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竞、芳。”
他轻柔缓慢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尝她的名字,醇厚的嗓音如天鹅绒般扫过她的肌肤,心房激起一阵颤抖。
“原来你是代打,是不是乔小姐怕遇到猪头,所以才找你当挡箭牌?”他开玩笑地问。
两人坐下后,不约而同地拿起菜单,决定先点菜,好平息双方带来的惊讶。
一等打扮成侍女的服务生离开之后,竞芳一五一十将她受小乔之托,前来代打赴约的事和盘托出。
他的反应是粲然一笑,不但令竞芳松了口气,也让她对他的好感增加。
“不是。不过如果你真的是猪头,她也早想好应对之策。”
竞芳将小乔特别约在这家餐厅及选在周四晚上约会的原因告诉他。
他哈哈大笑。“想得还真周全,女人的心机果然很多!”
她睨他一眼。“没办法,盲目约会的风险太高,当然要有万全的准备。不过,没想到来赴约的竟然是你。”
“我才惊讶呢!”他突然想到什么。“你刚刚经过幼稚园……该不会是准备来赴约才被我泼到吧?”
提到刚才被泼得一身湿的糗事,竞芳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本来精心打扮的,怕丢了小乔的脸,谁知道被你一淋,全都毁了。后来,我怕来不及,必须骑摩托车赶来,就没办法穿得太漂亮了。”
他仔细打量她身上芥末黄的长版衬衫、牛仔裤及黑色宽皮带,眼底露出欣赏的光芒。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比起前两次见面,你这模样可以算是很迷人了。”
他言下之意是笑她前两次很狼狈喽?会意过来的竞芳随即装出一脸凶狠,可惜眉宇间藏不住的笑意,害她破功。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取笑我,随便取笑别人是很不好的,这是为人师表该有的态度吗?”
“我没有取笑你,在我眼里你真的满可爱的。”
他由衷的赞美,让竞芳忍不住脸红。
她得咬着下唇内侧才不至于笑得太明显。“油嘴滑舌。”
他笑而不语地望着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没有规定代打的不能透露名字吧?”
“是没有这种规定,不过在问人家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吗?这是礼貌喔,老师。”她调侃地补上一句。
“嘿!别老是拿我的职业来开玩笑,老师也是人,拜托尊重一下老师的人权吧。”
她轻声笑着,想起自己好像也对小乔说过类似的话。
“我姓仇,仇恨的仇,竞争的竞、芬芳的芳。”
“仇、竞、芳。”
他轻柔缓慢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尝她的名字,醇厚的嗓音如天鹅绒般扫过她的肌肤,心房激起一阵颤抖。她呆愣愣地掉进他如宁静湖般深邃悠远的瞳眸中。
为了掩饰自己的呆滞,她挤出一声不自然的笑声,又咬着下唇猛然停止,清了清喉咙,确定自己没问题,她才又开口。
“那你呢?我都说了,你不会想再装神秘了吧?”
他的唇弯起一抹笑。“有什么好神秘的。只是……”他拖着长长的尾音,眼底有一丝羞赧。“你保证听了不会笑。”
“哪有这样的?我这么大方地说了,轮到你时却还得定规柜。”
看着他露出腼眺的笑,那原本就好看的五宫,看起来可爱极了,竞芳忍不住笑着摇头。
“算了,算我吃亏。好好好,我保证不笑……得太用力。快说吧!”
原本腼觍的表情瞬间变成吃惊。“什么叫不要笑得太用力?这哪算什么保证?你——”
他忽然住口,因为竞芳抄起桌上的刀子,眯起眼,状似凶狠地瞪着他。
“你说不说?本姑娘现在肚子很饿,没啥耐心,小心我串了你来吃喔!”
下一秒,他爆出一阵大笑,惹得希望广场里的其他客人纷纷转头看他们,但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的注视浑然不觉。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喘着气说:“我说、我说……我叫向让.”
或许是餐厅里人声鼎沸,又或许是她自己也还没从笑意中回复过来,竞芳听不太清楚,微皱眉头地跟他确认。“相让?怎么写?”
