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相比,今年宫中的冬至之夜冷清许多。因为皇上如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于是这一晚,并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只点亮所有宫殿的灯。
亥时四刻,在墨澈的坐镇下,宫里严加戒备着。
「墨澈。」
一瞧见尉迟粲到来,他略微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墨澈见过二皇子。」
「什么二皇子,跟你说过多少遍,叫二哥就好。」尉迟粲没好气地道,走到他面前。「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昨儿个就一直派人找我。」
他不答反问:「你没有带兵马进宫吧?」
尉迟粲忍不住双手环胸。「冲着你一句话,我没带任何兵马,不过我很好奇,为何你会猜到我要带兵马进宫?」
墨澈黑眸微缩着。「我得到消息,今晚有皇子将造反。」
「跟我得到的消息一样,那你还要我别带兵进宫?」
「有诈。」
「诈?」
「这会是个计中计,有人在幕后操控,只要带兵马进宫的,一律被视为叛变,所以我才要你别带一兵一卒进宫。」
「你哪来的消息?」
「不能说。」他现在的布局,全部是接照雅君说过的情形在走,一方面派兵部署在东西两门,同时杜绝粲被卷入宫变风波里。
「这么神秘?」尉迟粲抿了抿唇。「大皇兄也是天天对我耳提面命,不管我听到任何消息,都别轻举妄动。」
「是吗?」他低吟着,忖度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向大皇子共谋对策。
可是时间已经逼近关键时刻,这时候他不适合离开岗位。
不过,既然肃会对粲几番提醒,就表示他已经掌握一些消息,那么……关于下毒的事,他没跟他提过,不知道他是否有同感。
「你在想什么?」
「我……」他忖了下,问得极为漫不经心。「二哥,如果你要对一个人下毒,会用什么方式,下得神不知鬼不觉?」
「我没经验耶。」尉迟粲不禁失笑。「不过要下得神不知鬼不觉,首先,被下毒的人肯定对下毒的人没有防心才有办法吧。」
雅君说,冬至当夜,皇上即将死去,可是她并未提及是谁下的手,能够让皇上没有防心的,绝对是他最亲密的人……
「你到现在还在想这事?别想了,我跟大皇兄提过,他派人查了,每回父皇用膳时,不管是谁在伺候着,必有御医在旁试毒,当三弟陪父皇吃夜宵时,更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而且每道膳食大皇兄都派了眼线在御膳房盯着,不可能出任何差错的。」
「是吗?」墨澈皱紧眉头。
难道是雅君记错了?
原本他打算要问御医,可是怕打草惊蛇,他便打消念头……不过,肃会做出防备,那就意谓他也有相同的怀疑……
「这什么东西,这么特别?」
墨澈来不及阻止,尉迟粲已经快手抽掉他颈上的围巾。
「欸,这上头好像有字……」
他抬眼望去。围巾拉开,中央部位颜色较沉,仔细一看,竟织着三个字。
「进寝殿?」尉迟粲念着。「这是什么意思?」
墨澈想起她说要拿起来瞧一瞧。「这时间,谁会在皇上寝殿?」他突问。
「这时间……三弟要是有空的话,都会陪父皇在寝殿里用膳。」
「糟了!」他立即朝外奔去,向门口侍卫道:「听令,带一队卫兵前往三皇子的德兴殿,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墨澈足不点地地朝前奔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尉迟粲追在他身后问着。
他没有回答,直朝皇上寝殿而去,来到殿外,通传太监立刻向前一步。
「墨大人急忙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子是否在寝殿内?」
「是,需要奴才通报一声吗?」
「墨澈,你跑到这来做什么?」尉迟粲迟了一步才到,气息微乱地往他肩上一靠。
「奴才见过二皇子。」通传太监必恭必敬地行礼。
尉迟粲摆了摆手,还没开口,寝殿大门已经打开。
「二哥?墨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错过尉迟御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诧,墨澈淡声说:「启禀三皇子,臣听二皇子提起皇上龙体有恙,所以前来探望。」
闻言,尉迟粲扬起眉,但选择不戳破他的谎言。
「那就进来吧。」尉迟御转身走进里头。
「谢三皇子。」
