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祈煜翔看她懂事的点出错处,欣慰的想说“不用道歉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侄女的乖巧让他心口软绵绵的,舍不得她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受责罚。
可是张口欲言的他又缩了回去,管教小孩子时不能有两种声音,要听从专业,若是他一时不忍插手了,小孩子以后就有依凭,不服管教,把大人的话当耳边风。
鞭子和糖果并行他做不到,他只能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扬鞭,不痛不痒的给两下搔痒般的教训,孩子一扁嘴他就没辙了,赶紧丢掉手上的鞭子,拿出一大堆糖果来。
“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做呢?”她必须自己说出来,别人才明白她要什么,表达也是沟通的一种。
祈筱涵偷偷的看了苗秀芝一眼,手指不安的绞着多多的狗绳。“因为……因为我想跟爸爸妈妈出来玩,他们很忙,没空陪我,所以我……我想说有爹地、妈咪也好。”
闻言,某个多感男眼眶泛红了,不等保母开口就一把抱住小女孩娇软的小身体。
“就喊爹地、妈咪没关系,我和秀芝妈咪陪你去看小羊,我们一起喂小羊吃草饲”
这男人……他实在太宠孩子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孩,十之八九是第二十五孝,孝顺儿女的孝父。
苗秀芝无奈的笑了,更多的是内心的柔情快速滋生。
“秀芝阿姨……”祈筱涵带着渴望的大眼一闪一闪的。
“秀芝妈咪。”祈煜翔瞪着眼,却藏不住快溢出的笑意。
看着宛若父女般的叔侄,她睨了睨眼,朝两人的额头和耳朵各弹一下。“下不为例,我只原谅你这一次。”
她话一落下,小公主就跳起来欢呼了,眼眯眯的笑。
“耶!我有爹地、妈咪了,我们要手牵手变成一家人……哇!爹地的手好大,我的手好小……咦,秀芝妈咪的手好软喔!不像我妈妈的手好粗,每天挖土把手挖粗……”
大手牵小手,手心相握,形成乂字型的三人就像一个出游的家庭,有高大英挺的爸爸,有秀丽温婉的妈妈,还有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儿,温馨的画面教人由衷羡慕。
越过小孩的头顶,两个大人的视线交会,祈煜翔的眼底有浓情,苗秀芝的眸光有缠绵,两人的凝望盘绕出无数的情丝,悄悄缠住彼此的心。
*
祈煜翔面带笑容的牵着多多,心情十分愉快的落后两步,跟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母女”俩,看两人头碰头,对着栅栏内的动物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他心中净是满足,好像眼前带着笑,耐心不减的女人和活泼好动的小女儿真的是他的妻女,他是一家之主,要保护、照顾她们俩,身为男人的骄傲油然而生,一刻也移不开视线。
不过他看得最多的是始终面露微笑的可爱保母,她眯起的笑眼像猫咪玩着毛线球的神态,很专注又有一丝丝娇憨,小爪子调皮的抓呀抓,抓出他心底的悸动,一发难收拾。
就是她了,他想珍藏一生一世的人生伴侣。
“……秀芝妈咪,那只小羊为什么要跪着吃奶?他妈妈为什么不躺下来,像小兔子一样。”
因为羔羊跪乳呀!祈筱涵,这典故你长大就会知道了。祈煜翔在心里说着,殊不知……
“不跪着就吃不到奶呀,你看小羊快长到羊妈妈的肚子,他长大了,没法蹲低,只好前足往下一跪,头往上仰,这样才吃得到。”这是动物本能,为了生存。
咦!有这种解释?祈煜翔讶异地眨了眨眼,他用动物的观点去想一想,确实这才是正确的,物竞天择。
“哇,秀芝妈咪好聪明,什么都知道,我妈妈只会挖死人骨头,烤出来的吐司是黑色的,好苦。”祈筱涵吐了吐小粉舌,表示超难吃。
“有句话我现在教你,你可能听不懂,这句话是‘术业有专攻’,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他最会做的事,例如马可以载着人跑得很快,牛的力气很大等等。
“……像你会数数了,秀芝妈咪会做好吃的东西;爹地很厉害,我们弄了好久的计算机都不会动,爹地一碰就亮了;周阿姨会扫地洗衣服,许伯伯种的花最好看,所以说我们不可以嘲笑别人不会的,要想想我们能做什么,把自己会的事做好了就是很厉害的人!”