他拉起她没握刀子的手,在她的掌心一边念、一边写。
“向——让,小朋友都叫我向日葵老师,请多多指教。”
一股热火从掌心向上延烧,伴随着强烈的电流,迅速地钻进她的心窝。
这是什么?她眯起眼,想辨清这股莫名的悸动是怎么回事,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令她感觉整个脑子像被放在火炉上烤,完全没办法思考。
向让直直地注视她好一会儿,当然也感受到两人之间那股魔力。事实上,他并未料到自己居然会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宇。
这不像他平日的行为,但一股本能趋动,让他想都没想就碰触她的手,而且还舍不得放开。
她的手修长细致、柔若无骨,圈在他的大掌中像握着冰凉的棉花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抚摸她的掌心,讶异她掌心的触感如此细嫩,仿佛初开的花瓣。
一个穿着王子戏服的男服务生端着菜出现,他微笑弯腰。“你好,大野狼来了。”
侍者的招呼犹如春雷惊醒两人,同时抽回手,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到般撇开视线,并未听见侍者上菜时所喊的菜名。
这家店除了装潢风格特别之外,菜名也别出心裁,大多是采用童话故事命名,像是他们点的“大野狼的生日飨宴”,其实就是德国猪脚、鸡排、鸡翅等各式肉类。
看着眼前足足有一个脸盆大的食物,竞芳不禁瞠目结舌。
“这、这是两人份的吗?”
刚刚点餐时,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所以接受服务生的建议,点两人份的餐、再搭配套餐,有浓汤、面包、沙拉、饮料。没想到这“两人份”的餐点看起来至少够三、四个人来吃。
“应该是吧!”向让也被吓住了。
竞芳有趣地瞄他一眼。“你刚刚有听到他喊什么吗?”
“嗯。”他点点头。“他说大野狼来了!”
两人相视噗哧一笑。
向让动手抽出插在猪脚上的刀,俐落地切开烤得香酥可口的猪脚,香喷喷的味道令人不禁食指大劫。
竞芳闭起眼,双唇微扬地嗅了嗅迷人的肉香,叹气道:“好香喔!这香味让我忽然饿起来了,我想我大概知道这道菜为何要叫大野狼了。”
“为什么?”他将切好的腿肉分进她的盘子。
“猪脚、猪排、鸡翅、鸡排,全都是肉,简直是大野狼的梦幻大餐嘛!”
向让笑着将一堆肉食放到她盘子里,转眼间,她的盘子已堆起一座小肉山了。
竞芳故意露出夸张吃惊的表情。“你在做什么?想害我变成大胖猪吗?”
他哈哈大笑。那爽朗浑厚的声音听起来真诚、不做作,显然他是个爱笑的人,从认识到现在(包括两人第一次在高铁上相遇),他几乎都在笑,不说话时嘴角也是微微弯着。
他笑的样子特别好看。竞芳心想,侧着头审视他的脸,高且饱满的额、两道浓眉和挺直的鼻刻画出立体且迷人的轮廓,光滑的肌肤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他笑起来,嘴角两侧会有明显的笑纹和浅浅的酒窝。
她眯起眼,惊叹她的发现。“嘿,你有酒窝!我第一次看到有酒窝的男生。你再笑一次我看看。”
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真的脸红了?竞芳在心底惊呼。但不一会儿,那抹羞赧已经消失,他淘气地望着她。
“要收费喔!”
“哼,看一下会少块肉吗?哪,补给你,吃肉肉补肉肉。”
两人就这样又笑又闹地吃着美味可口的餐点,一边天南地北漫无边际地聊着。
随着桌上美食一点一滴消失,他们逐渐认识对方。
他问了关于她和小乔的关系,竞芳直言说两人是同事,然后自然地提到工作的性质内容。
他专注倾听的模样,令她不知不觉说得更多。不知何时开始,她所说的内容已超过她平时对朋友交代的,从她在台北当个小助理,到回台中进入专案企划行业,曾经面临的难关、令她感动开心的时刻,她说得滔滔不绝,他听得津津有味。
讲完最近刚完成的案子,她猛然停下,酸麻的下巴及乱纷纷的脑袋,让她惊觉自己竟然对一个认识(正式的)不到几小时的人透露得这么多。
他身上有股特质,让她不由自主、轻易地打开心房。她端起橘子啤酒浅啜一口,润润唇后又喝一大口。
这种特调啤酒,没有一般啤酒的苦涩却多了水果的清香,令人忍不住想再多喝一口。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沉默,向让扬眉。
竞芳摇摇头。“没有,都我一个人说,嘴巴酸死了.换你吧,说说你自己,你怎么当上一家幼稚园的园长?”
“我是继承家业。从我有记忆以来,这家幼稚园就存在了。小时候,我随时可以玩到溜滑梯、荡秋千,有一大群小朋友当我的家人,我一直以为每个人的家都跟我家一样,有大型的游乐场可以玩,吃饭就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吃。有一次,我和一个小男生吵架,我不许他玩任何游乐场的设施,还对他说:‘你回你家玩自己的游乐场。’那个小男生瞬间大哭。”
竞芳听得出神,忍下住追问:“后来呢?”