墨澈欲踏进寝殿内,尉迟粲轻扯着他,以眼示意地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一双沉眸眨也不眨地瞅着殿内,尉迟粲明白答案可能得自己去找,便松开手,与他一起踏进寝殿。
看着睡在龙床上的皇上,墨澈浓眉攒紧。
他不过几日没见皇上,皇上竟已病容枯槁,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确实是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但此刻,他选择相信雅君,所以他心里有了大胆的假设。
「三皇子,皇上看似病得极重,怎么你还陪着皇上吃夜宵?」墨澈看着皇上唇角的汤汁,再看向摆在床边花架上的一碗汤。
「墨澈,你这话问得古怪。」尉迟御低笑着。「你问御医,皇上是否已一日夜没有用膳?本皇子正想办法灌一些药膳汤汁,好让皇上有些体力,而且这碗汤,是御膳房送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墨澈看向站在床头的御医,他还没开口,对方便已道:「情形的确如三皇子所言。」
尉迟粲的视线在三人间来来回回。
他现在总算知道墨澈想做什么,可是他刚刚也跟他说过,三弟总是他一口又一口地吃着,要是那汤有问题,三弟早就也中毒了。
他满腹疑问,但他相信墨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不急着出声介入。
「御医,皇上的病情似乎是一天比一天还不乐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御医诚惶诚恐地道:「下官不才,找不出皇上的病因,罪该万死。」
「可是……」
墨澈突然拿起搁在花架上的汤。「要是这汤里有毒,你能否验出?」
「这……刚刚已经验过,银针并没有反应。」御医不知所措地看向房里两个皇子。
「所有的毒,银针都验得出?」
「不……」
「墨澈,难不成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尉迟御沉声质问,脸上的笑意早已尽。
「是。」墨澈抬眼望着他。「下官大胆猜测,皇上非病而是中毒,但皇上所有膳食皆是从御膳房所出,而且都经过御医试毒,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将毒粉塞至牙间,经过你一口皇上一口……毒慢慢地混入汤中,一日一回,情形逐重。」
「放肆!你以为你现在是跟谁说话?」尉迟御重喝着,眉目冷凝。「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径是在诬陷本皇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和你一起成长……难道在你心里,我是心思如此歹毒的人?」
墨澈抽紧下颚,沉默以对。
他也不想相信……可是,他并非盲目地相信雅君的说词,而是御的神情出现破绽,让他证实他得确心狠手辣地策动计谋。
「二哥,你也不相信我?」尉迟御转问他。
「这……」尉迟粲为难的皱着眉。
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至友,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下官建议,延请宫外大夫联合诊治皇上,而且这段时间勿让三皇子再接近皇上。」墨澈声色俱厉地道:「如果查证之后,是下官错怪三皇子,下官自请入狱,听候刑部裁决。」
「你……好!到时候要是证明本皇子的清白,你莫怪本皇子不念旧情,秉公处理!」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秉公处理,让你心服口服!」
殿门突然被推开,尉迟肃风尘仆仆而来。
「大皇兄,你是上哪去了?」尉迟粲走向他。
尉迟肃没理睬他,大步走向床边,旋即从怀里取出了两只小瓷瓶,将其中一只打开。「粲,拿水来。」
「好。」尉迟粲立刻倒了杯茶送上。
他接过手,倒入瓷瓶里的粉末,稍微搅拌了下,往床边一坐,扶起父皇,小口喂入他口中。
「大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尉迟御神色微变。
「待会你就知道。」
待皇上喝完,不一会,虽说人未转醒,但青皇的脸上出现些微红润。
尉迟肃站起身,朝他笑得邪气,提起手中另一小瓷瓶。
「御,这是我从宫外找来的毒药,无色无味,银针验不出,每日只要食以一三撮,便会出现类似风寒的症状,要是持续服用,很快就能登上西方极乐世界。」
「大皇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尉迟御笑着,拳头却紧握着。
