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医院一如往常,上午九点就开门营运,而不同以往的是,兽医师和柜台小姐谈起恋爱了。
花军苹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恋情是“悄悄进行式”,毕竟她和巩羿宸都没大肆张扬,孰料眼尖的人已然识破她们的“奸情”……
“花小姐,我要买‘蚤不到’。”刘孟儒自从看上花军苹之后,虽得不到佳人的青睐,但他秉持著不屈不挠的精神,三天两头就跑到动物医院来买爱狗的用品,不是饲料就是健骨的营养品,今天买的则是为爱狗除蚤的滴剂。
“要喷剂还是滴剂?”一见又是刘孟儒,花军苹暗叹一口。
她知道刘孟儒还不肯放弃,但她已经接受巩羿宸了啊,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她无法将自己的心像分割电脑硬碟那样,分成C、D两槽甚至更多。
“滴剂。”刘孟儒在她身后像条哈巴狗似的跟来跟去,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喏,滴剂。”找到他要的东西,花军苹用塑胶袋装好后递给他。“五百五,谢谢。”
“花小姐,给个机会吧。”由后口袋里掏出皮夹,他由里头拿出千元大钞交给她。“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男人?给个机会约会OK?”
“没机会了啦~~”正在翻看宠物杂志的张晓玥,霍地毫无预警的开口。“人家有男朋友喽!”
花军苹和刘孟儒同时瞪向她。
刘孟儒自是大受打击,而花军苹则显得有丝呆滞。
哇咧!晓玥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她和巩羿宸的相处模式和平常一模没有两样,晓玥是怎么发现的?!
刘孟儒瞪完张晓玥,转而把大大的眼瞪向她。“你有男朋友了?”
“呃……对,我有男朋友了。”她低下头,紧闭著眼承认,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可不承认不行啊!她完全没打算给他任何一丁点机会,虽然现在承认似乎很残忍,但这毕竟是事实。
“你……”刘孟儒颓丧的垂下肩,但过不了三秒钟,他的精神竟迅速回来了,突然抓住她的小手。“没关系,男朋友又不是老公,在你走进礼堂、成为别人的新娘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
“啊?”花军苹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赶忙把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回来。“刘先生,你真的想太多了。”
“叫刘先生就太生疏了,以后你叫我孟儒就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过了头,刘孟儒此时两眼发亮,闪动熠熠晶光。“相信我,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败,我一定要追到你!”
然后拿著他买好的东西就离开了。
“欸~~”欧卖尬,她还没找他钱呢!
“免欸啊,人都走远了。”凉凉的合上宠物杂志,张晓玥走到军苹身边。“人家对你还不是普通的有心呢!”
“厚!你别笑我了。”花军苹并没有因为刘孟儒的宣告而感到欣喜,相反的,她觉得乌云罩顶,头痛。“我才不会给他机会呢。”
“当然,当然。”张晓玥咧开嘴笑,以眼尾暧昧的睐她一眼,“长得没我们家巩医生帅,个性也没我们家巩医生好,他当然没机会喽!”
花军苹闻言胀红小脸。“晓玥,你……”
“我怎么知道是巩医生对吧?”得意的抿唇一笑。“从你来这儿工作,我就觉得你跟巩医生很‘速配’,他当然是你男朋友的不二人选。”她就说嘛,女人的第六感超强的啦。
“不是啦,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唉,越说越不好意思了,这晓玥真是糟糕,害人家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怎么知道?”张晓玥促狭的重复她的语句,接著用手捣嘴,笑得三八兮兮。“我的确不知道啊,那是我乱猜的啊,不过现在由你口中确定了,呵呵~~”
花军苹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天啊!她竟然这么笨,三两下就被晓玥套出话来?!她去死了算了!
