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来得退了点,但是朝堂外等候上朝的大臣们没一个不来拍他马屁的。
「楚大人,昨天晚上没和您说到话,这场仗打得漂亮啊。那么多老将军解决不了的问题,您一出马,立刻马到成功。」
「现在举朝之内,谁不说楚大人是国之栋梁肱骨之臣啊。」
「您现在可是万岁爷的左膝右臂了,日后如能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他笑咪味地和众人周旋,一眼看到护国侯在料前方站着,便笑着过去打招呼。
「侯爷怎么站得这么远?」
熊国志板着脸,「既然没有你风光,败军之将还是站远些好。」
楚澜光大笑着,一把揽住他的肩赔亲昵地说:「行啦,老熊,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客气?这种虚伪的官话还是少说吧。咱们俩是在战场上一起杀敌的生死兄弟,你又不是何为远那种小心眼,还会吃我的醋?」
「喂喂,你说谁小心眼?」被暗打一枪的何为远冷着脸从旁边走过来,踢了他小腿一脚,「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怎么,刚刚得了陛下的恩宠,就来挑拨我和熊兄的交情?」
「哈哈,这话听起来倒有几分暧昧,你们俩有什么关系需要我去挑拨的?」
他笑得诡异,气得何为远追着他又是一脚,只是这一回却落了空。
「好了,说正经的,怎么陛下今日上朝这么晚了还不叫人?」熊国志拉住他们俩,好奇地一个劲儿往大殿内瞧。
楚澜光来得晚,也不清楚状况,便拉过一名在殿外值守的司礼太监问。
那太监笑眯眯地给三人行礼,说道:「三位大人,是这样的。本来陛下已经到了殿内,公主殿下却前来拜见,说有要事要和陛下商量,到现在也还没有出来。看样子,得等公主殿下说完了,陛下才会召见各位大人上朝。」
「公主能有什么事情,还急得追到朝堂上来?」何为远不解地问。
这在苎萝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般公主就是有紧急的要事,也只能在后宫和皇上私下商谈,不可以扛到朝堂上来的。
「这……奴才就不好说了。不过,我看公主殿下是领着一名宫女一起去面见陛下的。奴才猜……也许,还是为了和施南朕姻的事情。」
「那件事怎么还没完?我听说为了此事,之前还死了一名宫女?」楚澜光打着可欠,漫不经心地问。
「之前那个絮莹是个死心眼儿。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封她做个公主多好,将来若是做了王妃,更是光宗耀祖啊,怎知她非要去跳井,真是想不开!」
太监在那里感慨,楚澜光也笑嘻嘻地附和了两句,直至听到殿内有太监大声传唤上朝,众人立刻都整理了一下衣冠,分列文武班,从正殿大门鱼贯而入。
殿内,公主正笑靥如花地站在皇帝的身边,而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名宫女装束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背对着大家站着。
楚澜光盯着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突然觉得像是被从哪里飞来的针刺到了,威到一阵刺痛。
「各位爱卿,今日上朝,朕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岳郁庭神色郑重。却难掩眉梢眼角的一点喜悦之清。「朕今日认了一个义女,从今以后,她就是朕亲封的孝感公主了。」
絮莹刚死,满朝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收义女的意义,这一会儿又来个孝感公主?虽然人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岳云霓的替身罢了,却还是齐声喊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之类的祝贺之词,唯有楚澜光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岳郁庭温和地对那宫女说道:「微尘,从今以后你就是个公主了,见到各位大人,便以公主之礼相待,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礼节上有不明白的,就问问云霓,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听云霓说,你们的感情很深,那朕就暂时不给你单独的住处了。」
「是。」易微尘缓缓转身,眼捷低垂,容颜肃穆,向众人微微一低头,「各位大人见礼。」
在下面一大片此起彼落的还礼之声中,她明显感觉到两道尖锐寒厉的光髻刺向自已。她知道那是来自于谁,但是她连抬起头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岳云霓满心欢喜地拉着易微尘回宫,大声说着,「微尘,你今天的表现真是令我骄傲,一会儿各宫的缤纪都会到我这里来道喜,你赶快去换身衣服。对了,还没来得及给你做新衣,不如穿我的吧,我有不少尚未穿过的衣囊,你和我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快去换身新衣吧!」
她推着易微尘到隔壁的房间更衣,刚好有太监禀报,说各宫缤妃及大臣们都到皓月宫门口了,便赶快出去招呼。
只见,和她相熟的妃子们都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簇拥着她,一边道贺她宫中又出了一个公主,一边小声调笑道;「这下你可称心了,和施南和亲的事情终于能解决了。」
岳云霓满脸的喜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但还是故意否认,「说什么呢?微尘是我的好姊妹,她做了公主,我替地高兴,与和亲什么的哪有关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再提那件烦心事让我生气啊!」
屋内的易微尘手中紧握着一袭金红色的宫装长裙。这是岳云霓刚才临走前塞给她,说是挑给她穿的。
可是她怎么看那颜色,都觉得不合适,眼底都快涌出泪来。
她向来只穿月白色,几时配得上这么高贵的金红?如果穿上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真的改头换面了,真的就一步登天了吗?
可笑,她要这个位置到底是想得到什么?终究不过是做别人的替身,衣服是别人的,穿在她身上,她所得到的一切,本来也是别人的……
算了,她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现在还能后悔吗?
她一发狠,咬着牙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忽然,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缝,有人阴沉沉地站在窗外说:「你不适合这件衣服。」
易微尘吓得手一抖,那袭公主服就落到了地上。她慌乱地弯腰去检,依旧不敢抬头,小声道:「这里是内宫,你怎么随随便便地到处走动?」
「刚当了公主,就拿出主子的架式来教训我了吗?」他冷笑一声,「微尘,你怎么能这样出卖自己?你原来是想一步冬天的那种虚荣女人吗?我以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没想到,是我看错了。」
她狠下心,也回敬了一个冷笑,「对,我就是这么样的女人,你是看错了,我愿意当公主,就是因为想要荣华富贵。」
「看来……你还想嫁到施南国去当王妃吧?」他的声音一沉,「哼,我倒想看看,你在施南国能混得多么风光!」
语罢,寒风从窗外吹入,她迩体发凉,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易微尘双膝一软,坐在地上。
他误会她了,可是她该怎么解释?但……哪里需要解释呢?
她该和他说实情吗?说她只是想逃离这里,因为她心中越发喜欢他、在手他,在手到生怕有一天,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她却无力改变。
因为,她已没有别的办法从这种嫉妒、伤心中自救,所以要先自毁?
这说出来,只会是一个可笑的藉口,倒不如说她本性爱慕虚荣,还更容易让人相信。
罢了,今日气走了他也好,日后大概不会再见什么面了,也省得她一面对他,就语无伦次地说不出话来。
「微尘,你还没换好衣服吗?」岳云霓在另一头的屋外敲着窗子。
她连扮应着,把衣服换了,连头都来不及重梳,就匆匆忙忙地走出去,站在阳光之下,任人拉来拉去地品头论足。
「这丫头一看就是好福相啊,难怪会被陛下看中做义女。」
「看这丫头不仅生得好,而且你们看她的手,也很漂亮呢。听说,你以前能给公主梳各种发式?改天也给我梳一个好不好?」
「哎呀,人家现在也已经是公主了,怎么还能再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你这人真是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