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亲自送了三万元现金过来,嗯……他的态度很客气,只是我觉得三万元太多了,本来不想收的……」
收了摊,回到租赁的小套房,凌初蕾才刚洗好澡,便接到袁立蔷从上海打来的关切电话,于是一五一十的将雷竞驰送钱过来的情形说了一遍。
「收!当然该收!不论他拿多少,你全都收下来就对了。」袁立蔷中气十足的说,音量之大,几乎能穿透墙壁,「厚,区区三万元,你觉得多?哼,我还觉得少了。」
「哎哟!我又不贪心。」凌初蕾疲惫的打个呵欠,「欠的钱收回来就好了,没必要占人家便宜。」
「啥?这时候你还认为占了他的便宜,喂,是他的秘书把你当骗子看待,差点把你扭送警察局法办,这种名誉的伤害,岂是区区三万元可以了结的?!」
「人家也是尽责嘛!」凌初蕾又打了个呵欠。今天生意比以往都好,她觉得特别累。「好了啦!我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你干嘛这么激动?」
「不是,你的个性这么软弱,我很不放心。」袁立蔷太了解她了,「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个性要硬起来,别像以前那样任人捏圆搓扁。我告诉你,对雷竞驰一点都不需要客气,他有能力、够本事,别的没有,钱最多。听懂了吗,他应该赔偿你的损失,三万元是你该得的,千万不要觉得良心不安,明白吧?」
「噢……」眼皮愈来愈沉重,凌初蕾实在撑不住了,「好嘛!我已经收下了钱,你再别为我打抱不平。啊!我好累,让我去睡觉好不好?你也该休息了,明天早班飞机回台湾,不是吗?」
「我光是想到你傻乎乎的,任由人欺负、宰割的可怜的模样,就好烦恼,哪还睡得着啊?」袁立蔷真的很担心凌初蕾,以她的单纯善良,若是连人带摊子被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不会啦!你已经把我调教得比从前机灵多了,而且现在的生意也愈来愈有起色,表示我有在进步。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唉,你自己注意点,过几天我休假,再去看你。如果雷竞驰还有提出其他补偿的话,你千万别客气,照单全收,知道吗?」袁立蔷一再叮咛。
「噢,怎么又讲到那里,好烦,不说了啦!小蔷姐,我要睡了,晚安。」
急忙挂断电话,凌初蕾躺到床上。
不一会儿,她沉沉睡去,连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都没听见。
「怪了,怎么都不接手机,睡着了吗?」雷竞驰狐疑的盯着最新款手机,喃喃自语,「就算打烊了,也应该没这么快睡着啊!怎么不接手机呢?」
手机号码错了?
不可能!身为雷氏集团的总裁,他别的本事不必多说,调查手机号码这等小事绝对不可能出错。
不死心的又按一次号码,直到听见「现在电话没有回应」的机械人声,他才颓然放弃,将手机丢到桌上,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摇头苦笑。
「唉,怎么搞的?都几岁的男人了,还做出青春期小伙子才会干的好事?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发神经啊!干嘛一直打电话给人家?又不是刚发情的小狼狗,不怕人家笑话吗?还是吃错药了?雷竞驰,你真是神经病。
长到三十出头,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神经失常,狂打电话给某个认识不深的女孩子。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
吃错了药?还是卡到阴?
他不懂,为什么会对凌初蕾如此挂心?明明已经亲自送了钱去赔罪,照理说,他根本不欠她什么。
对,他什么也不欠她了。
只是每每想到忙碌的凌初蕾对别的客人笑容可掬,对他却始终摆出冷漠的脸庞,似乎故意让他知道她心中有多不爽,刻意表现出冷热大不同的态度,他心中的疙瘩便难消。
虽然她表达不爽是应该的,他能体谅她的处境和心情,但是她刚开始不肯收下赔偿的钱,让他非常讶异不解,对做小生意的她来说,三万元可不是小钱,换成别的一般女孩子,绝对不会拒绝,不过她就是冷冷的推拒了。
或许就是她不按牌理出牌的冷眼以对,恰好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与征服欲,他一直无法忘掉她那充满不屑的冰冷眼神。
雷竞驰没有这样被女人对待过,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奉承他、热情的招呼他、温柔的呵护他、大胆的追逐他,只有他给女人赏白眼的份儿,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曾经以凌初蕾那样的眼神和态度对待过他。
于是,他更加无法释陵了。
她一定超委屈的,雷竞驰认为自己应该为她受到的伤害负责。
人家只是老实的做小生意的弱女子,却被当成诈骗集团又打又骂,要不是他贪图方便,欠下两千元,荏弱的她也不必受到这样的侮辱。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害的……
即便送了钱、赔了罪,事情并未了结。
一向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雷竞驰,竟然破天荒的无法专心,老是想起双手忙个不停的她,卖一份可丽饼赚个几十元,忙了整天也赚不到多少钱,到了夜半时分,还要独自打佯,走夜路回家……
愈想愈放心不下,好不容易挨到公事都处理完,他二话不说,就冲向好佳可丽饼,结果……打烊了。
摊子已经收妥,只剩下外头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迷离的灯光似乎在嘲笑他,笑他真无聊,真会硬撑。
既然如此挂心她的安危,为何不早点过来?非要挨到人家都收摊回家了,才像个傻子站在街头吹冷风。
呵……真傻。
雷竞驰摇摇头,黯然失笑。
然后他控制不住的狂打电话,一开始通话中,再来完全不接听,死命顽固的不接,直到手机没电。
喝!真有个性。
他长这么大,没遇过这么有个性的小女人,够呛。
然而,愈是困难的事情,对他愈有吸引力,雷竞驰躺在沙发上,一股热流在心头窜动,再向外分散流去,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以往没有体会过。
是了,他的情正默默的萌生,他的心正在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