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大红喜服,燕水灵在南燕王和大皇子燕新,以及燕子国所有将领的护送下,上了漆著大红色的喜船。
拜别了父皇和大皇兄。燕水灵含著泪,挥手和至亲道别。
直到离岸越来越远,父皇的身影越来越小,她才在喜儿的搀扶下,进入船舱,甫坐下,两行热泪扑蔌簌地流下。
“公主,呜……”见主子伤心的哭起,喜儿也跟着哭。
“喜儿,你别哭。”
擦拭脸颊上的泪水,芜水灵不想让自己的伤心,成了主仆俩泪水涡流的源头。
此行前去天鹰国,船上有两名将领和二十名士兵随行护送,原本不在护送行列的喜儿,坚持跟随,是以,除肩负和平的使命之外,她更得保护喜儿的安危。
“公主,喜儿不哭。”喜儿硬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喜儿……喜儿会高高兴兴,陪公主嫁到天鹰国……”说要高兴的人,话一出口,又哇咧咧哭了起来。
燕水灵垂首拭泪,“喜儿,你去请林将军放出第一只信鸽,好让父皇知道我现在很平安。”
上船之前,她特地请随行护送的林将军带几只信鸽上船,目的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能回报父皇她平安的消息。
她知道父皇会担心她的安危,这会儿父皇说不定还未离开岸边。即使已看不到船只,父皇挂心她,一定不肯离开。若是信鸽能将她平安的消息带到,父皇说不定就能安心些。
“是,公主,喜儿这就去。”
望著纲镜里的自己,燕水灵悄然落泪。昨日夜叙,父皇担忧的神情浮现在眼前,当时,她微笑的安慰父皇,说在天上的母后会保佑她平安的——
泪水沾湿身上的大红喜服,若母后还在世上,今日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母后。
嫁娶之事,本该是件喜事,可前方充满太多不安定的变数,能否通过这鬼魅传言众多的海域,是眼前最大的考验。
从嫁妆盒里拿起一只玉手镯,那是母后临死之前,亲手交给她的“嫁妆”,没能亲眼看见她披上嫁衣,是母后最大的遗憾。
“母后,你若怜水灵,请保佑水灵能平安踏上天鹰国国土,完成和平使命,并能顺利找到二皇兄。”
泪如雨下,把玉手镯贴在胸口,燕水霞在心中默默祈求。
贴著大红双喜字样的灯笼,高挂在喜船上,海上航行已进入第六天,船上的所有人又晕又吐,夜里,风浪无预譬地加大,船身大晃,晃得大黟儿头晕目眩。
“公主,我……我快受不了了。”喜儿一脸苍白,跌坐在地。>:Rc%ILym
“喜儿……”燕水灵想弯身扶起贴身婢女,不料,甫一弯身,肚里的酸水逆流。她奔出船舱,跌在甲板上,吐出酸水。
“公主,你还好吧?”林将军奔上前想扶超她,但一阵大浪袭来,没站稳,自己反跌了一跤。
“公主——”喜儿尾随爬出船舱,和燕水灵跌在一块儿。
“公主,快进船舱里,外头太危险了。”林将军半蹲半爬来到主仆俩身边,“喜儿,快扶公主进去。”
林将军面色凝重,为免加深公主担忧,他不敢告诉公主,船上已有三名士兵不慎落海。
“喔。”晕头转向的喜儿,自顾不暇,才起身,狂风吹来,她被风吹到甲板另一边。
此时,另一头有士兵大喊:“林将军,莫将军落海了!”
“莫将军……”林将军想前去一看,但碍于公主尚未进入船舱,他得先保护公主。
知道林将军的顾虑,燕水灵忍下欲吐的动作,“林将军,别管我……你快去看看,务必救起莫将军。”
“是,公主。”
林将军往船的另一头去,喜儿又爬回主子身边。
“公主,这风浪真可怕……我们会不会也被海浪卷走?”