「你尽管不认罪,我说过我会让你心服口服。」他看向御医。「蓝御医,麻烦你诊一下皇上的脉,看皇上的脉象是否比较稳定。」
蓝御医赶紧向前,握起皇上的手诊脉。「回大皇子的话,确实比较稳定了。」
「这么说来,皇上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喽?」
「回大皇子的话,确实是如此,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有其奇效,除非皇上是中毒,刚才服下的则是解药。」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就此将我论罪!我可是陪着父皇一起吃夜宵,要是父皇中毒,那么我也会中毒。」
「不,只要你事先服下解药,你自然不会毒发。」尉迟肃端起汤碗。「但如果我喝下这碗汤,出现一模一样的中毒现象,就足以证明你确实下了毒。」
「等等,就算要喝也是我喝。」尉迟粲赶紧抢过手。
「不需要以身试毒,下官已派人包围德兴殿,只要从殿里搜出同样的毒药,就能将三皇子论罪。」墨澈沉声道。
尉迟御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竟然背叛我……你忘了谁才是你的兄弟?!」
「那你就知道,要拿你治罪,对我有多煎熬!你不该弑君的,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当雅君说他是幕后主谋时,不管她说再多,他还是不愿相信,私心企盼他不过是被利用罢了,主谋另有其人,可如今……事实已摆在面前。
「谁让他要传位给大皇兄!我不甘心!我才是嫡长子,是皇后所出,为何皇位竟是给了他!」
尉迟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连尉迟粲也叹声连连。
「墨澈,将他押往刑部。」尉迟肃淡道。
「是。」墨澈往前一步,将他拘住。
「你背叛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尉迟御突然笑得狰狞。「再等一会,你们一个个也逃不掉。」
墨澈黑眸痛缩,悲伤自己竟没有察觉他已改变如此多。「不会的,我已经加派两卫营的兵守住四大城门,尤其是在东西启门各布下一万大军,就算是四皇子、五皇子率军前来,也进不了宫门。」
「你……」他震愕不已。
「走吧。」
「好你个墨澈……」他放声大笑着。「是那个女人对不对?我真后悔让她踏进都督府……现在除去她,虽然为时已晚,不过至少本皇子黄泉路上不寂寞。」
他发现墨澈开始坏疑父皇的病不单纯是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为了不让他的计划生变,他早就不打算放过她。
墨澈神色一凛。「你……」
「你胆敢背叛我,我就要你尝到加倍的痛!」尉迟御笑得张狂,像是已疯癫。
他心头抽得死紧。
尉迟肃吩咐,「墨澈,你先去吧,这里交给我!」
他立刻松开对尉迟御的箝制,足不点地地朝外狂奔而去。
入夜之后,侯雅君在都督府的中庭凉亭里来回团走,她恐惧不安无法入睡,不停在心里祈祷,直到夜深,她闻到一股古怪的油烧味。
顺着油烧味,她朝后院仆人房走去,却惊见几栋建筑起火,在风的助长下火势蔓延得极快。呆愣一瞬,她立刻拔声喊着,「失火了,快来人!」
她奔向井旁,打起一通水,脱下外衫沾湿,再将水往身上一淋,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她也咬牙忍住,头上罩着外衫,拔腿就往仆人房跑去。
侯雅君抬腿踹开着火的门板,大喊,「快,赶紧出来!」
丫鬟一个个睡眼惺忪,但一瞧见大火,立即清醒过来,却不知道要往哪边逃。
「往这边,快!」她拿着湿外衫,罩着两个丫鬟先往外跑,再跑回去,多次往返,终于将丫鬟全数救出。
此刻,府中侍卫和慕总管也已赶到,加入灭火的行列。
「女眷先往外走。」慕总管指挥着,「中庭一带也着火了。」
闻言,侯雅君立刻拔腿朝中庭跑去,果真瞧见主屋也已烧起。
这怎么成?墨澈他娘的遗物还在他房里……想也没想的,她冲进已经着火的房间,里头着火,却异常的黑暗,教她只能凭记忆摸索百宝格的位置。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琉璃手镯,回头要离开时,屋顶横梁被烧得斜落倒下,挡住出口的方向。
她心里恐惧着,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寻找其他出口,然而窗口也都着火,她已经无路可走。
怎么办?她紧紧拽着琉璃手镯,不断地左右观望,就怕屋顶承受不住火势整片摔落。
难道说,她注定逃不过一死?
