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一离开,曲氏便命令杏花去打探,王爷真的必须在三个内前去封地吗?
曲氏不安的走过来走过去,西北可是苦寒之地,她在那种地方只怕活不下来……她不想去西北,可是,她怎可能不跟着王爷去西北?
好半晌杏花才急匆匆的走进来。“姨娘,这是真的,逍遥苑已经在收拾箱笼了。”身子一软,曲氏跌坐在炕上,喃喃自语的摇着头。“不要,我不想去西北,西北又穷又苦又冷,我会死的,可是不跟着去西北,王爷就会忘了我,这该怎么办?”
“若是姨娘有了孩子,不宜舟车劳顿,姨娘不开口,王爷也会将姨娘留在京城,而姨娘生下王爷的孩子,王爷也不可能忘了姨娘。”
曲氏慌乱的点点头。“是啊,最重要的是孩子,可是,如何得到孩子?”
“只要姨娘可以侍寝,姨娘就有机会得到孩子了。”
“没错,我一定要得到侍寝的机会,否则,哪来的孩子?可是,就怕王妃夜夜霸占王爷,我就是想见王爷一面也不容易。”
“王爷如今看王妃正新鲜,过些日子新鲜感一过,王爷就会想到姨娘了。”
“可是我没时间等啊。”
“当务之急,得先让王爷想起姨娘。”
曲氏已经六神无主了。“对对对,必须先想个法子让王爷记起我,可是我不主动出现在王爷面前,王爷还会想起我吗?”
“奴婢不是说了,若是姨娘可以跟王爷巧遇,也不用担心招来闲话。”
“说是巧遇,有谁看不出是我刻去拦截王爷的?”
“若姨娘巧遇王妃呢?”
曲氏不解的皱眉。“巧遇王妃?”
“巧遇王妃,就一定见得到王爷啊。”
确实如此,可是……曲氏陷入深思的道:“这事我再想想如何是好。”
徐卉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起的头,除了管家,每日她必须做的还有一件事——晚上亲自到外书房接戚文烨回逍遥苑,感觉好像是老婆接老公下班。
逍遥苑距离外书房有一点距离,不过她当作是饭后消食,顺道欣赏在现代已经难以看见的星光夜色,倒也成了一种享受,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遇到有人像幽灵一样的出现。她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真是吓死她了。
“贱妾见过王妃。”曲氏娇柔的福身道。
徐卉丹惊吓的往后一跳,幽灵为何会说话?还好碧芳叫了一声“曲姨娘”,说明眼前的情况,要不她恐怕要闹笑话了。
“曲姨娘为何会在这儿?”其实,徐卉丹更想告诉曲氏,三更半夜穿着一身雪白,头发也不绾起来,这样真的不太好,毕竟她从来不看鬼片,没有受过鬼片薰陶,胆子不是超人,只是普通人。
“贱妾胸口很闷,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曲氏说得有气无力,还作捧心状。
可是看在徐卉丹眼中,简直比东施效颦的威力还吓人,曲氏此时脸色惨白得毫无美感……虽说一白遮三丑,那绝对不包括病态的惨白。
还真是巧合,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徐卉丹不好意思说得如此直白,只是唇角抽动了一下,道:“为何不请太医瞧瞧?”
“这是老毛病了。”
这若是老毛病,硕亲王府的人为何没有早早吓死一堆人?徐卉丹当然要继续扮演温柔体贴的当家主母。“还是请太医瞧瞧吧。”
“多谢王妃关心,贱妾很清楚自个儿的身子,就是个破身子,每逢忽暖又寒的时节就不舒服。”说着曲氏就咳了起来,娇弱的模样真是教人好心疼,就是徐卉丹看了也觉得不忍,这种天气还得不期而遇拦截她,扮可怜让她心软,不容易啊!
