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杨士伟咬到舌头了。
痛!
超级痛,血腥味蔓延满嘴。
也因为痛,证明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一场梦。
他的车后座里,粉樱色小礼服太眼熟,包里的身躯凹凸有致,属于成熟女性所有,趴伏椅垫上,刷子坐在浑圆臀上,猫掌敛起爪,不停拍打。
发丝凌乱,半遮掩脸蛋,光凭露出的部分,已经足够辨识——
“蜜蜜?!”
他几乎是嘶声呐喊。
对,躺在后座,睡得好沉、好安详、好无忧无虑的,不就是众人找了一整晚的田蜜薇?!
他慌乱停车,探过半边身躯,到后座去摇她。
手掌碰触到的藕臂,泛有暖暖温度,并非冰冷无温,他先安心一大半,接着开口唤她。
“蜜蜜?蜜蜜?!”
“嗯……”轻吟声由紧合唇瓣间逸出,浓密的睫有了颤动。
一人一猫更努力“吵”她,他拍她的脸,它拍她的臀,双管齐下,拍得她想睡也睡不着。
再加上两道她最安心、最熟稔,也最依赖的声音,那样急迫地喊她。
蜜蜜。
喵。
让她舍不得不张开双眼。
挣脱黑暗的重幕,眼前逐渐透入微光。
她看清楚身处之地,也看清楚……出现在杨士伟脸上,焦急、紧张,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羊、羊叔叔?!……我怎么在这里?”
田蜜薇试图翻身坐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四肢像灌足了铅,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
下一秒,她被捞进熟悉的怀抱里,被抱得超级紧,仿佛不这么做,她又会一溜烟消失。
杨士伟几乎要从前座爬到后座,不顾身体极限的扭转过来,抢着先抱紧她。
“喵!”刷子发出抗议。抱成那德行,它想硬挤个位置,也容不下它。
“我先来,等一下再轮你。”他没空瞄它。
“羊叔叔,你快摔下去了啦……”她担心着他。
哇,要从前座“爬”过来,凭他的体型是有点卡卡,挑战性太高……
她还想再说,半启的嘴被热烫的唇堵上。
她圆眸瞪大,因为太难以置信,反而楞得更彻底,只知道他在吻她……
吸吮着、探索着、撩拨着,唇舌不放过任何一处柔软。
品尝她,同时也被她所品尝——她开始回应他,带些美梦成真的惊喜,当然,更饱含着少女羞涩的怯意。
温软的唇瓣嫩如花儿,慢慢绽放开来,纵容他,任由他探掘得更深,获取更多甜蜜。
她忍不住轻颤,笨拙地模仿他,他怎么吻着,她就怎么回吻,努力追逐他,全心感觉他……
微沉的双臂,才逐渐恢复些些力气,就奋力攀在他颈后,抱紧他,将两人的距离缩得更小。
她吻过他两次,但那两次都是在酒醉状态下,她完全不知道那些吻是什么滋味……
现在,他抵着她,舌卷着舌,摩挲出痒意,唇缠着唇,濡泽声,甜腻、亲密,在吮动之间藏不住,暧昧且发烫。
两人鼻息交融,贴近,灼烫彼此的肌肤。
热,是生命的存在,也证明着这般激烈的纠缠,不是幻想。
他强烈地需要藉此来平复,以为失去她而近乎绝望的心情。
证明她回到他身边。
她气喘吁吁,但他并没有放过她,唇仍然纠缠不休,含吮她饱满下唇,只留一丝缝隙,让她用力呼吸。
她在他唇间喘着气,小小声呻吟,吸气时,还有可爱的颠音。
两人额心相贴,他感受着她那教他眼眶炽热的吐纳。
“蜜蜜,你为什么会在车里?你和小蜜蜜相撞之后,不是从众人眼前消失?”
杨士伟问,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喘息。
“我……”田蜜薇费了些许时间,才平稳了呼吸,能开口说话:“我被震开了,只知道有巨大的蛮力,把我身体往后扯,耳边还听见酒杯碎了一地的声音,可是眼前一黑,已经看不见别墅大厅。”
她以为她失去意识,但又不全然是。
当时,她想着的,是他。
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
她还想问他,在阳台时,他看着她的眼神,一个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一个充满火热的眼神,是不是代表着……
“那感觉……和我坠海时,被带进黑暗世界好相似。我跌进一团黑里,却急着想出来,所以,当我看见距离我最近的一点光亮,我死命朝那里扑过去……后来,就是你和刷子叫醒我。”
其余过程,她没办法说详细,只能挑记得的说。
依现况来看,最近的光亮,不过几小时的落差,并没有让她回到未来。
“所以,你原本有机会回去的。”
若是她没有选择那最近的光亮,而是毫不恋栈地走向其余光点,他就会失去她了。
“或许吧,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一心想回他身边。
“放弃了……不可惜吗?”这一句,杨士伟问得胆颤心惊。
怕她的答案,是“会”。
田蜜薇只停顿了一秒,被吻红的小嘴弯成一道弧线,漂亮且炫目。
“不可惜呀。能留下来,多陪陪你,我求之不得,而且……我要是那么走了,你怎么办?”
她嘴角的扬弧,缓缓地垂下了,望向他的眸光带些不舍。
“依你的个性,你不会找人诉苦,什么都往肚里吞,自己舔伤口,就算难过,在人前你还是笑着,假装自己云淡风轻、假装自己不受影响……”她说着她所认识的“杨士伟”。
她真的很懂他,她的一辈子或许还不够长,但花费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她知道,弃儿的身世让他在人际关系上,自己建立起一道墙,无形的,却那么坚固,难以跨越。
他几乎不曾,也不会对谁敞开胸怀。
“想到这里,我就急着想回来,想待在你身边,不让你一个人。”
她知道他早已习惯孤单,很清楚怎么对抗它,可是他坚强的方式,令她倍觉心疼。
话一说完,她自觉把自己看得太重,自我感觉太良好,说不定他没这么在乎她。
田蜜薇露出窘笑,一点点腼眺,抓了抓脸颊。
“虽然我不是很确定,我走了,你会不会很难过,还是大松口气啦……但只要有一咪咪……小小的一咪咪难过,我都不希望你承受——”
杨士伟抱紧她,不需要她再说出更多……那么甜美的字句。
像蜜,一滴、一滴、一滴,渗入心,透入骨,逐渐地淹没了他整个人。
原来,被人如此重视,看得这般要紧,是这种滋味呀……
又甜,又难以抗拒,又情愿沉沦下去,不愿自拔,甘芳的滋味。
尝过了,要他忘记,才真正叫凌迟。
他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经过一整晚的心境起伏,他知道有许多事不做,不说,只会徒留后悔。
所以,他吻她,激烈、饥渴,为她的平安,为她的还在。
所以,他开口,坦承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