“那我最厉害的是调皮捣蛋,我昨天把小花埋在土里面,明天他会长出两只。”小花是蚯蚓,切成两段有再生能力。
苗秀芝失笑。调皮捣蛋也成了专长?“好啦!我们再往前走,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逛喔。”
毕竟是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有限,走了两区就喊脚酸要人抱,不等苗秀芝开口说找个阴凉处休息、歇歇脚,祈煜翔便已将人抱起,让她坐在肩上。
“哇,好高,爹地的肩膀比爸爸高,可以看到好远。”
苗秀芝一怔,突然意识到祈筱涵口中的爹地不是真爹地,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有自己的家,终究有离开的一天。
目前的保母工作是短期的,虽说六个月的契约如今才过了两个月,可是面临考古队伍的处处受阻,有可能明天小公主就被接走了,到时她便无人可带。
没有孩子她就等于失业,还能每天往祈家跑吗?
不曾思索的问题浮上台面,苗秀芝第一次有不舍的感觉,不只是对小公主,还有那身边外表冷硬、内心柔软的大男人,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很难割舍的。
“……秀芝妈咪,在发什么呆?鸵鸟快吃掉你的手了。”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累了?
手肘被推了一下,回过神的苗秀芝看见祈筱涵略带倦意的小脸,说道:“我看小公主也累了,现在回家刚好赶上晚餐时间,我煮白酱海鲜意大利面给你们填填肚子,吃完洗漱就该上床睡觉了。”
“你刚在想什么?叫你都没反应。”他在后头喊着,她木然的往前走,让他有些不安。
她摇头,习惯一个人处理自己的心情。“没什么,就是累了,觉得体力没以前好,快变成行将就木的老人。”
“是不是家里有事?上次来找你的四婶给了你难题吗?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他虽从李秘书口中得知一些,但她不说他也没办法插手,毕竟是个人隐私,清官难断家务事。
看他关心神色,苗秀芝心暖的扬唇,轻碰他手臂。“我不会放过你的,到时要你出钱出力可别闪到天涯海角,人家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我可是会记仇的。”
祈煜翔忽然感觉背脊一凉,阴森森得像有人盯住他的后脑杓,似豺狼虎豹,他觉得她话中有话,而且针对他而来。
他有答应别人却没做到的事吗?
苗秀芝接过祈煜翔肩上的小女孩,轻放入车中的安全座椅,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毯子盖住两人,自己也精神不济的垂下眼皮,有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受到地在动,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到厚实的肩膀,半侧的脸上光影交错,刀凿的棱角很有型,极具男人味……
不对,她没在走路怎会动?
“你再睡一会儿,不急。”低柔的嗓音像窖藏的葡萄美酒,醇浓回韵,有淡淡的水果香气。
“小公主”
“我抱她到房间睡了,她睡得很沉,雷打也不醒。”小孩子很幸福,能吃能睡,没有睡眠上的问题。
“玩了一天也该倦了。”这个怀抱很温暖,真想一辈子窝着。“祈煜翔,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差,你怎么会忘了我呢?我老家菜园里那棵龙眼树还是你种下的,你说……”
苗秀芝有些睡胡涂了,不经意溜出语焉不详的梦话,时而轻语,时而发恼,时而含糊,让人想听清楚又听不真切,碎语不成句,吊人胃口。
不过也令人有机可趁,睡梦中最好套话。
“我说什么?”