“不舒服就应该在房里歇着。”
“太医说了,不要成日闷在房里,偶尔要出来透透气。”
徐卉丹很想大大的叹口气,感觉好像在说废话,辛苦啊!曲氏突然福身道:“不打扰王妃了,贱妾累了,要回时情苑歇息了。”
徐卉丹怔愣的点了点头,有一点意外曲氏如此轻易的结束对她的纠缠,至少应该在她面前晕过去,让她派人送回去时情苑,这不是更符合她,开始的说法——她是不知不觉走到这儿吗?她突然自觉有点坏心眼,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是谁?”戚文烨来到徐卉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远去的那一道雪白。
徐卉丹转头看着戚文烨,神情充满了迷惑。“曲姨娘。”
“你怎么傻了?”戚文烨戏谵的低下头,两人额头轻轻一碰。
“你来了,为何她走了呢?”她相信曲氏绝非不知不觉走到这儿,还费了那么多心思在她面前演一场戏,不就是为了戚文烨吗?
“你可知道我在外书房等了多久吗?若非担心你出了事,我可能还傻傻的在外书房等着你。”戚文烨可没兴趣管其他人,只想抱怨今日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
“我在这儿遇见曲姨娘,担搁了嘛。”
“曲姨娘为何在这儿遇见你?”
“她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徐卉丹深深看了戚文烨一眼,暗示曲氏的不知不觉根本是为了他……女人啊,真的有够可怜,为了一个男人不得不绞尽脑汁费心算计。
戚文烨好像完全看不见徐卉丹的暗示。“这还真是巧。”
“就是啊,真的好巧哦!”徐卉丹不悦的噘嘴,明知人家是为了他,还装傻!
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守在这儿等着丹儿……对,是丹儿,非他,因为曲氏很清楚躲在暗处拦截他,只会招来闲言闲语,这对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可是要不得;再说了,丹儿都会去外书房接他,她也不见得有机会拦截到他。可是,她这么做目的何在呢?
“她与你说了什么?”
“说她胸口闷,她有个破身子,每逢忽暖又寒的时节就会不舒服。”徐卉丹很忠实的将曲氏的状况总结报告。
这就是曲氏的目的吗?透过丹儿向他传话?他可不曾忘了后院有哪些女人,只是她们的存在都只有一个目的——掩护他,“你还真相信她的话吗?”
“我看她有蒲柳之姿。”若非她是穿越分子,现代连续剧看了不少,已经可以区分演技派与偶像派,她也不会认定曲氏在演戏。
戚文烨忍俊不禁的笑了,握住徐卉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缓缓踏着月色前进。
“王爷为何而笑?”
“她若是蒲柳之姿,今夜风寒,她怎么不待在烧了地龙的屋内?”
“这还不是为了王爷。”
“若她是为了本王,何必不等本王到来就走了?”
徐卉丹无言了,这一点真的解释不通。
“她是为了本王,但目的是透过你来提醒本王她这个可怜的女人。”
虽然她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但是刚刚她确实忠实的当了传声筒……她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挫折感,古代女人的心思真难理解,为何要透过她传话?直接让丫鬟来逍遥苑诉苦就好啦,戚文烨觉得应该前去探望,就会去探望了,何必大费周章绕上一圈?经过她,也不担心她将此事隐藏起来……等一下,难道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呆很好驱使利用的样子吗?真是灰心,想她明明是超强的CEO,为何在人家眼中就成了毫无威胁的传声筒?
“为何不说话?”
“我应该说什么?”徐卉丹有气无力的口气真像个老头子,又引来戚文烨的笑声,这一次她赏白眼以示抗议。见她很蠢很好笑吗?她可是他老婆,她蠢,不是也表示他很蠢吗?不明白物以类聚吗?
“你懂得经商之道,为何不懂得后院女人的心思呢?”
“因为我第一次遇到,从来没机会搞懂。”现代所受的教育从来没教她必须搞懂小三小四的心思。
戚文烨笑得更大声了,她的反应总是异于常人。
“妾身能够如此取悦王爷,逗得王爷哈哈大笑,真是深感荣幸。”徐卉丹的口气无比哀怨,他难道不知道一笑再笑很伤她的自尊心吗?