正忖着,门口方向传来巨响,吓得她抱头蹲下,然后她听到有人喊她。
侯雅君蓦地抬眼,烟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火势烘得她快张不开眼,可是……黑暗中,他踩过火焰,来到她面前,像个战神散发着光芒,照亮着她的黑暗。
就像在布坊那一次,他强悍而骁勇地踩过怒焰,走进她心里。
「墨澈……」她扑进他的怀里。「你没事了?!」
他抱着她离开房间,外头已有侍卫列队灭火。
将她带到安全地带,确定她安好之后,他才恼声咆着,「你为何明知道房间着火还跑进去?」
「我……」她扁着嘴,取出她紧拽在怀里的琉璃手镯。「我想帮你把手镯拿出来啊……这是你娘的遗物,要是被火烧坏了怎么办?」
墨澈不禁动容。「你……傻瓜,一个手镯怎么比得上你重要?」
「重要,因为我还等着你把手镯戴到我手上。」这是他给的定情信物,是那一夜,他给予的承诺。
他拿起琉璃手镯,轻轻地套进她白润的手腕里。
「墨澈?」
「别再让我为你担心受怕,一次就够了。」
「你……」侯雅君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他。「墨澈,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
她说的未来,不在他的记忆中,但是他知道,她爱他。
翌日,皇上清醒过来,在得知所有事之后,怒极下令将三位皇子处斩。
但许是这次的宫变对他打击过大,郁郁寡欢的他终究在几个月后驾崩。
于是,尉迟肃正式登基为帝,而尉迟粲则受封为颐亲王,墨澈加封为千胜侯,赐侯爷府一座。
在墨澈乔迁之日,也一并迎入侯雅君这美娇娘。
这些历史和当初侯雅君所说的有些出入。
「因为我已经改变历史了。」
她是这么告诉他的,他至今仍难以理解,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爱他。
「因为你先爱我的,所以现在换我来爱你。」
她的说法总是令人参不透,可是因为她的爱,让他尝到爹娘之间的情爱,觉得生命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她的爱并感染着他,让他觉得只要一刻没见到她,就会尝到她说的相思滋味。
他怀疑,她对他下了蛊,否则相思怎会如此难捱?
下朝之后,他无视粲的讪笑,赶回府中,瞧她和府里的丫鬟忙碌制衣,那笑靥深深牵动着他。
唯有一点,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接受,尽管她说,那不过是基本礼仪罢了。
好比眼前——
「多谢皇上!」侯雅君整个人扑到尉迟肃的身上。
「侯雅君!」他吼着,怒不可遏。
真教人不敢相信,她竟可以一再地当着他的面扑到其他男人的身上!
