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山洪的肆虐,往回走这件事情即使是楚嵂淅和南风这样的高手,也是有一定的难度,地形地貌的改变,不只是方向难以辨识,还有许多小陷阱,尤其两人还带着一个体能差的洛晴衣,不得不更加谨慎。
以至于平日可能大约半日的路程,他们走了一日,还是没见到那个渡头,虽然南风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就在附近,但是他们还是不打算摸黑走夜路,而是直接找了个平坦干躁的地方,生火就地扎营。
南风老早就识相的躲去边上找柴火和干净的水源,营地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沉默相望着。
「我也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果子还是其它东西可以吃。」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洛晴衣找了个理由离开。
「我也去……」
或许是经历灾难之后总会有点幸运来补偿,很快的他们就找到了一片果子林,地上掉了不少被雨水打烂的果子,还散发着甜味,树上甚至还有小猴子正啃着果子,还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它们一只只毛茸茸的,说是猴子,可是又比猿猴之类的看起来可爱多了。
楚嵂淅看着树的高度,又见洛晴衣有些着迷的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小猴子,便往树上一跳,先是摘了不少果子放在地上还有她手里,然后再次上去,拎了一只小小的、看起来一脸无辜的小猴子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毕竟是山上的野物,就这么近看还行,最好还是别上手了。」楚嵂淅怕她被猴子弄伤,忍不住多叮咛了一句。
洛晴衣其实不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只是难得见到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就抓了一只放在她眼前。
她难得地朝他笑了笑,又转而看着那只还一脸懵的小猴子,忍不住起了玩心,想拿着手上的果子逗弄它。
那小狼子眼睛挺大的,对着洛睛衣眨了眨眼睛,然后视线随着她的手移动,洛晴衣觉得有趣,干脆把手里的果子都放到它面前让它自己拿去,那小狼子大概还没学会谨慎,摸了一把又窜回树上,看起来欢喜得很,让洛晴衣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楚嵂淅对猴子没兴趣,可是能够看见她的笑容,他真觉得值得了,正想着是不是要再去抓一、两只猴子养着逗她开心的时候,就瞧着刚刚那只猴子带了两只大猴子过来,手里捧着一小捧的红花,在他们的诧异之中,往他们的头上撒了下来。
「这算是猴子的报恩?」洛晴衣有些好奇的捏了捏那红花,可下一瞬她马上变了脸色。
「怎么了,那花有问题?」
「那花瓣里头像是有绒毛,刚刚不少都落在身上,好痒。」她也顾不得面子了,浑身痒得让她忍不住想脱了衣裳把衣裳给抖一抖。
楚嵂淅也傻眼了,「那怎么办?」
「你转过身去,我先把衣裳给脱了抖一抖,看看能不能好一点。」
他看着地上的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里头的细绒,他拎起一朵放在衣裳上,再抖了抖,皱着眉道:「估计是行不通的,这东西细,黏在衣裳上弄不太得起来,不如我先把衣服借你穿上,等等回去你再换上自己的衣裳。」
洛晴衣浑身发痒,一听他有解决的办法,马上点点头,然后看着他二话不说地开始脱衣裳,她俏脸一红,转过身去,直到他低哑的声音喊了声可以了,才回过身接过衣裳,然后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要转过身去。」
「我像是会偷看女子更衣的那种人吗?」楚嵂淅对于自己被怀疑表示了不满。
她淡淡地看着他,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去了。
没办法,对着她的目光,他实在不能违心的说自己不想看。
换衣服的窸窣声响从背后传来,越发刺激了他心中那一点不堪的想象,原来是闭上眼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忠于本能的转过身。
她脱下了外裳和里头白色的亵衣,露出大半赤裸的美背,她的肌肤白得扎眼,身形也有些纤瘦,让他怀疑他一手就能够环住她的腰。
他头一回看一个女子看痴了。
那人火热的视线,让敏感的洛晴衣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遵守刚刚的话,还是转过来看了,心里带着羞恼,脸上却不显,反正只是半裸着背,比起上上辈子的泳衣都还差上一截。
只是在这样的视线下动作,原本灵敏的手指也变得迟钝起来,她低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沾染了他气味的外衣直接套在身上,就像他直接拥抱着她一样,让她情不自禁又脸红了……
她系好了最后一根衣带转过头去,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
只是她套着他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却又勾勒出了她的美好线条,让她这句质问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看你。」既然已经做了,楚嵂淅也不屑说谎,直接老实的招认了。
洛晴衣再一次见识到他的无赖,偏偏他望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淫秽的欲望,只是非常热烈又专注,让她只能娇瞪着他,无法反驳什么。
此时此刻,暖眛又有如野火燎原般卷起,在两个人之间不断蔓延。
她只是一点点的退让,就足够让楚嵂淅这个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男人抓准了机会向前逼近。
他来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本册子里互诉衷情该说的话,都在他脑子里跑上一圈,可是他就是觉得那些都不适合在这个当头说出口,他想说的是——
他这样心悦着她,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吗?
