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苹,如果他又出现在你面前,你绝对不可以再被他骗了,绝对!”李秀映再三叮咛。虽然她很不喜欢那个家伙,但也无法否认,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婉苹真的很快乐,而她也看得出来那家伙对婉苹的占有欲很强,所以她很担心那家伙还会找婉苹,甚至她有预感,那家伙再次出现,根本就是冲着婉苹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时隔三年,当初那家伙又是用那种不负责任,人神共愤的烂方式抛弃婉苹,现在又有什么脸出现,但是她对那家伙向来没好感,也不认为他会有那种羞耻心就是了。
“我知道,秀映,你不要为我担心了。”姜婉苹暗暗决定,夏佐的事,绝对不能让好友知道。“你呢?最近好吗?现在在哪里?”
“还不是到处飞,现在在高雄,晚上要飞香港,然后再飞一趟孟买,之后有几个班都是从香港起降,所以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台北了。”
“这样啊!那等你会台北的时候,我们再找个时间聚聚。”
“好,我再和你联络,不准再让我找不到人了。”
“呃,我尽量。”
“哇!老实说,我也不敢指望你这个糊涂蛋会突然不糊涂啦!”李秀映啐道。
结束通话之后,姜婉苹呆站在走廊,脑袋里回响着好友方才说的话。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偏偏现在就算去质问他,失去记忆的他也无法给她任何答案。
想从莲川先告中问出事情更是不可能,只要夏佐没交代,就绝对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这就是为什么秀映会说莲川望是夏佐养的狗了。
“姜小姐。”莲川望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手里提着两个纸袋。“这是给你换洗的衣服,你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最好换下来。”
“谢谢。”她没有推拒,接过提袋后,沉默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什么事吗?”莲川望疑问。
“那天他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问。
“很抱歉,我不知道。”莲川望摇头。
姜婉苹嘴角淡淡一扯。为什么她完全不意外会得到这种回答?
“这几年,你们不在台湾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不在台湾。”
“在纽约?”她又问。
莲川望微挑眉,没有回答。
“看来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她嘲讽,也不想问了。“算了,反正跟我无关,不过有件事我要事先申明,不要让你Boss知道我和他以前的关系,我知道你对他衷心耿耿,如果他问,你不可能不据实以告,不过我跟你保证,如果他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这点请你务必记住。”
“我记住了。姜小姐不必担心,我必须代Boss处理一些琐事,会暂时离开一阵子,Boss就麻烦姜小姐了。”
“什么?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医院!”
“姜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帮Boss办理转院,等一下就会出发,在那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全天候负责照护,姜小姐只要下班之后过去陪陪Boss就行了。”
就这样,夏佐转到一家私人的贵族医院,而她白天开始找工作,等到了下班时间,便到医院探望他,陪伴他几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时间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他的石膏拆掉,愈合良好,也开始在做复建。
至于她,工作尚无着落。
“夏先生可以出院了。”周末早上,医生巡房的时候这么说。
“咦?”姜婉苹讶异。“可是他的记忆……”
“记忆方面我也没办法,让他回到熟悉的地方会对他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医生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
“所以……什么时候会恢复也没有定数,是吗?”她低喃。
“确实如果,而且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医生望着她,淡淡地说。
一辈子?姜婉苹错愕,一辈子没办法恢复记忆?
“不会的。”她握拳。“他这几天有记起一些事情,虽然都是片段,可是这不就代表他会恢复吗?”
“也或许最多就是这种程度的记忆了。”医生又说。
姜婉苹微蹙眉。这个医生很爱泼人冷水耶!
她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厘清心中的感受是什么,她到底是希望他恢复记忆?还是不希望?
“至于其他方面的训练和复健,以后只要一个礼拜一次到医院做复健,以及定期回诊追踪就可以了,我会帮夏先生预约时间,先安排做一个月的复健试试看,出院的时候会给家属一本注意事项,里面会有一些简单的训练方式,在家里的时候可以自己做。”
医生走了,值班的护士一会儿进来,替夏佐拔掉点滴,一边收拾点滴,一边交代,“等一下你到护理站的柜台办理出院手续就行了。”
“好,谢谢。”姜婉苹点头,目送护士小姐离开之后,她烦恼地蹙眉。
莲川先生自从转院那天离开之后,便不曾再出现,也没有打一通电话来,现在夏佐都要出院了,出院后他要住哪里啊?
“苹,我可以回家了吗?”夏佐问。
姜婉苹一愣。“你知道你住在哪里吗?”
“跟你住在一起啊。”他回得理所当然。
她呼吸一窒,他的片段记忆中,有两人曾有的关系吗?
依照目前状况看来,他的记忆是片段片段的恢复,她也早在心里有了决定,只要他想起了两人曾有的关系,她就马上离开,就像她对莲川先生说的一样,他知道,她就不再出现。
“不是吗?”夏佐见她不说话,只是“瞪”着他,于是不确定地问。
没有吗?姜婉苹见他这么问,微微的松了口气。
“夏佐,你不能跟我住在一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开口打算拒绝,可看到他一听到她说不能住在一起时,那瞬间变得黯然失望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并不恨他,之所以和他保持距离,是因为她怕再重蹈覆辙,怕再经历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因为……她对他的爱,从来没有消失,再和他一起生活,她怕自己会再次陷落。
是啊!没错,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她还是蠢得无法收回对他的爱。
所以,她不能和他住在一起!
