心中意外着她吻起来的滋味竟是如此甜美。
“你吻了我,那关银荷怎么办?”她开口说话,唇瓣摩擦着他的指腹。
“关银荷?”手指停在她的唇角,浓眉轻轻一拧,她突然提起不相干的人令他疑惑:不过疑惑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精明的他一下子就想透了。“她是关银鹰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一向待她如亲人。”
“真的吗?”没料到会听见这个答案,阮绵绵心里惊喜莫名,清澈的眸子瞬间发亮,亮得宛若银月。“那……我呢?”
她的胆子似乎时小时大,刚刚才被吓得滚下长廊,这会儿却对他大方追问。
他低低笑开,这是他头一回在女人面前露出如此开朗的笑容。
没想到酷酷的他笑起来这样迷人哩!她看到傻掉。
“我们交往吧,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也许我不会是个好的情人,但我会学着。”
在她傻愣的时候,他的唇又覆了过来。
这回比刚才轻触试探的吻深入许多,在她的唇瓣上,心上撩起了阵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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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姐,你今天怎么老往对面跑?你跟那位皇老板已经不冷战了喔?”阿邦注意阮绵绵好一会儿了,看她成天笑眯眯的,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才对。
“我们又没冷战过,你少在那边乱讲。”才刚进门的阮绵绵放下托盘,面对阿邦的调侃还有些不自在。
“我有没有乱讲,你自己心里明白啦!其实我这个人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棉花糖’才是你该关心的店,你如果老往‘御宝阁’跑,人家还以为你不卖蛋糕改卖骨董了呢。”阿邦说得很真心。
“我两样都卖不行吗?你管那么多干么?如果你嫌日子过得太闲的话,干脆出去发传单好了,最近我让印刷厂印了一批——”
她话还没说完呢,阿邦就拿着空托盘溜进厨房了。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阿邦都不敢再多说废话,乖乖的做他的工作,将出炉的面包端上架,招呼上门的客人。
他最怕的就是出去抛头露脸,因为他在这一带可是知名人物,也是许多学妹的偶像,要是出去外面发传单,岂不是有损形象?
阮绵绵乐得堵住了阿邦的嘴,她觉得这样有威严多了。
晚上十点,她准时关了店门。
以往她总是直接回家去,但今天她却不想离开,很想到对面跟皇焜说声晚安再走,可是又怕他觉得自己太黏人了。
毕竟他昨天晚上才提出交往的请求,今天是交往的第一天,如果她表现太过黏人的话,他应该会觉得反感吧?
她在巷子里踯躅着,不知道究竟是该直接回家?还是到对面去一趟?真的很难决定耶。
“你要回家了吗?”皇焜突然出现在店门口,他手里拿着车钥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嗯,正要回去。你呢?要出去?”看他反身将店门关上,她慢慢踱步到他身后,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资格询问他的行踪。
“我想回市区的房子整理一些衣物带过来,你要一起去吗?”
她楞了一秒,然后欣喜地笑了。“好啊,反正我回去也无聊,奶奶也不在。”
“走吧。”他喜欢看她娇丽单纯的笑靥,牵起她的手朝巷子口走出去。
他主动牵她的手耶!她的双眼透着梦幻似的迷蒙。
阮绵绵心头小路乱撞,一路任他牵着走出巷子,来到位于另一条巷子的露天停车场。
他的车于是一辆黑色的高级房车,豪华而舒适。她坐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沉稳的开车技术,偶尔他会说几句话聊聊,她会开心的搭话,虽然两人话题不多,但她好开心。
她的开心一路维持到他位于市区的高级公寓。
这个地段的房子昂贵得吓人,一坪大约要七、八十万耶!
阮绵绵没料到他的财力如此雄厚,当她跟着他一起踏进那间一百五十坪大的公寓时,更是瞠目结舌。
“原来卖骨董这么好赚喔?我看我干脆改行好了。”将背包丢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她蹦蹦跳跳的在拥有名家装潢格调的屋内逛了起来。
这里不像“御宝阁”那么充满古典气息,而是全然现代化的美式简约风格。
“也许将来有机会改行。”她难道不晓得这些话有种暗示性吗?
阮绵绵僵在厨房门口,回头搔搔蓬松的短发,吐吐小粉舌,脸上微微出现一抹可爱的尴尬。
“你别误会喔,我可没要你对我负责什么,毕竟我们才刚交往,我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么长远的事?何况……”她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奶奶,还要为阮家守住家园,所以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何况什么?”他走过来,笔直的长腿在她面前站定。
她绝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动作有多具挑逗性,尤其他还是一个身心正常、已经过了多年和尚生活的男人。
“何况我们也不见得会有结果,以后的事谁知道嘛,你说对吧?”脑筋难得转得快,她抬头对他漾出甜美的笑容,清澈的眸子眨呀眨的,挤出一丝娇媚。
但愿他别再追问下去。
“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他的行事作风也是极力的把握现在。
而此刻,他受到她甜美的引诱,大手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搂高以配合自己的高度,低下头准确的攫住她娇嫩的樱唇,给她一个双腿发软的吻。
幸好,有他强而有力的双臂帮忙支撑,要不她早摔倒在地板上了。
“今晚留下来吧。”在她头脑发晕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这句令人震撼的话。
“啊?!这、这未免太快了吧?”头更晕、更昏了。
对她的反应,皇焜微微一愣,酷酷的俊容线条转为柔软。“我说的是单纯的留下来过夜,没有别的请求。”
如果她希望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他也很乐意配合。
“喔,看来误会大了……”脸烫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她窘得推开他,钻进厨房里。“哇,你的厨房跟餐厅都好棒喔!我一直想拥有这样一个私人厨房,可以让我好好的煮一顿豪华大餐,给我的家人和朋友在宽阔的餐桌前大快朵颐。”美酒配佳肴,再加上烛光摇曳,气氛多好啊。
“以后你想使用这里尽管来,我没意见。”听着她极力隐藏尴尬的声音,他也没点破,走进连接着厨房的餐厅里,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再配上台北市的夜色,应该会更加完美吧!”
“哇~~棒呆了!”因为惊喜,让她的眼眸中闪动着诱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