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诡计?”黄崧芸张大了眼。
“所谓的预谋就是这样吧,至于是谁这样心狠手辣,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黄崧芸张大了嘴,不会吧?他等于是直接指控那个人了,若是真的,也未免太可怕了。
“也许你是比较容易遇到麻烦。”
“是让身旁的人遇到麻烦。”她连忙指正。
“又如何?”
“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啦!”
徐守轩勾起一抹漂亮的微笑。“所以太钻牛角尖的人是笨蛋。”
这就是他想了一天一夜的答案,没人想到和灾难相依随,但比起少了她,偶尔遇点灾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心头仍有股闷火在烧,但他可以原谅她。
“可是……”真是这样吗?
“所以现在睡觉。”他又闭上眼。
她是在作梦吧?她真的可以继续跟着他?
若是梦,那么她宁可永远都别再醒来了。
“这是哪里?”黄崧芸坐在凉亭中,欣赏着园中盛开的花儿。
他们来到一处雅致的别馆,而徐守轩不顾她的抗议住了下来。
“杜家工坊在曹县的别馆。”他难得轻松地倚着柱子,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他以为心头的闷火会烧很久,没想到几天过去,他居然也不太在乎了。才相处不到两个月,他已经习惯有她,更不想瞧见她红肿着眼睛凝望天空,彷佛弃儿般无助的表情。所以灾难……算了,反正遇着遇着也习惯了。
“杜家工坊?那家很有名的艺坊?”黄崧芸回眸就见他的视线紧锁着她,不由自主烧红了脸,这些天他老是这样看她,她却瞧不出他的心思。
对她还有怨或恨吗?无论有没有,她都同样内疚。
“是呀!”徐守轩伸伸懒腰。
“怎么你跟他们很熟吗?”她拉回思绪,心想这里的总管对他很恭敬,就像在服侍自家主子一般。
“很熟呀,回到扬州后,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有熟到害了他们也不会愧疚的地步?”这是她比较在意的事。
“就是这么回事。”他笑出声,就不知他们会不会气得跳脚了。
“噢唔。”她点点头。
“徐公子。”总管在花园口唤着。
“什么事?”
“刚刚大少爷捎信来,他正在前来的途中。”
“他来视察吗?”曹县也有他们的分铺。
“不,这些天县里出现了一个武功极高的采花贼。”
“天哪!采花贼是会传染的吗?”黄崧芸一脸的挫败。
“怎么?”总管讶异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总管,请继续说吧!”徐守轩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她也快要受不了了吧!
“是,县里已有人受害,而我们的工人眷属也差点遭殃,大爷很在意这事,才会亲自过来。”
“武功极高?”是当初京里那个吗?那个曾经害了一条人命的恶徒流窜到这里了?
“嗯!”
“这事发生多久了?”
“近十天来的事。”
“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几天。”他决定道。
住下来后,他就听闻了,陈小姐一行人也留在曹县,而她身旁多的是武功极高的人,更重要的是时间相符,若有关联,将是极大的麻烦,毕竟他们身后有个位高权重、却又颟顸不讲理的陈宰相。
“太好了,有徐公子鼎力相助,相信这件事可以很快解决。”总管恭谨地说。
“我若外出,我的妻子就麻烦你们了。”杜家工坊里人人皆是练家子,这是不外传的秘密,留她在此,他才能专心解决外头的是非。
“徐公子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徐夫人的安全的。”
“多谢了。”
黄崧芸却讶异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想解决这事。”
“身为替天巡狩的武状元,为民除害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哈!”黄崧芸直接大笑给他看。
“你什么意思?”他伸手一捞,将她揽上大腿,捏着她的下巴质问。
“一路上你能避就避,能少一事就闪一事,对你来说,能混就混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吧?”她不怕死地吐槽。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不……”她只了解到一件事,他是个软心肠的人。
就算她骗了他,替他惹来大麻烦,他都不愿舍离她,是因为他明白若连他都不要她了,等于是逼她入绝路,所以他认了。
“不过你的观察入微,很值得嘉奖。”徐守轩吻吻她的秀发。
“啊?”他还真的承认啊?又对他略带亲密的动作有些无措。
他的能避就避是为了她吧!