“不会的,喜儿,你不用怕……”
燕水灵的话语甫落,船身被接连几个大浪袭击,瞬间倾斜,惊呼声四起,喜儿的哭喊声刺穿她耳膜。
“公主……救我……”
“喜儿,拉著我!”
无情的海浪未歇,几个强劲的浪翻,把船上一干人全打落海,燕水灵伸手想抓被浪冲走的喜儿,无奈自己也逃不过大浪的袭击,身子一个翻转,只知道自己也落入水中,当狂猛的海潮将她淹没的那一刻,数日未进食、身子虚弱无比的她,霎时昏迷了过去。
海面上,狂风大浪未歇,高挂著喜字灯笼的喜船,渐渐沉没在漆黑的无情大海中。
天鹰国的第三大舰——海鹰舰,照往常惯例在海面上巡逻之际,同时撒网捕鱼,海鹰舰捕的渔获,全数供应给皇室。
这晚,天鹰国新任国王傲天鹰也在船舰上,他不是“下海”亲自指导巡逻海面的士兵捕鱼技巧,而是在观测海鹰舰能抵抗的浪高程度。
天鹰国历任国王纵使有野心想一统南方大陆,但光说不练,有何用?在他眼里,历任国王全是一群窝囊废,是以,他起兵动众夺下主权,成为天鹰国新任国王,同时誓言要一统南方大陆。
除了派人铲平天鹰山,他频频探测由海上攻打燕子国的可能性,但海面上天候难测,也许白天气候晴朗、艳阳高照,但一入夜,狂风大浪犹如鬼嚣般,令人防之不及。
今晚,风人浪大,但海鹰舰还能承受这等大浪。
傲然伫立在船头,傲天鹰锐利的视线眺望一望无际、黑漫漫的海面,沉声,他对著站在他右后方的心腹下令。
“尤巴,傅我的命令,叫舰长继续往前行驶。”
“国王,千万不可!”
“我下的命令,还需要经你批准?”眯超黑眸,锐利的视线透露不悦。盯著浪翻的海面。
“不,国王,臣下只是担心……”
一脸惶恐的尤巴,单膝跪下,霍地,船的另一头。士兵们嚷喊声响起,一名士兵匆匆奔来。
“尤将军、尤将军……呃,国王——”发现国王也在,士兵吓得双膝跪地。
“有什么事?”尤巴皱起眉头问。
这个时候,若无真正紧要之事,光是那阵骚动的喊嚷声,就足以让国王有杀人的念头。
“是……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新任北鹰王,纵使无犯错,士兵仍吓得直发抖。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留你在世上何用?”
听出傲天鹰想卜令杀人的不耐语气,尤巴紧张的为结巴的士兵捏一把冷汗,瞪了士兵一眼,尤巴怒道:
“那头吵吵闹闹,究竟发生什么事?”
原本被吓呆的士兵,听到尤巴的“提醒”,忙不迭地逸出要来禀报之事——
“国王,我们撒网捕鱼。捕到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年轻女子。”
“这是在跟我炫耀?”傲天鹰缓缓地回头,神色冷厉,“还是那名女子可以代替渔护,成为本王的主食?”
“……”士兵被问傻了,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要不要本王下令叫所有士兵全跳海,好能让你练习救人的技术?”他眼尾甩上一道不悦的光芒。“想当活菩萨,你就求上天保佑,让你下辈子投眙到燕子国去。”
“……”这会儿士兵总算听明白,却再度吓呆。
“等等,国王,穿著喜服的女子——”尤巴想到“和亲”一事,猜测道:“该不会是燕子国的公主?”
傲天鹰突地沉默片刻。若不是尤巴提及,他早把和亲一事给忘了,虽是他批准答应,但他可不认为燕子国有那能耐把人送到。
算算日子,若燕子国公主迫不及待想嫁他,急急启程,大约也是这时候会到此地。
“人在哪里?”
“……”士兵还在呆滞中。
“国王,应该就在另一边。”尤巴恭敬退开身,让敞天鹰先行,临走前,不忘踢呆滞的士兵一脚。
命都快没了,还在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