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笑得更亲切温柔。「我相信。」
话落手指一点,姜彩贝瞬间无法动弹。
他从怀里拿岀一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在她耳畔低声道:「既要演戏就演全套,演半套多没意思。」
他扳开她的下巴,把药丸往她嘴里丢。
是什么?姜彩贝企图把药丸往外推,无奈舌头使不上力,再加上药丸遇水则化,三两下功夫全进了肚子。
卫珩接着抓起地上的姜彩贝的哥哥,也喂给他两颗药丸。
照理说这药一颗就够用,只是谁晓得观众何时出场,这戏当然得演久一点才恰当。
这边才处理好,行动快捷的卫爱已经把二房长孙卫瑜用布袋给扛进来,抽开布袋口手一翻,像倒豆子似的把卫瑜给推倒床上。
演戏嘛,只有两个主角未免太单调,再加个第三者,肯定热闹非凡。
也给卫瑜喂过后,卫珩、卫爱双手环胸,站在窗边静候。
片刻功夫,三人的脸庞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喘促,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卫爱上前解开三人的穴道,再一拳揍醒吸进迷药的姜彩贝兄长。
穴道解开,两人迫不及待朝姜彩贝扑去,只不过姜彩贝兄长身上迷药未退尽,昏昏沉沉地,相形之下卫瑜、姜彩贝那里便更热烈些。
远远地,听见门外出现脚步声,卫爱推开窗户,和卫珩一起跳出屋子。
人才刚出来呢,屋里已经响起暧昧的呻吟,以及肉体相撞的激荡声。
「爷,属下已经让人将老太爷引到四角亭了。」
「嗯。」卫珩微哂,身子一窜,朝四角亭奔去。
此时卫楮正在四角亭里招待客人,卫珩见到祖父,眉间微滞,加快脚步上前,故作惊讶地问:「祖父不是晕倒了吗?孙子正要赶去正义院,怎么会……」
此话一出,卫楮还能不晓得府里又出了么蛾子?
他猛喘两口气,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些人打死不消停,怎么教都教不会,莫非他们真的看不出来,若不是自己拦着,凭珩儿的手段,早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用力甩袖,卫楮快步往正义院走去,越走他越是火大,虽说贺客盈门,大部分下人被派到前头伺候,可偌大的正义院怎能不留半个人守着,万一有人擅自闯入该如何是好。
他迅速往寝屋走去,发现小姜氏正领着十几个夫人站在自己房门前,火气蹭蹭地窜上。果然是她们婆媳俩的手笔!
「老太爷来了。」小姜氏的贴身丫鬟轻声提醒。
正要推开门的小姜氏深怕老太爷出面会成不了事,连头都不敢回,连忙加快动作,一把将屋门推开。
下一刻,她身后的贵夫人们一个个惊呼转身。
「天呐,大少爷,你在做什么?今儿个是老太爷寿辰,你居然……」小姜氏装模作样地尖声叫着。
她没仔细看,只看见姜彩贝骑在一个男人身上,身子激烈晃动,却没发现那男人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卫瑜,他下身一边动作,一边还在和另个男人亲嘴儿,而即使惊呼声四起,姜彩贝也没有停止的意图。
见状,她还暗赞一声,好啊,这丫头有前途,做事够狠、够绝,这下子卫珩想逃都难。
「婶娘在喊我吗?」站在后头的卫珩似笑非笑问。
「是啊,你……」等等,声音怎么会从后面传来?
小姜氏转头,看见卫珩刺目的笑靥,心脏猛然紧缩,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呵,不想说话?他还不允呢。
卫珩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问:「婶娘没看凊楚,怎就认定床上的男人是我?难不成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他刻意探头朝里面看眼,「不是瑜堂弟,而是侄儿?」
这群贵夫人们哪个没历练过后宅斗争,哪个不是千锤百练打造出来的女人,这会儿能听不出其中猫腻?这是害人不成反害己啊!
目光齐聚小姜氏身上,众人浮想联翩,倘这回卫珩没逃过去,今天的事不晓得会在外头传成什么样儿?