另一个在场的男人也低声骂道:「皇上,自重!」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这是皇上耶。」侯雅君没好气地瞪他。
「是谁都一样!」他一把将她揪进怀里。
「喔,千胜侯这么火冒三丈,难不成是要休妻了?那好,朕的后宫正空虚着,很欢迎雅君入主。」尉迟肃笑得邪气。
她也笑眯了眼。「这样好吗?我怕有人会发火。」说着,她目光扫向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颐亲王。
尉迟肃不由得微眯起眼。「朕……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是呀,我也不喜欢太有心机的男人。」侯雅君笑咪咪道。
但话对话和眼波流转,看在墨澈眼里,只觉得这两人根本就是在眉来眼去,不过在他还未下达逐客令前,尉迟粲已先将尉迟肃给掳走。
侯爷府的大厅里顿时只余两人。
「侯雅君……」墨澈几乎快咬碎牙。
「干么那么生气?皇上特地赏赐我一匹布耶,我一时开心就……」总不能要她点明,他们尉迟兄弟是兄有情弟有意,两个人其实有一腿吧……她扑人也是看对象的。
「不过就是一块布罢了。」
「这不是普通的布,是姑绒耶。」这是很高级的羊毛编织出的,是非常珍贵的布料。
「就是布。」墨澈脸色铁青。「我警告过你了,你要是胆敢再犯,我不会轻饶。」
她是累犯,而且不管他好说歹说,这坏习惯还是改不了。
「好嘛,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你别生气了嘛。」她在他身上磨蹭着。
通常这撒娇秘技一出手,都能让他钢铁化为绕指柔,但是这一回她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从今以后,你不准再给我踏进裁房。」他发现,打一开始让她进入裁房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咦?」
墨澈向来言出必行,翌日立刻派两个丫鬟盯着她,只要她犯错,他便罚丫鬟。
他太清楚她的个性,绝不会让丫鬟为了她受罚。
几日之后,她开始变得落落寡欢,见他回府也不迎接。
墨澈狠足了心,视而不见。
再几日,他一回府,房门一开,他一怔,立刻关上房门。
「欢迎侯爷回府。」侯雅君伏地迎接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眯眼瞅着她身上单薄的凉衫。
那凉衫是雾纱裁制,色彩艳红,但质地薄透,可见她底下只穿着奇怪的贴身衣物,像是布料缩水的抹胸和亵裤。
她坐直身,让他清楚瞧见那特殊抹胸将她的酥胸挤得呼之欲出,再见她娉婷起身,那亵裤只有三分之一的布料,她转身翩翩舞动时,可见唯有一条丝带绕过股间,勾勒出她浑圆的翘臀,他不禁喉头发紧。
「侯爷,喜欢吗?」她整个人贴了上去,吐气如兰。
「你在干什么?」他的呼息渐重。
「教你怎么脱呀。」她拉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腰际。「这里有丝带,往旁一拉,就可以脱掉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是她设计的比基尼式内衣裤,深V的设计加上诱人的丁字裤,就不信他这个假道学会无动于衷。
「你在胡说什么?天色都还未暗,你……」
侯雅君像蝶般地翩然舞去,拉下窗子和门帘。「这样子,天色不就暗了?」她回头娇笑着,轻解纱衫,露出她引以为傲的躯体,跳着令他疯狂的艳舞。「侯爷,你真的不要吗?」
热气直往下腹窜去,但他仍死守着原则。
「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让你去裁房,让你再见皇上。」他已经受够她一收到丝线布料,就开心地往皇上身上扑去。
不想骂她像个荡妇,可是她……还真像个荡妇。
没想到他这个假道学竟可以无视她的魅力,侯雅君嘴角一垮,好不挫折地往床上一坐。
「你知道我喜欢裁缝嘛,收到一些特别的丝线和布料,当然会很开心啊,要不然,你让我自己弄家布坊……」话出口的瞬间,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我知道要跟谁合作了。」
「谁?」墨澈眯起眼。
「常家。」她好笨,怎会把青云和瑞英给忘了?
她改变了历史,那就代表他们都还活着呀。
「哪个常家?」瞧她一脸喜出望外,他的脸更臭了。
她笑盈盈地抬眼,瞧他走到床边,她站起身,捧着他的脸亲吻。「侯爷,只要你答应我和常家合作裁缝事业,我就保证绝对改掉坏习惯,而且我还会设计更多的花样……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身上穿的这套?」
他抚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试着拉开丝带。「布料太少……」他粗嗄地喃着。
「太少吗?」
「不过……方便。」他将她压上床,抽开丝带,轻柔地推开布料,爱抚着她柔嫩的花he。
她笑嗔着。
瞧,假道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