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汪媛发觉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没事……对了,我叫你帮我查的人呢?”
“沈镜飞吗?我查了。他是澳门最大赌场的老板,是鼎鼎大名的赌场王子,传说是黑道大亨的儿子,今年三十二岁,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和他传过绯闻的女人无数,全都是明星和模特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却没有一个能够超过三个月,可以说一直在单身中。
“不过他的事业版图跟他的感情倒是恰恰相反,赌场越开越多间,遍布在世界各地,资产规模一年比一年更大,在金融投资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不知小姐查他有什么用处?我这里还有他在世界各地投资的赌场地理位置及规模,这些资讯够吗?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查他的交友圈什么的?”
“不必了,很够了。”蓝冬的脸更苍白了。
难怪那天他说他想做的事没什么不敢的,这个男人根本是天之骄子,浑身上下的浪荡气息果然其来有自!打小在赌场王国里长大,男人会玩的他恐怕早都玩过了,这样的他能念到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也算是聪明上进,可惜骨子里的那股坏就是坏,不然怎么可以在知道她是他朋友的未婚妻之后,还敢那样吻她?
他还说跟她上床很美妙?该死的男人!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非要那样戏弄她?如果哪一天关海晨知道她曾经和他好友上过床——不行!她还是得去会会沈镜飞!
她必须确定他不会突然从中搞破坏!汪媛和何嫂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蓝冬突然站起身。“我先回房了,没事别来吵我。”
“那晚餐呢?”
“不必准备了,晚一点我可能会出门……”
蓝冬就那样只身一人站在赌场的迎宾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宾客都不敢惊扰她那雍容华贵的风华。
沈镜飞站在二楼的某处,一双沈着的黑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全身包得紧紧的,连领口都系上,但那秾纤合度的好身材依然展露无遗,再加上她拥有庸脂俗粉都无法取代的大家闺秀气质,就像是一块上等美玉,让人摸过了就难免眷恋,再也看不上其他。
更何况,他见过她在他怀中最风骚妩媚的模样,那皱眉隐忍、春情方动的表情,比起此刻高傲端庄的她更让人为之心动。
贤良淑德?他实在很难将这四个字与他认识的那个女人联想在一块。或许在礼教束缚下的她是这种女人,但骨子里的她却是希冀自由奔放的灵魂,想解脱,却再次折翼陷落到传统的窠臼中……
可惜了。
不过能配关海晨,她也不算委屈。
沈镜飞微微敛眼。“依菲,请蓝小姐上来,我在那间VIP贵宾室等她。”一直默默杵在沈镜飞身后不远处的杜依菲,是他的私人秘书,二十八岁,头发总是绾起,套装下的身材玲珑有致,但脸上那副金边眼镜却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气许多,听到沈镜飞的指示,她安静地走下楼去请人。
沈镜飞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望着窗外的无边海景,直到听见了脚步声,他才回过头来。
“你找我干什么?”
“你怎么不诧异我如何找上门来?”
“我沈镜飞在香港澳门地带可是个名人,你查得出我的身分并不奇怪,查不出来才让人意外。”
闻言,蓝冬正式而优雅地朝他欠了欠身。“请恕小女子见识浅薄,有眼不识泰山,看低了您的身分地位,以为您是那种为了一丁点小事便会借机勒索的流氓坏蛋,更以为你是会偷打小报告的阴险小人……是我错了,我特地登门道歉以示诚意,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镜飞看着她讨好卖乖的模样,不由得莞尔。“看来你真的很担心我会多嘴去破坏你的那门好亲事。”
蓝冬没答话也没反驳,彷佛默认了他的话。
他微笑,从酒柜上取了一瓶威士忌,亲自倒了一杯递给她。“干了它吧,我保证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蓝冬看着他,再看看那杯威士忌,犹豫了几秒便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去,她被那辛辣的味道呛到咳嗽,半弯身子扶着沙发,浓烈的酒气更是不断在鼻尖冒出,醺得她难受。
“有人像你这样喝酒的吗?喝那么快干什么?”一只大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就像在瑞士时看见她被水呛到时一样的温柔。“它是威士忌,不是红酒,也不是啤酒。”
“我只是想早一点离开你。”她边呛咳着边说道。
她呛出泪来,沈镜飞拿纸巾轻柔地替她拭去。“听起来像是反话……舍不得离开我?”
