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时尚的亮红色咖啡机,是掇进来住时第一批购入的小家电,颜色是姜采樵选的,咖啡豆是殷牧城钟爱的口味,每天早晨于咖啡香味中醒来。
吃完早餐后,殷牧城便去上班了,姜采樵会使用吸尘器简单的打扫家里,彻底的大扫除则委托家事清洁公司半个月来清理一次。殷牧城说是由他妈妈申海薇照家里的情况处理,姜采樵不懂这些,完全无异议。
位于巷子里的社区公窝手日满宁静的,不过初夏的炎热也不可小觑,姜采樵稍微打扫一下便流汗,赶紧冲个澡,打开冷气凉一下。
正想坐下来看新买的杂志,寂静安详的氛围被门铃划破了。
从对讲机的姜幕看到孙逸玲的脸,姜采樵便有气,根本不想理她。
孙逸玲冷喝,“姜采樵,快开门,牧城的妈妈殷夫人来看你了。”
牧城的母亲?
姜采樵忙打开大门,瞧见一位陌生的中年贵妇,浑身上下全是名牌,戴着两枚宝石戒指,冷冷看了姜采樵一眼,走进屋内,站在小客厅的中央,仿佛不敢相信的环视一眼,脸色愈发冰寒了。
孙逸玲不怀好意地笑,“阿姨,你亲眼看到了吧!牧城为了跟这个不入流的女人在一起,不惜拉低自己的水准配合她,这日子一久,他还撑得起殷家的门面吗?枉费阿姨让他从小到大过着贵公子的生活。”
邱映雪看着姜采樵的眼神更冷了,“我是牧城的妈妈……”
“哦,殷妈妈……”
“叫我“殷夫人”。”声音冷冷地。
“峨,我知道了,你是牧城的母亲,请坐。”
姜采樵也不懂得要泡茶或煮咖啡,反正别人一上门就给她看超级“结尿面”,她的热血、热心肠早凉一半了。
邱映雪也不是来喝茶聊天的,她来证实她一心指望的儿子是否真如孙逸玲所形容的“堕落”了。
现在,她真怀疑她的儿子在演王子变青娃吗?
“你叫什么名字?”
“姜采樵——”
“今天多大了?”
“二十三岁。”殷牧城告诉她的。
“哪所大学毕业的?”
“H大。”也是殷牧城说的。
“父母亲在哪儿高就?”
“都不在了。”
“你之前住在哪里?”
“不知道,要问牧城。”对吸,她一直没问那间失火的旧会窝在哪儿。
“交过几个男朋友?”
“不知道。”这位伯母很爱探人隐私喔。
“怎么会不知道?”
“这关你屁事啊!你要不要也交代一下你老会玩过几个女人?”如同审问犯人似的,真令人不爽。
邱映雪惊怒扬眸,“你——”
孙逸玲厉声斥道:“你真是太没礼貌了,姜采樵,跟牧城在一起这么久,也该学点教养!还是,你认为将牧城拉低水平配合你就好?”
姜采樵凝眉。“你到底在说什么?”如果殷牧城没有告诉家人说她失去记忆,她相信殷牧城是怕她被看轻,那么她也很难自己说出口。
但听在邱映雪耳里,就认定她在进重就轻,回避回琴自己复杂的过去,反过来攻击她老公玩女人,更是犯了她的大忌。
孙逸玲认定了姜采樵是超会装蒜的千年孤狸精,非揭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我承认你有本事,姜采樵,抓住了鼎城集团少东殷牧城这条大鱼,你装贤慧的位在这种小地方,目的就是希望牧城被你感动,娶你进门当殷总裁的长媳,不是吗?可是,凭你这德行能当贵妇吗?”
“她别作春秋大梦!”邱映雪断然道。
孙逸玲则是笑了,一切如她所愿。
姜采樵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牧城只是一位上班族,他没说他是鼎城集团的少东,鼎城集团是做什么的!”
“呵呵呵,装得可真像!”孙逸玲容颜立即一整,笑问邱映雪,“阿姨,你相信吗?现在是流行灰姑娘假装不认识王子,王子反而因此对灰姑娘充满了兴趣。”她的目的就是加强姜采樵是拜金女的形象,还是充满心机的那一种,教邱映雪绝无可能接纳姜采樵。
邱映雪眼里轻蔑的神色更盛,对着姜采樵不屑道:“现实生活里不会有灰姑娘,我会叫牧城立刻切断跟你的关系,免得低贱的水准殃及我家。”
姜采樵瞪大眼睛,对面前这位盛气凌人的贵妇,心里感到厌恶极了。
“你们两位一搭一唱,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有“公主病”,一个有“太后症”,把牧城当成三岁小孩想掌控在手中,连他谈个恋爱你们都要比手画脚、亲临指挥,也太过分了吧!”
太后与公主同时咬牙,怒气腾腾地瞪视着她。
“你没资格跟我儿子谈恋爱!”