所以那些好男风、通房、虐杀下人……不会都是大小姜氏造就出来的风声吧?念头一转,大家看小姜氏的眼光瞬间不同。
见小姜氏傻愣住,啥事都做不得,卫珩怜悯地对她摇摇头,下令道:「来人,还不快把二少爷、姜公子、姜姑娘拉开!」
下人这时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是」,急急上前把三人拉开。
卫珩心底分明欢乐极了,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上前拿起被子亲自帮卫瑜掩上,转头语重心长对小姜氏说:「叔父和婶娘该在瑜堂弟身上花点心思了,姜公子、姜姑娘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这事情传出去不仅敬国公府名声不好听,姜家兄妹这般到时谁还敢上姜家谈亲事?」
顿时,卫爱额顶黑线无数道,爷不说人家还不晓得另外两人是亲兄妹,这是把姜府给架在大火上烹啊,日后二夫人哪还有娘家可倚靠。
卫爱都听得出来,在场的有谁会听不出来,更证实了心底的猜测,这平日里大小姜氏不知怎生对待大房的,才会惹得卫珩如此火大,见缝插针。
卫楮寒声道:「各位夫人一直待在老夫的院子,似乎不妥吧。」
卫楮开口,贵夫人们望着小姜氏的目光更嫌恶了,竟敢用公爹的院子做下这等肮脏事,未免太大胆、太没脑子。
众夫人屈膝为礼,致歉之后纷纷离开。
卫楮怒目对小姜氏说:「还要我发话才能处理吗?」
小姜氏回过神,连忙唤人收拾。
卫珩耸肩微笑,冲着卫爱轻摇头,卫爱趁隙一个窜身消失不见,卫珩见人不在了,才跟祖父进书房。
一进书房,气不过的卫楮抓起笔洗就往他身上丢去。
卫珩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没砸中,笔洗掉在地上变成碎片。
「你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止?!」
何必阻止,他还想多添几把柴呢,若不是担心把祖父活活气死,他怎肯轻易歇手。
「祖父的意思是,我理当被人陷害?」他和和气气地反问,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群蠢货真本事陷害你?」
「总得让她们知道痛,要不我老把精力耗在后宅,哪有时间为朝廷做事?」
「你就半点不考虑敬国公府的名声?明天满京城上下都会晓得今日寿宴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好事。」卫珩收敛笑靥,认真回答。
「好事?你不气死我很难受是不?!」
「今年并非祖父整寿,而先帝又刚驾崩不久,照理说,就算有婚丧喜庆也该低调行事,为何皇上在朝堂上提这么一句,让人人都往敬国公府拜寿送礼?难道真的是敬国公府深得皇上看重?」
当然不是,当初上官谦几度暗示,卫楮都坚持不站队,早就把心胸狭隘的上官谦给惹火了,上官谦一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夺走他的兵权,还逮到机会便责怪他放任子孙为害地方,种种表现都不是深得君王看重的迹象。
「皇上这是在寻机会给敬国公府添祸呢,皇上心情好时没事,心情糟的时候,一句『先帝驾崩不过一年,却聚集群臣为乐』就能把敬国公府往死里踩。」
卫楮正起神色,问道:「你的意思是狡兔死,走狗烹?」
「这话说得不对,走狗还得咬到兔子、立下功劳才能被烹,当初祖父是个凡事不沾身的,任皇上释出再多善意都不动摇,皇上是个睚訾必报的,谁给与他好处,他不见得会记得还恩,可谁亏欠了他,他可是条条清清楚分明。要不,楚家怎么会有如此下场?」
「难道楚家是……不会吧?!」最后三个字,卫楮说得苍白无力。
他懂的,不只他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龙安寨根本是代罪羔羊,那龙安寨为什么要代罪?又是代谁的罪?细细想过一轮,他惊起一身冷汗。
「依祖父才智,定能理解皇上这一手到底是为了给卫家鲜花着锦,还是烈火烹油?福父,现在的卫家光是韬光养晦远远不够,还得传出些许笑话、扮扮跳梁小丑方能避祸,要依我的意思来说,二房那些蠢货,要是能够再蠢得更彻底些才好。」
「那你呢?」珩儿好不容易当到四品官,总不能也为着避祸,把前途给埋了。
「我自然和过去一样,倾全力效忠『皇上』。」
卫楮脑袋转两圈,想通了,珩儿能让先帝看到他的本事,定也有办法让上官谦重用,过去他年纪小,上官谦没想过拉拢他,因他在上官谦眼里无功却也无过,和自己截然不同。
目前,上官谦气恨的是自己,不是珩儿。
倘若大小姜氏陷害珩儿,珩儿与国公府不和的消息传出,让全京城都知道他敬国公看重的二房全是一群碌碌无为的笨蛋,更因此传出敬国公府后继无人、逐渐式微的言论,那么上官谦这本帐就算不到珩儿头上了。
敬国公府里能撑起大局的唯有珩儿,他在朝堂屹立不摇,敬国公府才有未来和希望。
「我知道了,我会称病不上朝,也会约束府里低调行事,你一个人在处,行事要格外小心。」
「约不约束无所谓,说不准有他们在外头泼脏水,能让皇上更放心。」
卫楮苦笑,也是,那些逆子孽孙能做岀什么好事?也许继续纵容他们在外头胡作非为,更能证明敬国公府的式微。
卫珩笑得温和、笑得亲切,笑得让卫楮舒心顺意,好像自己所行所言都是为国公府着想,殊不知他压根是心存恶意。
虽然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些堂兄弟和大小姜氏就是找死的货色,但他不打算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心生同情,因为母亲的性命总要有人偿还。
忍耐多年,他不乐意忍了,既然他们亲自把箭送到自己手上,不射射靶心怎么行。
卫楮叹气道:「出去吧,告诉你叔父,我生病了,不能待客。」
卫珩满意笑开,祖父此举就算不推波助澜,明日京城上下定也会传得沸沸扬扬。
拱手、浅笑,卫珩道:「孙儿这就出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