夏佐静静的看着她,她的为难是这么的明显,他怎会看不出来!
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伤害她的,才会让她认定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就算他脑袋里不时的出现一些零星的片段画面,证实他们曾经很亲密,他也不敢告诉她,因为他有一种“她如果知道了,就会离开”的感觉。
“没关系,那我要住哪里?”他不想为难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望。
是啊,他要住哪里?
“莲川先生没有跟你联络吗?”她问。
“没有。”夏佐低声的说。
“他有没有留下联络方式?”姜婉苹实在很气自己的糊涂,竟然没有留下莲川望的联络方式。
“没有。”他还是摇头。
所以他也没办法联络莲川望。
那现在该怎么办?
她知道他一定有住处,因为莲川先生说过,他是在返回住处途中发生车祸的,但问题是,她不知道在哪里啊!
偏偏莲川先生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且他身无分文,莲川先生也没有留下该支付的费用,她等一下还得缴一笔庞大的医疗费,缴了钱,她的存款也所剩无几了,不可能再帮他另外安排住处。
所以除了跟她一起住之外,忘了一切又身无分文的他,能去哪里?
越想就觉得莲川先生好像是故意把人丢给她,还要让她丢不出去似的!
看着他低垂着头,她无奈的叹息。
他现在又像一个知道自己即将被丢下,无力阻止一切,只能认命的小孩的样子,看得她胸口又是一阵紧绷的疼痛,鼻酸眼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的拥抱住他。
“苹……”夏佐有些惊讶,可是没有挣扎,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
姜婉苹轻抚着他的头,摸到那道疤痕和凹洞时,心痛极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想到他曾经一脚踏进鬼门关,几乎丧命,现下又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不管他,他该怎么办?
夏佐感觉到掉在颊畔的湿热液体,焦急的抬起头来。
“苹,别哭,我不去跟你住了,没关系,你别哭……”他心疼的说,抬手抹着她的泪,却怎么也抹不干。“苹,我没关系的,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没问题的。”
见他因她哭泣而焦急,心疼,见他撇开自己的不安只为不让她为难,她心里所有的决定、所有保护自己的防线,反而全数瓦解了。
“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姜婉苹摇头。
在那里,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两年,她不知道回到那里会不会触发他的记忆,但她知道,她无法丢下他不管。
“真的可以吗?”夏佐望着她,轻声的问。
“嗯,可以。”她点头,抹去眼泪,对他微微一笑,“暂时就先住我那里,等莲川先生回来,我想他会再帮你安排住处。”
这一次,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她会守好自己的心,所有没关系,不会有事的,她不会让自己重蹈覆撤的。
黑色轿车里,莲川望在副驾驶座上,望着前方那辆粉绿色的五门小轿车。
那是姜婉苹的车子。
“莲川望,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老大明明是确定所有危险都解除了,才会回到台湾来,打算和姜小姐重新开始的,为什么老大出了车祸之后,突然又有人打算暗杀姜小姐?”后座的女孩跷着双腿,双手抱胸,蹙着眉,显然对目前的情势很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调查清楚的。”莲川望面色凝重。
“会不会就是因为老大出车祸,纳西尔以为老大没救了,所以为了预防万一,打算先除去姜小姐,免得老大把所有一切都留给她?”驾驶座上的男人猜测。
“Boss不可能把那两边的一切留给姜小姐,那等于是亲自敲响了姜小姐的丧钟。”莲川望摇头。“不过贝雷的猜测不无可能,毕竟那些人并不像我们这么了解Boss,而且个个都是那种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性情。”
“那现在怎么办?”女孩问。
“你和贝雷照样暗中保护Boss和姜小姐,我得继续进行Boss拟定的计划,都已经到收尾阶段了,现在是最重要的时期,不能出错。”莲川望快速的做下决定。
“你忙不过来的。”女孩说。
“Lee说得没错,你要进行计划,又要调查时谁打算暗杀姜小姐,你忙不过来的。”贝雷说。
“放心,我已经联络实了。”莲川望说。莲川实,他的双胞胎哥哥。“他说他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交代好之后,会尽快赶过来。”
“不知道老大的记忆能不能恢复。”Lee低声的问。
“可以,梅森说老大脑部血块不大,大约两到三个星期左右血块会变成血水,身体会自动吸收血水,通常不会有所遗留。脑细胞的受损程度也不大,靠药物的治疗与神经细胞本身的复原能力就可以恢复,这段时间,记忆应该也会慢慢的恢复。”莲川望解释。不过姜婉苹并不知道。
“那不是快恢复了吗?”Lee讶异的问。
“是啊!应该是快恢复了,但事实上,有没有恢复,或者恢复到什么程度,只有老大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