“这种话不是你说了算,要由牧城来对我说。”
“你之前与阎鼎同居过,怎么还敢跟我儿子在一起?”邱映雪倾泣了一生心血的爱子,岂容不三不呀、不千不净的女人纠缠不清?
“阎鼎?我不认识啊!”同居?她曾与阎鼎同居?她的心为之一扯。
“果真会装蒜!”邱映雪毫不留情的讥刺,“现在手段就这么厉害,以后还得了?我们走吧,逸玲,面对这种女人,我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当然了,阿姨,我跟你一样为牧城担把冷汗。”
贵妇与淑女共进退,转身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砰”的好大一声巨响,似乎气急了而忘了修养。
直到她们离开很久后,屋内沉闷的气息却始终没有消散。
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姜采樵,心里一片落然,那些冷冷的嘲讽依然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这世上就是有种人,喜欢住在金碧辉煌的高楼上,自以为高人一等,有着什么特权似的,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她所知道的申海薇和申暖玉,对她很亲切,便教地误以为殷牧城所有的亲友都同意他们在一起,作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她们居然还说她曾经与阎鼎同居过,这怎么可能?她如果是那么随便的女人,殷牧城又怎么会爱她?而阎鼎,到底是谁?
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将心都扯痛了,目光顿时蒙胧。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希望自己突然恢复记忆,不要一点都搞不清楚状况,只能闷着头挨打。
“原来我……不认识真正的牧城吗?”姜采樵心中疑问的雪球开始愈滚愈大。“我以为他只是平凡的上班族,一个疼爱我的好男人,连我失去记忆都没有一刻想抛弃我,怎么可能是假的?可是,他明明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自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由单亲妈妈抚养长大?她的爸爸是抛弃了她们母女还是死了?妈妈靠何营生来抚养她?假如她真的和阎鼎交往过,因何机缘变成殷牧城的女友?不过,牧城不爱提她的过去,总是轻巧带过,难道她的过去有伤心或难堪的一面吗?
她不相信殷牧城存心欺骗她,因为他没有理由欺骗她,假设他真的是某富豪的长子,更没道理骗一个平凡小女生,他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难道真的是王子与灰姑娘的通俗故事?俗到爆了!
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再次响起,姜采樵征了一会才想到要开门,竞然是去而复返的孙逸玲。
“你又想干嘛?”
孙逸玲与邱映雪离开后,中途说要去买东西,邱映雪便叫司机让她先下车,她挥手招计程车又过来这里,进行第二幕的计划。
“如果你真的不清楚殷牧城真正的身分,要不要去看看他真实的住处?”她只是在赌殷牧城并没有诚实交代他的家世来历,看来赌对了。当然,在邱映雪心里,是绝不相信姜采樵不知侍。
“不必,跟父母住有什么好看的?”姜采樵宁可等殷牧城回来听他解释。
“他留学回来后,他父亲便分别替两名儿子置产,他们各拥有一间不输给帝宝的豪宅。其实孙逸玲也只是知情,并没有去过,但在情敌面前却一脸自信,冷哼一声,“我去参观过,非常豪华。不过,他居然没直接带你回他的住处一起同居生活,反而跟你住在这种鸽子笼里,这代表什么?”
姜采樵心一窒,不禁有些疑惧。“代表什么?”
孙逸玲的嘴角泛着一抹轻蔑的笑,“代表你根本见不得光,代表他只是跟你玩玩,玩腻了随时可以甩了你,反正你不晓得他真正的住处,能奈他何?可可,牧城果然有乃父之风,玩女人玩得不动声色,而且更高竿呢!”
姜采樵勃然变色,“你胡说。牧城是真心爱我。”
“他爱你,他这么说吗?笑死人了,违真实身分都不敢告诉你,就怕你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之后会死巴住他不放,这还是爱吗?”孙逸玲不屑的大笑,不信没办法将殷牧城与姜采樵的关系搅乱。
这女人真是欠揍。
姜采樵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债张激动的”降绪。这女人心存挑碎、意在挑拨离间,她何必如她所愿?
“你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呢?孙小姐。”姜采樵一脸洞悉的望着她,“不管牧城出身小康家庭或大富人家,我都敢说我真的爱他,爱他殷牧城这个人,而非他的家世背景。而你呢?明知他不爱你,对你根本没兴趣,你却死缠烂打,一心一意想当小三,你图的就是未来的荣华富贵,不是吗?”
“你……”恼怒浮现在骄傲自信的俏脸上。
“你想诬赖我是为了牧城的家世背景而巴住他不放,其实你才是那个“居心巨侧。的女人,只不过拿“千金小姐”这身分来包装你的野心而已。”
孙逸玲瞪视着她,眼里燃着惊涛骇浪般的怒火。“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你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我可是正式和牧城相过亲,由他的父母钦点的准媳妇人选,你算什么角色?想当情妇、小三,去当呀,我看你能撑多久!”
