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邬曦恩是他的妻子,还是发现了他的心事重重,而且,因为她每日多往晴园去,与朱彤、杜咏双碰面的机会就少了,没想到却在几天前,从小夏跟小朵口中听到有奴仆告诉她们,两人已搬至附近客栈,似乎是与王爷闹了瞥扭,在生王爷的气。
但她从没听朱尘劭说过,这两天,又听她们说就连莫柳心也好久不曾过来了,怎么回事?
她去问了田晋,他笑得很贼,只说:“还是问本人比较清楚。”
今晚,她在晴园用完晚膳回来,让小夏跟小朵伺候梳洗后,她让两人先回房休息,她则到灯火通明的书房找他一叙,只是不知如何开场。
在他带她去看那些特别的美丽景致后,这个男人就变得更沉默了呀。
“这段日子在晴园忙碌,有了生活重心,也很有成就感,很快乐,我……谢谢你。”她说得紧张,因为两个极可能成为他妻妾的女子都不来了,原因呢?
“当一个妻子不是只要百依百顺就好,还得有自己的灵魂,你有成就感、能快乐,我也很高兴,你不用跟我道谢。”他微微一笑。
他竟说出这么温暖的话,她的眼眶泛红,“不,我要谢谢你,你真的对我很好。”
“你对我又差吗?巴不得马上让我多几名妻妾。”他苦笑,觉得自己爱得无奈。
“不是的,其实我--”她是害怕当个气度狭窄的人,更怕自己变得心地狠毒,她不想变成跟堂姊一样的女人,但她是真的在乎他,也想独占他啊!
此刻,管事突然敲门进来道:“王爷,莫姑娘过来了。”接着便退了下去。
她来了,邬曦恩的心不由得低落下来,她以为他们已断了关系,看来小夏跟小朵搞错了。
但他没理管事,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你的话还没说完。”
“我--”她难以启齿,她能说出独占他的话吗?他对杜咏双无心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可是,莫柳心却是他的红粉知己……
最终她只是摇摇头,“没事了,你跟莫姑娘先聊,我先走了。”
“真的没事?”他真心希望她能说些妒意横生的话,让他知道她对他有多在乎!
莫柳心依照从前的习惯,一样很自然的走进书房,正好看到两人四目胶着,她咬着下唇,注意到他从不曾用那样深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不由得一阵撞击。
邬曦恩也看到她,忙跟他点个头,起身后再对莫柳心一笑,“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聊。”说完便快步离开。
莫柳心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在美丽善良的王妃面前,她总是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然而当她回身,看到俊美出众的朱尘劭时,又会觉得只要能见他一面,她愿意忍受这样的自卑。
可是,当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时,朱尘劭却是一脸冷硬,“有事?”
“我忍了很久……还是无法不来见你,我不要黄金……我只求相守。”她硬咽道。
这是怎样,每个女人都不要他的爱,只要相守?!他眼中冒火,“我把话挑明了说,不管王妃怎么想,但是尚未有妻室前,我们还可以有关系,现在不可能。”
她泪如雨下,“为什么?你知道我对你一片深情,虽然你早言明自己不识情也不动情,因为身分,日后也不可能纳我为妾,那么,与有妻妾何干?”
“那是一份忠诚!你走吧,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再见你。”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泪水直掉,硬咽一声后,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在门口的田晋差点没被她撞到,但在明亮的灯廊下,他看到的是莫柳心带着红红的泪眼离开,不由得一楞,怪了,不是嫂子跟尘劭在谈话吗?
他困惑的走进书房,就瞧见好友一脸严肃,忍不住开口打趣,“两个美人一前一后的,你摆不平啊?唉,俞品园美则美矣,只是美人也太多了,是不是?”
“你少消遣我。”朱尘劭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欲求不满,火气这么大?”
“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他真的没有心情听他开玩笑。
“让所有的闲杂人等都滚出你的生活吧,你丢了两个还不够,最让某人在乎的莫柳心就别再跟她搅和一气了,要不你只会愈来愈暴躁。”田晋好心建议。
朱尘劭早就已经那么做了,但没有必要让看笑话的好友知道,何况,他口中的“那一个”根本不在乎他!
田晋挑起浓眉,发现他火气真的很大,“你跟嫂子还是没同房?”
“你管太多了!”他气呼呼的拿了一本书随便翻。
“你的幸福是我的──好,不乱说总行了吧,但是你的伤都好多久了,嫂子是脸皮薄,不可能饿羊扑虎,才不得不一直睡在客房,你是男人……”
“她可能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他没好气的打断好友的话。
“最好是。”田晋嗤之以鼻。
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烦躁的又阖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你不懂,除了洞房那一夜,我们至今尚未同睡过一张床。”
田晋难以置信的呻吟一声,“我确定一件事了。”
朱尘劭皱眉,“什么事?”
田晋不怀好意的瞄向他身体某个部位,“你那里真的久未使用,都坏透──噢。”
一声惨叫旋即响起!
朱尘劭在书房忙到大半夜,独自回到寝房,仍是一室的冷寂。
他躺上了床,身体是僵硬的,要闭眼更难,他瞪着天花板,脑海想的是他伤重时,邬曦恩伺候他、为他沐浴的画面,光是想看,他几乎就能感受到她一身的柔软与馨香贴近自己时的感觉一对,只能用想的,因为实在太煎熬了,所以在他伤好之后,这些事他便不让她做了。
他抿抿唇,此时她应该已在侧厅的客房睡得极熟了吧?都已四更天了!