这让她有点气闷,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感谢他,娶了她,她就是他的责任,这让早察觉自己心意的她分外难受,但他都认命了,她岂能再要求什么呢?
“感到失望吗?”
“不,我只是有个疑问。”
“请说。”顺着她的秀发,他微笑说道。
“你几次被人误会,为何不端出你的身分来脱身呢?”还让人压在地上打,真要比画,以他的身手,那些人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习惯吧!”
“你是说……”是她猜想的那样吗?
“一般老百姓,跟他们计较什么呢?至于有权有势者,我很习惯先看他们能嚣张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会危害到人们,再决定怎么解决。”
“上回那镇长的事呢?若不是陈小姐来了,你会怎么做?”
“唔……我没想那么多,若他们一直执迷不悟,到最后就是到府衙,把他们干的所有恶行全抖出来吧!”他微笑道,会怎么做全看对方的态度。
幸好那镇长已经认错,并且保证永不再犯,他才没追究的,下回他会再去看看那个镇,看是不是真的改善了。
“我认错。”黄崧芸娇憨地伸伸舌头。“你一点都不混。”从他的话可以瞧出他的胸襟,“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不是人人做得到的。
对于她眼中的崇敬,他微笑收下,轻轻收拢双手,将她环在怀中。“你就安心住下吧!这里的人可以信赖。”
“你自己小心点。”
“嗯。”
“这里吗?”
徐守轩瞧了左前方的屋宇一眼,这里的捕快每回追踪,总在这里把人追丢,若他没记错,这里是陈宰相的别馆。
“唔,真希望我的推理别每次都这么准。”他一点都不希望和陈宰相对决呀!
“啊?别打了。”他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他回身就见几个粗汉正在揍一个小乞儿,他眉头一蹙,不悦地上前制止那些恶人的拳头。
“你是外地人?少管闲事!”粗汉想挥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扭,反而惨叫出声。“啊!痛……痛……”
“可恶!”几个大汉全围上来。
徐守轩没几下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落荒而逃,他这才转头望向那个被揍得趴在地上的小乞儿。
“你还好吗?”
“嗯,谢谢大爷。”小乞儿慢慢站了起来。
“有受伤吗?”
“还好,只是有点饿了。”小乞儿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伸进口袋里不知道在摸些什么,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瞧着他。
徐守轩微扬起嘴角,会喊饿应该是没事才对,他拿出几个铜钱赏给他。
“这位大爷,我请你吃肉包。”小乞儿开心地跑向一旁的包子店,用他给的钱买了两个肉包,将一个递给他。
“你吃就好。”
“不行,你救了我,我理应报答你。”小乞儿很坚持。
“你不是很饿吗?”两个肉包也许还吃不饱呢!
“唔……还是你嫌我手脏,把肉包都弄黑了?那我再去买一个好了。”小乞儿瞧着肉包上被他捉出来的脏污。
“小兄弟,不用了。这个给我就好。”徐守轩无奈,只好收下。
“吃呀!这里的肉包很好吃喔!”小乞儿开心地吃着,眼巴巴等着他也快点品尝。
徐守轩咬了一口,是不错,但他不饿,于是又分一半给那乞儿。
小乞儿瞧瞧他咬过的地方,才开心地将包子收下,又大口大口地吃着。
“你自己要小心点。”徐守轩拍拍他的肩。
他转身望向那屋宇,真有关联吗?
他走了几步,不禁有些昏眩。他眯起眼,转身却已不见那乞儿的身影,而他剥给他的那半个肉包却被扔在地上,他紧蹙着眉。
可恶!他竟然这么大意,中招了。
随即他陷入一片黑暗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