“好好好,我不笑了。”
“我还是感觉到王爷从心底发出来的笑声——耻笑声。”
戚文烨突然停下脚步,轻轻一扯,将徐卉丹卷进怀里,她显然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僵硬如木头人。“丹儿,你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
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很浪漫?可是,她只有紧张……这一点她倒是越来越有古人的资质。“王爷别闹了,丫鬟婆子们都在看……”
“不要在意别人,只要想着我。”戚文烨将徐卉丹搂得更紧,不许她挣开,她无法动弹,便渐渐放松下来。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开心的笑,发出内心的笑。”
闻言,她心疼的将他搂得更紧,他一直活得很虚假,因为这是他活下来的手段。“以后,王爷尽管笑吧,耻笑也没关系,虽然我不是宰相,但肚里好撑船。”
他其实没有耻笑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很可爱,但这事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因为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他笑,即使对她来说,那是一种耻笑。
戚文烨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迷恋一个女人,总觉得要不够,这时候突然可以体会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徐卉丹轻轻推着戚文烨,声音软绵柔弱的道:“我不行了,投降了,好累哦!”
他真的很想适可而止,可是没法子,身体不愿意听他的脑子使唤,还想深深与她连结一起,享受被她的温润紧紧包围的滋味。
徐卉丹继续推着戚文烨,盼他考虑一下她的面子。“人要懂得节制,若你死于身子被掏空,我就不用见人了。”
戚文烨终于停了,却噗哧一声笑出来。“本王不会这么没出息。”
这种事有出息值得夸耀吗?可是,这种时候她不敢挑战他的权威,男人可是很爱面子的,尤其在这方面,怎能让自己的女人瞧不起呢?
“妾身失言了,王爷很有出息,是妾身没出息。”
“好好好,我没出息的王妃,我不动,抱着你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我们说话就好了。”
可是,她还是先用被子将自个儿卷好了,确保安全,才终于放心由他抱着。
戚文烨觉得好笑,若他不管不顾继续冲锋陷阵,她就是包得再紧也挡不住他。
“我好像没问过你,害怕去西北吗?”他转移注意力渐渐松懈的她。
徐卉丹怔愣了下。“王爷因何有此一问?”
“人人皆言,西北又穷又苦又寒,千金之躯是无法在那儿活下来的。”
“我有很多金元宝,不怕穷;我有杂草般的生命力,不怕苦;这两年我吃了许多药膳调理身子,不惧寒冷。”
她很有气魄,可是阵中流转的媚意,还有因激情染红的娇颜,再再剌激挑逗他的感官,贼手不知不觉又开始上下其手了,庆幸她够机警,及时抓紧被子。
“你不是说只要抱着我吗?”
“我看着你,情不自禁就起了色心,手脚都不听使唤。”戚文烨真的很无辜。
当一个人脸皮厚到具备狐皮的保暖程度,有颜色的话也可以义正词严。
“我真的累了,难道你想害我去不成西北吗?”她决定他不值得信任,还是躲远一点,被子卷得更紧。
“你离我太远了,也不怕我冻着吗?”
“我看你热情如火,绝对不会冻着。”炕床很暖,又有红色幔帐将冷风挡在外面,他不至于冻着,不过,他光着身子的样子真养眼……她可不能让他给色诱了,可是全身卷在被子里有点闷,胳膊还是伸出被窝比较舒服。
“皇上说我想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这句话瞬间攫住徐卉丹的注意力,戚文烨悄悄的靠过去,不过不敢一下子贴上去。
徐卉丹太惊讶了。“皇上允你不用去封地?”
“我婉拒皇上的厚爱。西北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我也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可是,我们不能留在京城。”
“这是为何?”
