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白在关家的第一顿晚餐,吃的是男主人买来的海鲜披萨,双倍起司,买大送大优惠。
她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快朵颐。
“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你来的头一天总不能就让你吃烧焦的饭菜,披萨就当作替你举办的庆祝会。”
“我很好养,什么都吃,海鲜披萨也很合我的口味。”流口水、流口水……她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偏偏,情人眼中出西施,关飞天可不这么想,看她坦率自然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顺眼,恨不得抱过来亲亲她再放开。
不过他太清楚自己对她的自制力有多差,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至少今天不要吓跑她。
她举起罐装可乐,跟他的相碰。
“Cheers!”
“Cheers!”关飞天看了看彼此的饮料。谁说气泡饮料不可以干杯?碰上她之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不收我的租金,也不收水电费,这样我好像白吃白住,我在想,打扫房子还有我轮休时的三餐就交给我,让我做点什么,我比较心安。”白雪白大大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小嗝,模样可爱。
“我并不是要你做那些杂事才要你过来住的,你不必做那些事。”
“我坚持。”
“既然这样,我不接受也不行了。”
“怎么觉得你很委屈的样子?”
“我不敢。”他举起双臂,假装害怕。
她得逞的笑了。
当晚她睡在他特地晒过、有着阳光温暖味道的枕头还有床罩上,觉得幸福极了。
港口轮船的雾笛在夜里回荡,她舒服的睡着了,这一晚,作了个好梦。
日子溜滑梯般的过去。
一到下班时间,白雪白立刻钻进了更衣室,三两下换下穿了一天的制服就往外冲。
“你在忙什么,这么赶?呵呵……春天到了,约会喔?”同事没见过这么急着要下班的白雪白,忍不住调侃。
通常她急匆匆往外冲的时候多是有事故要处理,下班,还是头一次看见她动力全开呢。
“今天要回家吃晚饭。”啊啊……口误……是煮饭……当煮饭婆。白雪白搔搔头,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回家?吃晚饭?这么平常的一件事,有必要开心得像捡到钱吗?
白雪白才不管同事在想什么,她为了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绕了圈传统市场,那些准备好的食材正在家里等着她回去料理呢。
白氏厨房第一天开张,上的是什么菜?
锵锵锵锵——
秘密!
她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美食手艺,煮给别人吃更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回。
她从小吃便当长大,所以没什么值得摊在阳光下给人看的厨艺。
当她的身高构得上流理台的高度,就开始试着自己烧水,量水杯用电饭锅煮饭,从半生不熟的米粒到自己可以弄出一盘蛋壳炒饭,成长过程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她记忆里好吃的饭菜香是从薄奶奶家飘出来的,给她家庭温暖、关心她功课的也是那慈祥的老人。
会这么积极的原因,其实是这两天被关氏大爷完全放牛吃草的作风给吓到了。
那男人不是客气,他是真的不会下厨!
连基本的荷包蛋都能煎得支离破碎,害她差点为那只产蛋的母鸡掬一把同情泪。
他的胃没有被自己的手艺弄坏,还每天活跳跳的像只虾,只能说是他走了狗屎运啊。
蹲在院子外修补围墙的男人看着她停妥机车,脱掉安全帽,然后对着他喊,“我回来喽!”
不等关飞天回应,白雪白闪电的钻进屋里去了。
风风火火的,她在急什么?手里的抹刀就这样贴在不规则的石块上,再也无法专心了。
接着,他以为已经进屋里去的人居然用麦可杰克森的太空漫步划了出来。“你知道阿宇的家吧,难得我们家开伙,让他们两兄弟一起过来吃饭,你觉得呢?”
几次接触,她发现那对小兄弟其实是相当纯良的,父亲入监服刑,越南籍的母亲跟着男人跑了,年迈的祖父母自顾不暇,根本无力照顾两个男孩,隔代教养遇到的困难及问题一直无法改善。
看在两个小孩简直把关飞天当偶像崇拜的份上,在她纯良的心里早就把他们归类成自己人了。
关飞天放下手中的工具,在裤子上擦掉多余的水泥。
看见她,疲劳好像一扫而空,整天空空的心忽然就满了。
“你要开伙,下厨?”
