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到同事们暧昧的目光,齐友煌低声问:“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晚上有没有空,一块儿吃个饭?”
“没关系,我可以请假。”阮佳心立刻答应,完全没去计较这假一请,全勤奖金一千元就要泡汤了。
这简直就是差别待遇!
前几天她才为了这一千元跟他计较东计较西,连杯冰咖啡都不肯替他泡,现在她却宁愿不赚那一千元,也要和齐友煌去吃饭?
骆冀尧忿忿不平地眯起黑眸,忍不住瞪起那偏心的小女人,就等着她发现他的怒火,然后开口道歉。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小女人却始终没发现他的瞪视,反倒是一旁看好戏的员工纷纷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似乎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咖啡妹就是咖啡妹,不只够大胆,也够无情。
虽然他们很想赞美她的勇气,却更想同情老板,毕竟老板对他们可好了,虽然对工作要求严厉,但福利薪资却也相当可观,不但大手笔为他们打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对于员工的需求更会尽量去满足。
不过最重要的是,老板虽然一身才气,却不曾恃才傲物,面对工作永远比任何人都要尽心尽力,甚至主动扛起更多的责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板、好伙伴。
就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骆冀尧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更火大了,胸腹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发酵起泡,酸得他直皱眉。
他收回前言,这小女人压根儿不是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至少对于齐友煌,她从来就是百依百顺,不但咖啡免费,就连笑容也免费!
更何况当初就是齐友煌推荐她进事务所工作,因此关于两人间的暧昧传闻早已多到数不完,只要逮到机会,就会有人拿两人大作文章,即使齐友煌总是澄清两人只是亲戚关系,但就是没人肯相信。
好不容易齐友煌到大陆出差一个月,关于两人的暧昧传闻才平息下来,没想到他才一回来,她马上又偏心!
黑眸眯得更紧,骆冀尧猿臀一伸,立刻毫不留情的将她勾捞到身边。
“阮佳心,那我的咖啡呢?”他皮笑肉不笑,健壮的手臂勾绕上她的脖子,像是某种镰铐,牢牢的锁住她。
她终于转头看他,却是一脸冷淡,“你有预约吗?”
“我没预约,你就不会免费‘撒毕思’一下吗?”亏他还是常客,平常也捐了不少小费。“你良心被狗啃了是不是?”
“撒毕思?”她伸手推了下眼镜。“那是什么东西?”她的良心果然是被狗啃了。
“你……”他迅速拧眉,却在下一瞬间咧开一抹危险的笑。“好。算你狠,阮佳心,你真是好样的。”
他用极为阴凉的语气赞美她,听得一旁的员工忍不住皮皮挫,怀疑寒流再次报到,就连齐友煌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谢澍。”谁知道身为始作俑者,她却是一脸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大方的接受赞美。“请放开我。”她扳着他的手臂,对于他这样的贴近,感到很不自在。
“要自由,就拿咖啡来换。”他很土匪的说道,决定从现在开始,重振老板的威严。
“你这是勒索。”右手扳不开,她索性连左手也用上。
他皮笑肉不笑,非但不为所动,甚至还微微加重力道,让她贴上自己的胸前。
“你错了,这只是身为老板的请求。”
之前他没注意她有多高,直到她贴到胸前才发现,看似修长的她竟然只及自己的肩膀,宽大T恤下的骨架也意外的单薄。
“我是绘图员,没义务帮你煮咖啡。”她不死心,持续努力挣扎,体内属于女性的那份纤细,让她敏感的察觉到彼此竟是如此不同。
他高大而有力,身躯刚硬得就像是钢铁,体温甚至比蒸气还要烫人,不管她怎么扳动,就是无法撼动他分毫。
“没良心。”他低骂,吐出来的气息正巧就拂在她的耳廓上。
她微微僵硬,被黑框眼镜遮掩的大眼睛,在瞬间惊慌的眨了儿下,仿佛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却很小心的没有将这份惊慌显露在脸上。
“想喝咖啡,就拿钱来。”她保持淡定的口吻,决定先暂时退让一步,好顺利重获自由,却坚持“以钱换货”。
“若是我不给呢?”他将黑眸眯得更紧,忽然间竟觉得更火大了。
为什么每件事她都要跟他算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她独独就只对齐友煌百依百顺?
她没回话,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对付他。
眼看两方僵持不下,齐友煌只好跳出来打圆场。
“佳心,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帮骆先生也煮杯咖啡吧。”他柔声劝说,不希望妹妹继续斗下去;骆冀尧好歹是老板,卖老板几分面子总是没错。
只是阮佳心却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犹豫的看着他。
“好吗?”他鼓励一笑。
虽然犹豫,但她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只是她才刚妥协,其他人竟也争先恐后的开口讨好处,没有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咖啡妹,那我也要一杯!”
“我也是。”
“我要黑咖啡!”
一群人有样学样,半路成土匪,抢得比骆冀尧还凶还快。
阮佳心忍不住叹气,正打算开口拒绝所有人的勒索,骆冀尧却更快开口,冷冰冰的瞪着那一群人。
“我老板,还是你们老板?”
“呃!”没人敢回话,却明显感到骆冀尧不降反涨的怒火。
看来齐经理开口说情,似乎没能弥补咖啡妹的差别待遇,反倒让老板觉得更没面子了耶。
直到众人不再开口起哄,骆冀尧才终于松手,让她恢复自由。
“我开玩笑的,待会儿我会付钱。”说完,他立刻转头看向桌上的平面图,不再多看她一眼,那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不禁让所有人收起笑容,连忙聚精会神的讨论起正事,不敢再胡闹。
他生气了?
看着骆冀尧紧绷的神情,阮佳心感到心脏在瞬间也揪紧了一下。
尽管以往斗嘴时,他也曾板起脸吓唬她,但那都只是做做样子,他从来就不曾真的对她生气,更不曾故意不理她。
她做得太过火了吗?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该和他太过接近,才会刻意保持距离,而条件交换正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从她身边夺走谁。
从小到大,“那个人”就以伤害她为乐,为了伤害她,“她”会不择手段去破坏她所珍惜的一切,凡是和她亲密友好的每一个人都会遭殃,她无法再看到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甚至失去性命……
垂着眼睫,阮佳心忘了离去,反倒无意识握紧胸前的项链坠饰,神情木然的动也不动,齐友煌很快就发现到她的不对劲,于是开口唤她。
“佳心。”
她猛地眨眼,像是从某个回忆中惊醒。
“煮完咖啡后,别忘了请假。”他冲着她一笑,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我知道。”她挤出笑容,这才迈开脚步离去。
直到会议室的大门合上,齐友煌才又将注意力放在平面图,却意外注意到骆冀尧回头瞥了大门一眼,眼神复杂晦暗。
他将他的变化看在眼底,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平面图,若有所思的默默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