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后,宋念蔷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父皇、母后请罪,她知道这段时间内,他们两位老人家肯定为她担忧不已。
皇甫玄彬不忍心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决定陪着她一起去请罪。
皇上一看见久违的女儿,先是压抑住激动与欣喜的情绪,努力板起了脸,训斥道:「蔷儿,你这次真是太胡闹了!平日朕和你母后宠着你、凡事都由着你,可不是要让你这样任性妄为的!」
「蔷儿知错了,」宋念蔷低着头,愧疚地说。
皇后心疼女儿,忍不住说道:「蔷儿这一趟出宫,肯定也吃了不少苦,皇上就别怪她了吧!」
皇上摇了摇头,轻责道:「瞧,都是你把女儿给宠坏了!」
「是,臣妾知罪。」皇后的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想着——真要说太宠了,皇上对女儿的宠溺跟她比起来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不信皇上还舍得责怪女儿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皇上随即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许再这样胡闹,让朕和你母后成天为你担心了,知道吗?」
「是,蔷儿谨记在心,不会再让父皇、母后替蔷儿挂心了。」
听见女儿的承诺,皇上欣慰地点点头,他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虽然是受尽宠爱的娇娇女,但本性是温柔孝顺而且善良的,既然她亲口承诺了不会再让他们操心,他便相信女儿一定会做到的。
「不过这次,你还真是丢了个棘手的大麻烦给朕哪!」
皇上皱了皱眉,转头望着一旁的皇甫玄彬,脸上没了父亲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威严。
「皇甫玄彬,你可知罪?」
皇甫玄彬回望着皇上,不卑不亢地答道:「臣不知罪,但愿意认罪。」
「不知罪?但愿意认罪?」皇上挑起眉梢,不甚满意地问:「你这是在跟朕打什么哑谜?」
「不,臣怎敢跟皇上打哑谜?臣之所以不知罪,是真的不知道爱上公主何罪之有?更不知道两情相悦、真心相待何罪之有?若臣明明心里爱着公主,却又瞒骗皇上,这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臣之所以认罪,是公主虽无意嫁给李准继,但毕竟皇上赐婚在前,臣不该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放任自己爱上公主。」
听了皇甫玄彬的解释,皇上的心里对他直率、坦承的态度相当赞赏,但却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这小子。
「不管你是知罪还是认罪,总之就是有罪,朕当初要你去寻回公主,可没要你逾越了应有的分寸。」
「父皇,这件事不能怪他,是我先爱上他,是我努力让他爱上我的。」为了怕皇甫玄彬受到责罚,宋念蔷也顾不得羞怯了。
听见女儿这番话,皇上和皇后不禁对皇甫玄彬刮目相看,能让女儿如此袒护,肯定真的是让女儿倾心相爱,不过还是老话一句,对于不说一声就「拐」走女儿的男人,岂能这么轻易放过?
就在皇上想着该怎么「惩罚」皇甫玄彬的时候,宋念蔷又说:「父皇,您一定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闷闷不乐的度过下半辈子吧?」
短短几句话,堵住了皇上的口。
唉,没错,以他和皇后疼爱女儿的程度,又怎么舍得女儿受如此的苦?
事实上,早在女儿逃婚当时,他就知道当初她说不想嫁给李准继是真的,对于没有及时解决,让女儿必须逃婚来拯救自己,以一个父亲的立场而言,他自觉是有些愧对宋念蔷的。
「唉,罢了罢了,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朕有什么好阻止的,只不过,李准继前两日来禀奏,状告你皇甫玄彬夺他所爱、抢他的未婚妻,为此他要公开向你挑战,这件事,你怎么说?」
「臣已经接受了他的宣战。」
「嗯。」皇上点点头,对于他能不畏惧地接受挑战感到满意。「不过,李准继的武功高强,你认为自己会是他的对手吗?」
「为了公主,臣不会轻易认输的,倘若臣最后还是不敌将军,输掉这场比试,臣也绝不会因此放弃公主的。」
「很好。」皇上终于开口赞赏。
皇甫玄彬能有这份坚定的决心和真挚的情意,让他对于将女儿交给这样的男人感到安心,更何况,皇甫玄彬原本就是他相当欣赏的对象,在年轻一辈的皇亲贵戚中,就数他最出色不凡了。
「既然这样,那你要有挂彩的觉悟了。我也已经准了这场公开的决斗,至于时间……我看就定在三日后吧!到时候……你可要为了蔷儿好好表现呀!」
「是,臣遵旨。」
皇甫玄彬和宋念蔷互看一眼,心情轻松了不少。虽然早就相信皇上和皇后不会过分苛责,但能够顺利的获得谅解,他们都感到相当开心,对于未来也更加乐观了。
*
三日后,在皇宫附近的皇家猎场上,搭了个台子。
由于李准继打着要在众人面前羞辱皇甫玄彬的主意,因此他刻意放出消息,把事情给闹大。
夺爱之恨,他一定要狠狠地「回报」给皇甫玄彬,让那小子知道即使身为郡王,也不该惹到他!
至于宋念蔷,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这么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会像低声下气的哈巴狗,非要缠着她嫁给他不可。
只不过,失去的尊严,他今日一定要连本带利地从皇甫玄彬身上讨回来,否则,他堂堂大将军岂不是真要一辈子成为众人的笑柄?
虽说即使今日他胜过皇甫玄彬,被公主所拒婚的事情依旧会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但是至少他可以从狠狠击败皇甫玄彬中大大扳回一城。
他要让众人知道——是宋念蔷没有眼光,爱上了一个没用的、不堪一击的男人,这是她宋念蔷的损失,不是他的!
李准继昂然伫立在台上,看着台下这些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心里涌起一股亢奋的好战情绪,迫不及待想要大展身手了。
皇上和皇后高坐在台上,对于即将展开的这场打斗,心底都感到有些忧虑,毕竟皇甫玄彬可是他们未来的驸马,若是有什么闪失,女儿可是会心疼的呀!
「两位爱卿。」皇上看了看伫立在眼前的两个男人。
「臣在。」皇甫玄彬和李准继恭敬地行礼。
「今日这场比试,只要点到为止,分出个胜负就可以了,切记莫要出手太重,知道吗?」皇上出言提醒,免得等会儿打得太过头,那可就太伤和气了。
「是,臣遵旨。」李准继虽然嘴里答应,心底想要狠狠教训皇甫玄彬的念头却没有更改。
皇甫玄彬很清楚地感受到李准继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为了不让坐在皇后身边、已经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宋念蔷太担心,他朝她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而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在李准继的眼里,不啻是当众给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