“别害羞嘛,巩医生很好啊,现在这种好男人不多了耶!”张晓玥体贴的拍拍她,安抚她大受刺激的小小心灵。“你没听说吗?好男人只剩两个,一个别人的,一个还没出生,你很幸运捡到硕果仅存、还没变成别人男人的唯一好男人。”
“……他真有这么好?”听到这话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但吊诡的,花军苹心里却感到些许郁闷。
“安的啦!”张晓玥走回原先的座位,坐下后重新翻开才合上不久的宠物杂志。“男人我看得可多了,巩医生绝对是没得嫌的好男人。”
花军苹的眉心结成球,艰涩地问:“那……你难道不心动?”
论姿色,晓玥较她漂亮美艳;论认识先后,晓玥也比她早到这动物医院工作;就目前所能提出的条件来看,晓玥各方面都比自己强,而她又如此赞誉巩羿宸,难道她对他从没有“非分之心”?
张晓玥眨了眨眼,惊异的抬头瞪她。
“我?你问我怎么不会对巩医生心动?!”
“嗯啊。”这个问题很尴尬,但她还是认真的点头。
“噗~~”张晓玥陡地喷笑出声,而且笑到肚子痛,只差没趴在桌上狂笑。
“你……”吼!现在是怎样啦?这样笑是什么意思?她都糊涂了!
“小姐,你多虑了。”晓玥笑到眼泪狂飙,仿彿她说了件多么好笑的事情。“抱歉我没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嗄?!”打雷了吗?地震了吗?怎么她突然听不懂晓玥在说些什么?花军苹整个人都呆掉了。“喜欢女人?”
“我是女同志啊小姐。”再度离开位置走到她身边,张晓玥故作轻佻的伸手挠挠她的下巴。“要不是你被巩医生订走了,我一定把你。”
“……”感觉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花军苹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一点都不好笑,晓玥。”
“呵呵呵~~”张晓玥自讨没趣的再回到座位。“所以你放心啦,我跟巩医生一点暧昧都没有,我们绝对是绝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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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休诊后,巩羿宸吵著肚子饿,叫他去吃宵夜他又懒,于是花军苹便跟他回家,找到他家冰箱里少量的食材,准备为他弄个简单的宵夜。
巩羿宸在书房里整理医院的病历,不一会儿,厨房传来清脆的切菜声,夹杂著她轻哼的旋律。
巩羿宸被吸引了过去,站在厨房门边,看著她的背影在厨房内切切洗洗,比他还像这屋子里的主人。
他走到她身后,两手撑在流理台边,将她囚困其中。“想做什么给我吃?”
她身上的味道是甜的,像枫糖浆的香味,让人很想凑过去,沉溺在她散发出来的香甜之中。
“你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我把它们混在一起炒饭,等等就可以吃了。”感觉他体温的贴近,她的身体不禁也发起热来。
“搬来跟我一起住吧。”闻嗅著她的发,他心猿意马。
“啊?”她回头,正好撞进他的胸口;她仰起头与他四目相交,眼底满是惊异。“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搬来跟我一起住。”他理所当然的再说一次。“你不觉得我这房子冷清了点吗?你搬过来,这大房子就会温暖些,会更像个家吧?”
他说的没错,这房子的确太没感情了,但为了这种理由要她搬来跟他同居喔?他未免想得太美了。
“你不怕被我哥砍,我还怕被我哥扁呢!”
她胡乱在身上抹干双手,转身想逃离他过于灼热的注视,孰料他伸手握住她的肩,稳稳的钳住她急欲移动的身体。
“我不怕,只要你肯搬过来,我什么都不怕。”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嗓音里带著一点笑、一点诱惑和一点央求的意味,热热的气息喷拂过她微烫的脸颊。“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哥有机会扁你。”
“你干么突然跟我说这个?”她噘起唇瞪他。
“那个刘孟儒又来找你?”他霍地言不对题的天外飞来一笔。“他还没死心?”
她翻翻白眼。“你看到了?”
“他那么高大,要不注意到他很难。”虽然他体格也不差,但相较之下,他比刘孟儒清瘦了些。
“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蹙眉,懒得再提和自己无关的人。
“不过他追你追得紧,几乎天天到医院来。”暗叹一口,长到这年纪才体会到吃醋的滋味。
这醋,是苦的,难喝死了!