“奶奶出来了解原由后,让老师把那个小男生带走,然后很严厉地对我说:“皓皓的家被地震震垮了,他的爸爸妈妈也上天堂了。你无心的一句话,剌伤了他的心。这游乐场不是你一人所有,而是所有小朋友共享的。在你反省完并真正了解奶奶说的话之前,你不能使用游乐场。”那一次,我才知道不是每个人的家都和我家一样有大大的游乐场,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我失去爸爸妈妈。”
竞芳惊讶地咀嚼他话里透露的讯息,眼底流露出温柔的同情。“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朝她露出一抹感伤的微笑。“三岁。他们一起出游时发生严重的车祸。听我奶奶说,当时我本来也要跟着去,可是我容易晕车,奶奶舍不得我受晕车之苦,才把我留下,我可以说是逃过一劫。”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竞芳才开口:“这就是你继承幼稚园的理由吧。”
他不解地扬眉,露出疑问的眼神。
她微笑解释:“因为你的命是你奶奶救的啊,所以为了回报奶奶的救命之恩,才会放弃太好前程,跑来拯救这家幼稚园,肩负起园长的重责大任啊!”
向让开心地笑出声。“你又知道我是放弃大好前程了?也许我以前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把奶奶气死之后,再谋夺她唯一的财产——幼稚园。”
他压低声音装出凶狠,把竞芳逗得乐不可支。
“谋夺幼稚园做什么?当个浇花的杂工?”
他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我就知道,‘惹熊惹虎就是无通惹到恰查某”。”
竞芳迎上向让的视线,原本控制得宜的笑意在瞬间失控。
他们就像多年好友那样有默契,这种迅速就和陌生人非常契合的感觉,是竞芳以前不曾有过的。
“除了浇花,你这个园长还要做什么?”
他投给她长长的一瞥,暗示她别再重提浇花事件,但竞芳装傻的睁大眼睛。
向读没看过哪个女人有这么多又丰富生动的表情,一整晚他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她,瞧她一脸无辜,他没辙地笑笑.
“这是其中之一而已,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工作,只要是老师不想做的,都归我管。当然,我也教小朋友美术。”
“美术?那也算是老师喽?”
他拉下脸,一脸严肃状。“当然,我可是最受欢迎的向日葵老师。”
竞芳相信他是个好老师。那天在高铁上,他三两下就安抚了哭闹不休的小男孩,可见他对小朋友满有一套的。
“是是是,来,敬最受欢迎的向日葵老师。”她举高酒杯和他相碰。
“也敬最讲义气的你。”他的杯子碰到她的时,灼热的视线探入她盈满笑意的眼。
直到将近十点,国王一脸歉意地出现在桌旁,他们才恍然察觉整间餐厅只剩他们和另外一桌客人。
结了帐,出了餐厅,两人在夜色已深的人行道上默默无言地对看了几分钟。
奇怪,十分钟前他们还聊到欲罢不能,为什么才跨出餐厅大门,两人就被打回原形——呃,是又变回陌生人的感觉。
竞芳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开口。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一晚,只是,这种话由女人来说,会不会显得不够矜持?
向让搔着头,不晓得要怎么说,才能让今晚美好的感觉延续下去。她只是别人派来代打的,如果开口跟她要联络方式,会不会太不上道?
他们尴尬地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却又不时趁对方没看见时偷偷打量对方,这种感觉仿佛回到十六、七岁,青少年情窦初开的青涩。
向让手足无措地呆站在路灯下,觉得他的心跳声大到整条街都听见了,他处理过许多棘手的情况,都不曾令他如此不知所措。
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喉咙,又吞了回去。
“呃……谢谢你,今晚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最后,还是竞芳率先开口。
“嗯……不客气,我也很讶异今晚会变得这么美妙。”他顿了顿。“只是我回去该怎么跟隔壁阿姨说?”
他这么一提,她才想起今晚其实是小乔和他的相亲约会,如果没有先套好说词,万一代打的事曝光,小乔铁定被乔妈剥皮。
“能不能等我问过小乔之后,再告诉你要怎么说?”
