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二十五分,距离上班时间只剩五分钟,同事们只剩一个还未到,另外还有一个未到的就是谢向荣这个老板了。
葛虹面向公司大门,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得飞快,知道向来以身作则,从不迟到早退的他就快要来了,还剩三分钟。
大门处人影一闪,葛虹的心猛然剧烈一跳,不过在看清来人不是她在等的人之后,她的心情顿时整个Down了下来。
不是他。只剩一分钟了。
上班时间到的音乐声在办公室内响起,大门处却仍看不见谢向荣的人影,他迟到了。
“葛虹,这是过去三天出纳金的支出明细和总务账册,你核对一下。”叶宜杉拿了两本账册放在她桌上。
“喔。”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双眼仍笔直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宜杉怒声问道。
“什么?”她愕然看向她,不知道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
“你的工作我替你做了三天,难道你连一句谢谢都不会说吗?才进公司工作一个月而已,就莫名其妙连续请了三天的假没来上班。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仗着和老板认识,是老板介绍你进公司,祢就在这里耍特权、耍大牌,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了!”叶宜杉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葛虹张口结舌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承认自己突然连续请三天假没来上班是有点过分,但是那也轮不到她来教训她吧?更何况她哪里耍大牌、耍特权了,她连迟到都不曾有过好吗,还耍个屁?”这个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看向四周,只见其他同事一个个对她盘肩、摊手,露出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表情,然后各自转身去做事。
葛虹撇了撇唇,又看了看已经回到座位上的叶宜杉,心想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就当是感谢过去三天她帮她代理工作,扯平。
视线再度转向公司大门,然后再低头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八点四十分了,他怎么还没来呢?难道早上和客户有约,去了客户那里?
“小陈,你知不知道老板今天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进公司?”她滑动椅子,移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位同事身边小声问道。
“不知道。”小陈摇头。
“老问平常不是都准时上班,不会迟到早退吗?”她问小陈。
“对。”小陈点头道,后头小声的抱怨一句,“所以害我们大家也都不太敢迟到。”
葛虹没理小陈的抱怨,因为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那他今天怎么到现在都没来?会不会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她对小陈说。
“不要。”小陈摇头摇得飞快,毫不犹豫的迅速拒绝。
“为什么?”葛虹不解的问。她一直以为谢向荣在公司深得人心,这种关心应该大家都会有,怎么结果却让她有种避老板如蛇软的感觉?
“老板最近很恐怖。”小陈直言。
“什么意思?”葛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对了,我忘了这三天你刚好请假,所以没看到。”
“看到什么?”
“老板惊人的一面。”小陈神秘兮兮的说。
“你先打电话问问看老板人在哪儿,再来跟我说老板惊人的一面有多惊人,快点。”葛虹实在没心情和他抬杠,直接催促他。
“我不要。”小陈再次迅速且坚定的拒绝。
“老板惊人的一面不只惊人还很吓人,我不想被贻风尾扫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葛虹不得不问。在她请假这三天,公司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过去三天,老板一张脸严肃得让人胆战心惊,没有一丝半点的笑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冷得让人直打额,总之很恐怖就对了。”小陈一脸心有余悸的说。
“过去三天?我请假那三天?”葛虹怔怔的看着小陈。
“对。”
葛虹顿时沉默了,因为她有种预感——不,不是预感,而是一种肯定、确定,过去三天谢向荣的异常绝对与自己没来上班也不接他的电话有关,一切皆源自于她。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突然觉得好沉好重。
放弃叫别人打电话找他的想法,她拿着手机直接走进会议室,将门关上之后,鼓起勇气自己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直接转进语音信箱。
她有些生气的将电话切断,再打一次,结果依然无人接听,再次转到语音信箱。
“谢向荣,你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想报复是不是?”她有些生气的喃喃自语,不放弃的又拨了一次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去三天她不接他的电话时,他在电话那头的感觉,那是一种既生气又担心着急却又无处发拽的感觉,很闷又很气,就像她现在一样。