无情的嗓音像针一样刺进姜采樵的心,她槛然一悸!
殷牧城和孙逸玲相过亲?什么对候?
不对,她不能被这女人骗了,殷牧城摆明了就是对孙逸玲没兴趣,连基本的礼貌都几手维持不住。
即使是失去记忆的笨蛋,也不会任人耍着玩!
姜采樵轻扭嘴角,“你真可怜,还在相信古代的父母之命、媒约之言?那你就回家慢慢等着呀,等牧城有一天浪子回头,或者多花点时间去讨好未来的公婆,为他们煲汤、替他们放洗澡水、帮殷夫人按摩……嗯,只要你多“孝顺日一点,他们应该会代替你贵备牧城不知好歹,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要……”
“你……你这个没水准的女人,就只会逞口舌之利!”孙逸玲扬手一挥,就要扇姜采樵耳光,“评”的一声在空气中响起,“啊一一好痛。好痛!”原来姜采樵的本能反应是往下蹲,孙逸玲一掌打在铁门上,捧住玉手哀号。
“你这个有水准的女人就自己打自己吧!”
“砰”的一声,姜采樵当面关上铁门,隔着上面的橱栏朝门外的孙逸玲吐舌扮鬼脸,眸碗道:“你再去向殷夫人告状啊,谁怕谁?男人不爱你,就只能抬出长辈来压人,你这种千金小姐才真是丢人现眼!”
“你——”
“想办法找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吧!如果你还有所谓的自尊心的话。”
“砰”的第二响,姜采樵进入屋内关上厚重的木门,不再理会址高气昂、怒气冲冲的孙逸玲,只想躲在家里平复自己紊乱的心。
她可以在孙逸玲面前装坚强、装不在意,假装没有被伤害,甚至还能反击,那是她的保护壳,害怕别人知道她失去记忆就以为她好欺负。
关上大门后,将自己锁在安全的堡垒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始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直到她再也无法承受,无才地蹲下身环抱住自己,悲伦地痛哭失声,像要宣泄她所有的委屈。
她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瓜一样搞不清楚状况……
她不知道殷牧城的真实来历,不知道他家世显赫,不知道他的父亲、母亲其实不喜欢她这个人……她没有家,没有其他亲人,她甚至没有过去的记忆,她根本一无所有,似无根之浮萍。
以为自己很幸福,其实这个幸福很空洞,完全仰赖殷牧城的赐予,一旦他变了心,或屈从父母的心意,她会马上从天堂堕入地狱。
她抱膝坐着,长发履面,不断地呜咽哭泣,任由自己宣泄所有的不安与伤痛。为什么她一个家人也没有?为什么她会失去记忆?
“天啊。天啊。小樵你是怎么了?”自己开门进来的申暖玉惊讶叫道。
她按门铃没反应,幸好殷牧城有给她备份钥匙,在门外听到微弱的哭泣声便连来瞧瞧。
“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哭什么?”难道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姜采樵突然恢复记忆,发现这一切全是……
“哇啊——”姜采樵却像瞧见亲人似的抱住她猛哭,“暖玉姊——我好不安……我好害怕……你说牧城是不是在欺骗我的感侍?他会不会一直在骗我?”
“怎么会呢?”申暖玉却是汗流淡背,暗自掩饰不安。“小樵,你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采樵哭得直喘气,“早上……牧城的母亲和孙逸玲来找我……孙逸玲还来两次……说牧城是豪门的少爷……叫我不要死巴住他不放……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平凡的上班族……”
申暖玉心清悄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最坏的状况,但另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上她的心头,豪门贵妇就可以说话不算话吗?不是说好了至少给牧城一年的自由?!
“你先不要哭,等一下,我叫牧城自己跟你解释。”申暖玉立即用手机狂Call殷牧城,等他一接起劈头就骂道:“你们姓殷的是怎么回事?把承诺当成放屁……我没头没尾?喂,殷牧城,你现在马上回来看看采樵哭得有多凄惨,两只眼睛都肿起来了……还用问,当然是你那边的母亲和一位叫孙逸玲的女人,一起上门欺负小樵,把你的底全报了,还反过来诬赖小樵是灰姑娘死巴住王子不放,要她离开你啊!”她自行照常理推断,居然说中了七、八成。
通话结束,申暖玉转头对泪人儿道:“牧城说他等一下就回来。”
姜采樵的泪温热、无助地挂在两颊,但已不再哭了。
“暖玉姐你好强喔!”她是听呆了。
“那当然。姜幕上的柔弱女、清纯女神全是面具、包装,不强一点怎么可能在演艺圈绽放光髻?早就尸体无存了。”申暖玉快人快语,也只有在不会出卖她的人面前敢说真心话。
姜采樵心里真是百味杂陈,而且涌起阵阵愁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