但他这里离她的房间极近,她从未担心他会去向她求欢?还是,因为他们是夫妻,所以她压根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突然想起田晋的话,几乎没有半丝犹豫,他下床经过书房,再走到厅堂边的客房门口,隔着一扇门,她就在里面,他下腹传来的亢奋己清楚传达他的渴望,可是--
里面仅有小小的灯火,可见她已睡了,他到底怎么了?他想怎样?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放纵情欲的人,此时竟然想破门而入?
房里的人儿其实仍清醒着,而且是躺卧在床榻上,屏住气息看着门外的高大身影,却见他只是久久站着,最后转身离去。
她是失望的,事实上从莫柳心来到后,她就一直留在房里,她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不好的画面一想到他与莫柳心搂抱拥吻、想到他与莫柳心发生肌肤之亲……
她不要!她不要他拥抱她,她希望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可是她无法像莫柳心一样的主动,但她不想失去他,更不想把他让给莫柳心!
她的心早已沦陷了,也许他不爱她,可她很爱他!
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她的未来,他们也会有孩子,她想生一个孩子,重生前的那个孩子,她想看看他,她想爱他。
她跟朱尘劭愈相爱,他们的孩子一定也能拥有更多的爱,是了,她发誓要把孩子生回来的!她应该要更勇敢的,怎么可以在爱上他之后反而胆怯了?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能辜负老天爷给她的第二次人生!
蓦地,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曦恩,你睡了吗?”
她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连忙下床,跑到房门前一把拉开了门,脸红红的喘声道:“没有,还没有。”
“你--”朱尘劭的视线下移,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来,“地上冰,你怎么没穿鞋?”
她粉脸酡红,“我怕你又走了。”
“又?”他将她放到床上躺下,自己则坐在床缘。
她咬着下唇,在灯火下,她的脸涨得更红了,“你来过,我知道的,我、我在莫姑娘来过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也睡不着……”
他眼光放柔了,“为什么?”
“我不想当一个器量狭窄的人,不想因妒意而变得心地狠毒,我一直这么告诉我自己,可是……”她眼眶泛红,“你太好了,你是那么好,我管不了我的心,你带我去看运河、看窑洞、看太白红杉、看你守护的美丽山水,我以为我们可以……”
“嘘,不哭,我舍不得你哭……”他以怜爱的眼神看着她,心也在波动着。
她无法不硬咽,“我本不想贪心的,所以总跟自己说要成全,就算你有红粉知己,我也可以爱你……”
他的心猛地窜过一波震动,“你爱我?”
“我爱,情不自禁的爱,所以我根本做不到那样大方,我不希望你抱着莫柳心,我不喜欢……”她的口气可怜兮兮的,挂着泪水的粉颊是那样的美丽。
“我真是个笨蛋,我以为你只求相守,不求相知相爱……”
她难过的摇头,凝聚的热泪再度落下,“那是我不敢贪心,可是我贪心了……”
他低沉的笑着,“不,你没有,我就要你这么贪心,我要你贪心”她不知道他因为她的坦承而热血沸腾,笼置心头多日的乌云也尽散了。
他屏息着轻抚她美丽的面容,再也忍不住想要她的强烈渴望,俯身吻了她的唇,他轻轻的晚磨,带着粗硬厚茧的手指轻抚着她柔腻的粉肌,这一串亲密的动作带来了一阵酝麻感,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却又感到羞涩无比。
他嘎哑着声音唤她,“曦恩,我的曦恩……”
他亲吻她粉嫩的红唇,愈吻愈深,再温柔的褪下她身上的衣物,灼热的唇一一巡过她软玉温香的胭体,再与她耳鬓厮磨,回味她带给他的甜蜜滋味一次又一次,他知道他不该一再需索,但他想爱她,想一直一直的爱她……
夜色愈来愈深沉,房里的缠绵愈来愈缝绪,直到她再也无力的在他臂弯中沉沉睡去。
翌日,朱尘劭、邬曦恩跟田晋三人都起晚了,用早膳时间便都晚了。
只是在三人一一入座、等着奴才将温着的早膳送上桌时,田晋皱眉倾身向前,看着坐在对面的夫妻,是了,昨晚莫柳心来过嘛,肯定想很多,尤其是嫂子,黑眼圈很严重,但好友的也不差,看来两人分明都难以入眠,唉,不懂他们在搞什么!
但邬曦恩也注意到他的脸,“田大哥的额头是怎么回事,红肿得好厉害,要不要我请小夏草药来给你?”
“甭了,我擦过了。”他干笑两声,祸从口出,只是,这次打中他的是本砖块书。
饭菜还未上桌,有些话他是不吐不快了,“你们这一对夫妻真的是莫名其妙!嫂子脸皮薄当然不可能主动投怀送抱,尘劭又太君子,不想霸王硬上弓,两人就这么陷入‘相互尊重’的诡话分房状况,有没有搞错?”
他看似只是在嘟嚷,偏又一个字一个字刻意放慢,还抑扬顿挫的,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得懂他在念什么。
“看来你真的不懂何谓记取教训。”朱尘劭真是败给他了,虽然他说的事已不存在了,但总不能要他当着奴仆的面澄清吧。
何况,有人已经娇羞的从椅子上起身,想回房去吃了。