“才不。”
答得这么快,还真令人伤心。
沈镜飞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紧张得又开始挣扎。“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把她拉到窗边,双手定在她纤细的肩上,让她面对窗外的那片海洋。“看见这片大海了吗?无边无际的蓝,总可以稍稍安抚我这颗爱流浪的心,就算在我没有出去流浪的日子,我也不会感觉被束缚。所以我投资的赌场饭店都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海,因为这样我才可以感觉到舒服自在。”
“你跟我说这个敝什么?”他在她身后,就算只有双手触碰到她,她还是会觉得心跳加快、呼吸失常。
“你可以不嫁他。”沈镜飞倾身在她耳畔轻轻地说:“到我身边来,你家的事我替你摆平。”
多么美丽的诱惑呵,美丽到她都不得不心动了……
蓝冬看着眼前这片美丽的海,苦笑道:“你是在帮你的朋友试探我的真心吗?还是真心在勾引你朋友的未婚妻?”
“我是真心的。”
“你要娶我?”
他微笑。“除了这个以外,我都可以为你办到。”
蓝冬拨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过身来幽幽地看着他。“就算你要娶我,我也不会嫁你。”
他挑高了眉。“为何?”
“因为你并非良配,一个花花公子担不起我这个名门淑媛,说正确一点,是会败坏门风。还有,你的行业也配不上我。”
沈镜飞提了提唇。“开赌场的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是吧?”
“就是这意思。”她抬高下巴,很高傲地看着他。
她是故意气他的,因为他跟关海晨说了那句他不会娶她的话,严重伤了她的自尊与骄傲。
所以,就算她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投靠他。
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想让他明白,她蓝冬绝对没有攀着他的意思,甚至她还看不起他,是他配不上她。
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可笑,可她蓝冬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小小的自尊而已,她不能连这一点都失去。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你放心,虽然我沈镜飞是开赌场的,但没兴趣抢人家新娘,你就安心去当关太太吧。”
蓝冬看着他,努力勾唇微笑,心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疼。
他这些话再一次说明了,他不想娶她也不会娶她,所以他对她有兴趣的是身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她是疯了才会期待什么吧?她怎么能期待一个跟她一夜情的男人,转眼之间就会娶她过门?就算她老是对他心动又怎样?现实和爱情毕竟是两回事!沈镜飞是花花公子,就算他一时对她感兴趣、一心对她好,也不能期盼能够得到他的真心。
与其嫁一个她爱,却可能一辈子得不到真心的男人,还不如嫁一个她不爱,但是会对她好又敬她爱她的男人,不是吗?
这一点,她早该想明白的,却因为一时的迷惑而失去了理智……
“我会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信守承诺。”蓝冬一直笑着,骄傲与自尊让她不愿表现出一丁点的脆弱与伤心。
她挺直着背脊,打算优雅离去,却忘了酒精对她的影响力,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身子一偏踉跄了几步,沈镜飞连忙伸手扶住她。
“我没事。”她挣开他的手,又踉跄地走了两步,来到门边,赶忙伸手握住了门把。
只要走出这间房就没事了……她告诉自己。
可当蓝冬的脚才要跨出房门,就被沈镜飞由后方一把抱起——“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他为什么总是要这么随便地对待她?蓝冬有点生气地伸手打他,打一下不够,她连打了好几下。“不是要我安心当关太太吗?你就再也不要管我的事了!可以吗?”
“我只是要送你回去。”他没理她的抗议,抱着她走出贵宾室。
“你要送我回香港?你疯了!”
“想搭直升机还是私人游艇?”
“我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要也没办法,除非你打得过我,不然我没打算改变主意。”
秘书杜依菲刚好在门外,见状,奔上前替老板按了电梯钮,让两人搭专用电梯上楼。
蓝冬见到人,连忙喊着。“秘书小姐,你救救我,你家老板想绑架我!你快让他放我下来!”
可惜对方完全没搭理她的意思。
“BOSS,要亲自开直升机吗?”杜依菲的嗓音非常轻柔,和她成熟干练的打扮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是的,你可以下班了。”
“好的。”说完,杜依菲按下电梯的关门键,转眼消失在门后。
赌场的顶楼有一个偌大的停机坪,上头停了两架赌场的直升机,一架是沈镜飞专用,另一架是因应特殊顾客的需求而设置。
沈镜飞把她抱上直升机,关上门,自己再绕到驾驶座。
蓝冬气闷地瞪着他。“你该先问问我会不会晕机。”
沈镜飞一笑。“高空弹跳都没把你吓晕,坐这个也应该不会有事,何况你本来就是晕的。”
“我没醉……”
“把配备戴好,安全带系好,要飞了。”
蓝冬还真是有点怕。“不能搭船吗?你刚才不是说还有私人游艇?”
沈镜飞侧脸瞧她。“就当是另一项自我挑战吧,你会爱上这样的夜间飞行,若是真的害怕,就闭上眼,我会把你安全地送达目的地。”
“你是想快快把我送走吧,才故意用直升机载我回去。”不然坐游艇慢慢晃不是罗曼蒂克多了?
沈镜飞闻言朗声大笑。“如果想要快快把你送走,让你自己去码头搭船不就得了?”
真是个傻丫头……
若不是舍不得,他何必多此一举,亲自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