“你说……的时候,爬到树上摘……刻名字、划……人伞……一辈子做牛做马……”她很累,不要吵她。
真是的,就记得这件事,一辈子做牛做马,祈煜翔想也没想的将人抱进自己的卧室,让她睡在双人床的另一侧,拉上被子盖好、捂实,在她唇上偷偷一啄才笑着走开。
他从衣柜拿出换洗衣物到浴室冲澡,沐浴乳是新的,洗发精也是新的,是樨子花香味,苗秀芝挑的品牌,他付钱。
洗了头,冲掉身上的泡沫,男人的习性就是不修边幅,他胡乱的以毛巾擦擦头,没几下便把毛巾丢在一旁,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下身围着一条素面大浴巾遮住重点。
不知是狗像主人还是人学狗,他帅气的甩了甩头发,想把一头湿发甩干,没想到水滴飞溅,正好甩向被水流声吵醒的苗秀芝,她半裹着棉被坐在床头,眼神有些呆滞。
她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你怎么没穿衣服?”
祈煜翔满脸涨红,故作镇静的回答,“我刚刚洗澡,全身热得很,不想穿。”
“我也很热,全身是汗。”她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贴花地砖还是湿的,他怕她滑倒就帮她开着门,以为她要洗脸净手。“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出来后看到自身的赤裸,他才想到换洗衣物还放在浴室里的架子上,一拍额,他失笑的摇头,走向衣柜再拿出另一套舒适的家居服,很自然的顺手解开腰上的浴巾,浴巾受地心引力滑落在地,习惯穿四角内裤的他一脚套进裤管时,一声尖叫从浴室传来吓得他差点摔倒,他赶紧站好,冲向浴室。
“发生什么事?你摔倒了吗?我扶……”呃,他好像冲得太快,但是……冲的好呀!
“水……水好冷……”苗秀芝抬起头,身体微微打颤,莲蓬头喷出的水是冷的。最大的重点是她跟新生儿一样光裸,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双峰挺实饱满。
祈煜翔若无其事的指着银质水龙头。“你开错了,左边有红色按钮的才是热水。”
被冷水冲清醒的苗秀芝讶异的瞠大了猫眼注视某一处蓬勃向上的异物,看着它越变越大。
“你……呃,要不要处理一下,它正对着我。”不尴尬也尴尬了。
低头一看,他这才发现下身光溜溜的,一条内裤被他踩在脚下。“这是自然反应,你勾引了它。”
有些一不做、二不休的意味,他干脆坦荡荡的面对她,把早该解决的事一次了结。
“我勾引了它?”他在说什么疯话?!她什么也没做啊!低头一看的苗秀芝赶紧背过身,双手抱胸一遮。
殊不知转过身的背影更迷人,牛奶白的背雪嫩无瑕,滑腻的肌肤透着珍珠光泽,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娇嫩细致,纤腰丰臀隐隐勾动男人心底最深层的欲望。
“苗秀芝,你做我女朋友吧!”祈煜翔大声的说着。
“你有没有搞错,在这种情况下叫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脑袋被牛踩过是吧!”她羞恼的拉过一条毛巾遮掩,口气很凶却也带着一丝又羞又气的别扭。
“我喜欢你。”开了口便容易多了,他声音微哑。“我喜欢你眉眼飞扬的得意,喜欢你眼底的嚣张,喜欢你嘴角微翘的骄傲,喜欢你发自内心的笑。”
“……先帮我把衣服拿来再说,我放在客房。”带孩子容易弄脏衣服,所以她自备几件以防不时之需。
“我喜欢你,你的回答呢?”没得到答复他不肯离开,其实他心里也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很想翻白眼的苗秀芝没好气说:“不讨厌,可以了吗?”
“所以……”他心怀忐忑。
“所以你打算冷死你的女朋友再换个更辣的美眉吗?”她几乎是用吼的,脖子以上红成一片。
他呆住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祈煜翔——”
如梦初醒的祈煜翔听着震耳欲聋的狮子吼,怔愕的嘴角慢慢往上扬,露出两排白牙,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雀跃,也有被雷击中般的惊喜,傻笑着走了出去。
一步、二步、三步……他又冲回来把内裤拾起,边走边穿的哼着歌。
“笨蛋。”她眉儿弯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