“慈宁太后被软禁了。”
怔了一下,徐卉丹才反应过来,慈宁太后是先皇的皇后,不过,并非当今皇上的生母,当今皇上的生母是荣贵妃不对,应该称之为慈德太后。
眼珠子一转,徐卉丹已经想明白了。
“皇上必定出事了,才软禁慈宁太后。”
戚文烨笑着刮了刮徐卉丹的鼻子,再悄悄向她靠近。“聪明!皇上的情况恐怕不妙了,慈德太后担心皇上出了事,先将慈宁太后软禁,以防慈宁太后落入皇上其他几个兄弟手中。”
徐卉丹理解的点点头。“毕竟是先皇的皇后,若她推翻先皇传位给皇上的圣旨,一旦皇上有了意外,皇上唯一的儿子就不可能顺利继位了。”
“若是皇上出了事,慈德太后为了避免我们这些亲王私下串连,势必将我们困在京城。如今不同于先皇之时,朝政败坏,暗地里已经有不少反叛势力连合在一起,若是这些势力落入某位亲王手中,京城必定生乱。”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皇上出事之前离开京城,否则,我们很可能走不了。”
“正是。”
“你看得出来皇上很不好吗?”
“因为经商的关系,我多少学了一点医理,也暗地从信任的太医那儿打听到一些消息,皇上怕是只剩下三四个月了。”戚文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伸出手,轻柔的爱抚她细致柔嫩的脸庞。“要辛苦你了。”
“我不怕,你会照顾我,不过,皇上会不会将你强行留在京城?”
戚文烨信心满满的摇摇头。“不会,皇上一直在我面前强装身体无恙,就是害怕我猜到他的情况,当然不会将我强行留在京城。”
微蹙着眉,徐卉丹担心的道:“你婉拒皇上允许你留在京城的厚爱,皇上会不会对你起疑心?”
“我不能破坏袓制,况且五哥刚刚离开京城远赴封地,我若不跟着去西北封地,会不会引起大臣们不必要的猜疑?皇上想必也不愿意因为我的事引起议论,此时的朝堂可禁不起任何动荡。”
“那我就放心了。”一顿,徐卉丹突然想起一事。“侧妃和几个侍妾也要一起去西北吗?”她具备现代知识,懂得调理身子,可是,那几个女人都很娇贵。
戚文烨毫不迟疑的摇摇头。“不能带走她们,她们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
“她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威胁到我。”
“不行,你想个法子将她们送走。”
他有意将后院的女人送走,她应该感到开心,可是很奇怪,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欢喜。虽然她不愿意与其他女人共用他,却不曾想过连立足的地方都不给她们,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若她们可以随意重新开始,她当然乐意将人送走。
“我不便插手后院的事,所以不得不由你出面处置。”
徐卉丹闷不吭声,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他们在哈尔国的时候,他很显然还要保住这几个女人,怎么如今态度全变了?
“怎么了?”
“你不会舍不得吗?”
“我不是说过了,她们对我毫无意义,赵氏是张太后临终之前赐婚,说是冲喜,不得不娶,可是太匆忙了,父皇不赞成再一个皇子与辅国公府扯上关系,便只能委屈她当侧妃……”戚文烨的嘴巴被徐卉丹伸手堵住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别再说了。”
“我有你就够了。”戚文烨抓住她的手,细细吻过每根手指,接着,被子被他轻轻一扯,很快就连他自个儿也卷进去了。
“我知道,但你也用不着如此靠近……”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想将他推出去,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此剌激他化身成一匹饿狼。
“王爷,我们还是早早歇了。”
“是啊,春宵苦短。”他深表同意的点点头,随即发动攻势,两三下就将她吃了,连骨头也不剩……瞧她软绵绵如同一瘫滩泥,而他吃饱餍足的得意模样,她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感触——这匹不知节制的饿狼比后院那几个女人还难应付,她用药膳养了两年多的身子根本不是为了适应寒冷的天气,而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