向让眼睛一亮。“好啊。”真是天赐良机。
他们交出彼此的手机,各自在对方的手机上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一种不容错辨的兴奋、喜悦在彼此眼中闪现。
交换完号码,已经没有让两人继续在一起的理由,道声再见后,竞芳走向她的摩托车。
忽然,心像是被抛入无重力空间一般,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她有种想跳起来狂舞的冲动,但同时又有股沉重的落寞压在胸口,减弱了她高亢的情绪。
她是怎么了?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为何有这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这一夜,真是不可思议,这么多的巧合把两人兜在一起,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踏上回家之路。
竞芳有种感觉,她好像踏上了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小径。
盲目约会之后,竞芳和向让比起以往更常偶然遇到。当然,这并不是巧合。
刚开始一、两次是真的碰巧遇到,见了面还有些尴尬,久而久之,两人像是培养出默契似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
有时是去附近的面店吃晚餐,有时是在绿荫公园道上散步,最常相遇的是便利商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竞芳没有出现,他会打电话来问她那天为何没去?后来,两人每次要吃饭、散步或想去买什么时,都会先打个电话问问对方,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
竞芳越来越喜欢吃饭时有人陪,散步时有人可以聊天,买东西时有人可以问问意见,还有人可以帮忙提东西的种种感觉。
她和向让好像认识很多年似的,感觉很契合,说话也很投机。两个人只要一聊起来,天南地北、年少过往、工作朋友……什么都谈。
从正式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个礼拜,但是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
结束一天工作,竞芳心情轻松地骑着摩托车,在行道树隔开的慢车道上奔驰。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按下蓝芽耳机的通话键。是小乔打来的。这几天小乔被外派支援,没进公司,两人没碰到面,她想小乔可能只是有些琐事打来和她聊聊。
“仇姐,你在哪儿?”
“下班了当然是回家咽!不然留在公司当苦工吗?”她笑答。
“仇姊你最近很准时下班喔!我每天晚上七、八点回公司时,你都已经走了。以前你就算不加班,也常常留到七点才走,是不是最近交了新男友,所以赶着去约会啦?”
竞芳愣了一下,挤出一记笑声。“哪、哪有啊?你别乱说,我只是想早点回家休息而已。对了,你打给我就只是关心我什么时候下班啊?”
“当然不是,仇姊,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小乔的声音变得有些心虚。
“什么?该不会又要抓我去帮你相亲了吧?!”她大叫,旁边的骑士都侧头看她一眼。
“唉哟,当然不是,我不会那么残忍,推你跳同一个火炕。是这样的,我妈看来看去还是很喜欢那个老师,她昨天又要我再主动打电话找他了啦!”
“这样啊,那你……你怎么想?”
“我当然不想啦!我和我男友感情越来越好,干么没事去找麻烦。”
上次和小乔谈过,知道原来乔妈不喜欢小乔的男朋友,所以才逼着她去相亲,就是希望小乔能和乔妈中意的人交往,别再和男朋友继续下去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
“仇姊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那个老师?”
“呃……做什么?”
“拜托他去跟我妈说,他跟我不来电之类的话,或者干脆说他有女朋友了也可以,只要让我妈死了这条心就好。”
“可是,这样向让要怎么跟阿姨交代?万一那个阿姨跑来问向让,要看他的女朋友,那不是穿帮了吗?”
“对厚,我没想到这一点。”
竞芳听了只能苦笑。
“啊!不然就找你当他女朋友啊!”
竞芳的手一歪,差点没撞上旁边的路灯。
“你在说什么?!”她咆哮。
“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阿姨问起来,就假装你是他女朋友啊!”
“小乔,这样解决不了事情的,谎言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你难道要一直骗下去吗?”
小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幽幽地说:“没办法,我既不想和阿凯分手,也不能违背我妈的意思。仇姊,你就再帮帮我嘛!”
竞芳叹气。“好啦,送佛送上西,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
小乔在电话那头格格娇笑。“仇姊,谢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最好这样,不要下次叫你办事时拖拖拉拉的,我就阿弥陀佛了。好了,我会跟他说的。我在骑车,不说了,拜拜!”
不等小乔回应,她迳自按下结束键、拉下耳机。凉爽的晚风扑在脸上,感觉好舒服,要是再来一盒冰淇淋的话,就更完美了。
就在犹豫要不要再往前骑,到便利商店买冰淇淋时,一辆白色轿车忽然出现在她旁边,还摇下车窗。
她抬头一瞧。是向让?!
她连忙煞车,向让也随即停下。
“一边骑车一边讲电话很危险耶!你差点就撞到路灯了。”向让坐在车子里对她大吼。
咦?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一路都跟在她后面?
竞芳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老师,你现在在跟我上课吗?”
向让愣了愣,接着笑开,突然冒出一句——
“想不想吃冰淇淋?”
“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他跟着她或许可能是凑巧,但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读出她的心思吧?
“要不要来一盒小美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