喜欢这样的说法太过简单,不足以形容他每次看见她时,心底越发澈涌的情感了。
「你……」
洛晴衣盯着他的脸,总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气氛下,又对上这样的容貌,说不定会真的沦陷,他开口的瞬间,她的心也吊得高高的。
「吱。」刚刚那只撒花的小猴子还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贼兮兮的跳上楚嵂淅的肩膀,在他下意识要把它赶走的时候,它蓦地松开手,又是一捧小花落了下来。这次的受害者就成了楚嵂淅,也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那花儿有不少直接落在他的衣裳内,那难耐的搔痒感,让他跟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该死的猴子!」楚嵂淅咬牙大吼。
所有暧昧氛围全都因为这句话消失无踪,他连忙脱掉了衣裳,一会儿就抓了满身的指甲痕,而小雅子早就跳回了树上,兴奋的咕咕大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讥讽着刚刚想趁机一吐心事的楚嵂淅。
树上猴子吱吱叫,树下男人在吼叫,洛晴衣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嗯,这也算是另类的「猴子的报恩」了。
找到那个渡头不难,那渡口处也只在边上有一间屋子,看起来像是客栈,可是并没有挂着客栈的招牌,只有一对老夫妇在那儿守着。
「要去樊家村啊!」莫老头抽着烟斗,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要等两天后了,昨日山洪,水道上怕有些地方过不去,等两天水请澈了些才能走。」
莫阿婆笑了笑,「你们要是不觉得忌讳,这就在这里过两晚吧。」
三人早就想好好洗漱休息一番,自然不会拒绝。
莫阿婆领着三人到楼上的房间,一人一间,楚嵂淅当然选了中间那一间,可以邻着洛晴衣的房间,又可以隔开南风,虽然明知南风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但他就是不想让她和其它男人靠太近。
而后南风跟着莫阿婆去打了主子和自己的热水,至于洛晴衣要用的热水,则是莫阿婆帮着送到房里的。
莫阿婆多打量了洛晴衣几眼,叹了口气道:「姑娘,节哀啊,阿婆看得多了,这人死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你放宽心,这樊家人做这行都是老手的,包准给你弄得妥贴。」
本来洛睛衣还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一想到樊家村是在做什么的,她扯了扯嘴角想解释,「阿婆,我不是请人做活的,我是……」
莫阿婆见过太多人说这样的话,以为她不好明说家里有人死得难看,点点头,没等她解释清楚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阿婆明白,你们最快也得后日早上才能够动身,这两天你就在这儿歇息吧,阿婆别的不说,这豆腐菜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通常会来这儿的都是家里有丧的,这豆腐菜还有素菜,算是莫阿婆的拿手菜。
洛晴衣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扭转不了莫阿婆的想法,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着莫阿婆离开,把门关落锁后,就把自己的东西给放好,然后看着满桶的热水,有些迫不及待的脱了衣裳准备好好泡个澡。
从上了船开始,顶多就是两小盆的水可以擦擦身、泡泡脚,后来进了城怕不安全,她也没有好好泡个澡,昨天进了山,又被大雨淋了一身湿,连她都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莫阿婆慢悠悠地走下楼来,坐到桌前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莫老头突然问道:「上回不是说有一间客户破了个洞吗?喊人来修了没?」
莫阿婆想了想,回道:「咱们这附近的人,哪次干活不是三催四请的,我就想着平日也没啥人来,就没怎么上心,好像就拿了块板子给挡着了,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没事就行,之后再找人来修吧。」
老俩口继续吃饭,忘记了没人来的客房如今住了新的客人,也忘记了那个小洞其实也没他们说的那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