她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生了许久的闷气,终于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时,拿在手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迅速将它拿到眼前查看来电显示,只见谢向荣三个大字正显示在莹幕上,她立刻按下接听键。
“喂,你为什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呀?”她控制不住的朝电话那头的他怒吼道。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后,传来他冷淡的声音。
她楞了一下,有些不安,却又不愿意示弱。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她语气很行。
“我在和人开会。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呆了一下,急忙道歉。
“没事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她赶紧叫道,然后告诉他说:“我今天有到公司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我请客。”
“晚上我有事。”他冷淡道。
“那明天晚上呢?明天晚上也可以。”她迅速改口。
“明天晚上我也有事。”
“那后天——”
“再说吧,我要开会了。”他打断她的话,然后便直接将电话给切断了。
葛虹呆若木鸡的拿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心里一片慌乱与难受。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冷淡,第一次在她话还没说完就挂她电话,第一次她找他却被他推说有事而不愿意赴约,第一次让她觉得她就要失去他了。
不,不会的,他一定是真的有事才会拒绝她,一定是因为身边有旁人在,而且正严肃的开着会,所以才会挂她电话,语气才会这么冷淡——不,不是冷淡,是冷静,是冷静才对。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这只是过渡期,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不会有事了,况且她也有想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不是吗?他会因为尴尬或伤心而疏远她,但是只要她坚持不放弃,努力维持并修复两人间的感情裂痕,那么一切自然就能回到过去。
她会努力的,一定会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一定,她发誓。
谢向荣并没有在开会,他正在家里,躺在床上,因宿醉而头痛不已。
昨晚离开葛虹家之后,他心情真的糟透了,于是便找了一间酒吧喝酒,想借酒流愁暂时遗忘一切,让心不那么痛。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但还记得自己后来是坐计程车回家的,车子还丢在酒吧附近的停车场里,至于回到家之后自己是怎么爬上床就完全不记得了。
他的酒量是在金门当兵时训练的,再加上这两年跑业务时也喝了不少酒,所以酒量算是很好,很少醉,像昨晚那样醉到不省人事还是退伍后从没发生过的事。
想到昨晚,谢向荣不只头痛,心也痛了起来。
葛虹那个笨蛋,怎么可以不懂他的心,这样残忍的伤害他的真心呢?
不能伤害无辜的人,却伤害了他。
说什么只想和他做好朋友,希望一切都不会改变。
她真的认为在她交了男朋友之后,她的男朋友还会让她与一个喜欢着自己女朋友的男人当好朋友吗?就算对方真如此开明大方,他也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情感,没办法叫自己不横刀夺爱。
好,就算他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并且接受了她不爱的事实,改而去认识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结婚,他未来的妻子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老公有个红粉知己吗?能容忍他们继续像以前那样勾肩搭背,随传随到的做好哥儿们吗?
他们的关系注定不可能永远不变,要嘛恋爱结婚成为夫妻,要嘛各自结婚,然后渐行渐远,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可是她却不懂,单纯的以为只要两人的友情不变,一切就永远不会变,真是个单纯的笨蛋、傻瓜。
可是他却很爱这个笨蛋,爱惨了这个傻瓜,无法失去她。该怎么做?他第一千八百五十三次问自己。
现阶段想横刀夺爱根本就不可能,因为那个笨蛋似乎认为他们之间只有友情,没有爱情,他若真做出横刀夺爱的事,可能只会招来她的怨恨。
所以,他最先要做的还是得帮她先搞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有爱情最好,无爱情就让她生爱生情,只要让她爱上他,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没错,就是这个!
谢向荣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只是下一秒头痛瞬间袭来,痛得他此牙咧嘴。
酒真的不是好东西,他发誓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喝醉,不管是碰到再伤心难过的事也不行。
头好痛呀~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