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傍晚,娠潾难得化了一点淡妆,梳了个公主头,穿上她最好的一件淡绿色多层次雪纺纱洋装,再搭配上白色的高跟鞋后,一切就算打扮完毕。
今天是好友亚文结婚的大日子,眼看婚宴时间逼近,她拿着受邀的请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知名饭店的宴会厅,只见里头已宾客云集,所有人皆慢慢往前台走去,这时结婚典礼常听到的进行曲被播放出来,宾客们期待祝福的掌声也跟着响起。
还好赶上了!
她微微喘着气,睁大眼注视笑得灿烂的好友正接受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一切是那么美好,直到察觉两道锐利的视线盯着自己,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刚对上对方,立刻跌进一双深邃难解的黑眸里--
是总裁?怎么他也来了?
此刻,他的眼神透霰出复杂的讯息,有防备、有疏离,有不信任、也有淡漠以及令她深深感到困惑的……热切?
她略微好奇地和他对视,读不出他的思绪,却发觉自己心跳逐渐加快,脸颊的温度也缓缓上升。
但很快的,她随即发现他身旁挽着一位十分美艳动人的女伴,没多想便连忙别开眼,不再望向他的方向。
黑曜伦因为她的反应身子微微一僵,正要朝她走来的前一秒,便被一群体面的人物拦住说话。
其实,自从上次擅自加班被总裁抓包后,最近在上班时,娠潾总隐约感觉总裁时常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就连她送份报告进他办公室,也会有种被他直盯着,直到她关上办公室大门为止的错觉。
她向来就是比较粗神经的人,还曾经被自家老妹说她对爱没天分,不过如今她却已能敏感地察觉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然后偷偷地怦然心动……
“娠潾,自己一个人来?”
不知何时,台上简单隆重的婚礼仪式已结束,剩下是宾客自行取用美食和交流的时间,好友亚文提着新娘礼服的裙摆走到她身边,轻拍她肩膀后跟她闲聊起来。
“嗯。”娠潾瞠大杏眸,羡慕又真诚地称赞好友,“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谢谢。”亚文大方地笑开来。“吃东西了没?这里的每道餐点都很美味,你一定要吃够本再回去,知道吗?”
“那有什么问题。”娠潾红润的芳唇也露出一抹暖笑。“你老公呢?”
“那边,在跟他朋友说话。”
顺着亚文的视线望去,娠潾看见新郎正在跟自家总裁大人谈话,而后者火热的目光还不时飘向她们所在的方向。
亚文来回看了会黑曜伦与好友对视的眼神,了然的笑意在她眼底荡漾开来,她朝新婚老公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新郎会错意,以为新娘子正在与自己调情,冷峻的酷脸霎时微红,用唇语对老婆说了句“我爱你”。
一瞬间,换新娘娇颜立刻爆红,她轻睐了眼渐渐懂得表达爱意的老公,再次用眼神示意他瞧清楚眼前这对男女间嗳昧的氛围。
新郎这才恍然大悟,朝爱妻不着痕迹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听说你恶整娠潾?”新郎比完手势后,立刻执行娇妻交代的任务,自己新婚之夜能否有赏,搞不好就取决于有没有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了。
“你知道她?”黑曜伦微蹙起眉,不喜欢有男人为她出头。
“她是亚文的好朋友。”新郎聪明地赶快把关系撇清,同时对他猛然乍现的醋意暗感吃惊。
“喔?所以你特地跑来找我说话,是为了替她抱不平?”
黑曜伦嘲讽地冷哼,不经意撇头看了眼身旁的大美人,大美人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立刻奉上火辣的香吻一枚。
新郎见状,更加确定曜伦恐怕早已掉入爱情的漩涡里而未自知,他轻松朝爱妻抛去一个“大有斩获”的眼神,后者立即开心地笑出来,而在她身旁的娠潾,则瞪着新娘不顾形象大笑的模样露出一头雾水的可爱表情。
新郎很高兴爱妻笑得如此开心,但“扮冷脸”功力深厚的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黑曜伦眼角余光看见新娘被一群人拱去一边说说笑笑,然后社交圈中以男女关系混乱出名的Andy缠上了娠潾。
不知怎么搞的,看见这情景,他整个人突然前所未有的光火。
“她很单纯。”新郎的眸子看出他压抑怒火的神态,嘴角立刻露出几不可察的浅笑,心底暗自佩服有些人老归老,看媳妇的眼光却出奇雪亮。
“你又知道了?”黑曜伦扯开一丝虚假的笑意,“他们谈过话。”他指的是老头和她。
“不可能,娠潾八成把你父亲当成是某个爱八卦的老职员,我敢打赌,她绝对不知道跟她谈话的人就是黑氏企业董事长。她是那种单纯到无法藏住秘密或隐瞒心事的人,你父亲应该也很清楚这点。”新郎停顿一下后,接着说:“你父亲的想法我不晓得,但我敢保证,娠潾她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突然被别人恶整,老实说我很同情,娠潾对于工作向来都是全力以赴。”
这点还用得着你说吗?
黑曜伦暗自在心里冷哼,一方面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另一方面却又很不爽新郎干么不专心抱老婆就好,对娠潾这么观察入微?
新郎看着他凌厉黑眸中的复杂情绪,忍住笑,继续提供关于娠潾的相关讯息,“她有个妹妹前一阵子出国留学了,她很爱护妹妹,也绝对会出钱让妹妹念书,因此为了保有这份薪水,她大概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疯狂工作……我不希望她在你那里出事,否则亚文可能会是第一个找你算账的人。”
“是吗?女人友谊万岁,那你呢?我亲爱的哥儿们。”黑曜伦扯唇笑了一下,莫测高深的表情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我会跑去站在我老婆那边,你保重。”新郎眼神带笑地表明立场。
“重色轻友,嗯?”他撇嘴讽刺地道。
新郎挑了不屑,聪明的选择但笑不语。
黑曜伦看了表情柔和的好友一眼。这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总是正经八百得要死,谁知现在娶了老婆,好像顺带也把幸福给娶进门,老是笑得让旁人感觉“很闪”。
他冷笑拍拍好友的肩膀,示意身旁女伴自己去找乐子,他则打算找几个企业大老聊聊,把几张合约弄到手。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双脚却像有自己意识般的绕了一点路,弯到有娠潾在的地方,然后因为“恰巧”被卷入她的事情里,结果就这样……
一辈子再也走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