“你监视我还是监视他?”她懊恼的瞪他。
他咧开嘴浅笑。“怪就怪在我们之间那块玻璃,想假装看不见都不可能。”
“少无聊了!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是晓玥拆穿的,不过她也承认了,意思是一样的。
“搬来跟我住。”凝著她的眼,不管她说什么,他对这一点很坚持。
“你是觉得送我回家太麻烦是吧?行,以后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了,不要你送。”她动火了,想推开他却推不动,让她更为懊恼。
“为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真要命,这把年纪还要说这些肉麻话,真教人脸红啊!
“那你干么非要我搬过来?”见他颧骨泛起吊诡的粉色,她的心跳加速,小脸也跟著红了起来。
“这样我才可以把你占为已有,不让别人有觊觎你的机会。”唉,认了吧,他就是小心眼。
“你……”花军苹咬咬下唇,既害羞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才好。
“好不好?搬来跟我住?”揽著她的腰将她拉近,他不放弃的继续游说。
“不要啦!我哥一定会骂死。”想起家里那两个“护妹协会”的高阶成员,她想到就头痛。“而且要是让我爸妈知道就惨了!我爸搞不好会打断我的腿。”
住在乡下的老人家思想都很保守,哪个小孩子不是吃棍子长大的?虽然爸妈都很宠她,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有不被修理的特权。
“那我们就结婚吧!”几乎不需要思考,巩羿宸再次丢了个大炸弹给她。
“结婚?!”她的声音拔高了起来,想不到他竟会为了跟她住在一起,连结婚都可以搬出来当筹码。“你疯了!”
巩羿宸宵夜也不吃了,一直得不到她的首肯,再饿的肚子都让郁卒给填饱了;他拉著她走回客厅,连同她一起坐进沙发里。
“我不会卑劣到拿结婚来诱拐你搬来跟我一起住,不过我也不是随口胡诌。”将她搂进怀里,他爱极了这样贴近的感觉。“你知道我爸很花心,坦白说,我十分不信任婚姻。”
那你还……她坐直身想抗议,却被他又压回原来的位置,他的颈窝。
“不瞒你说,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人家说在情人面前提起以前的感情,是件极为愚蠢且冒险的事,但他宁可现在都摊开来谈,好让她了解自己对她的在乎。
“那些女朋友,交往到最后都要求结婚。但或许是我不够爱她们,也应该怪罪于我对婚姻的不信任,最后“婚姻”两个字成了和对方分手的不变理由。”
吼~~这样很不负责任捏!
她想吼叫、想狂吠,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能说他跟她们在不对的时间相遇。
“可是你不一样。”撩起她一绺发丝把玩,细细的发像张网滑过他略粗的指,莫名的让他有丝感动。“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夸张的是我完全找不到自己这么失常的理由,连军麟问起时,我一样没有答案。”
“我哥知道了?!”她几乎是弹跳起来,还好他抓紧她,没让她飙得太高。
“当然。”他办事一向采取万无一失的做法,尤其是牵涉到两个家庭的事,他先和军麟商量是绝对必要的步骤。
“他……答应了?”她的下巴差点合不起来。
“嗯。”愉悦的握住她的手,他开心的把玩她的指。
“那个叛徒!”
她错了,大哥才是叛徒头子,二哥只是个小喽啰!
“因为他信任我。”俯身在她耳边吹气,他感觉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我这个人不随便承诺,一旦说出口就绝对会做到。”
“谁知道你给他什么承诺?”妈啊!他吹的是什么怪风?吹得她全身都软了。
“给你幸福。”将她的发撩到耳后,露出她可爱的耳朵,他使坏的张口轻啮。“没有人知道以后的我们会怎样,但,跟我一起努力好吗?”
“努努努……努力什么?”呜~~她又开始融化了啦!她无法阻止牙关“互殴”,差点没咬到舌头。
“努力证明我还有专情的能力。”这是他的隐忧,但他不能因为想得到她而对她有所隐瞒,这不是他的做事方式。
她抬头古怪的睐他一眼。“你是说……从一而终?”