他认识的女人大多跟他是同一类型的人,刀枪武器火箭筒雷射炮,闭着眼睛拆卸都没问题,就是没有一个会下厨、肯下厨的。
这个小警花说要负责三餐的时候,他并没放在心上。
不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而是吃饭对他来说,也不过就那一回事,只要是能吃的,能吞进肚子的,美不美味,并不重要。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突发状况,就算吃饭的时候也必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附近几公尺内的风吹草动。
睡觉更不用说了,他长年都会在枕头下面放一把点四五改造手枪,小腿随时随地带着一把小刀走动。
他知道在这个小岛,未经许可拥有武器,根据枪械弹药管制条例是违法的,可是长年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改不掉,所以,他很收敛……平常只带刀出门。
要是真的碰到临检,刀子的用途多得可以写成书……尤其是这么乡下的地方。
“那么惊讶,很奇怪吗?我向来说话算话的。”她有点讪讪的道。
他不会是怕被她毒到肠胃发炎,腹泻拉肚子吧?还是她自首好了,其实会这么起劲是因为想报答他的好,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女生。
“烧了房子不要紧,别弄伤自己。”
“嗯。”烧了房子不要紧……他是看不起她的厨艺吗?
知道她又想歪,已经学聪明的关飞天很难得的重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别弄伤自己。”
“我懂了。”白雪白害羞的笑了,心里甜得很。
懂了就好。“我去学校接孩子。”现在已经是小学和国中都该下课的时间了。
阿宇原来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学校去,是在他软硬兼施下才不情不愿的回去,现在刚好可以顺便去问看看他这几天上课上得怎样了。
“那麻烦你了,啊……怎么用手去摸脸,手里都是水泥,万一吃到嘴里会生病的。”截住他的手,把他当小孩,白雪白拉着他的手反复的看。
他的手很大,几乎有她的一倍那么大。
被她拉着手左看右看,他没收手,鼻间是她好闻的水蜜桃香味,那种水果的余甜钻进鼻息间,勾引得他情生意动,身体也很自动自发的产生异常,尤其他家老二更为嚣张。
白雪白没察觉他越发靠近的身体,但是手心越来越火热的温度她可没忽略。“你手很烫,晒了很久的太阳吗?”
他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手心都是老茧,是一双什么工作都自己来的坚强的手,这样的手就算要撑起一片天也轻而易举。
“还好。”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吻她!
他把人带到户外的水龙头下,扭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奔流下来的同时,他的手心已阖起来,包住她的,然后用力将她拉近,吻上他想念已久的唇。
这不是关飞天第一次亲她,她的酥胸被他贴住,直到他的唇耐心的吻过她的睫毛,细细舔过另外一侧,这才发出一声嘤咛。
大掌隔着她薄薄的衣料握住她的一只丰盈,饱满弹性的手感,换得他更加侵略的吸吮。
白雪白颤了下,唇间是他深入骨髓的吻,鼻间是他流过汗却不呛人的味道,她的双颊染上红晕,意识迷离,彻底失去了方向。
终于,攫住她的唇松开了,她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还有大腿内侧都是他坚硬的某个东西。
她双眼明亮得像两把火炬,唇微微的颤抖,她这副模样,几乎又要教他把持不住,再度扑上去。
“你……你……你又这样吻我……”她的意识飘摇,根本还没回过神来。
“我说过我喜欢你。”把喜欢的人摆在看得到吃不到的地方,他是在自讨苦吃。
“啊……啊……”
冰沁的水弄湿了她的脚,意识到水龙头的水还哗啦啦啦流得满地都是,流向四面八方,她终于感觉到了。
“你不讨厌?”
她无法控制的眨眼。
“很好。”这是喜欢的意思吧?他低哑的笑,再度吻住她。
不过这次只是轻微的啄了下,他放开怀里的人儿,又拥着她好一会儿,两人只听得见彼此汹涌的心跳。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叹息的亲了下她的发心,这才放开她。
“我走了。”
“哦……”她一如在梦中。
关飞天关紧了已经不知道流掉多少水的水龙头,拿了车钥匙,上了小货车,却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该死的东西,他该死的责任心到底是从哪来的?
接孩子、接孩子,该死到爆的超烂理由!
自我厌恶过后,他这才发动引擎,接小孩去了。
两个小孩其实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
关飞天威严,平常不苟言笑,可是他却愿意屡次来接送他们,见到他,兄弟俩已经乐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当然不会去追问要接他们去哪里。
至于关老大,也只对白雪白有问必答,其他人就闪边去。
阿宇还是摆着一脸酷样,当他和关飞天并排坐在驾驶座上,看见这个伟岸的男人一手倚在车窗上,一手轻松自若的握着方向盘,一种止不住的渴慕从他的眼睛一闪而过,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失常,他扭过头看起倒退的街景,就这样一直到关家。
两兄弟进了屋子,只听见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呆呆的抱着书包站在客厅中央,直到关飞天进门。
“怎么都站在这里,去洗手吃饭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佣兵,现在带着两个喽啰兵,一样易如反掌。
阿宇听话的带着小纯往里走,看见摆放在餐桌上的醋酒和大脸盆,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尽管如此,两兄弟还是乖乖去洗手等吃饭了。
这期间,厨房里的声响一刻都没停过,关飞天有点忐忑的看了君子远庖厨的地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迈开脚,随着两兄弟的脚步去准备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