“对,从一而终。”她的用辞很有趣,但他喜欢,他再次发自内心的开心笑了。“或者说‘从你而终’更贴切些。”
任何女人听到这样的情话都会感动吧?花军苹也不例外,她感动得眼泛泪光,差点冲动的答应他,但……还没有,只差一点点。
“为什么是我?”他说了很多,但还没说到她想听的“重点”。
她承认那个重点很耸,耸到爆,但她就是听听咩!
“不是说了吗?没有理由。”从发现自己心动到现在,答案都一样不变。
“那我也没有理由答应。”她感到气闷,用点手劲将他推开站了起来。
“小苹?”他被她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
“啊,我宵夜煮了一半。”她突然想到还躺在厨房砧板上的菜,才刚切好而已,连油都还没下锅。“不过我不想煮了,你自己煮或到外面吃吧!”
“你在生什么气?”他伸手拉她,却被她甩开,急得他跟著起身。“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她连头也不回,看来气得不轻。
当她拿起背包后,忍不住霍地转身凝著他。
“忘了告诉你,虽然我年轻,但我对感情其实是个很老式思想的女人!再、见——”
巩羿宸愣了两秒,忽然间明白她的想法。
他跳了起来,飞快的在她碰到大门把手时拦住她。“小苹!”
花军苹没有答腔,静静的凝著他。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确认什么,在我们之间。”他突然变得紧张,伸舌舔舐干燥的唇。“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挑起眉尾,她开始有些兴趣了。
“噢~~”他沮丧的垂下肩,没想到自己还会像第一次追求女孩子那样紧张。“好吧,我投降,我很爱你。”他每说出一个字,脸就红一分,等到他讲完,整张脸几乎都红了。
“噗~~”花军苹很难再ㄍ一ㄥ著臭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个笑很伤人。”吼!他已经很努力在表达自己的感情,竟然得到她这种笑法?!难道她要的不是这个?他快花轰了。
“对不起。”她还在笑,连眼睛都笑眯了。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心疼的啧啧出声。“要你说这些困难度很高的话,很辛苦吼?”
瞧他的脸红成这个样子,她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而中风呢!
她的安慰轻易的抚慰了他的紧张,他闭上眼感受她贴著自己颊畔的温柔。
“还好啦。”他回答得含蓄。“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她装傻,重新将问题丢还给他。
“不,我是说……要不要啦你!”他真的快崩溃了,为她难以捉摸的态度。
这丫头真难搞,反应和以往他认识、交往过女人都不一样,或许就是这样,他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永世不得超生。
“你说什么东西要不要?”她还在演,演得有点害羞又有点困窘。谁教她之前为了得到他一句真心的爱语而将话题岔开,现下总要装一下傻,才不会显得她太在乎之前那个话题。
如果可以一把掐死她,或许他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他深吸口气,表情认真地问:“搬来跟我一起住。”
“喔。”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什么喔?好不好啦!”心想她可能是因为担心罩麟会生气才会不肯答应,他连忙安抚道:“军麟那边我来说,我保证不会让他伤你一根汗毛。”
她的抖动越来越清楚,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苹!”他快抓狂了。真有这么怕,怕到全身发抖吗?军麟到底是怎么待她的?他非得找时间好好的抓军麟出来拷问一番。“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不是……噗~~”她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忍不住一直笑。“我哥才不会揍找,你放心啦哈哈哈~~”
“你、你耍我?”这会儿换他傻眼了,俊颜黑了一大半。
“哪有?我只是听你一直说要保护我,想到我哥那张脸我就……”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苗头不对,她赶忙拔起腿绕著沙发跑。“唛啦!我完全没有耍你的意思。”
“你这丫头,看我怎么治你!”他彻底被惹毛了,长腿一跨,开始追她。
“不要啦!我下次不敢了!”啊,快被追到了!
蹲下,闪过,往反方向落跑。
“你还敢说下次?!”旋身,又被耍了一次,该死的好极了!
“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
“来不及了,我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不怎么浪漫的恋人,有点驴的互许情衷,连窗外的月儿看了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